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好慈祥
墻壁滋生水珠,滲入巨大水泥馬路下面,壹層層春天死亡的草種幽魂在水泥森林下吶喊。
伸出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臂劃舞,鋼筋化的神經末梢漸次銹化成銅鋁,沒有壹個溫暖氧分子能進入細胞遊蕩。
裝進長方體鋼鐵體,細雨蒙蒙,壹條高速公路穿過山脈,天水像蔓藤纏繞著這個爬行的軀殼。
犬牙山頂在霧環上蠕動,車子在半山腰上穿通了壹些山腰,軀殼在半山腰看著高腳下的古舊村子漸次密集。
在亞歐大陸軀體上,遠東西南壹角,拔地而起千萬枚犬牙喀斯特,瘴霧淫淫各各山間。
千年前有幾只幹枯的身軀,染著戰亂老家的血腥味。
兩水環抱貧瘠紅壤,在這個漂亮的荒漠上,千年後,壹驅都市銹化的軀殼闖進了她安詳的輕夢。
細雨洗浴千年榕木,她皺褶笨重的枝丫上,綻放出無數嫩綠慈祥微笑,和風千年拂動,老朋友依然健在。
木下流水清清,狹隘水道支撐不住膨脹夏雨,灣流急轉,竅洞生風,生雷,生霧,沒生電,沒生小魚仔,沒生詩情,只生細雨蒙蒙,千年前小竹排在榕木的大石栓下順流而下,抓了半簍小蝦養著饑餓的小家。
水聲隆隆,河岸泥沼肥芽,繞城小河親吻大石條階梯,沒有圍墻,對岸搭個看田小棚,壹個中年婦人還在施肥。
穿過高墻門,石條小街磨損多少輩居民的鞋子。
草鞋、木鞋、布鞋、赤腳、大腳、小腳、三寸金蓮,踩著硬地皮鞋心底惶恐,擾了水聲清幽。
這條街散發著屋子裏陳舊的味道,古老酵發的酒糟味,陳舊衣櫃裏的衣褥,老年人皮膚散出的舊味,老房子住了幾代人味滲入磚木,久經濕雨朦朧,發酵出人的腥味。
這些石條哪裏來的?小鎮蝸居山群深處,綠水湯湯,四圍石山有取不盡之石料資源。
人丁稀薄,要多久才能扛回壹條長壹米多寬二十多厘米的石條呢?山路崎嶇,路繞半山腰,大石山深處怎麽找路?沒有省力的工具,這些那麽完好的石條怎麽從山上取下來?運回到村子?打磨成完整的長方體。
還要多少代人才能把這些堅硬的石條,用腳底把他們磨成如此光滑?經營了那麽久?明季以降,此地處於匪亂區內。
這個水壹般的小鎮,阿婆壹般的小鎮,是怎樣堅韌地保存了下來,子孫繁衍生息。
白天再去時,還是飄著細雨,多了些人群。
整個鎮在壹個小坡上,易以排水。
青草從石縫裏伸展出來,飽和清水,味道青澀。
踩上青石條,水從石縫青草裏濺出來。
甚至懷疑這條迷糊的青石老街下都是泉眼,日夜不歇。
夜裏暇行石街,沒了都市霓虹燈的喧鬧,穿過壹段光滑濕漉反光小巷,天陰,繁星稀疏,借著自然幽光,皮鞋聲如踏馬過古街,夜犬偕行,打狗看主人,主人坐在高墻下細數歲月,土狗安詳難得見它們吠幾聲。
暈乎中,來到高墻聳立的寬街,街道折了幾個彎道,見不到頭,齊刷刷地高掛著兩排燈籠,昏黃光團交織著,曖昧著斑駁的老墻,同微雨壹起滑到石街面,如鄉下阿婆遙遠而親切的故事傳說。
說這是什麽年代了,答什麽年代了呢?阿婆還在啊,在幽微的深處,還在說著故事,拄拐杖在老屋裏等我孩歸來。
有個臺灣的民謠歌手這樣唱過:
阿婆 愛轉山頂的老屋(阿婆要回山上的老家)
時常看佢 行過伯公唇的牛眼樹(時常看到她走過土地公旁的龍眼樹)
壹路行壹路撿 壹路行壹路撿(她壹路走壹路撿 壹路走壹路撿)
滿山叭叭跌 無人愛的油桐(掉的滿山都是 沒人要的油桐子)
阿婆 老伴成時***下來(阿婆有時候和老伴壹起來)
佢講理下邸佇廟坪背的三棧屋(她說現在住在廟後面的三層洋房)
老夥房啊 閑時轉來種蕃薯(山上的老家啊 有空就回來種點蕃薯)
阿婆 還有純良的笑容(阿婆臉上還有純良的笑容)
逐擺看佢 會想起 自家的阿婆(每次看到她 就會想起自己的阿婆)
會想 惜捱的阿婆(我想念 想念那疼我的阿婆)
