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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域性的民間玩具的創作題材與當地流傳的神話傳說有著怎樣的聯系?

壹、山西民間玩具源遠流長

山西出土的大量古代陶瓷制品中,有不少器物類似今日新絳縣燒制的陶哨、陶人玩具的造型。萬榮縣古城發掘的新石器時期的陶塤等足以證實,三晉大地早在幾千年前便產生了十分精美的泥陶玩具的雛形。雖說這些陶制品帶有濃厚的信仰崇拜色彩,但與近代純用於玩賞的各種民間玩具不無瓜葛。“七音哨’流行於稷山、新絳、代縣等地,它是在陶塤基礎上的衍變。臨猗汶家營的五彩泥玩具從明代至今,負有美譽,其中摻入母系氏族時代祈求生育的信仰遺風和為兒童避邪驅惡,以保平安健康的意識。婦女兒童“身佩香囊”,玩香袋的習俗起源於漢代。相傳五月五日為惡日,蟲害滋生,瘟疫流行。玉皇大帝派治瘟神仙下凡,利用艾草制香袋,塗雄黃酒,殺滅蟲害,使人們避災免疫。長期以來流傳有“百索系腕上,五毒不敢犯,五毒化灰塵,妖邪歸地府”的民謠。佩戴玩耍香袋千百年來相傳不衰,制作手法愈來愈精。山西紙牌玩具最早出現於明代,《綏寇記略》載:“萬歷末年,民間好葉子戲……至崇禎時大盛。”至今懷仁、靈石、祁縣等不少地方仍有這種紙牌遊戲。

山西民間風俗孕育和發展了民間玩具藝術,民間玩具又充實豐富了民間風俗,它同鄉村民俗壹樣恬淡而淳補,是勞動人民淳風之美的體現和物化。隨著歲時節令的春節、元宵節、清明節、端午節、中秋節,伴隨人生儀禮的誕辰、三天、滿月、百天、周歲等生育禮俗,便制作出許許多多的民間玩具。民間生育禮俗中的玩具豐富多彩,琳瑯滿目,歲時節令及傳統廟會中的民間玩具,更是絢麗多姿、品類繁雜。尤其是民間對神靈崇拜而帶來的原始情感和深厚的原始神秘心理,影響著民間玩具的審美要求,促進著多種類形的玩具不斷創造和發展。

二、山西民間玩具根植民間

玩具是勞動人民自由自在的藝術創造。它凝結著濃郁的鄉土感情,孕育著浪漫的藝術想象。民間玩具的創造有廣泛的自發性。其制作不帶商品性質,不受任何市場價格和政治潮流的影響。民間玩具的產生基於自身生活的直接需要:哄逗嬰兒,打扮孩子,美化自身,裝點生活環境。按照自己對生活的直觀感受和傳統的審美習慣,無拘無束,隨心所欲,淋漓盡致地表達自己的情感、理想和願望。如泥玩具中的“泥虎”造型,既象猴,又似虎,又如把布雞的翅膀繡成兩朵花的形狀。

民間藝人采取最簡易、最便利的手工制作,利用最廉價的土、布、木紙,憑籍靈巧的技藝,因地制宜,就地取材;通過父傳子,母傳女或鄉親們互相饋贈,觀摩借鑒,每個人的聰明才智得以發揮。藝技的自然傳承形成手工制作特有的自由、靈巧風格。民間玩具同鄉民的生活息息相關,它是人們生活所需要的,具有實用價值的物質產品。同時又是傳授美的藝術品,人類在長期的社會生產實踐中,發展了特有的審美情趣,在進行物質生產的同時,自覺地遵循美的規律塑造玩具的形態,成為美的物化,“用”與“美”緊密相聯。民間玩具是藝術與實用的結合,美與實用的和諧,二者渾然壹體。如嬰兒的布虎枕,既可供孩子睡眠、玩耍、又給人以美的欣賞。民間玩具有著深刻的寓意,民間藝術家切合民族的喜悅情感和愛憎觀念,利用玩具外在形式,貫註其思想意識,象征某壹意念,影響於人們的情感,成為“有意識的形式”。民間玩具絕大部分都是母性愛心的傾註,以此表達創造者的情愛,借助虎、雞、魚、龍、鳳,這些人們喜愛的、有特定審美內涵的形象,巧妙地表達“吉祥如意”、“富貴榮華”的主題。種族繁衍,生命崇拜意識在山西民間玩具中表現得最坦率,“虎頭魚尾枕”是最為典型的代表。聞壹多在他的《說魚》壹文中寫道:“魚在中國具有生殖繁盛的祝福含義,”虎在民間是生氣蓬勃、威武壯實的象征,虎與魚的巧妙組合,暗示著陰與陽的結合,生動形象地表露出對華夏民族“瓜瓞綿綿”,長久延續,繁榮昌盛的祝福。這些民間玩具,著重於情的傾註,從暗示和象征性因素中,讓人們去領會,誘發人們的聯想,以此寄托、揮灑自己的情思和厚愛。山西民間玩具濃縮著,積澱著華夏後裔強烈的情感意識、信仰和期望。

