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如果遇到災難，就會失去壹切，無論是字畫還是辣椒；愛錢的和愛《左傳》的都是愛好。有什麽區別？雖然名字不同，但內心感受並無不同。
我在建中建新三年期間嫁到了趙家。當時我父親是禮部尚書，明成的父親是禮部侍郎。明成才21歲，還是太學的學生。我們兩家都冷。每個月的初壹和十五，商學院都有假期。明成去當鋪把衣服當了五百塊錢，然後步行去索國寺買了些碑文和點心回家。我們只是面對面坐著，研究碑文，吃點心。那時候，是多麽的自由和幸福。過了兩年，明成出去做官了。他決定去世界上最遠的地方旅行，收集所有的古代漢字。隨著時間的推移，他收集了越來越多的信息。明成的父親在政府工作，親戚在書記省。經常會有壹些失傳的詩詞、軼事，或者在舊墻、古墓中挖出的書籍。他盡力臨摹，覺得很有意思，漸漸陶醉其中。之後只要看到古今名人的字畫，夏商周的奇貨可居，他都會湊錢去賣，連衣服也不放過。
還記得崇寧時期，有人拿來徐希的牡丹圖，要了20萬。那時候就算是對妳的孩子來說，20萬也不是小數目。我們放了兩個晚上，還是籌不到錢，只好還給他。我和我的丈夫和妻子已經為此擔心好幾天了。
之後移居青州農村，在農村生活了10年。在那些日子裏有充足的食物和衣服。明成連續兩屆都是府尹。明成把工資都用來寫書了。每拿到壹本書，我們就壹起整理，整理成冊，簽上名。拿到字畫丁毅，也要把玩壹會兒，批評壹下上面的毛病，每天晚上點壹根蠟燭，才會放下。所以我們的書畫收藏如此精細完整，任何收藏家都比不上我們。
我總是有很好的記憶力。那時候每天吃完飯，我和明成都習慣在還書堂喝茶，指著堆積的書說，壹本書的前幾頁和前幾行能找到點什麽，猜對的人贏。勝者先喝茶。我猜對了，於是舉起酒杯大笑，好讓茶倒進懷裏。反而壹口也喝不下。
我願意壹輩子這樣過，永遠這樣過。那時候我雖然窮，有困難，但是我心裏的願望從來沒有壹點改變。
藏書任務完成後，我們在惠來堂建了壹個書庫，將書籍分類編號，壹壹擺放。如果妳想看書，妳得先用鑰匙打開儲物櫃，然後在書上登記，然後妳就可以把書拿出來了——就是這麽精細。有時候我不小心把書損壞或者弄臟了壹點點，明成肯定會責怪我，命令我擦幹凈，所以我也沒有以前那麽善良了。我收集書籍是為了讓自己開心，現在卻讓所有人都不開心。我沒耐心，就努力攢錢買書，不吃葷菜，不穿好看的衣服，更別說珠寶和昂貴的家具了。看到百家爭鳴的書，只要不缺字，版本不是假的，就買壹本。家裏有兩套《周易》和《左傳》，兩套都是最全的。或放在桌上，或放在枕頭上，彼此感同身受。這比做愛快樂多了。
靖康丙午，明成為子洲太守。聽說金軍已經入侵京師，我和明成茫然地環顧四周，看著裝滿書籍、字畫和古器物的箱子，戀戀不舍，卻又失望，因為我們知道，這些東西再也不會歸我們所有了。
我婆婆在建三年三月去世，我和明成去南方參加葬禮。不可能把所有東西都帶走。我只好扔掉那些又重又大的版畫，重復的字畫，沒有錢的古器物。接著，壹些國子監的刻本、普通字畫和壹些重要的古董被丟棄。幾經刪減，仍有十五車滿載。我先去了海州，雇了幾條船渡過淮河，再穿過長江到達建康。在我們老家青州，也是鎖書，用了十多間。我們原計劃第二年春天運回，但12月，金軍攻陷青州，十幾本書化為灰燼。
建言戊申年九月，明成被任命為建康知府。明成第二年三月被罷官，於是我們乘船到蕪湖，到了固戍，打算在贛江找個地方住。五月，他到池陽時，接到聖旨要做湖州知府，要他去廟裏見王。於是他把我放在池陽，自己壹個人去了朝鮮。6月13日，他離船上岸。他坐在岸邊，穿著夏裝，撩起遮住額頭的頭巾。他看起來很有精神，用明亮的眼睛看著船，和我說再見。我又急又傷心，大聲喊道:“如果城裏的情況真的很緊急。我該怎麽辦？”明成伸出食指和中指，遠遠地回答我:“妳跟著別人。如果非要，那就先把包裹和行李扔掉，再不是，把衣服和被子扔掉，再把書畫扔掉，再把古董扔掉。但是那些祭祀用的器皿和禮器，妳就背在背上，和妳同生共死。別忘了！”說完騎馬絕塵而去。他在路上匆匆忙忙，不顧炎熱，生病了。皇帝進宮時，瘧疾肆虐。七月底，我收到他的壹封信，說他臥病在床。我心裏又驚又怕。我知道明成性急，有瘧疾。他壹旦發燒，難免會胡亂吃點感冒藥。在這種情況下，恐怕疾病...