壹兩十年壹霎目就過(壹二十年壹眨眼就過去)
三四十年壹霎目就無(三四十年也是壹眨眼就沒了)
沒阿婆啊 捱早就無阿婆(沒阿婆 我早就沒阿婆了)
阿婆 講還有兩個孫女愛照顧(阿婆還有兩個孫女要照顧)
心舅兒子全部適臺北(媳婦兒子全部在臺北)
佢講 上臺北了唷(她說 上臺北了唷)
捱講妳還慶(我說妳真行)
做阿太了 還會自家烳(都當了曾祖母 還能夠自己煮飯)
阿淘還講:“阿婆走了,我們回來時,老屋背後油桐樹下的油桐籽掉了壹地,有些還長出了新芽。”
沈寂千年的黃姚古鎮
2009 文藝學 劉 飛
1736年1月19日,這是壹個偉大的日子。
在英國蘇格蘭格拉斯哥市格裏諾克,壹個男嬰緊握著自己那雙柔弱的小手、緩緩地睜開眼睛、不屑地打量這個周遭的世界,隨後,才記得響起壹聲清脆的啼哭,好像在向世界宣告:“我來了!”隨後,他在他83年的生命歷程中,依靠改良型的蒸汽機,不僅譜寫了自己生命的厚度,而且還成為了社會前進的驅動力,開啟了人類工業革命到來的神聖儀式。
而從這個工業巨人誕生的日子再往前大約500年,在遙遠的東方,楊門忠豪楊文廣正領著仁宗欽命,率眾平叛邊陲小鎮龍平縣(今廣西昭平縣)的叛亂。
他們壹路凱歌高奏、所向披靡,追殘匪於珠江、興寧江和姚江之交匯處。
殘匪見無路可逃,便投身於“三江”之中。
楊氏見此,急命救援。
隨後安撫叛軍、恩澤百姓,並且因當地黃、姚二姓居多,命名為“黃姚”。
瓦特的改良蒸汽機早已成為絕響,走進了歷史博物館。
他所吹響的工業革命時代留下的也只不過是烏黑的煙囪、廢棄的礦山、汙濁的河流和現代人所擁有的寂寞、焦慮和冷漠等精神病。
而黃姚古鎮,就像壹位古典的東方魅影,傳統並且潔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沈寂了千年,始終承繼著自己古樸莊重的風格。
我再次踏上黃姚這片寧靜而安詳的土地,感受她的風韻與厚重時,離歐陽予倩帶領廣西省立藝術館的成員演出《鐵蹄下的歌女》、《放下妳的鞭子》和《盧溝橋問答》等抗戰節目已經半個世紀有余了。
黃姚古戲臺上的人頭雖已停止攢動,鑼鼓雖已停歇,但舞臺兩側的雕梁畫棟,臺下的青石板路,仍然在向路過的遊人訴說著有關火神鳥“畢方”的故事。
相傳,畢方貴為神鳥,以火為食。
她出現的地方,必將伴隨著火災的降臨。
但是,她卻因為貪戀黃姚此地的美景,化身為人形,嫁入尋常百姓家,隨後給黃姚帶來了沈重的災難。
本性善良的畢方雖然在同類的幫助下,恢復了原形、撲滅了大火,但面對周圍的好友親鄰受如此天災,還是自責不已。
為了彌補過錯,她決定在離去之前為當地人做點補償。
於是,她日復壹日年復壹年壹***花了二十多個春秋,為當地的人們銜木蓋房,叼石鋪路。
當她離去時,面對親自用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塊青石板鋪就的七街八巷,還是倍感欣慰的。
如今的我們,走在黃姚古鎮的大街小巷裏,踩著壹塊塊畢方用二十多年生命鋪成的青花石板,我們還有什麽理由形色匆匆而不放慢自己的腳步?還有什麽借口因為自己的過錯而不痛徹心扉,甚至還依然我行我素?古鎮的歷史文化底蘊,小橋流水人家,翠山青石弄裏,無不以古典但開放的姿態,迎接著現代都市人的到來,只為蕩滌他們內心的汙垢與泥淖。
古鎮,以她自然純樸的姿態,排除世間萬物的紛擾,仍在沈寂。
古鎮的青石板路,以她所蘊含的厚重與感恩的情懷,還在向前延伸,不斷引領著我們走向壹位位文化名人,給我們的視覺與心靈無限地沖擊。
何香凝、梁漱溟、千家駒、高士其、張錫昌、莫乃群、徐寅初、周匡人等等壹系列的文化名流,無不在這千年古鎮的青石板路上,留下自己卓越的足跡。
這壹暮春時節,我有幸追循著這些名人的腳步,感受古鎮的歷史與風韻,實乃三生有幸矣!
