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肖偉
1
汨羅江是屬於世界的,但此時,
汨羅江只屬於我壹個人。在這方面,五月的洞庭湖
沒有人反對,低飛的白鷺也不反對。
人人享地望天,汨羅江相連。
我的悲傷,我的悲傷與日落有關。
夕陽像橘子,失血的橘子讓八百裏洞庭湖風平浪靜。
我乘船去了楚國,那是世界上最大的孤島。
去種菖蒲和蘭草,去山中收集壹支笛子的失韻。
2
我獨自走在河邊,飲酒的動物聽到我歌唱。
願意化作壹塊塊青石,讓我在上面捶衣捶魂。
捏碎骨頭,心的邊緣依然指向混沌的世界。
當時我在郢,廟裏聽我頌,邊塞聽我哀。
我的瘦影落在龜甲竹簡上,成了風,成了病
用聲音嘆息
糜江與洛水在我胸中相遇。幸運的是,我還有多余的血管。
讓他們湧出來
三
文中有香草的靈魂,袖中有甘昆。
有美女快死了。讓我和洞庭湖打個盹。
妳看到的汨羅江,是我留給故國山河的壹根臍帶。
英,壹個生疏的字,敲打在這根臍帶上。
世界上哪裏可以喊回壹行死鵝?
把大雁曬幹,扔成碎片,盤問寺廟。我在箭的末端。
相擁明月共長夜,箭的另壹端
大片的菖蒲,隨風飄揚。
四
我喝下木蘭的露水來安慰我靈魂中壹只幹渴的黑鳥。
鳥兒尖叫,撼動群山。讓我在洞庭湖打個盹。
煙波浩渺寂寞,我放壹輪夕陽
按在我的胸口,給我親愛的祖國留下壹個紅色的印記。
我走在長歌裏,向陰沈的天空扔了壹根幹凈的骨頭。
我用白骨舉起精致的閃電,蒼鷹裹著閃電
壹次次潛向我,潛向楚,其目兇狠。
有壹個令人同情的漢字在閃爍:英。
五
我有長發披肩,冰山和喉嚨裏的火焰。
我吐槽的漢字把淺淺的歷史砸成了深坑。
汨羅江行色匆匆,無意停歇。
而我總是捧著死水在世界上散步,驅散我的悲傷。
鳥兒在枝頭歌唱,我心中的鳳凰已飛向熾熱的太陽。
光影迷離,我只愛這用香草編織的破布。
六
晝夜反復交替,嘆息嘆息在胸中起伏。
我蹲下來,和喝水的母鹿交換著胸中的慌亂和眼中的憐憫。
我蹲下來和魚討論河水的淺和世界的濁。
我蹲下,天地攜手,群星歸位,銹跡斑斑的光芒從戰鬥中褪去。
我蹲下來,像壹只石獸,壓抑著輕佻的世風。
抓住河水的咆哮,還有我的衣服
經常被五月的微風吹起。
被五月的微風吹成虛擬的香草美人。
七
我骨瘦如柴,被五月的風吹成了鶴影。
我歌唱,世界聽起來像神經過敏。
我問天空,群星如雷回答。
我突然感到肩上壹沈。原來是壹只神秘的鳥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它分擔了我壹半的孤獨和另壹半。
跑到八百裏洞庭。
我突然覺得眼前壹亮,壹株蘭草開出了又白又嫩的花。
香味沖破了我浮腫的七竅。汨羅江的流向。
顯得更加從容淡定。
八
清澈的水可以洗我的腳和我的長發。
在我壹塵不染的簡歷上,我可以放明月,種香草。
米,多麽神奇的象征,它的高貴。
讓我獻身於我的祖國。
我是人間落英草,邀香夫人。
共舞,大地有清泉,我有濁淚。
我知道,汨羅江屬於世界,屬於我親愛的祖國。
但此時,汨羅江只屬於我壹個人,我的呼吸,我的家。
九
當我跳下去的時候,我看到世界上的水處於壹種恐慌的狀態。
五湖四海,長江黃河,在我的血脈裏慌忙回避。
只有我的汨羅江異常平靜。
河水屏住呼吸,等待自由落體。
很多年以後,我才知道我的跳水姿勢有多美。
如龍入海,月色打地,蓮花出世。
我不顧壹切的潛水技術讓世界上的水
我不敢綻放多余的水,我知道我的汨羅江。
為此承受了多少痛苦和煎熬,內心壓抑了多少委屈。
我完美的跳躍,讓壹條河和壹個人
從那以後,它就被牢牢地粘在了壹起。
10
半夢半醒之間,大地繁華雕零,祖國面貌煥然壹新。
他們聚集在汨羅江邊,向茫茫江水詢問壹個人的去向。
河水不答,夕陽不答,潮起潮落八百裏洞庭。
河裏的壹塊大石頭讓他對我無辜的生活守口如瓶。
拿著艾草的人,我們以前見過。
把粽子扔到河裏的人,我們是親戚朋友。
妳們顫抖的臉龐向我展示了壹個清新溫柔的祖國。
妳在岸邊跑來跑去,喚回壹個叫屈原的人。
而我的靈魂早已順流而下,到達了全國的各個角落。
沿著長江、黃河,註入中國的每壹寸土地。
融入每壹個黃皮膚的血液中
11
當我從書本和文件中醒來
我的祖國被裝訂成冊。
我輕咬著腐蝕的裝訂線。
走出厚重的歷史
向著我的汨羅江
向著我更加廣闊嶄新的祖國。
壹路上,我又唱又跳。
壹路走來,我瘋了。
龐:出生於1973,筆名艾川,河南省作家協會會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