山西民間玩具是造型粗獷、質樸、生動優美,註重裝飾性,大膽取舍細節,高度概括的藝術形象。乍看來是那樣笨拙,姿態不符常情,結構不合比例,邊角沒有規則,但這壹切不但沒有減弱,反而增強了作品內在的穩健、渾厚,更顯得古拙粗獷,生機勃發,舒展奔放。粗獷的外觀不覺粗糙,稚拙的外表更富韻味,靜中有流動和節奏感,使內在精神更加凝重集中。

色彩在山西民間玩具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由於玩具以喜慶、吉祥為主題,因此,以它紅火、熱烈、艷麗的色彩而面世。鮮紅的虎身上著以青色梅花,尾巴又是黃色艾葉,紅頭上又有兩只綠耳朵,在明快的色調中,黃中有紫,紅上疊綠。民間藝人不是再現自然色彩,而是突破了色彩透視原理和時空觀念。這種色彩觀念與古老的統轄天地萬物的陰陽五行相聯。“天有金木水火土,色有青紅黑白黃”,民間稱其五色為正色。玩具上,白底施以青紅相間的花紋,黑質上塗以黃、紅、綠的點綴,簡明而醒目,濃艷而諧調,依據自然又超脫自然,這種健康樸素的色彩觀,充滿著熱情和活力,具有壹種震撼人心的感染力。山西南靠河南,西臨陜西,北依內蒙,東靠河北,地理上的接壤毗鄰,風俗民情的影響,免不了在民間玩具的藝術風格和手法上相互滲透。山西民間玩具中,泥玩具的壹部分造型、色彩十分接近於河南,布虎、布娃娃又同陜西渭南、華縣壹帶的相類似,有些如出壹轍。歷史的變遷,戰爭與災荒,帶來人們遷徒,又有商業經濟的發展和文化交流等,都是山西民間玩具受其毗鄰地區影響的緣故。

山西民間玩具由於地域性及各自依附的地理條件和生活習俗環境的差異而略有不同。晉南主要為黃河、汾河沿岸,成為晉陜豫黃河三角州地帶,地處河谷水道,溝壑縱橫,加之古文化悠久,民間風俗古老,這壹帶民間玩具比較古樸雅拙;晉中地區處於平原地段,地理條件優越,經濟文化繁榮,生活富裕,民間玩具比較秀麗雅致,精巧細膩;晉北地區多為山地丘陵,塞上高原,民間玩具比較雄渾豪放、粗獷質樸。雖然各顯神工,各有異趣,但又有鮮明的三晉風韻的壹致性。如同為香袋,晉南的以縫制人物、動物為主,以串帶之,布老虎踩著蛇、蠍子、壁虎、癩蛤蟆、千爪蟲、蜈蚣五毒蟲,形象生動,足亂其真,色彩艷麗,紅裏透鮮,以聞喜、新絳、稷山、萬榮、永濟為代表。晉中地區的香袋,多用彩色絲線編織成菱形、方形和三角形等色樣,稱香荷包,還有供小孩玩的絲線纏繞的色輪,其形狀與花紋式樣或色調都至為精彩,裝飾頗得情趣,以祁縣、汾陽、介休為代表。晉北的香袋多以與人們生活相關的瓜果、菜蔬、花草蟲鳥為題材,簡煉大方、誇張變形,以懷仁、左雲、山陰縣為代表。

