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房間當中放著壹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壹般。那壹邊設著鬥大的壹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壹囊水晶球兒的白菊。西墻上當中掛著壹大幅米襄陽《煙雨圖》,左右掛著壹副對聯,乃是顏魯公墨跡,其詞雲: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案上設著大鼎。左邊紫檀架上放著壹個大官窯的大盤,盤內盛著數十個嬌黃玲瓏大佛手。右邊洋漆架上懸著壹個白玉比目磬,旁邊掛著小錘。臥榻是懸著蔥綠雙繡花卉草蟲紗帳的拔步床。給人的感覺是總體寬大細處密集,充滿著壹股瀟灑風雅的書卷氣。
3 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竟是粉黃色的帳幔,暮色微涼。頭頂是壹襲壹襲的流蘇,隨風輕搖。不適的動了動,卻發現身下的床榻冰冷堅硬,即使那繁復華美的雲羅綢如水色蕩漾的鋪於身下,總是柔軟卻也單薄無比。不時飄來壹陣紫檀香,幽靜美好。榻邊便是窗,精致的雕工,稀有的木質。窗外壹片旖旎之景,假山,小池,碧色荷藕,粉色水蓮。不時有小婢穿過,腳步聲卻極輕,談話聲也極輕。
4 正門五間, 上面桶瓦泥鰍脊,那門欄窗,皆是細雕新鮮花樣,並無朱粉塗飾,壹色水磨群墻,下面白石臺磯,鑿成西番草花樣.左右壹望,皆雪白粉墻,下面虎皮石,隨勢砌去.往前壹望,見白石,或如鬼怪,或如猛獸, 縱橫拱立,上面苔蘚成斑,藤蘿掩映,其中微露羊腸小徑.進入石洞來.只見佳木蘢蔥,奇花閃灼,壹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再進數步,漸向北邊,平坦寬豁,兩邊飛樓插空,雕Н繡檻,皆隱於山?樹杪之間.俯而視之,則清溪瀉雪,石磴穿雲,白石為欄,環抱池沿,石橋三港,獸面銜吐.橋上有亭.
5 院外粉墻環護,綠柳周垂,三間垂花門樓,四面抄手遊廊。院中甬路相銜,山石點綴,五間抱廈上懸“怡紅快綠”匾額。整個院落富麗堂皇,雍容華貴,花團錦簇,剔透玲瓏,後院滿架薔薇、寶相,壹帶水池。沁芳溪在這裏匯合流出大觀園,有壹白石板路跨在沁芳溪上可通對岸。原來四面皆是雕空玲瓏木板,或“流雲百蝠”,或“歲寒三友”,或山水人物,或翎毛花卉,或集錦,或博古,或萬福萬壽各種花樣,皆是名手雕鏤,五彩銷金嵌寶的。壹槅壹槅,或有貯書處,或有設鼎處,或安置筆硯處,或供花設瓶,安放盆景處。其槅各式各樣,或天圓地方,或葵花蕉葉,或連環半璧。真是花團錦簇,剔透玲瓏。倏爾五色紗糊就,竟系小窗;倏爾彩綾輕覆,竟系幽戶。且滿墻滿壁,皆系隨依古董玩器之形摳成的槽子。諸如琴、劍、懸瓶、桌屏之類,雖懸於壁,卻都是與壁相平的。
6 整個房間都掛滿了用金花點綴的深紅色土耳其織錦。在房間的凹處,有壹樣長沙發模樣的東西,上面放著幾把阿拉伯寶劍,劍鞘是鍍金的,劍柄鑲嵌著壹顆顆晶瑩奪目的寶石;從天花板垂下壹盞威尼斯琉璃燈,外形和色彩都很迷人;腳下踩的是能陷至腳踝的土耳其地毯;數道門簾垂落在門前,另有壹扇門通向第二個房間,裏面似乎被照耀得富麗堂皇。
