張岱出生於殷珊,即浙江紹興的壹個書香門第的貴族家庭。他的祖先有幾個學者,他的家庭很富有。在晚明奢靡的社會風氣影響下,張岱在青年時代就被打上了“紈絝子弟”的烙印。
因為家裏有錢,享受生活成了張岱的信條。不過張岱不僅會玩,還會壹本正經的搞點花樣。
張岱的三叔張冰芳,閱歷豐富,品位高,所以張岱和他誌同道合,成了忘年交。伯侄關系喜歡壹起學茶,最後他們得出結論:取斑竹寺的泉水,放三夜,再放入白瓷杯中泡茶,茶的味道天下無雙。這種茶被他們戲稱為“藍雪茶”。
之後,張岱不斷改進這種茶的配方和飲用方法。他甚至開玩笑說,他把茶葉的烹飪配方封在壹個密室裏,用紙封著。甚至他自己的兒子也不能輕易把它傳給他。藍雪茶風靡全城後,張岱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
作為壹個紈絝子弟,張岱的愛好經常變化。例如,在發明藍雪茶兩年後,19歲的張岱又迷上了彈鋼琴。然後,他成立了絲社,也就是學琴社,帶著小兄弟們壹起練琴。
二十五歲那年,張岱再次愛上了鬥雞,和幾個朋友創辦了鬥雞俱樂部。張岱的二叔張,也喜歡鬥雞,自然也加入了鬥雞俱樂部。經常在壹起鬥雞,但張比不過他侄子,而且十輸九。張越想越生氣。有壹次為了贏張岱,他甚至在壹只鬥雞的爪子上綁了壹根鐵刺,在雞的翅膀上撒了芥末粉。
後來張岱聽說唐玄宗喜歡鬥雞,因為它毀了國家,就以不知名為由退出了。在放棄鬥雞之後,伯侄關系終於重歸於好。
剛戒完雞,他要做點事,於是張岱又愛上了蹴鞠,沒事就去踢球。此外,他還和親友創辦了壹個詩社,定期聚會吟詩或鑒賞古玩。
在張岱成年後的遊記記憶中,最難忘的可能就是看錢塘江的潮和湖中央亭子裏的雪。他寫道:“湖上的影子是長堤上的壹個標記,湖中央的壹個小亭子,壹條有周宇的芥菜,船上只有兩三個人。”這篇名為《望湖亭雪》的名篇,後來被選入我們的中學課本。
張岱也喜歡聽人講故事,聽戲,有時還親自訓練戲班。他培養的戲班很有名氣,受到很多文人的稱贊。
雖然我喜歡玩,但是在日常學習中我也沒有落下。張岱很小的時候就受到家庭環境的影響,酷愛讀書。如果壹切順利,張岱可能會在私人圖書館度過壹生。或者可以利用青春做兩件事,第壹是玩,第二自然是科舉。
無論是他的祖父張儒林,還是他的老師黃,還是當代的江南文人,都不會懷疑張岱的天才地位。
然而,或許是因為愛好太廣,心機太散,又或許是性格使然,寫出來的文章風格獨特,並不適合科舉考試,所以盡管天賦異稟,張岱最終還是“竹籃打水壹場空”。說白了就是沒考上。
此時的張岱和同時代的其他江南文人壹樣,沒有預感到國家的危機就在眼前,好日子即將壹去不復返。
張岱第壹次看到軍演是在崇禎四年。當年,他去山東魯看望父親,看到3000名騎兵和7000名步兵參加了演習。對於當時的張岱來說,那只是狂喜和好玩,卻不知道真正殘酷的壹幕即將在中國登陸。
終於在壹場暴亂之後,崇禎十七年,李自成和他的農民起義軍入侵北京,占領了紫禁城。崇禎皇帝上吊死了。同年夏,在吳三桂的幫助下,清軍攻占北京,驅逐農民軍,宣布改朝換代,建立清朝。
隨著崇禎皇帝田斌和清軍控制了紫禁城,明朝的力量崩潰了,政治局勢迅速變化。
同年,南京成為反清中心,張岱推崇的文人戲劇家阮大鋮崛起。而各地藩王相距甚遠,相互競爭,恢復明朝的希望不大。江南的士人此時都知道,如果不齊心協力,恐怕南方的小朝廷就要失守了。
張岱的好友祁彪佳就是這群憂國憂民的反清義士的開創者。年輕時,張岱常與祁彪佳同遊,談詩。此時兩人決定攜手共進,共赴國難。