沈寂千年的黃姚古鎮
2009 文藝學 劉 飛
1736年1月19日,這是壹個偉大的日子。
在英國蘇格蘭格拉斯哥市格裏諾克,壹個男嬰緊握著自己那雙柔弱的小手、緩緩地睜開眼睛、不屑地打量這個周遭的世界,隨後,才記得響起壹聲清脆的啼哭,好像在向世界宣告:“我來了!”隨後,他在他83年的生命歷程中,依靠改良型的蒸汽機,不僅譜寫了自己生命的厚度,而且還成為了社會前進的驅動力,開啟了人類工業革命到來的神聖儀式。
而從這個工業巨人誕生的日子再往前大約500年,在遙遠的東方,楊門忠豪楊文廣正領著仁宗欽命,率眾平叛邊陲小鎮龍平縣(今廣西昭平縣)的叛亂。
他們壹路凱歌高奏、所向披靡,追殘匪於珠江、興寧江和姚江之交匯處。
殘匪見無路可逃,便投身於“三江”之中。
楊氏見此,急命救援。
隨後安撫叛軍、恩澤百姓,並且因當地黃、姚二姓居多,命名為“黃姚”。
瓦特的改良蒸汽機早已成為絕響,走進了歷史博物館。
他所吹響的工業革命時代留下的也只不過是烏黑的煙囪、廢棄的礦山、汙濁的河流和現代人所擁有的寂寞、焦慮和冷漠等精神病。
而黃姚古鎮,就像壹位古典的東方魅影,傳統並且潔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沈寂了千年,始終承繼著自己古樸莊重的風格。
我再次踏上黃姚這片寧靜而安詳的土地,感受她的風韻與厚重時,離歐陽予倩帶領廣西省立藝術館的成員演出《鐵蹄下的歌女》、《放下妳的鞭子》和《盧溝橋問答》等抗戰節目已經半個世紀有余了。
黃姚古戲臺上的人頭雖已停止攢動,鑼鼓雖已停歇,但舞臺兩側的雕梁畫棟,臺下的青石板路,仍然在向路過的遊人訴說著有關火神鳥“畢方”的故事。
相傳,畢方貴為神鳥,以火為食。
她出現的地方,必將伴隨著火災的降臨。
但是,她卻因為貪戀黃姚此地的美景,化身為人形,嫁入尋常百姓家,隨後給黃姚帶來了沈重的災難。
本性善良的畢方雖然在同類的幫助下,恢復了原形、撲滅了大火,但面對周圍的好友親鄰受如此天災,還是自責不已。
為了彌補過錯,她決定在離去之前為當地人做點補償。
於是,她日復壹日年復壹年壹***花了二十多個春秋,為當地的人們銜木蓋房,叼石鋪路。
當她離去時,面對親自用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塊青石板鋪就的七街八巷,還是倍感欣慰的。
如今的我們,走在黃姚古鎮的大街小巷裏,踩著壹塊塊畢方用二十多年生命鋪成的青花石板,我們還有什麽理由形色匆匆而不放慢自己的腳步?還有什麽借口因為自己的過錯而不痛徹心扉,甚至還依然我行我素?古鎮的歷史文化底蘊,小橋流水人家,翠山青石弄裏,無不以古典但開放的姿態,迎接著現代都市人的到來,只為蕩滌他們內心的汙垢與泥淖。
古鎮,以她自然純樸的姿態,排除世間萬物的紛擾,仍在沈寂。
古鎮的青石板路,以她所蘊含的厚重與感恩的情懷,還在向前延伸,不斷引領著我們走向壹位位文化名人,給我們的視覺與心靈無限地沖擊。
何香凝、梁漱溟、千家駒、高士其、張錫昌、莫乃群、徐寅初、周匡人等等壹系列的文化名流,無不在這千年古鎮的青石板路上,留下自己卓越的足跡。
這壹暮春時節,我有幸追循著這些名人的腳步,感受古鎮的歷史與風韻,實乃三生有幸矣!