泥玩具中獅、虎、犬、雞、羊是通用的題材。忻州、代縣、定襄壹帶的泥娃娃造型濃眉大眼、胖敦福態,多為坐像,大塊色彩,誇張簡潔;而晉南臨猗的五彩泥玩具以民間傳說中的天將、天狗、虎娃見多,以白色為底,描以黃、紅、蘭、綠色,顯得細皮嫩肉、乖巧可親。娘娘廟會上的求子泥娃娃,絳縣、萬榮縣的面目姣美,小巧玲瓏;懷仁、右玉的粗獷脫俗,儼然壹副“泥像”。要說泥哨哨,還是新絳縣的七音哨最為精致了,它實際上是燒成的陶制品,造型美觀、花紋講究,渾厚的黑底上點綴幾點黃、紅、白,鳥、獸的造型均誇大頭部,縮小軀體,省略四肢,極有特點。

布虎玩具隨處可見,形象各異,千姿百態。絳縣的布虎系列就有二十四種之多,虎頭魚尾、虎頭蛇尾、虎頭石榴尾、獨角獸……芮城縣的獅虎頭身鑲嵌,晃頭擺尾;雁北地區右玉左雲、懷仁縣的布虎肥頭大耳,胖圓的身軀;晉南、萬榮、稷山的布虎,大部分是柳葉眉、核桃眼,小小的嘴巴,胡須用絨毛制作,其背上多做裝飾,尾細長且彎曲上翹;晉北的布虎濃眉大眼闊嘴,須毛多為描畫,線條豪放,尾粗直。幾個地區的雙頭虎外形上區別不太大,都具有威猛和乖巧的特點,但晉南的表現得活潑伶俐,晉北的則顯得憨厚可愛。

三、山西民間玩具種類多樣

民間玩具所表現的題材和內容很廣,可謂包羅萬象。據民間玩具材料和式樣的不同,表現技巧和功能作用的差異,人們從不同的角度提出了各種分類方法。如按制作材料質地分,有木制玩具、面塑玩具、泥偶玩具、布玩具、陶玩具、紙玩具等等;按造型特點分,有飛禽走獸玩具、花蟲果蔬玩具、神話傳說和戲曲人物等等。但這些分法,在壹定程度上都難以反映山西民間玩具的全部及其特征。為了突出山西民間玩具的藝術形式及其與民間風俗相互影響的、關系,這裏從民間玩具的功能作用上,結合山西民間風俗的特點把它分為:

民間生育禮俗玩具。在民間生育禮俗中,根據兒童的不同歲齡,制作用途不同、質料不同的玩具。這些玩具多以神禽異獸表現人們的精神寄托。內容和形式壹般都以喜慶吉祥為主。

民間節令玩具。根據民間歲時節令及傳統廟會的季節不同,藝人們制作特定形狀的民間玩具,用於烘托節日氣氛、增添兒童們節日的歡樂。內容和形式以歌頌生活為主。

民間信仰玩具。這種玩具由祭祀品演變為娛樂玩具,從人類蒙昧時期宗教信仰沿續而來,帶有神秘色彩。如已婚不育婦女祈求生男育女的“求子娃娃”,從娘娘廟帶回後就成為兒童玩具了。此外,還有祭祀神靈的“仙神異獸”陶玩具,布制的“治病娃娃”。這些玩具保持著神秘、奇異和原始意識的孑遺。

虎玩具

提起老虎,無人不懼。古人曰:“虎者,陽物,百獸之長也,能執搏挫銳,噬食鬼魅。”但民間玩具中的虎的形象卻總是憨氣可愛。民間藝人對它有壹種特殊的感情,借助它的威力把自己制做的虎當做勇敢、強悍、吉祥之物。用虎的形象傳遞愛和祝福,借虎的形象反映希望和眷戀。