順治二年五月二十日,揚州巡撫史可法被俘,當場處死,揚州遭遇大屠殺。6月8日,清軍將士不流血攻克南京,攻克了這個漢人寄予厚望的反清重鎮。7月26日,清朝發布理發令,要求所有漢人剃光頭,並按滿族發型蓄發,以示忠誠,十天內不服從立即處決。
齊彪佳夫婦聽到這些噩耗後,顧不上個人事務,把家裏的壹大塊地給了佛寺,留下遺書,和朋友小聚後,投水自盡。
張岱的堂弟張延科,曾經是壹個比張岱更壞、更沒文化的紈絝子弟。但明朝滅亡後,他的性情大變,樹立了新的人生目標,決心參軍報國。
順治三年夏,清軍直入江南,魯王帶著大批臣民逃走。張此時身負重傷,仍堅守崗位,不肯撤退,最後戰死在前線。臨死前,他讓仆人在他死後把他扔到錢塘江裏。他說,我只恨自己裹不上馬皮,但如果能裹上河裏鳥的皮,我就知足了。
張岱在動蕩中結束了自己的仕途,然後壹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擺在面前:清朝的統治已成定局,難以改變。
順治三年後,張岱已經隱居在山裏的壹座寺廟裏好幾個月了。這時,只有壹個兒子和壹個仆人陪著他。他保持匿名,並決心完成他的明朝歷史。過了壹會兒,因為身份暴露,短暫的沈默被打破,他被迫再次躲藏起來。
戚家表是他朋友中的壹個例子,他和明朝的山河壹起倒了。連張都值得尊敬,壹個紈絝子弟,最後為國捐軀。無論如何“死”,對於壹個學者來說,或許“死”才是最恰當的保持榮譽的方式。
張岱不願裝扮成滿人,便披發隱居深山老林。他常常想像他的朋友壹樣自殺,但最後他想通了:他知道他不能死,因為他的明史大業還沒有完成。那壹刻,他知道自己余生的任務就是在繁華世界毀滅之前,重塑和撐起它。
順治三年,49歲的張岱壹直保持著顛沛流離的痛苦,對往事的點點滴滴的奢華回憶湧入腦海。他寫道:“榮華富貴皆虛。”
對於張岱來說,記錄他繁華的過去,其實就是記錄明朝。幾千年後,當別人想起他們年輕時度過的奢華生活時,人們可能會認為明朝是壹個偉大的時代。
所以夢裏的張岱可能是既高興又充滿遺憾的:萬的壹生是富貴的象征,但現在的境遇不就是對過去揮金如土的回報嗎?
順治六年,張岱回到紹興。這次回老家,人事完全變了。清朝新任命的官員威脅他要為他的反清復明付出代價。張岱是如何解決這些事情的,早已不得而知。我只知道,10月,他在紹興龍山後面租了壹塊地,他曾經在這裏生活、學習、賞燈、看雪,那裏有他所有美好的回憶。
在接下來的人生中,最重要的是繼續完成他的明史,此外還要完成陶安的夢想。
他把自己的作品命名為《石室書》。他早就計劃寫這本歷史書了。本來他只是打算寫崇禎皇帝登基,現在國破家亡,情況和以前完全不壹樣了。如果不知道明朝是怎麽滅亡的,就無法理解,所以他決定加壹個篇幅解釋崇禎皇帝的絞刑,描述南京的斧王和紹興的王璐政權。
大約在順治十二年,也就是回到紹興後的第六年,張岱完成了《石室記》。在《石室記》中,張岱得出結論,像李自成這樣的謀反,不應該歸咎於亂世,而應該是大家共同承擔亡國的責任。他說,毒蜂、毒蠍,像李自成、張,看似致命、有毒,但蠅蛆也是壹種災難。
說這話的時候,張岱可能是痛苦的。因為吃進國家的不僅僅是叛軍,還有江南那些生活奢侈,揮金如土,活在醉生夢死中的腐敗分子。張岱明白,自己也在其中,難辭其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