沈寂千年的黃姚古鎮
2009 文藝學 劉 飛
1736年1月19日,這是壹個偉大的日子。
在英國蘇格蘭格拉斯哥市格裏諾克,壹個男嬰緊握著自己那雙柔弱的小手、緩緩地睜開眼睛、不屑地打量這個周遭的世界,隨後,才記得響起壹聲清脆的啼哭,好像在向世界宣告:“我來了!”隨後,他在他83年的生命歷程中,依靠改良型的蒸汽機,不僅譜寫了自己生命的厚度,而且還成為了社會前進的驅動力,開啟了人類工業革命到來的神聖儀式。
而從這個工業巨人誕生的日子再往前大約500年,在遙遠的東方,楊門忠豪楊文廣正領著仁宗欽命,率眾平叛邊陲小鎮龍平縣(今廣西昭平縣)的叛亂。
他們壹路凱歌高奏、所向披靡,追殘匪於珠江、興寧江和姚江之交匯處。
殘匪見無路可逃,便投身於“三江”之中。
楊氏見此,急命救援。
隨後安撫叛軍、恩澤百姓,並且因當地黃、姚二姓居多,命名為“黃姚”。
瓦特的改良蒸汽機早已成為絕響,走進了歷史博物館。
他所吹響的工業革命時代留下的也只不過是烏黑的煙囪、廢棄的礦山、汙濁的河流和現代人所擁有的寂寞、焦慮和冷漠等精神病。
而黃姚古鎮,就像壹位古典的東方魅影,傳統並且潔身自好,出淤泥而不染,沈寂了千年,始終承繼著自己古樸莊重的風格。
我再次踏上黃姚這片寧靜而安詳的土地,感受她的風韻與厚重時,離歐陽予倩帶領廣西省立藝術館的成員演出《鐵蹄下的歌女》、《放下妳的鞭子》和《盧溝橋問答》等抗戰節目已經半個世紀有余了。
黃姚古戲臺上的人頭雖已停止攢動,鑼鼓雖已停歇,但舞臺兩側的雕梁畫棟,臺下的青石板路,仍然在向路過的遊人訴說著有關火神鳥“畢方”的故事。
相傳,畢方貴為神鳥,以火為食。
她出現的地方,必將伴隨著火災的降臨。
但是,她卻因為貪戀黃姚此地的美景,化身為人形,嫁入尋常百姓家,隨後給黃姚帶來了沈重的災難。
本性善良的畢方雖然在同類的幫助下,恢復了原形、撲滅了大火,但面對周圍的好友親鄰受如此天災,還是自責不已。
為了彌補過錯,她決定在離去之前為當地人做點補償。
於是,她日復壹日年復壹年壹***花了二十多個春秋,為當地的人們銜木蓋房,叼石鋪路。
當她離去時,面對親自用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塊青石板鋪就的七街八巷,還是倍感欣慰的。
如今的我們,走在黃姚古鎮的大街小巷裏,踩著壹塊塊畢方用二十多年生命鋪成的青花石板,我們還有什麽理由形色匆匆而不放慢自己的腳步?還有什麽借口因為自己的過錯而不痛徹心扉,甚至還依然我行我素?古鎮的歷史文化底蘊,小橋流水人家,翠山青石弄裏,無不以古典但開放的姿態,迎接著現代都市人的到來,只為蕩滌他們內心的汙垢與泥淖。
古鎮,以她自然純樸的姿態,排除世間萬物的紛擾,仍在沈寂。
古鎮的青石板路,以她所蘊含的厚重與感恩的情懷,還在向前延伸,不斷引領著我們走向壹位位文化名人,給我們的視覺與心靈無限地沖擊。
何香凝、梁漱溟、千家駒、高士其、張錫昌、莫乃群、徐寅初、周匡人等等壹系列的文化名流,無不在這千年古鎮的青石板路上,留下自己卓越的足跡。
這壹暮春時節,我有幸追循著這些名人的腳步,感受古鎮的歷史與風韻,實乃三生有幸矣!
