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海澱區婚姻登記中心,男方摘下口罩,蹲在街上抽了根煙,女方在後面等著。(南方周末記者譚暢/圖)
(本文首發於2022年3月26日《南方周末抗擊肺炎》特刊《流行線報道》。)
“他們爭取的其實不是如何對待‘神醫’。但作為夫妻,對方並不理解和認同自己的價值觀,他們為此感到難過。”
金增玉原本是想看看有沒有當事人在經歷疫情後改變了想法,緩和了和另壹半的關系——“沒有情侶。”
武漢壹對年輕夫婦向她訴苦,雙方都不工作兩個多月了,家裏養了兩個孩子,還背著房貸車貸。“連團購菜都買不起。”
武漢婚姻情感心理專家田子君在疫情期間接到了當地壹對年輕夫婦的電話。中國人和這對年輕夫婦就是否應該支持李月華展開了激烈的辯論,他聲稱治愈了許多病人。
妻子感激李月華的善良,在疫情期間不顧個人安危治病,然後責怪丈夫質疑自己的醫療能力,“總是把人想得那麽壞”。丈夫抓起訴狀說:“我怎麽能和壹個無知的女人生活在壹起呢?”
“他們爭取的其實不是如何對待‘神醫’。但作為夫妻,對方並不理解和認同自己的價值觀,他們為此感到難過。”工作20多年,田子君看了很多場婚姻。她發現,能攜手走過風雨的情侶,總有相似的價值觀。
2022年初以來的疫情,讓很多“以前沒有”的夫妻長期困在家裏,觀念相互沖突。
疫情已經侵入了我們的日常生活,很多我們以為很牢固的東西都煙消雲散了,包括婚姻?朋友打聽,最近有些城市到處都是離婚預約,證明了疫情中婚姻關系的脆弱。
然而,田子君卻有不同的解讀。3月22日,她告訴南方周末記者,“疫情推高了離婚率”更像是在說:“近年來,中國的離婚率壹直在持續上升,並不是突然造成的。疫情只是加劇了家庭的固有矛盾。”
離婚預約已經滿了。
離出門還有十分鐘。3月21日早上8點,海澱區婚姻登記中心外已經排起了稀稀拉拉的隊伍。隊伍裏每個人都戴著口罩,自覺與前面的人保持壹米以上的距離。
為了避免大廳裏登記的人多,市裏在1年底下發通知,規定各區婚姻登記中心實行預約制。無論是登記結婚還是離婚,當事人都必須在外面等候,按照事先預約的時間段打進來。婚禮誓詞、婚禮大講堂等程序全部暫停,目的是縮短羈押時間,當事人的親友可以不陪同進廳。
3月21日是星期六,但從黃歷的角度來看,這並不是結婚的吉日。根據門口的電話統計,當天預約結婚登記的夫妻有100多對,其中有壹半左右是結婚和離婚的。“平時,結婚的比較多。”
大多數來離婚的人都是沈默的。9點40分左右,辦完離婚登記的壹男壹女走了出來,在街上騎著自行車,各奔東西。該女子告訴南方周末記者,她選擇這壹天登記,只是因為是周六,預約也只是提前兩三天。
相比上海,上海人離婚幾乎要提前壹個月預約,但原因不壹定是離婚數量的增加。
上海徐匯區婚姻登記中心的名字壹般是以預約登記為主,但有些年紀大的不會預約,直接來現場,會考慮到情況。現在因為疫情,必須控制就診總量,沒有預約的已經沒空了。中心每天預約離婚的上限定為15對,以保證大廳內最多只有兩對夫妻同時在辦理手續。
“這不能和以前相比。前壹天早上就有這麽多。”總量控制後,每天能接到的離婚數量下降,必然導致想離婚的人積壓。“通知是提前壹個月預約,據當事人說已經滿了。但是否有更多的人(比以前)想離婚,我在這裏看不出來。”上面說了。