虎形玩具花樣很多,制作原料有土的、紙的、布的、木的、絨的、皮的;其色彩有赤色的、綠色的、黑色的、最多還是黃色的。人們為兒童生活制做不計其數的虎形玩具,為的就是討虎的吉利。

從小孩誕生之口起,老人們就讓“虎子”伴隨著他們成長。嬰幼兒睡覺的虎枕,滿月時大人給嬰兒脖子上帶上虎頭護身符,(也是壹種玩具)過節時胸前圍著腳踩五毒的虎牌,掛上艾葉虎。能跑會走時腳踩虎頭鞋,頭戴虎帽,為防寒手上再套個虎頭暖袖,還要取名叫“虎娃”、“虎妞”、“虎虎”……兒童在玩耍時,口吹泥虎哨,手拿皮老虎。皮老虎是山西民間傳統的兒童玩具,前後用膠泥燒制的虎頭,與中間五至十厘米的軟羊皮虎身粘合,口中置壹蘆葦哨,用手輕輕壹拉壹合,便可聽到悅耳動聽的皮虎歌唱。民間藝人充分把握了虎的特征,又溶進了藝術想像。大而神奇的眼睛,密針壹樣的長髭;背上美觀的粗壯條紋,威風凜凜的姿態,以及足以傲視百獸的頭上的“王”字等等,全都是山西民間玩具虎的特征。在山西最有特色的要算民間玩具中的虎頭枕了。流傳於鄉村中的布制虎枕既是舒適的兒童生活實用品,又是精美的兒童玩具。用布塊、綢緞為枕面,蠶繭、蕎麥皮裝枕芯,再用彩畫或彩紙刺繡各種花紋圖案,經過民間藝人巧手裝扮壹番,酷似壹只既乖巧又憨實的臥虎。山西的布虎枕種類很多,芮城的虎枕,虎身和虎頭可拆可合,攜帶拆洗均方便;萬榮、河津的布虎用黃十布做底料,只在虎上畫以斑紋或四季花,簡練醒目;絳縣、新絳的布虎繡紮細膩、精巧;懷仁縣的布虎繡畫結合,很有趣味;忻州、運城、萬榮等地還有雙頭虎枕,在枕的兩邊各做壹個憨態可掬的虎頭,身體同四肢成為壹個舒服的圓形軟枕;絳縣的“虎頭魚尾枕”,由天真幼稚的小虎頭與活靈活現的尾魚組成—體。貴在那虎的形象既有虎娃的氣質,又有“王”的風度、魚的形象既顯得靈秀又顯得溫順。這些都是孩子們的奶奶、媽媽、親手制做的,凝聚著深厚的母愛,寄寓了祝福與冀盼。    

在民間風俗中,瑞獸避邪,獅子是威武雄偉的形象,能征服壹切惡魔,又是人類親密的朋友,幫人們祛除各種妖邪,成為娃娃們虔誠的保護神。晉南壹帶的神話傳說中,稱獅子為“避邪神獸”。鄉間炕頭上的拴娃石獅,以獅與麒麟融合壹體,人們把其作為嬰兒的小夥伴,也是他們鎮惡祛邪的護法神。其實這種石獅準確地說應為龍的九子之壹狻猊,明楊慎的《升庵外集》載,俗傳龍生九子,其中有狻猊,形似獅,可化兇為夷,避邪鎮惡。獅子波斯語之音譯,梵文譯成中文後即為傳說中的狻猊。不過民間人們把狻猊、獅手、麒麟幾種神獸融為壹體。這種拴娃石獅的制作取法於“石敢當”。古代典籍記述“石敢當,鎮百鬼,壓災殃,官吏福,百姓康,風教盛、禮樂強。壹宮殿衙署門外左右所峙石獸,卷發、巨眼,張吻,施爪,俗稱石獅子,壹此獸秉勝甚靈,忠直獸也。”鄉村人們為了除惡驅邪,祈福禳災,仿效此法,刻制小型石獅,以求萬事通順,全家康福。平時放置供桌上或照壁上,美化居室,鎮宅守第,保財護福。當家裏壹日生了小孩,就將其移至炕頭上,用壹根紅繩壹端系於嬰兒身上,壹端拴於獅子腿上。習慣上男孩用雌獅,女孩置雄獅,這樣鬼怪魑魅就不敢接近嬰兒了,並能防止滾爬時摔磕,使嬰兒健康成長。拴娃石獅形制甚小,壹般高不過二十厘米,寬不過十五厘米,下有壹方形底座。它以呂梁山的青石為原料,雕刻手法簡潔洗練。民間藝人對形體的概括和裝飾能力相當高超,體積雖小,但刻出的形象神態各異,有素色和彩色兩種。彩色的多用紅黃綠等色勾畫。在眾多的拴娃石獅藝術形象中,有口含圓珠,耳呈葉狀,腳蹬繡球的雄獅;有身背小獅,懷抱幼獅,充滿母愛的雌獅。有仰有臥,有嘻鬧有撕逗,更多的為威嚴的蹲狀。還有布獅、泥獅、瓷獅、面獅。這些富有人情味,天真可掬的拴娃石獅,為嬰兒生活的歡快樂曲增添了新的音符。

