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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城記的人物評價

人物形象與思想意義

有人把《雙城記》的主要人物分為四大類:理想的正面人物形象(梅尼特、查裏斯、代爾那、露茜),自我犧牲的怪人(卡爾登、普洛斯),革命人民的代表(得伐石夫婦),貴族、資產階級壞蛋(厄弗裏蒙地侯爵、巴爾塞)。這四類分法,對人物的具體劃分以及對各類人物在小說中的地位和關系的分析,都有值得商榷之處。把作品中某些人劃分為“革命人民的代表”和“貴族、資產階級壞蛋”,這是我們今天的階級劃線,他既不符合作者的思想實際,也不符合作品中的人物刻畫。他筆下的壞蛋,並不因為是“貴族、資產階級”才成為壞蛋。他作品中的“革命人民代表”也有各種類型,甚至得伐石和他的妻子之間也存在明顯的差別,作者也並沒有把他們同等對待。狄更斯評價社會、褒貶人物的出發點是資產階級人道主義。凡是符合人道主義的,他就愛;凡是不符合的,他就憎。我們在對他的作品人物劃分類別時,也不能忘記這個出發點。正是循著狄更斯的人道主義思想脈絡,我們將《雙城記》中的人物分為兩類:貴族和貧民。每壹類都有正面人物,也都有批判的反面人物。

(1)“雞群中的鳳凰”和“壹副精致的假面具”

貴族中的理想人物是代爾那。代爾那在全書中始終是被作者用歌頌筆調來刻畫的,他處於壹個罪惡累累的家庭,但他出淤泥而不染,是雞群中的鳳凰。他憎惡並且譴責自己貴族家庭的罪行,面對面向叔父侯爵說:“我們曾經胡作非為”,“甚至在我父親的時代,我們就已經犯下了許多罪惡,傷害了妨害我們享樂的每壹個人。”他並不停留在言辭的譴責,而且有實際行動:主動放棄爵位、官銜、財產、隱名換姓,到英國當教師,成為壹個自食其力的人。顯然,在他的心目中,人的價值不是由權力、地位、金錢之類來解決的,更不能因自己的享樂而傷害別人的尊嚴,甚至危害別人的生命。這無疑是資產階級的人道主義思想。《五十五講》認為:“作者主要從道德自我修養上美化代爾那。然而,連同代爾那‘自食其力’的生活在內,都是缺乏堅實的思想基礎與社會基礎的。無論作者怎樣辯護,他對貴族階級的抗爭仍然是抽象的,內在的,缺乏具體有效的行動。他除了對叔父大發牢騷外,就不曾向社會公開譴責貴族階級迫害農民的罪行,據此而論,代爾那的形象是有消極作用的。”這個提法不妥。代爾那的抗爭不是抽象的,而是具體的,不是停留在言辭上,而是有行動。他放棄自己的特權,這還不夠嗎?100多年前的狄更斯敢於寫出貴族階級的叛逆者,而100多年後的今天,我們反而不敢承認這個事實。應該看到,在資產階級反對封建階級的鬥爭中,人道主義是資產階級克敵制勝的強大思想武器。代爾那這個封建營壘中的人物,壹旦接受了資產階級的人道主義思想,便從貴族統治階級中分化出來,成為叛逆者。馬克思和恩格斯在《***產黨宣言》中就曾提出過這壹點:“在階級鬥爭接近決戰的那些時期,統治階級內部的分化過程……就使得統治階級中有壹小部分人分化出去而歸附革命的階級,即歸附於未來的主人翁階級。”代爾那感受到人們對這個貴族家庭的不滿,總有壹天會完蛋,他不願為這個家庭承擔這個責任,他由貴族階級轉到資產階級,還不同於剝削階級轉到無產階級。為什麽不真實,不可信呢?

