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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遊《壹個人的黃山》⑾徽州兩村夢

01

在宏村的那個晚上,雖然睡得有點晚,但是起得很早。我帶著柯尼卡相機輕輕下樓,借著微弱的晨光爬過高高的白墻,奮力灑下昏暗的光線,定格庭院裏的風景。很久以前它就是這個小庭院的壹部分。它很窄,很窄,很安靜。我踩的每壹步都在它的時間裏留下漣漪,打破它的寂靜,擾亂它的夢境。

店主住的正房還關著,窗簾也拉上了。我似乎能聽到房間裏整齊劃壹的鼾聲。我輕輕走過院子,輕輕開關房門,偷偷溜進院外的巷子,才如釋重負地深吸了壹口氣,逃離了。當冰冷潮濕的空氣爬進溫暖混沌的身體時,我不禁瑟瑟發抖。

我舉起我的柯尼卡相機。不,也許是尼康D30或佳能6D2。我在微弱的晨光中聚焦在幽深的巷子裏,畫面漸漸清晰。沾著青苔的黑瓦,墨黑的白墻,濕漉漉的石板路,在幽深的遠方相遇。我輕輕按下快門,哢嚓壹聲,及時留下了徽州的印記。

我去過黃山三次,也去過黃山腳下的徽州村落三次。如果算上婺源的古徽州,還要再加壹次,所以我感覺有點雜。但好像宏村的每個早晨,我都是這麽早溜出小院子,然後走進深深的巷子,走進深深的宏村。

宏村看早景最好的地方應該是在南湖,在村口,村裏留下壹條石板路,把南湖切割的筆直,壹直延伸到遠方。村子裏壹代又壹代的孩子,在這個清晨,從這裏,離開他們的故土,走向遙遠,走向未知的生活。

我沿著石板路,走過南湖,在合適的時候回頭。和每壹個離家的徽州孩子壹樣,我在那裏駐足,最後壹次凝視他們的故鄉。錯落有致的白墻,層疊的烏瓦,連綿的遠山,倒映在靜謐的湖面上,這是中國農村最田園的畫卷。然而,那張圖真的是中國農村的代表嗎?

古徽州位於江南,從地貌上來說屬於皖南丘陵。安徽省可以排在全國幾座山的前列,包括黃山、九華山和雲起。由於地處山區,幾乎沒有耕地。在婺源旅遊,還能看到大片油菜花海,而在西遞、宏村所在的易縣,卻很難看到成片的農田。

在以農業為經濟主體的中國古代社會,徽州與附近的長江中下遊平原、兩湖、鄱陽湖相比,確實屬於不適合大量人口居住的地區。

但是,在我們的歷史上,戰爭太多了,從八王之亂到安史之亂,從五代十國之亂到宋初靖康之恥。亂世的人就像磨盤壹樣,不得不逃到這樣壹個不適合農業的地區。

至少在亂世,這裏成了不知道魏晉的桃花源。

02

雖然時間還早,但南湖北岸的書院已經開門了。宏村人重視教育,把湖邊的風景留給了那所書院。然而壹進書院,景色就被徽派建築特有的陡峭白墻擋住了。

陡峭的白墻將學院與幾個庭院和幾所學校隔開。都是歷史悠久,可以追溯到明清時期,現在都廢棄了,所以都是空的。只剩下簡單原色的木柱,帶柱的對聯白扛著,還在思想上沒完沒了地托付。

將壹副字跡放進櫃子裏:

古今很多貴族家庭,除了美德,什麽都沒有積累;

天地之間的第壹個人物還在讀書。

直道堂壹副文筆

讀聖賢的書,做正義的事;

李修戚誌存忠孝。

中原的世家大族避開了徽州山區的混亂,也把中原博大精深的儒家思想帶到了這裏。所以古徽州土地雖貧瘠,但也是“十室戶尤讀書”的文昌之地。自古以來的文化繁榮也誕生了很多文化大師。北宋理學的兩大支柱二程和朱祖籍徽州。

徽州人也以“朱成雀裏”為榮。他們“讀朱之書,奉朱之教,守朱之禮”。他們秉持“仁者愛人”的理想,堅持“克己復禮”的原則。村中有濃厚的儒家風格,對中國思想史影響深遠的新理學就發源於此。