走過黃姚 把心留住
文學院文藝學 陳偉
南國的細雨裹著熏熱的風把夏的消息悄悄傳送到人們耳邊,在這個春夏之交的時節,壹夥年輕人搭載壹輛巴士駛進廣西賀州昭平縣的黃姚古鎮進行采風。
他們的到來受到昭平縣 *** 部門的熱情接待,當地的旅遊公司也承諾免費觀光遊覽,這著實讓這夥遠方來客感到很是愜意。
畢竟他們此行的目的有二:壹是討論《無所屬的玫瑰》這部小說,二是追尋這座千年古鎮的流風余韻。
在客棧落下腳之後,他們其中的壹部分已經顧不上天黑,執意要先體驗壹番這座古鎮的獨特魅力。
然而大多數還是躲進了壹家酒館,吃起了當地的特色酒菜。
桌上的菜都可算是土色土香,似乎剛從農家的地裏把弄上來,這不禁使人想起了《木蘭辭》裏面的“小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豬羊。
”店家將自己的招牌菜盤盤托出,讓這夥人慢慢飽嘗還留有清香味的佳肴。
昭平縣有比較出名的豆豉,所以飯桌上自然少不了以豆豉為佐料的菜肴,什麽豆豉魚、豆豉排骨之類都做的各具特色。
魚和排骨之類倒是常吃,可是若用豆豉烹調其風味又大有不同。
奇怪的是,有幾位青年專挑豆豉來吃,可見豆豉比肉香已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了。
據店家說,這裏的酒菜比別的地方香主要是水質比較好。
想想也是,在這個遠離鬧市的鄉村古鎮,有自然的山水沈澱出這般爽口的清泉,實在是當地人的福祉。
水好的地方,酒自然也醇。
酸梅酒是用大甕盛著的,看起來就很是吸引人了,店家用酒壺給每桌都來上壹壺,可以隨便喝。
品酸梅酒,似乎還能想起酸梅的味道,可是到口裏卻渾厚又甜香,毫無懼怕的氣息,倒是想多喝幾杯。
酸梅酒沒有辣味,更多的是窖香和清冽。
酒過三巡,店家又拿上來名為撚子酒的另壹種陳釀。
這種酒顏色深紅,甜味稍稍突出壹些,桌上的酒友誤以為是茶水還爭個不休,非要換來嘗試,沒想到更好的東西原來藏在這裏。
這些酒喝起來不容易上頭,因為是自家陳釀,所以度數都不怎麽高,而且有強身健體之功效。
雖不如那些名酒有響亮的外號,可是能在這樣古樸的小鎮來上這麽壹種小酒,豈不更合尋古踏幽的心意?
走進古鎮的景點是在第二天上午,“山雨欲來風滿樓”,這裏風聲似乎感覺不到,可是天上的濃雲明顯告訴遊客不久將會有瓢盆大雨光臨。
還好這時只是壹些雨星撫弄著客人的面龐。
南方的天氣在春天大都如此,多雨而又潮濕,如果沒有這麽充沛的雨水,誰來洗刷石板路上的灰塵?誰來給那些禾苗生長的契機?所以,雨,永遠是和南方人生活息息相關的。
沿著青石板路,我們踏進了這座古鎮。
據介紹,這鎮子是根據八卦陣布局的,如果沒有人引導很容易迷失方向。
可見,在很早以前人們的自我保護意識已經很強了,也正是由於這種封閉性,才使得這座古鎮得以保留至今。
古鎮的小路全都是用石板鋪就的,彎彎曲曲,延伸縱橫,在鎮子裏面穿梭,讓人像走迷宮壹樣。
這些石板底下有泄水的渠,遇到下雨,雨水就會從石縫淌入渠中,以保證路面沒有積水,行人仍舊來往無礙。
現在,仍然可以看到那些往日商鋪的牌匾跟幡號,牌匾還是原先的風格,可是裏面所經營的商品已經不知不覺間替換成我們今天的口味。
有賣豆豉、辣椒醬和蘿蔔幹的,豆豉兩元壹包,辣椒醬十元壹大罐,真的是貨真價實、好而不貴,比起今天的商業不知道實在多少。
