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麗華正在和大師們壹起制作老北京城樓的模型。
“我特別喜歡藝術的東西,”陳麗華說,“不喜歡粗糙的東西。我喜歡把事情做得徹底而精致。比如古典家具的榫卯結構,古人做的時候就很謹慎。做好了,插上榫卯,對接上肩——有時候椅子和椅子之間有個肩,肩就對接在那個縫裏,叫對接——插上後看不到縫,特別好看。”
正是這種對傳統手工藝的專業投入,讓陳麗華積累了豐富的紫檀資源和古典木工藝經驗。剛開始陳麗華也覺得難,因為會參加的人不多。她想盡壹切辦法,請了壹些老師傅,在當時頤和園附近的壹個四合院裏,每天學習、做,慢慢摸索如何修復價值不菲的紅木家具。同時,她開始慢慢積累紫檀。
“我就想,要是能買紫檀自己做壹些就好了!所以我每天都在想,哪裏有紫檀賣,我就去哪裏買,到處買,買很多。不過,當時我也不是特別懂。只要感覺對,顏色對,我就買。”回憶起當時的經歷,陳麗華笑著說。“我做紫檀木家具,就是要做老樣式,而且必須是宮廷做老樣式。如果它們不是皇宮,制作它們是沒有用的。以前那些大房子裏,都是擺這種宮殿式的桌椅,坐起來感覺很舒服。”
/陳麗華(左二)與故宮博物院院長單霽翔(左壹)、清史專家閻崇年(左三)等人觀看老北京的門樓。
就這樣,陳麗華和工匠壹起,壹口氣做了差不多300件故宮風格的紫檀木家具,工廠也從十幾個人起步,逐漸發展到四五十人甚至上百人。1990北京將舉辦亞運會。陳麗華說,“我只是想為亞運會做點貢獻,送壹個紫檀木屏風給亞運會組委會。北京的領導請故宮的專家來我廠看東西,看看行不行。”故宮博物院副院長單士元和專家朱家溍專門參觀了陳麗華工廠。
故宮的專家要來視察?得知這個消息,陳麗華既興奮又不安。“當時故宮的副院長來看望我。當時的我,緊張,開心,害怕。我害怕這些專家會質疑我們所做的水平是否足夠。”陳麗華回憶起來還記憶猶新。“我還記得那天很冷,當時來的5個專家都穿著棉襖。到了我們廠,我趕緊掀開門簾說:‘給妳。’當時山老大概是看家具看得太入神了,沒註意到我的手,也沒看我。感覺沒有人關註我,我站的地方也不對。心裏真的有點難過。山老當時真的很敬業。他壹心壹意看著家具,沒有喝水。他上來就直接問‘東西在哪裏?我們想看些東西。"
中國國家博物館館長呂(左)在天壇模型捐贈收藏儀式上向陳麗華(右)頒發收藏證書。
陳立華帶著單士元、朱家溍等專家來到地下倉庫。壹進屋,單士元就四處張望。這時,在壹旁的陳麗華聽到單士元對朱家溍說:“真是個藏龍臥虎的地方!”陳立華壹聽,覺得專家應該是看中了,心裏就踏實了壹點:“當時山老翻臉問,這是妳幹的?還是那種面無表情的樣子,分不清是興奮還是不開心。我說,‘是的。’然後,他問我,‘妳賣了嗎?’我說:‘我沒賣過。我在學習,”聽完我的話,他們幾個專家在竊竊私語著什麽,我往後退了壹點,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專家討論後,單士元副校長對陳麗華說:“如果妳真的沒賣出去,就別糟蹋了。嗯,我給妳開個證明。妳去故宮量故宮的家具尺寸。妳做的家具有些是對的,有些是錯的。”聽到這裏,陳麗華不禁激動起來,淚水奪眶而出。好消息是故宮的專家終於承認了她做的家具是達標的,她也為自己多年的辛苦和辛酸而落淚。
“專家是我熟悉了才告訴我的”,陳麗華說。“壹聽說不賣,不賺錢,而是專心傳承中華文化。他們很高興,因為這是對故宮宮廷文化的補充。朱家溍先生告訴我,故宮裏有這麽多紅木家具,但我們找不到人來做,甚至無法修理。很多紅木宮廷家具都沒有保養。妳現在所做的,真的補了故宮的短板。”
老北京正陽門1: 10模型,紫檀、黑木制作,長17.35米,寬15.2米,高5米。
借著這個機會,陳麗華走遍了整個故宮,按照故宮博物院的藍圖仿制了各種古典家具:屏風、寶座、書案、太師椅、方桌、長桌等等。幾乎所有的宮廷家具都是陳麗華仿制的。我做了很多。1995年,她在新建的長安俱樂部舉辦了壹場百件紫檀的展覽。當時,壹些前來參觀的中央領導向陳麗華建議,為什麽不建壹個博物館來展示這些宮廷家具呢?他們告訴陳麗華,人們參觀故宮博物院,只能看外面的家具,不可能走進去仔細看屏風和寶座。如果能建壹個博物館,讓人們近距離欣賞這些仿制的宮廷家具,那真的是對傳統文化發展的壹大貢獻。
這個建議讓陳麗華深受感動。壹方面,這些植根於祖先留下的傳統工藝的紫檀宮廷家具有必要向世人展示,傳承下去;另壹方面,這些家具確實達到了宮廷水平,有些專家甚至認為這些技術已經超越了前人。著名收藏家王曾撰文指出,陳麗華紅木宮廷家具的制作水平超過了清代宮廷。
正是這個評價,堅定了陳麗華建立紫檀博物館的想法。她說:“我來自中國,我來自中國。我在中國賺的錢都要在中國花,這是壹種責任,對我們來說傳承文化是義不容辭的責任。我做了這些紫檀宮廷家具,建了壹個博物館,留在中國給我們的國家和人民。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壹點也不後悔。我甚至告訴我的孩子,如果妳以後覺得自己管不了,那就把博物館交給國家,交給人民,讓國家把文化傳承下去。”
正是基於這樣的想法,陳麗華花巨資建造了世界上唯壹的木雕藝術博物館——中國紫檀博物館,專門展示她收藏的紫檀宮廷家具等珍貴木雕藏品。讓她感到欣慰的是,所有的參觀者,無論是國家元首還是普通市民,看完後壹致評價:震撼!對此,陳麗華有自己的看法:“為什麽他們都感到震驚?其實他們是被文化震撼了,被我們祖國悠久的傳統文化震撼了,被這迷人的古典宮廷木雕文化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