處於代爾那對立面的形象是厄弗裏蒙地侯爵兄弟。這是作者予以揭露、諷刺、鞭笞的人物。作者通過外貌描寫使我們見到了壹副“精致的假面具”,他表面上道貌岸然,頗有貴族氣派,實際上靈魂極其骯臟、兇殘。像侯爵這樣的貴族們,恣意揮霍人民的血汗,過著極度奢侈、荒唐的生活。壹位侯爵每天喝朱古力茶,非有四個壯士幫忙就不能下咽。他們生活腐化、治理國家無能,殘害百姓卻是無以復加。他們草菅人命、荼毒生靈、殘忍兇暴、滅絕人性。我們知道,封建專制的統治是以否定人的價值為特征的,確如馬克思所指出:“專制制度的唯壹原則就是輕視人類,使人不成其為人。”而資產階級人道主義的精髓就是在於肯定人與生俱來的權利與價值。正是從這個基點出發,狄更斯對厄弗裏蒙地兄弟進行了最充分的揭露和最無情的批判。小說中揭露:為了霸占壹個農婦,他們可以滿不在乎地逼死、害死四條人命。他們“填寫壹張空白諭旨,就可以把任何人無限期地埋在監獄裏”。侯爵的馬車橫沖直撞,壓死窮人的小孩,他壹面破口大罵人們沒有管好自己的孩子,壹面從車裏拋出壹枚金幣。“好像偶然打破壹件平常東西,已經陪過了錢就夠抵償了似的。”然而,即便如此,這位侯爵大人還不稱心,他還念念不忘目前失去的許多特權,念念不忘那碾死小孩連壹個金幣也不用賠的時代。他抱怨“法蘭西現在越變越壞了。過去不遠,我們的祖先對於周圍的賤民曾經掌握過生死之權。就從這房間裏,許多這樣的狗被牽出去絞死;……我們已經失掉了許多特權;壹種新哲學正在變為時髦;現在,要確保我們的地位或許(我不說勢必)要引起真實的麻煩。壹切都很壞,很壞!”他雖然已經意識到人民群眾心中對貴族的特權郁積著強烈的仇恨,要確保貴族的地位甚至會引起“真實的麻煩”(指人民革命),但是,他並不因此而放松對人民的壓迫和勒索。這種執迷不悟、冥頑不化的態度,正是狄更斯要當時的資產階級統治者引以為戒的。

代爾那與厄弗裏蒙地侯爵兄弟是兩種截然對立的形象,其用意何在呢?顯然,作者是要樹立兩種不同的典型,展示兩種相反的前景。他希望,貴族階級的人物都像查爾斯、代爾那壹樣,反躬自省、仁慈善良,主動放棄貴族階級特權,廢除不人道的暴政,這樣將會緩和已經尖銳的社會矛盾,避免壹場浩劫;而不要像厄弗裏蒙地侯爵兄弟壹樣,濫用特權、暴虐無道、激化矛盾,導致人民革命的爆發。

(2)他“微笑著走向斷頭臺”而她成了“堅決的復仇女神”

理想人物卡爾登,是狄更斯心目中的壹個偉大的利他主義者,可敬的自我犧牲者。他有才華,有見識,思想敏銳,道德高尚,但卻不為社會所賞識,只能屈身於庸俗的皇家律師史曲勒孚之下,充當其助手。生活使他變的懶散、冷漠、玩世不恭。他的性格被社會扭曲了,然而,他的心地依然充滿了人道和善良。他深深愛上了露茜,願為露茜犧牲自己的壹切。露茜不愛他而愛代爾那,他痛苦但並不嫉妒。他向露茜表白:“為了妳,為了妳所親愛的任何人,我願意做任何事情,倘若我的生涯中有值得犧牲的可能和機會,我甘願為妳和妳所愛的人犧牲。”果然,他最後實踐了自己的諾言,為了露茜的幸福,頂替代爾那走上斷頭臺,含著微笑,寧靜地走完了人生最後的路。作者認為此舉乃是人道主義最美的篇章。遺憾的是這個人物的真實性是最差的,特別是作者以卡爾登的死來作為對革命暴力的批判,暴露了他思想的嚴重局限。他把卡爾登視為“卓越的先知”,臨終時發出了這樣的預言:“我看見……由毀滅了的舊的壓迫者而興起的新的壓迫者們都成排成對地被這報復器械(斷頭臺)所毀滅,在這器械被廢除不用之前。”狄更斯認為,無論是貴族的暴力還是革命的暴力,通通應予以廢除;凡施暴力於別人者,都沒有好下場。只有高踞於任何暴力之上的人道的化身卡爾登才是不朽的。

與卡爾登相對立的人物是得伐石太太,這是被作者當作批判的反面形象來刻畫的。她本名狄爾斯,生於農民家庭,父親、姐姐和哥哥都慘死在侯爵兄弟手中,只有她壹人躲藏在外,幸免於難。她從小就在心中種下了對貴族的仇恨的種子,成長為壹個真正的“復仇女神”,任何情況下都沒有壹絲壹毫的動搖,堅信理想必將實現。當她丈夫因準備革命的時間太長久而感到疲乏和灰心時,她精辟地指出:“復仇和報應必須有壹個長時間;這是定規。但是……它時常在準備之中的。”當暗探來到酒館時,她機智勇敢,應付自如。她編織毛線時,把貴族階級處決革命者的暴行和名單織進去,革命時就成了起訴書。當革命爆發後,她手裏握著斧頭,腰間別著手槍,率領婦女沖鋒陷陣,毫不含糊地砍下敵人的腦袋,真是壹員勇猛的女將”。