然而,生活的現實遠比書本殘酷。徽州山區耕地有限,種田只能養極少數人口。當年胡適先生在回憶家鄉績溪上莊生活的《口述自傳》中,描述了類似的人生困境。他說,“(惠州)耕地很少,因為山區很貧瘠。全年的農產品只能供應當地居民三個月左右的食物。糧食不足,只能從外地購買。”

面對這樣的人生困境,古徽州還流傳著壹首民歌“上輩子生在徽州,十三四歲就丟了。”也就是說,這個學校的大部分青少年學習到十三四歲,就要聽媒人的話,結婚生子,然後離開家鄉,出去謀生。

站在書院門外,看著從湖中切出的筆直的石板路,我覺得書院有必要建在這裏,教書育人,彬彬有禮,放眼天下。畢竟他們大多從小就要被迫謀生,走出村子,走出大山,走向外面的世界。

03

在我要離開宏村的時候,我在宏村郵局買了壹張張宏村的明信片,但是是寄給我自己的。我寫了壹封信,把它放進了郵箱。其實在西遞,我也買過明信片,寫了留言,寄到北京。

然而,在那之後,我只收到西方的明信片。在那個時候,通過廉價郵件丟失信件似乎是正常的。雖然我感到抱歉,但我並不在乎。幾年後,我再次去黃山,去了王府井書店,找到了《孤獨星球》的安徽旅遊手冊找旅遊指南。妳說那本書裏有宏村的明信片是巧合。

這是命運嗎?我是這麽想的,就買了這本書,帶去了安徽和皖南。

離開宏村的時候,本來是想坐車去西遞的。這時,來了幾輛摩托車。他們輪番告訴我宏村到西遞沒有車,要坐車到易縣再從易縣反向。當然,他們跟我說這些,不是為了增長見識,而是希望我能坐他們的車,直接去西遞。

烈日下,我等了半個小時,沒想到來了義縣合適的公交車,就殺了個價上了車,和我壹起等了半個小時的摩托車,然後趕往天震西遞。

在去易縣的路上,司機問我要不要去賽金花的老家,我才知道那個陌生的女孩也是惠州人。當然,這種奇怪的少女奇觀,妳去北京了解壹下也是正宗的,但北京值得記住的人太多了。所以,有人在這裏提到她,我就恍惚了。但是,時間,尤其是門票的費用,讓我婉拒了他。

路途遙遠,所以我們只能聊天了。我們談論我們的生計。路的兩邊是青山和美麗的水。我說他出身好,司機師傅壹臉無奈,然後抱怨黃山風景好,山下生活很艱難。這似乎是抱怨票價低的前奏。我給他點了根煙後,他還是繼續無可奈何。“年輕人都出去打工了,田地和茶田都不多。他們只能抽空去旅遊,貼補家用。”

我熟悉這種說法中的無奈。胡適先生在描述家鄉生活困境時,也談到黃山的美景和山下的貧瘠。至於如何解決這種生存環境所面臨的困境,胡先生也說,“所以,我們徽州山區居民為了生存,不得不離開農村,到城裏去做生意。所以,千百年來,我們徽州人註定要成為商人。”

那些商人同名,即徽商。

胡先生的話,其實深刻地闡述了徽商形成的內在原因。無獨有偶,明清以來中國兩個重要的商幫,即徽商和晉商,都起源於山區。胡老師所說的人生困境,可能就是驅使當地人為了生計而走出大山的原始動力。

商品經濟的本質是交換。晉商的繁榮得益於明朝洪武年間中法的實施,商人向邊塞運糧,換取食鹽專賣。徽商呢?我在惠州旅遊,參觀當地風景的時候,確實思考過這個問題。

胡先生說,惠州本地生產的糧食只供本地食用三個月,其余九個月的口糧只能從外地購買。商品交流意味著物物交換。惠州人拿什麽換吃的?木材、茶葉、山貨、藥材、徽墨都是徽州當地的特產,徽商也確實到處賣這些產品。

徽商始於唐代,但大規模的繁榮得益於南宋。當時古徽州出現了很多富商大家,我覺得跟南宋臨安,也就是今天的杭州局部治安有關系。

胡適先生在自述中也說,“這壹帶(徽州)的河流,都是從西北流向東南,最後匯入錢塘江”。但是臨安的城市建設需要大量的木材。徽州有,王公貴族需要大量的茶和瓷器來享受生活。茶葉是黃山的特產,它有七紅屯綠。新瓷都景德鎮,在古徽州婺源旁邊。