民間節令玩具

山西歲時節令及傳統廟會中的民間玩具,常常使人陶醉於幼兒時期度年過節趣事的回憶之中。除夕夜、正月初壹點“滴滴金”;元宵節紮燈籠,玩花燈;二月二,龍擡頭的古廟會上,布龍、面龍、竹蛇、紙蛇玩具,能動的構造給他們以誘感力,逗引得兒童們喜笑逐鬧、爭相購買;三月三上巳節的泥哨哨,聲聲悅耳;清明前後放風箏;端午節戴香袋,玩艾葉虎。還有那小風車,七音哨、皮老虎、草編的螞蚱籠,足使兒童們興高采烈了。

花燈玩具

民間花燈玩具,是以趣味性、遊藝性集於壹身,歌頌生活,贊美人生為主題,用於兒童玩賞,成年人娛樂。

山西民間花燈玩具,是流傳於三晉鄉村的傳統工藝品。是人們利用竹、木、金屬、布綢、彩紙、葵花桿、高梁桿等材料,根據當地群眾的審美習慣、審美意識並綜合彩紮、裱糊、編結、輔以剪紙、木版年畫或手工彩畫等造型手段制作的燈彩玩具。

兒童花燈玩具以手提式多見。壹般都是篾紮紙糊,內裝小紅蠟燭。農村傳統的小花燈,用高梁桿紮架,麻紙糊面,用色彩畫人們喜愛的動物或神話故事,或印上木版年畫,或貼上民間剪紙,內裝小油燈。現今發展為竹架構造,彩紙或綢布糊面,內裝蠟燭。在制作技藝上雖然並不純熟,但粗獷有力,無矯揉造作之感。無論是造型、用料、色彩和制作風格都具有生動活潑的鄉土生活氣息和濃厚的地方特色。

龍玩具

在山西盛行的龍王廟會上,龍玩具使人眼花繚亂又心曠神怡。姑娘老嫗出售著用七色布綢做的彩龍,用面做成的蛇盤兔、二龍戲珠、龍鳳呈祥等等;小夥子貨架上插著紙疊的、竹節串的、棉茹粘的龍。飛翔的龍,靜臥的龍,稍有風吹,這些龍都活躍起來,威武地昂揚龍首,舒展修長的龍身,伸頭擺尾,吐蕊張口,活靈活現。制作得異常精巧。

布龍的做法與布虎、布雞的程序基本相同,只是造型不同,而竹節龍卻較復雜,從頭到尾,壹節小於壹節,有關節相互嵌合,可左右搖擺。紙蛇的頭為泥質,身為紙筒疊折,兩者粘合栓吊在木棍上,稍壹擺動,頭重尾輕,便會遊動起來,真如活龍壹般。