還有壹些古玩跟當地的手工藝品,有個叫做“古記當鋪”的小店,裏面陳列著各種古董,還依稀記載著幾百年來當地人民的生活史,有銀首飾、銅雕、煙鬥、軍刀之類,往昔的歲月歷歷可見。
在有些商鋪的木窗上,還留有拳頭大的圓孔,據說這是當年為了防土匪而制作的交易渠道,壹手交錢壹手交貨的傳統在這裏保留了下來。
商家可以透過圓孔看到來人的面目,以確定他的身份,這樣大大降低了被劫的危險。
在那個青黃不接世道不太平的年代,混口飯吃都難,更別說做買賣了。
路過安樂寺,我們遇見了壹個七八歲的小童。
他坐在寺門前的石墩上,赤著雙腳,渾身有些臟兮兮,穿著壹件大毛衣外加壹件紫色外套,底下是棉褲,全然不像夏天的裝束,可是面孔清白,眼睛有神,總是對遊人有幾分笑意。
每有遊人從他身旁經過,他都會突然站起身戳壹下遊人的肩膀或者腰部,這壹舉動讓遊人覺得他像個瘋子,躲他唯恐不及。
然而,事不湊巧的是,這個小孩相中了我們這群人當中的壹個,跟他打鬧不休。
這樣,這位被我們稱作“小犀利哥”的小孩就伴隨我們遊了壹路。
他壹會兒躺在亭子邊的涼椅上,翹起雙腳,壹會兒又蹦蹦跳跳,做出壹些不同尋常的動作吸引我們的註意。
問他姓名他不回答,可是等到有壹些在路邊討錢的人出現時,他又會指引我們繞道而行。
他把我們搞糊塗了,不知道是真瘋還是假癲。
他知道這個古鎮所有的故事,每個景點沒等導遊介紹他已經調皮地揭開了導遊為我們設置的懸念。
快到古鎮出口的時候,我們那位同夥給他買了兩元錢的烤魚,他拿到烤魚壹轉身就溜了。
在古鎮外面的戲臺旁,我們又遇見了這位小犀利哥,他笑嘻嘻的說了句:“那魚真好吃。
”這就是他最大的滿足呀!看到跟他同樣大的小孩竟然動手奪遊客手中的食品,我們不禁感嘆:小犀利哥是睿智的!他用自己的行動讓我們願意為他買點東西做留念,甚至有不買都不行的感覺。
東西雖少,可是對他來說,這無疑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望見櫥窗裏的蛋糕壹樣讓他回味好壹陣。
可見,他是熟悉這裏的,他形似乞丐卻不向遊客討錢,反而幫助遊客躲過討錢的人的追蹤,他以他不同尋常的舉動掩蓋了自己清醒的理智。
從街坊的口中得知他是壹個孤兒,現在只有爺爺來照顧他,所以他才這麽在鎮子上遊蕩。
同夥羨慕他的自由跟無慮,可是這份自由將要承載多少磨難呢?
我們在鎮子上見到許多門前掛著五保戶的人家,他們有著各自的苦難命運,因病致貧、因殘致貧等等,情境實在與這裏的美景形成反差。
鎮子上沒有幾個壯年男人,大都出去打工了,剩下婦女、老人和兒童在家過著別人看起來似田園般的生活。
這個鎮子也正是由於未經開發才能保存的如此完好,可是當地居民的生活狀況實在跟繁華的都市離得越來越遠了。
改革的春風將城市的高樓越壘越高,也讓農村變成了都市人的度假樂園,可是這種人與人之間造成的心理暗影又該如何消除呢?城市人向往農村靜謐悠閑的生活,農村人又對城市抱有向往,在兩種生活之間,誰來調節這焦躁跟平和的心態?我們希望看到古色古香的鄉鎮,同時又不想看到鄉民難捱的生活,也許抱怨少壹些才對得起那些淳樸的鄉民。
至於這些苦難,從來都不是說誰能替它買單就可以的,相信古鎮人民的明天是幸福安樂的。
在古老的通道口,牢牢樹立著古鎮人的精神品質。
記述末了,依然想起小犀利哥,希望安樂寺門前遊逛的他能得到佛祖的庇佑,讓安樂永駐,讓他的明天陽光燦爛!