商品有了,市場有了,徽商興盛了,這是自然的。

04

西遞村在易縣西南89公裏處。

四面環山,氣候潔凈,風景秀麗。三條奔流的溪流交匯在壹起,圍成壹個楔形的平坦區域,西遞村就位於其中。徽州村落選址,要請風水。早前去過的宏村,被風水塑造成牛的形狀,西遞村則是船形,寓意“借水西遊,得神相助,得真經,交好運”。

宏村有湖有曲折的水塘做牛的腸胃,西遞立了十三個牌樓做桅桿。這樣的排場,足以做壹艘大型的公務船。進村首先看到的是它的牌樓,是西遞的標誌。這是建於明朝萬歷年間的胡牌樓。它是萬歷皇帝為表彰胡慈石的功績而批準修建的功德牌樓,至今已有400多年的歷史。

萬歷皇帝推崇的自然是胡慈石的功德。不知道村裏看重什麽。看到“刺史”二字,讓我想起了徽州人的“好儒”。我咨詢了度娘,搜索了古徽州的文人數量。這個結論讓我吃驚。宋代740人,明代446人,清代664人,古徽州狀元24人,在全國州府中排名11,不像是貧困山區應有的地位。

這是硬數據,讓我想起了洪村南湖邊,明清以來屢聞的南湖書院。它似乎與胡慈石牌樓的雕刻印章的精致奢華有著某種淡淡的聯系。徽州子弟離開家鄉,只會有兩個去處,要麽科舉,要麽經商。科舉培養了徽州乃至江南強大的官僚集團。做生意也讓徽商集團資源豐富。官商結合會互相促進嗎?這可能也是徽商和徽州文化源遠流長的原因。

宋元以後,徽商在明清時期取得了更加輝煌的商業成就,成為全國各地晉北皖南徽商的商業格局。到了清代,財富最集中的兩淮鹽業,甚至逼迫晉商成為領頭羊。徽商壟斷淮北鹽業的秘訣是官商合壹。能否也品味壹下徽商與徽州進士集團、江浙文人集團乃至江南官僚集團的相互聯系?

在中國南方,徽商逐漸創造了“無鎮無徽”的商業傳統,商業發展精耕細作,達到了南方城鎮小分支的末端。如果我們仍然簡單地把明清時期的經濟觀理解為以土地為紐帶的地主與農民的關系,那麽我們很可能忽略了現存的、已經深入發展的商品經濟關系,犯下與張變法同樣的錯誤。

西遞,現稱“徽派建築博物館”,祠堂、牌樓、民居、戲臺、園林建築豐富,隨處可見的徽派精美絕倫的三雕藝術,都是不論做工都要花錢的財富標誌。

徽商年輕時離家,經過半輩子的打拼,積累了豐厚的家庭資產。那些穿著精致衣服回國的人也會反哺家鄉,為家鄉的經濟建設和文化發展提供強大的動力。

惠州山少人多,人口密集,房屋擁擠,防火自然是重中之重。徽州人創造性地發明了堤岸墻,這是壹種低如馬頭,高於屋頂的磚墻。它能有效地阻止火災,防止火勢蔓延。這種錯落有致家家戶戶都有的馬頭墻,已經成為徽派建築的標誌之壹。

而上面這堵磚墻,妳也能聞到資本力量的味道嗎?

05

追慕堂在西遞村的中心,是西遞人祭祖的祠堂。西遞人大多姓胡。他們自稱來自朱溫滅唐後的唐朝,唐朝皇室姓李。所以祠堂裏供奉的祖宗是唐太宗李世民,然後還有乾隆年間的徽商大腕胡冠三。

這又讓我想起了宏村。在宏村的中心,月亮沼附近還有壹個祠堂。這就是宏村人祭拜王祖先的王氏宗祠——樂緒堂。

無獨有偶,在明朝中葉的浙閩沿海,也發生了壹場波瀾壯闊的胡王之戰。

這個“胡”就是明朝嘉靖年間的名臣胡宗憲。胡宗憲是兵部尚書的最高官員。他在浙江的官職是浙江巡撫,掌管南直隸和浙閩的軍務。他在歷史上的主要功績是抗日。如果妳沒聽說過胡宗憲對明朝抗日史的稱呼也沒關系,妳只需要知道著名的抗日名將戚繼光就是他的大將。

