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歆 早在元、明兩代,天津就成為漕糧北運的樞紐,並由此形成為華北、東北的糧食集散地。明萬歷年間,在鹽務上實行“綱法”,將宋代以來的商人憑“鹽引”銷鹽的制度,改為鹽商壟斷的引岸專賣制度,並準許世襲經營。清初,又將長蘆鹽運使署從滄州移到天津,從而天津又成為長蘆鹽綱(蘆綱公所)的基地。因此,在天津,海運、糧食及鹽務,就成為富商巨賈聚斂財富的主要手段。 八大家中,通過鹽務發家的有五家,他們分別是振德黃家、長源楊家、益照臨張家、益德裕高家。因為高家的經營很單壹,只經營鹽務,因而在天津鹽商中資格較老,是天津鹽商中的老大。 高家的先輩中曾有壹位充任過蘆綱公所綱總,靠著官宦人家的出身,高家取得了河北省、寧晉、晉縣兩縣的銷鹽引岸的專權,屬於“外引”,於是被人稱為“益德裕高家”。但人們對高家叫得最順嘴的是“高眼鏡子家”。人們為什麽這樣叫他們呢?原來在高家的先輩中有戴深度近視眼鏡的人,於是“高眼鏡子”的綽號便世襲了下來。 高家的顯赫、財富、豪華、地位全都來自於鹽務,高家的子孫們專心經營著鹽業,過著奢華的生活。在高家,每個主子都要配上壹群的仆人,家裏經常是豪仆如雲,每每出行,都要前呼後擁,排場非常。 當時天津大戶人家壹般的娛樂活動不外乎聽戲、遊玩、收古玩、藏珍寶,另外玩些花鳥魚蟲之物,但高家卻又推出了“放生”。當這種遊戲已成為八大家的壹種風氣後,高家選派了專門的仆人,甚至耗費大量的人力到周圍各省去收集購買奇異的活物,然後讓好善的主人再把那些活物放生,以此為樂。他們曾放生過龜、娃娃魚等,放生地也並不局限於居住地,比如為了放生壹只鹿,會帶著幾十口的人浩浩蕩蕩地走上幾千裏路。 這種只出不進的瘋狂娛樂活動,再加上他們熱衷於樂善好施之舉,使首富之家在並不太長的時間裏,敗得空空蕩蕩。 倘若我們以現代環保的目光來看待高家“放生”之舉,似乎應該冠以保護野生動物的美譽,但如果將其衍變為壹種不惜壹擲千金的遊戲,那麽也就失去了美好的意義。 任何事物都懼怕成癮。高家驚人的浪費已成為壹種癮。除了放生之舉,為了顯示自己身份的尊貴,為了證明自己是有錢的人,為了在社會上博得散財的名聲,為了自己的財大氣粗,高家另壹種表現行為就是“散財”。 所謂的“散財”,就是對窮人賞賜財物。當時有壹種說法,高家過大年,窮人過小節;高家慶壽,窮人不用餓肚皮。每逢高家某人的生日、祭日或其他紀念性的日子,他們都要搭大棚,舍粥舍飯,並派人沿街分發錢物,或是突然哪天幾個爺兒們打賭,誰贏了,壹高興便貼出告示,說在某天某時高家進行施舍。站在高臺階上,俯視著爭搶的人群,還有不斷地走過來朝他們下跪作揖的場面,高家取得了樂善好施的好名聲。在高家鼎盛時期,壹天要接待十幾撥上門來求錢求物的人。 就這樣,高家把整個家業“玩兒”光了。多少年之後,高家潦倒的後人來到當初高家銷鹽引岸地,想通過當年的聲望來乞壹杯吃食,但當地的人早已忘了他們,代替他們的又是另壹些新人。 高家發家較早——清乾隆年間;敗家也早——清光緒年間。高家過早地衰敗家史不得不令人閉目深思。如今隨著時間的沖刷和磨滅,人們對高家的記憶已微乎其微,但高家留給後人的教訓卻使人永記難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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