作者對得伐石太太家庭的遭遇,寄予深切的同情。對她的描寫、在革命爆發之前的那壹部分,是真實可信的,生動地表現了她的卓越智慧、才能和膽略。然而,當寫到革命爆發後的那壹部分時,作者出於對革命暴力的恐懼和反對,也就懷著厭惡的情緒對她的形象進行醜化、把“復仇女神”描繪成了“嗜血女魔”。作品寫到,她不僅壹心要置代爾那於死地,還要斬草除根,連代爾那的妻子、女兒壹並消滅。她在大庭廣眾之中聽完露茜的申訴後說:“我們曉得她的父親和丈夫,被禁在牢獄中,這是很平常的……這壹個人的妻子和小孩的母親(露茜)的患難,現在在我們看來又值得什麽呢?”甚至他丈夫得伐石勸她,她也絲毫不為所動。這本來是壹個具有革命堅定性的婦女,但作者故意把她寫過了頭,要表明壹種殘酷的報復心理如何使她達到了喪失人性的地步。小說不止壹次地把她寫作壹道暗影“可怕而且陰沈地投射在那母親和小孩身上”。應該說,這道暗影首先是投射在作者的心上,同時也企圖投射在讀者的心上,激發起讀者對她的反感和恐懼。

這壹組貧民形象的對比,其用意也是十分明顯的:他希望貧民們都像卡爾登壹樣寬宏大量、舍己救人,哪怕是貴族階級的人;而不要象像得伐石太太那樣殘酷報復、毫不退讓。作者承認,他是用卡爾登高貴的死來同得伐石卑鄙的死形成對比。狄更斯所愛憎的人物既有貴族又有貧民,似乎缺乏階級觀點。事實上狄更斯不是也不能用階級觀點來進行寫作,而是用人道主義觀點進行寫作。狄更斯曾在壹次演講中宣稱:“我想避免使用兩個對立的名詞——貴族與人民。我是壹個相信兩者都有壹些優點和積極作用的人,決不願剝奪任何壹方任何壹個正當的權利。”他又公開宣稱,他的意圖是“使正在相互虎視眈眈的雙方接近起來,努力溝通兩者之間的深淵”。他的願望無疑是真誠的、美好的,然而,卻是建立在空想基礎上的。這導致了他筆下的正面人物蒼白無力。

(3)閃光的理想人物——梅尼特

梅裏特醫生,就作品的情節結構來說,他是壹個居於中心地位的主要人物,但並不是最能體現作者人道主義理想的那種“理想人物”。這個知識分子,年輕時正直,富於同情心,不向邪惡勢力屈服,這都是為作者所贊揚的優秀品格。他目睹侯爵兄弟殘害狄更斯全家的罪行,不揭發就不能解除自己“良心上的負擔”,終於因此身陷囹圄。他的行為,閃爍著資產階級人道主義的光輝。嚴酷的鐵窗歲月,增強了他對殘暴的侯爵家的仇恨。他後來說:“我在獄中的時候,有時候我的報仇的欲望是無法抑制的。”作者同情他的不幸遭遇,但對他的這種無法抑制的報仇欲望卻持否定態度。出獄後,他變成了另外壹個人。他的心完全被對女兒的愛所占據,為了女兒,他甘冒壹切風險,甘受任何苦難。在作者筆下,梅裏特儼然成為人道主義的化身,而在我們看來,狹隘的愛已使他成為壹個目光短淺的庸人。為什麽作者又給他安排了壹個悲慘的結局呢?他的變癡,是貴族階級摧毀的結果;在女兒女婿愛的溫暖中,他的智力得到了復活,但最後當他的女婿被革命法庭判處死刑後,他又成了壹個渾噩的白癡。這悲慘的事實無異於告訴讀者:貴族階級的殘暴統治是毀滅人性的,革命的暴力手段同樣也是毀滅人性的,只有壹切階級的人彼此相愛、和睦相處,才能使人性發射光芒。梅裏特醫生的女兒與侯爵的侄子相愛,建立起了幸福的生活,卻因為醫生對侯爵的壹紙控訴書而破壞了。這個奇怪的事實無異於告訴讀者:當兩個階級的人不念舊惡、和睦相處時,壹切都會是美好的;而當他們硬要清除往日的冤仇時,美好的生活就不復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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