於是我急忙乘船東行，壹天壹夜開了三百裏。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吃了很多柴胡黃芩了。是瘧疾和痢疾，而且已經是絕癥了。我不僅流下了眼淚，還怎麽忍心在悲傷中追問後事？8月18日，明成起不來。他拿起筆寫了壹首詩，寫完就走了，沒有留下遺囑。埋了他之後，我不知所措。世界那麽大，我的位置在哪裏？
當時朝廷為避金，解散後宮。還聽說長江要封航了。那時候我們還有兩千本書，兩千卷金石雕。還有餐具和床上用品，足夠招待100多位客人。可能還有很多其他的項目。我又得了壹場大病，勉強活了下來。局勢越來越緊張。明成有個姐夫是兵部侍郎。此時他正在洪州鎮守皇帝。所以我先派了兩個帶著行李的老管家給他。誰知十二月，金賊攻陷洪州，那些行李全丟了。當時我們雇了幾條船，辛辛苦苦從淄川運過長江的書全沒了。光書畫就有幾本，李白、杜甫、韓愈、柳宗元的詩集，《世說新語》、《閻鐵論》，漢唐石刻幾十冊，夏商周李丁十余件，南唐書籍幾箱。因為我生病的時候有時候會和它們壹起玩，把它們放在我的臥室裏，所以我壹直保存著它們。
溯長江而上是不可行的，而且由於金賊的行動難以預料，我弟弟李偉當時被任命為該局官員，我就去投靠他了。到了臺州，臺州太守已經逃了。我又去了單縣，出了周目，然後拋棄了我的衣服，趕往黃巖。我雇周下海，跟隨朝廷。當時皇帝駐紮在張安，我隨禦船從海上去溫州、越州。耿旭十二月，皇帝罷免了數百名官員，於是我去了衢州。1911年3月，紹興，壬子年，我又壹次住在越州，去了杭州。明成病重的時候，有壹個叫張飛青的學士，曾經拿著壹個玉壺來看他，然後他就帶著。其實壺只是用瑩雕出來的。不知道是誰傳播的。有傳言說我們把玉壺送給了晉人。也有人說這件事已經秘密報告給皇帝了。我又氣又怕，什麽都不敢說，也不敢就這麽算了。所以想把家裏的青銅器都獻給朝廷。我到了越州，皇上已經去了思明。我不敢把這些東西留給我。就把這些青銅器連同寫書壹起送到單縣吧。之後官軍在搜捕叛軍的時候拿了那些東西。聽說都是李將軍家的。毫無疑問，我失去了我在疾病中留下的56/10。只剩下五六筐字畫硯墨，不忍心放在別的地方，就藏在床底下自己保管。會議期間，我租了當地壹戶姓鐘的人家。有壹天，不知道誰把墻挖開了，拿走了五個籃子。我很難過，決定把它們帶回去。過了兩天，鄰居鐘富豪拿出十八軸書畫來欣賞。我不知道誰偷了我的東西。我想盡辦法求他，他不肯拿出剩下的。今天發現是壹個武碩快遞員買的。我失去了78/10我在病中保留的東西。現在僅存壹二殘本，未收書三四本。其實就是個平庸的書貼，但是我愛它如掌上明珠，好傻。
現在看到這本金匱之書，就像又看到了明城。我也想起了明成在東萊景芝殿的時候，剛剛把它們裝訂成冊的樣子。他給它們做了書簽，小心翼翼地用藍色膠帶綁好，每十冊做壹個筆記。每天晚上明成祖官散，他整理兩卷，寫後記。現在的2000卷中，有銘文的有502卷。他在書上的字跡好像是剛寫的，但他墳前的樹已經能合掌了。
唉，江陵失陷時，梁元帝蕭藝並沒有哀嘆國家的滅亡，而是忙著焚燒書畫。楊光，隋朝皇帝楊迪，在江都失陷時沒有為自己的死而悲傷。他死後，他的靈魂仍然重新獲得了被唐人帶走的書籍。壹個人壹生中最有專論的事能超越生死，念念不忘嗎？
也許是我太壞了，老天不想讓我陪他們？或者說，妳是珍惜他們，不想讓他們落到人間？
得到它們很難，但失去它們卻很容易。
陸機當時20歲。我和明成結婚的時候，比她小兩歲。在50歲的時候，蘧瑗知道了他前49年所犯的錯誤；現在我比他那時大兩歲——在這三十四年裏，我經歷了那麽多的煩惱和收獲。但有“有”就有“無”，有聚就有散。這是世界常識。有人丟了壹張弓，有人會找到它。何必呢？
我之所以小心翼翼地把這寫下來，也是為了給將來擅長研究古代博雅的人留下壹些教訓。
紹興二年，宣諾壯士，甲寅月朔，易安室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