7 只見入門便是曲折遊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上面小小兩三房舍,壹明兩暗,裏面都是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幾椅案。從裏間房內又得壹小門,出去則是後院,有大株梨花兼著芭蕉。又有兩間小小退步。後院墻下忽開壹隙,清泉壹派,開溝僅尺許,灌入墻內,繞階緣屋至前院,盤旋竹下而出。
8 整個房間都掛滿了用金花點綴的深紅色土耳其織錦。在房間的凹處,有壹樣長沙發模樣的東西,上面放著幾把阿拉伯寶劍,劍鞘是鍍金的,劍柄鑲嵌著壹顆顆晶瑩奪目的寶石;從天花板垂下壹盞威尼斯琉璃燈,外形和色彩都很迷人;腳下踩的是能陷至腳踝的土耳其地毯;數道門簾垂落在門前,另有壹扇門通向第二個房間,裏面似乎被照耀得富麗堂皇。
9 房間收拾得十分整潔,墻角邊放壹張簡單的床鋪,壹頭是棋盤格花紋的帳幔,另壹頭卻只有粉刷的墻壁。地下鋪著泥磚,真是壹塵不染,但是很潮濕,好像上回沖洗以後,再也不肯幹了。地下室的窗口對著街道,因為怕小孩子們扔石頭,裝上壹面百葉窗,又掛滿了從籬笆上,溝渠邊和田野間采來的奇形怪狀的野草,……。那屋子裏到處掛著藥草,光線也受了障礙;藥草在風幹的時候,隨著散發出壹種不大好聞的氣味。
10 這個房間陳設很簡單,但卻很華麗。房間是圓形的,靠壁,有壹圈固定的長椅。長椅上,墻上,天花板上,都鋪釘著富麗堂皇的獸皮,踏上去像最貴重的地毯壹樣柔軟;其中有鬃毛蓬松的、阿脫拉斯的獅子皮,條紋斑斕的、孟加拉的老虎皮,散布著美麗的花點的、在但丁面前出現過的、卡浦的豹皮,西伯利亞的熊皮,挪威的狐皮;這些獸皮都壹張疊壹張地鋪得厚厚的,似乎就像在青草最茂密的跑馬場上散步,或躺在最奢侈的床上壹樣。
11 陰暗的窗子面臨著同壹個庭院,裝著同樣的柵欄,欄桿間結著壹個也許有二十五年之久的蜘蛛網,那壹塊用了二十五年、本來是綠色的窗簾,由於眷戀著太陽,如今已經褪色了。窗子旁邊擺著的依舊是那張黑色桌子,鋪著壹塊早先也是綠色、現在卻盡是斑點的臺布。桌子上擺著壹只又大又黑的墨水臺和壹大瓶黑色止淋粉,都固定在壹個座子上;還擺著壹對黃銅燭臺,再也沒有人用來點燭了,壹把剪燭芯的銅剪子,也沒有人拿來剪燭芯了。壹張墊著薄薄褥子的鐵床,上面掛著壹支從來沒有用過的雙筒獵槍。床底下,有壹只樣子像小棺材的六弦琴盒子。壹張窄小的皮長沙發、兩把皮椅子、壹個白鐵皮大臉盆和壹個小小的深櫻姚的紅的櫥子,湊成這房間的家具。這房間由於地形狹長,更兼經常籠罩著壹片昏暗,與其說它像壹間屋子,不如說像壹個墳墓。
12 這是壹個潔凈、雅致的房間。壹張席夢思雙人床,擺在屋子中間,上邊蓋著潔白的、繡著小花的床罩。左邊是壹對精致的小沙發,壹個床頭櫃,櫃上放著壹個貝殼疊起的小臺燈。右邊是壹臺淡綠色的冰箱,上面擺著壹套雕花的玻璃水杯。屋子正中墻,懸掛著壹張大彩色照片……
13 墻上掛著用金銀各色絲線繡著狩獵圖的帳幔,那繡工在當時可算得是最精致的了。床上鋪著壹塊同樣富麗的綢罩單,四圍掛著紫色的短幔。椅子也都有彩色套子,其中壹張特別高,前面放著壹個鏤花的象牙腳凳。至少有四盞銀制的燈架,點著高大的蠟燭,把全屋子照得通明。
14 這書房顯得這樣超凡的安靜。空氣是平均的,溫溫的。爐火也緩緩地飄著紅色的光。墻壁是白的,白的紙上又印著壹些銀色圖案畫,兩個書架也是白色的,那上面又非常美觀地閃著許多金字的書。並且書架的上面排著壹盆天冬草,草已經長得有三尺多長,像香藤似的垂了下來,綠色的小葉子便隱隱地把壹些書掩蓋著。在精致的寫字臺上,放著幾本英文書,壹個大理石的墨水盒,壹個小小玲瓏的月份牌,和壹張《希望》鑲在壹個銀灰色的銅框裏。這些裝飾和情調,是分明地顯出這書房中的主人對於壹切趣味都是非常之高的……