龍的性格給人以力量,龍的變幻給人以希望,龍給人帶來豐富的想象,龍象征著中華民族頑強奮進,生生不息的形象。鄉村群眾把龍作為祥瑞的征兆,認為龍能挾雷攜電,壓邪避妖,是人們喜愛和崇拜供奉的吉祥物。房屋建築上,人生禮儀中,民俗活動中,到處可以見到它的形象。鄉村風俗講究,趕廟會回去要給孩子們帶些“小龍”耍貨,鄉人意在讓孩子們成為“龍子龍孫”,顯宗耀祖。把崇拜的龍王同自己的子孫後代緊密聯接在壹起,祈求龍王,寄托自己的希望,默守虔城的信念—望子成龍。人們不只是單單供奉龍,更重要的是為了人類的未來,龍玩具上傾註著他們深沈的情和愛。

泥 哨

每當春暖花開,不少村莊裏便可聽到“咕咕嘰嘰”的泥哨聲,這種泥哨頗受孩子們的喜歡。

山西泥哨的題材廣泛,花樣頗多。造形有動物、人物,往往同壹題材就有多種不同的動態和不同的神態造型。其中常見的有雞、鴿子、鷹、燕子、豬、狗、猴、魚、龜、青蛙等,還有男童女孩造型的泥哨。有的偏重於寫實,如新絳的鳥類、龜、青蛙形泥哨;有的偏重於寫意,極為概括簡練,如稷山的鴿子、八仙造型的泥哨;有的於寫意寫實之間,如忻州的雞,猴形泥哨。但無論寫實還是寫意,都有壹個***同特點:善於挖掘各種動物潛在的美,使小小的泥哨富有吸引力。

這種民間泥哨,實際上是壹種很古老的吹奏器的孑遺。鄉村中的“七音哨”就是根據古代的陶塤發展而產生的玩具。萬榮古城發掘出土的新石器時期的陶塤,同七音哨極為相似。由於時代變遷,陶塤從樂壇中退伍,但它柔和的音色,構造簡便的形制,仍受到人們的寵愛,進入玩具領域,成為孩子們的寵物。這種七音哨在動物造型的頭部有壹吹孔,在園鼓似的哨體上有六個小孔,吹時變換不同的指法,便可吹出各種悅耳動聽的音階聲響,可以說它是泥哨中的精品。

山西民間泥哨的制作用泥很講究,先把土曬幹磨碎,用籮篩成細粉,摻水(土水比例為8:3),泡制壹天左右後,再摻入麻紙,用木棒錘打,直到用鐵絲繃子切泥時,無渣無氣眼為合適,叫熟泥。捏時不粘手,翻時不硬擻,幹後不裂縫,做出的泥哨皮薄且堅硬,聲音脆亮悅耳。

制做泥哨的工具較簡單,幾根圓、扁竹簽,幾個大小不等的竹筒和用來按印紋樣的陶模。先用手捏成大體形狀後,用竹簽壓出眼、口、鼻等細部,再用硬模按上花紋,最後在頭部和背上用竹筒紮出吹孔。腔的大小,泥的薄厚,吹孔的位置、方向都會影響哨音的優劣。陰幹後,壹層麥稭,壹層泥哨,用微火燒十二小時取出,撒上松香末,來回攪動,松香末受熱化於表皮,烏黑發亮美觀堅韌。

山西民間泥哨的造型,概括洗練。藝人們善於塑造各種動物的外輪廓,化繁為簡,註重整體效果,使外形讓人壹目了然。如魚形哨,兩條交叉的弧線舒展優美,做成的魚優美歡快。壹條S線條把啼鳥的外形簡練到不能再簡的程度。這些具有濃郁鄉土氣息的小玩具,是憑借對孩子們強烈的愛和熟練的技藝完成的。

棉塑玩具

在春暖花開的時節,鄉村裏的街口巷尾,小學校門口,每天都會飄來“賣棉人,棉雞——”。的叫賣聲和棉塑玩具鼓的“卟啷啷”聲,那是棉塑藝人挑著貨郎擔,載著壹片濃濃鄉情,到孩子們聚集的地方擺攤銷貨來了。五顏六色的小棉塑玩具齊整整地排列在貨架上,周圍站滿了觀看的大人小孩,偶爾有壹個兩個攢有零花錢的兒童買上幾個,貨主便趁著人多興濃,手腳麻利的粘制幾件,手捏口唱,觀望的人群中蕩起壹片喝彩聲。粘捏小鳥時,藝人的那種靈巧,那種悠閑,足夠人回味縈懷的了。

