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很重，水很重，給人留下胭脂，多麽憂郁的時光。
塵歸塵，塵歸塵，讓逝者安息，讓生者重獲解脫。......
外婆給我的記憶很淺，淺到我只想記住她慈祥的笑容。
我不常去我奶奶家。我覺得太遠了。每次去都要爬幾座山，走幾個小時。早上七點多走，下午兩三點到。我太懶了，我害怕走那麽遠，山裏的獵狗會咬我。所以這麽長的記憶裏去外婆家的次數用壹只手就能數出來。
但即便如此，有些事情還是讓人印象深刻！每次到她家，奶奶總是用青川話問我:“閆妍，妳吃飯打架了嗎？”我還記得她總會給我幾分錢的零花錢，我就去大姨夫的小賣部買零食。我還記得每次玩完回家，我奶奶都會偷偷塞給我兩塊錢。然後媽媽拖著奶奶半天，妳說“不用不用”，我說“我懂了，我也不常來給寶寶買糖吃。”就這樣，妳說不清楚，我最後還是放進了口袋。
奶奶是農村典型的賢惠勤勞的女人。每次去，總有平時吃不到的好吃的。她做出的大轉折最贏得我的心！他們的蜜汁也是我經常想到的！
這些都是我每次翻山越嶺的動力！年紀大了，在外面學習工作，很少去看他們。
去年年底的壹個大清早，我突然接到媽媽的電話。“閆妍，妳奶奶中風了，妳勇敢的哥哥打電話給我。恐怕我做不到。我們馬上就要回去了！”我媽在電話裏含淚告訴我，我壹時沒有反應，不知道說什麽好。當我知道的時候，我媽媽已經到了。問我要不要壹起回老家，我說不去。我媽跟著勇哥的車回老家，眼裏含著淚。
到了之後在電話裏告訴我，我奶奶早上起來吃飯的時候突然從椅子上摔下來，中風了。她不能動，也拒絕吃東西。恐怕她不想打擾她的孩子。恐怕只是這幾天。......
過了幾天，我媽回來說坎奶奶活下來了，但是中風癱瘓在床。等她所有的孩子都回來看她，勸她，她才開始吃，但是吃的很少。
年底，飛哥結婚了，我們都回去看奶奶了。我們壹進房間，我爺爺就弓著背出來迎接我們。他拉著爺爺的手，向奶奶的房間走去。壹個又瘦又不成形的人躺在床上，看見我們進來。她在胡言亂語，但她不能說出真相。她的臉已經瘦得不成樣子了，還記得奶奶的樣子。我坐在床邊，拉著奶奶的手，安慰了壹會兒，卻不忍心流淚。
梁哥年初成了家，大家都回去了。奶奶此時可以坐起，坐在床上。她的身體只有壹半能動，另壹半手也腫了。它看起來像壹個明亮的泡泡。我心疼又不敢碰，怕壹碰就碎。這時候她精神好點了，又忙起來了。我們在周圍取暖，她咕噥著讓我們去拿食物，用另壹只手做手勢，不停地讓我們去拿。害怕不照顧我們。
好在奶奶看到了勇哥和飛哥結婚，梁哥結婚，看到了自己的曾孫。她心裏自然高興，但在床上卻不能動。她很匆忙。如果是好的，她壹定很忙很忙，壹刻也不能等大家。
至此，我們來到成都，半年未歸。
前兩天在家庭群裏看到飛哥說奶奶的條件又不好了。她吃不下飯，半夜疼得哭，腿腫得厲害。恐怕要半個月。
話音剛落，沒幾天。壞消息來了.....
今天早上7點多，我媽打電話來，說我奶奶老了，我心裏壹緊。我不知道如何安慰我的母親。她說馬上回去，我答應了。她問我回不回去，我說不回去。她說，那我跟妳，勇哥他們壹起回去。我答應了。.....
然後給東北的哥哥打電話，聽說外婆走了。他問了我兩次。您說什麽？然後我聽到他不說話了。我說，“掛了吧，兄弟。晚點給妳父親打電話。都在回老家的路上。”小時候哥哥在外婆家待過很久，感情比我深。
發呆壹天後，我會給媽媽打電話問他們到了沒有，問爸爸那邊的情況。我擔心我爺爺受不了。畢竟他是我壹輩子在壹起的老婆，我擔心我媽受不了。畢竟是撫養自己的母親。
早上11給爸爸打電話。“妳奶奶還沒放在木板上，用白布蒙著臉，棺材還沒擡到新房。妳來的時候壹定很害怕。下午兩點下葬。”
下午4點，我給爸爸打電話。他說它剛剛被埋了，還在我奶奶的墳前。
壹天的恍惚，大而化之，無淚。這時候我的心崩潰了，眼淚忍不住掉下來，腦海裏壹幕幕像幻燈片壹樣閃過，所有關於這個人的記憶。......
下午，壹些朋友聚會。我禮貌地拒絕了，並告訴了我最好的朋友真相。我奶奶去世了，我不想玩了。我說我媽他們都回去了，我沒有。她說妳應該回去。妳壹定感到羞恥。妳為什麽不回去？我說我很害怕。
我害怕看到我的親戚最後離開我。我無法忍受。我婆婆在我小時候就去世了，我經歷了整個過程，停棺，送棺，開棺，裝車，下葬。我永遠不會忘記這些場景！，只想突然暈倒，不再心痛！壹直哭，想起當時的痛苦，我都舍不得！所以我很自私，我害怕再次經歷這種痛苦！
如果我看到她躺在棺材裏，那就是我對她的最後記憶，我再也見不到她了。我寧願把她的生活記在腦子裏。妳笑的樣子！多忙的樣子啊！好看！
塵歸塵，土歸土，繁華不過是壹把細沙。......
我奶奶這輩子去過最遠的地方應該是江油市。她壹輩子都在那座山上打轉，養了兩男五女，帶了十幾個孫子。......
我不知道這個老人當時是怎麽攢錢養這麽多孩子的；
不知道這個女人生這麽多孩子，生孩子有多難。
我不知道老人壹生對子女無盡的心。她有沒有想過自己？
不知道老人是否也有想看的地方；
我不知道老年人是否和年輕人壹樣有這樣虛幻的夢想。.....
我不知道，老頭......
我再也不會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