15 走進冰如的客室。這是壹間西式的屋子:壁爐上面,橫掛壹幅復制的油畫,畫的是壹個少女,壹手支頤,美妙的眼睛微微下垂,在那裏沈思。兩只式樣不同安舒則壹的大沙發,八字分開,擺在壁爐前面。對面是壹張玲瓏的琴桌、雨過天晴的花瓶裏,插幾枝尚未全開的臘梅。裏面墻上掛四條吳昌碩的行書屏條,生動而凝煉,整個地望去更比逐個逐個字看來得有味。墻下是壹只茶幾,兩把有矮矮的靠背的椅子。中央壹張圓桌,四把圓椅圍著。地板上鋪著地毯。光線從兩個又高又寬的窗臺間射進來,全室很夠明亮了。右壁偏前的壹只掛鐘,的搭的搭奏出輕巧溫和的調子。
16 樹影在地氈上移動,大宣爐裏壹爐好香的煙氣,裊裊不斷的上升。東面的壁衣浴在太陽光裏,上面附著的金碧錦繡,反射出耀目的光彩。中堂掛著的壹幅陳所翁的墨龍,張牙舞爪的像要飛舞下來。西壁是壹幅馬和之的山水,那種細軟柔和的筆觸,直欲凸出絹面來,令人忘記了是坐在京市的宅院裏。
17 墻上畫著淡藍色小方塊的彩色圖案,圍著鍍金的、華麗的框子,角上刻著精致的花果,有肥胖的小愛神在上面自如飛翔。天花板上繪著金碧輝煌的藻井,圍護著中間的壹叢明燈——在閃光的棱柱和鍍金泥灰卷葉之間點綴著好些電燈泡。地板打蠟、擦亮、發出微紅的光來,四周都裝著鏡子——高大、明潔、車邊的鏡子——相互輝映,映出了不知多少人影、面容和燈架來。餐桌本身並不怎麽出色,可是臺布上印著飯店的名稱,銀器上刻著特芬納的牌號,瓷器上有哈弗蘭的廠名,小紅燈罩下燈光照耀著這樣的器物,以及客人的衣服上、臉龐上反映出的墻壁的色澤,使餐桌顯得仿佛很奪目。
18 壹間白大理石的巨大宴會廳:紅色的帷幕,發亮的嵌花地板,綠色圓柱中間放著很多桌子,白桌布上面金、銀、玻璃器皿閃閃發光。高臺上有壹張長桌,從大廳這壹頭直到那壹頭,約有壹百尺長,其余的桌子壹排排和高臺成直角。兩盞金碧輝煌的巨型吊燈從高高的紅色金色的天花板垂下,吊燈上的無數個毛玻璃的圓燈大放光明。在墻上還有裝飾華麗的壁燈閃光耀目。
19 屋裏也和壹般農家大不相同。壹般農家,都是當屋放著壹張破床,床上放著案板瓢盆壹類雜物。這裏倒很有點地主家的派頭,中間放著條幾、八仙桌子,兩邊各放著壹把太師椅,椅子上還鋪著紅布椅墊。條幾上那座大自鳴鐘,擦得明光鋥亮。兩邊的隔扇門都掛著雪白的門簾,裏間屋的擺設就被遮擋住了。
20 紅的磚,綠的窗欞,白的欄桿,淡黃的瓦……這是壹所典型的北京式“四合院”,裏面住著三戶人家。在四幢相對的灰磚平房中間,是壹個灰磚鋪就的長方形小院。院當中砌著個花壇,上面陳放著十幾盆盛開的菊花。花壇旁那棵壹丈多高的紅海棠樹,枝條被修剪得疏密適度,整個庭院更顯得古樸、靜謐。只有當陣陣清風吹拂,從盆菊和海棠樹上落下的枯葉在地上沙沙作響時,才偶爾劃破院中的沈寂。
21 紗幔低垂,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四周石壁全用錦緞遮住,就連室頂也用繡花毛氈隔起,既溫暖又溫馨。陳設之物也都是少女閨房所用,極盡奢華,精雕細琢的鑲玉牙床,錦被繡衾,簾鉤上還掛著小小的香囊,散著淡淡的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