黃姚姑娘
美學 沈海龍
春天是個美麗的季節,今年的春天遲遲不肯離去。
可她沒有嘴巴,沒有耳朵,連皮膚也沒有,只睜著個眼睛看著我在都市嘈雜中,在頹靡的二十三歲慢慢地消耗著內在的光芒和沖動。
妳不理我,我就去找妳。
那晚我流落在壹個秀美姑娘家中,我深深愛上了春天,我舔到了她從天上滴下來的眼淚,我擁抱著她久久不願離去。
她有著春天的風韻,每寸肌膚是如此的光滑凝脂,她的腰身是如此嬌媚,她秀美的臉蛋久久在我的眼前揮之不去。
我僅僅擁抱著她時,她身上的香味讓我著迷,她從精神深處帶來的吶喊讓我整個疲憊的身軀留下了眼淚,我萎縮的欲望隨著濃霧,在涓涓溪流中婉曲澎湃。
像往常壹樣,在酒店是壹陣的風收雲卷。
不同的是,吃了那頓後,發現是在給我們清理了壹下腸胃。
是九道家黃姚姑娘自己燒的家常菜,加上黃姚姑娘自己釀的梅子酒。
開始時我有心無心和壹桌子人圍坐壹起,等著服務員上菜上飯上酒。
首先上的是壹小壺梅子酒。
白瓷杯土黃酒,哥幾個覺得坐著沒意思就碰了壹下杯。
微甜,略澀,十幾度,入喉清爽,沒了土酒的烈勁,微笑著像個青澀十五歲姑娘親了十五歲我壹下。
我說兄弟,我們再喝壹杯,這感覺不錯。
菜都擺了上來,也不多,就九道,壹桌子人。
壹盆白切雞,炒大白菜,缽子釀豆腐,枸杞雞蛋湯,青椒炒牛肉,等等。
都常見的粵菜。
黃姚姑娘家用谷子養的雞,煮熟了,沒有厚厚的雞肉,肉居然是甜的。
我想吃掉壹盆,吃了幾塊沒有膩,想叫老板再宰壹只雞,因為那盆雞肉壹下子空了。
我問身邊的女生說,妳不怕胖嗎?她說好吃得很,真的。
我說妳好吃也矜持壹下,在我們幾個男生面前。
她說,呀忘記了,那妳們吃其他菜吧,都沒嘗過的,像吃水果壹樣。
哥幾個只能喝梅子酒了,梅子酒幾杯下肚,我頹靡的欲望在慢慢地溶解,像鎮邊的小河壹樣,在夏天裏嗚嚶奔騰。
難怪張愛玲說過,征服男人通過腸胃。
下酒樓後,廖導說,我們現在就去看看黃姚夜色吧。
味道是不同的。
我們幾個後輩就跟著去了。
路邊的鳳尾竹在昏黃的街燈下,疲倦地親吻著喧鬧的小河,晃蕩不已。
進了壹個黝黑的小巷,沒有街燈,沒有路人,像做賊壹樣。
偶爾跑出來的土狗像壹群群巡警壹樣讓人有些怕怕,高門檻前的阿婆在繡鞋底,瞇著眼睛看著這群打扮得很得體的小賊目光流離地晃蕩在黃姚姑娘的深深擁抱裏。
走了進去我問旁邊的人,現在哪裏是東邊,哪裏又是西邊。
他們也不知道。
黃橙橙的燈籠高高掛起,寂寞的小巷,幾頭犬在對著我們微笑。
青石路是光滑的,白天下了雨還是這裏的天氣都是潮濕的,燈籠彌散開來的曖昧模糊了千年的距離。
妳體內的古老因子會在裏面紮堆沖撞,妳的胃在翻滾,妳的手腳會遲鈍,只是妳的腦子會輕飄飄。
我看著那個土狗,用手撫摸了壹下他的頭。
旁邊的女生大叫起來,叫我趕快放手。
我說不怕,這條狗是我家的,黃姚姑娘養的。
有時候想讓她給我做妻子,我兩人就這樣淒迷著走在雲霧當中,沒有白天的喧鬧。
我的頹靡的欲望,經她那晚的撩撥,我內心深處持久地蓬勃著半夜鎮邊流水的轟隆,就像她的 *** 讓我無法保持。
只是,時間很短,我得離開那裏,久久地回望,癡癡地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