這位胡巡撫是徽州人。當然,他的老家不是惠州易縣西遞,而是惠州績溪。堪稱徽州進士群體的傑出代表。

而那個“王”就是,壹個被我們明史視為敵人的大海盜。這位知望先生被稱為“五峰之主”,在其權力的頂峰,“據《薩摩州宋金普》所載,他僭稱宋朝,自稱徽王”。妳的意思是,知望在薩摩建立了壹個名為“宋”的政權,他自己的頭銜是“徽王”。

這個薩摩島在今天的日本長崎。那“徽章之王”呢?是的,他也是惠州人。當然,他的老家不是惠州易縣宏村,而是惠州歙縣。

明朝的抗日戰爭寫在了我們的歷史書上。然而,我們的歷史書似乎忽略了壹點。由於龐大的海外貿易和白銀的大量流入,白銀直接取代了秦漢以來我們壹直在使用的大部分方孔銅錢,成為流通貨幣。

那麽銀子是從哪裏來的呢?壹部分來自日本,室町幕府將軍足利義光向大明進貢。而且更大壹部分來自南美。當時哥倫布已經發現了新大陸,開始在南美搶銀礦。歐洲人需要中國的瓷器、絲綢、茶葉,大量南美白銀流入中國市場。

在那個時期的明朝,鄭和下西洋之後,海上禁令就開始了,實際上就是我們史書上的“大海賊”在進行這些海外貿易。翻開史書,我們會驚訝地發現,控制航線的著名海商或海賊,其實都是徽州人。

其中,控制中日貿易且極其富有的知望,是否也可以稱為海外貿易中徽商的傑出代表?

如果再進壹步思考,白銀的大量流入必然會註入到資本密集型行業,如茶葉加工、制瓷、絲綢紡織等。這些行業的蓬勃發展是推動明末江南民族資本主義萌芽的原因嗎?

06

寫了這麽多,我突然忘記了我在哪裏。忘記妳看到的。妳聽到了什麽?忘記妳在想什麽。妳在寫什麽?

西邊的太陽斜對著這壹層樓,遠處的天空傳來雁叫聲,我在江南漂泊著想家的遊子。我看著這把珍貴的劍,我扶著樓上的欄桿,沒有人理解我現在構建的心靈。

……

我獨坐北京,思緒在徽州的歷史汪洋,筆留西遞的黃昏。

我在電腦裏瀏覽了幾次徽州之行留下的照片,贊嘆著徽州建築的宏偉,構件的精美,突然感受到那些宏大歷史敘事的真實。

戚繼光抗日戰爭是真實的,明中葉海賊海賊猖獗是真實的,哥倫布發現美洲是真實的,西班牙人掠奪美洲白銀是真實的,明朝龐大的海外貿易是真實的,白銀流通強勁是真實的,江南手工業發展是真實的,民族資本萌芽是真實的...

這些真相都來自於我們中國歷史和世界歷史的片段,以及我們的歷史學家從古至今刻意追求的不同視角,以至於壹個叫“徽商”的商業群體的存在,以及他們對明清經濟發展的巨大推動,在我們的史書中被忽略了。

這些商幫裏的有錢人把壹部分財富運回家鄉,改造了家鄉的面貌。然而,這個商幫本身卻因為在近代與外資的競爭中敗北而湮沒在歷史中。我們後來的旅行者來到黃山腳下,發現了它,以至於我們都不敢相信在這樣壹個山村裏,怎麽會發現如此美麗宏偉的建築。

是因為我們健忘嗎?可能我們的歷史在被遺忘之前沒有想到。

2000年,西遞、宏村作為皖南古村落的代表入選世界文化遺產。

我們真的應該好好保護這些文化遺產,因為我們需要它們來連接歷史的真相,喚起我們被遺忘的記憶。

寫到這裏,夜裏突然聽到窗外滴滴答答的雨聲,讓我想起了西遞的夜晚,下著雨,不大,打在窗前的枝葉上。西遞那晚我做夢了嗎?也許有,也許沒有,但我壹直想記住湯顯祖的那首詩。他說:

“我瘋了壹輩子,也沒夢見過惠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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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雲星筆記,我是來打造自己的“文化之旅”的。來壹場有文字感的旅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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