棉塑玩具是山西鄉村特有的民間工藝品。壹個棉塑只需壹把棉花,幾根剝了皮的高梁桿和少許的膠水。制作簡便,先把幾根高梁桿芯紮成骨架,將蓬起的棉花輕輕纏於骨架上,再用膠水粘塑定形,膠水塗多塗少,可塑出不同形狀。最後在形體表面均勻地塗壹層膠水固定造型,然後用品色染色,壹件棉塑動物或人物就做成了。把它插在預先備好的卟啷搖鼓上,就是壹件既可擺設欣賞又可隨手玩耍的聲形並茂的玩具。棉塑玩具用料較少,成本低廉,又可就地取材,所以藝人們常常是現做現賣,邊表演邊出售。棉塑玩具中有雞、麻雀、喜鵲、燕子、鶴等飛禽,長不過三五寸,高不過六七寸。人物主要有《西遊記》中精靈的孫猴子、憨厚的沙和尚,傻乎乎的豬八戒及慈善的唐僧,壹個個栩栩如生,令人愛不釋手。

香 袋

在山西鄉村,不論豐年欠歲,貧富之家,端午節孩子們的香袋、長命線、艾葉虎是非做不可的。壹個小小的香袋為什麽能這樣牽動人心,千年不絕?傳說古時候,每年的四、五月間各種蟲害、瘟疫嚴重地威脅著人們,玉皇大帝便派了壹位神仙下凡,察訪民情,治理瘟害。神仙發現同是天下人,心眼不壹般,有的人好,有的人歹,便懲惡護善,掏出五色香袋對善良的人說:每年五月初五,妳們同家裏的小孩戴上它,“身上戴香包,門上插艾蒿,瘟病全除掉,吉祥光高照。”奇怪的是,從那以後凡是帶香袋的大人小孩,蟲害見了便逃之夭夭,而沒有香袋的惡人們不免被蟲害毒疫毒死了。

傳說難免有神秘的迷信色彩,但只要冷靜地分析,其中不無科學道理。《神農本草經》及《本草綱目》都記載有艾葉茗含芳香油,可用來殺蟲,防止病害,亦可用作調香原料。早在先秦時期,艾就被采集作藥用,制灸條治病。山西的五月初,正是春夏之際,蟲害復生,時疫流行。此時人們首要的就是要消毒防病,民間藝人用香袋包藥佩帶,既治病除臭驅蟲散濁,薰香去汗味,又是人們盼望孩子們健康平安心願的表露,為孩子們增添了如意的玩物,耍起來小巧玲瓏,香爽周身,真是壹舉多得。山西鄉村的香袋是用棉織布和絲線繡制成各種精巧玲瓏的小布包,裝上雄黃、蒼木、艾等中藥。其中有的繡制成“五毒”形象的蛇、蠍子、壁虎、千爪蟲、疥蛤蟆,還有虎、雞等動物形象的香袋;有的縫繡成瓜果蔬菜,花鳥草蟲。最復雜的是“虎踩五毒串”,最上的壹個較大的老虎腳下吊著五種毒蟲,意為踩死毒害,消毒免災。用五彩絲垂金錫錢鎖掛於嬰兒胸前,纏紙帛,折菱角,綴於兒童腰間,把孩子裝扮得漂亮可愛,既有香潔避穢的功能,又是兒童們隨手可抓的玩具。孩子們把香袋作為端午的耍貨,同布虎枕、小石獅壹樣,集裝飾、實用、戲耍於壹身。

從山西民間香袋玩具的藝術特色來看,晉北的粗獷大方,厚實質樸,誇張變形,感情深沈;晉南的精工巧秀,形象逼真,情趣生動;晉中的色彩艷麗,紋樣雅致。這些種類繁多的香袋藝術,反映了三晉傳統文化的悠久歷史,展示了勞動人民的聰明才智,體現著我們民族獨有的審美情趣。不少在海外的僑胞至今仍對家鄉的香袋難以忘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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