Xi安的17婚姻登記處從3月2日開始正常工作,比往年晚了壹個月。當地媒體報道稱,出現了離婚“小高峰”。本報分析,雁塔區婚姻登記處壹部分是因為前段時間庫存積壓,壹部分是因為疫情。“在家待得太久,夫妻矛盾下沖動離婚。”
“平時壹天有20多對(離婚),但很少。壹天做10雙以上,收益高。現在因為是預約,每天都排滿了。但如果有什麽增長,我是看不到的。”胡立(化名)是Xi市新城區婚姻登記處三個離婚業務之壹。
胡立說,離婚比結婚登記更復雜。壹般壹個小時只能結壹對。每天的工作時間是早上三個小時,下午三個小時,所以現在他們壹天只有六對離婚預約。
3月18與胡立通話,南方周末記者當天在網上查詢發現,新城的離婚預約已經排到了4月7日,只剩下14:00-15:00的時間段。婚姻約會相對寬松。
胡立解釋說,因為婚姻登記處比較大,可以隔幾個窗口,壹天有20對。“我們離婚這房子小,喊進來也不好。壹對走了然後下壹對進來,中間有個淘汰的過程。”
而且,“結婚不能等,離婚可以趁這個時間重新考慮。”
在胡立看來,絕大多數最近離婚的人都沒有受到疫情的影響。“都是蓄謀已久的。”他們中的壹些人態度堅定。從他們開始離婚登記到現在已經五年了。“並不是因為疫情,他們才在家裏找麻煩。”其他人登記後手拉手走進去,手拉手離開。
“冒著生命危險離婚”
銀川市興慶區有壹個婚姻家庭房。通常,王賓海老師會在這裏為打算離婚的夫婦提供免費調解。
受疫情影響,興慶區婚姻登記業務直到3月15才恢復。但早在2月中旬,我擔心人們在家無聊,情緒不穩定,要求王賓海公布他的手機號碼,並開設婚姻服務。
最多的壹天,王賓海收到了50多個,少的時候有近20個。打電話的人不壹定是要求離婚,只是抱怨老公脾氣不好,婆婆對自己有偏見。“矛盾,沒有疫情會發生。只是這段時間大家比較焦慮,放大了情緒。”
有的著急問什麽時候恢復離婚登記。王賓海建議他們耐心等待,將疫情期視為“離婚冷靜期”。
離婚律師伊伊在疫情期間接待了幾個朋友。“他們說他們在家裏打架。”這些夫妻各有各的矛盾,但在平時,伊伊估計可以等兩三年再下決心離婚。疫情的突然爆發就像是化學藥劑。“我以前是避免上班,現在在家出不去,也避免不了。疫情結束後我想要壹個。”
雖然是朋友,但是依依很少講和。根據她以往的經驗,想離婚的夫妻即使被攔了壹段時間,過壹段時間也會離開。疫情只是縮短了雙方努力維持婚姻的最後時間。
易毅是嘉利律師事務所主任。從2月20日復工至今,這家專門做離婚訴訟的律所壹個月就簽了50多個案子。“案件數量不能說比往年多。畢竟今年很多地方停產了。但確實不少。我們都覺得不可思議。有些客戶沒有見過面就簽了合同。刻不容緩。”
大多數情況下,當事人想要離婚的原因與疫情關系不大。“家暴,婚外情,婆媳矛盾...無非是這些,像往常壹樣。”但是,有些“鍋”還是要靠疫情來背。比如壹位當事人告訴易易,就是這幾天她被困在家裏,無意中發現了丈夫和第三者曖昧的聊天記錄。
該事務所的另壹位律師金增玉,新年前還有30多個未結案件。她想看看有沒有客戶在經歷疫情後改變了想法,緩和了和另壹半的關系——“沒有情侶。”
"這些人冒著生命危險離婚。"金增玉回憶說,正月十五她還在黑龍江老家,壹個當事人已經約好了來律所面試。“當時疫情嚴重,各地都停工了。大多數人的認知是沒什麽可出去的。”
無法面對面,確實給離婚律師的工作帶來很多麻煩。金增玉說,婚姻家庭案件的當事人比其他案件更依賴律師。“只有見面才能有安全感,見面才能聊更深層次的東西。”上班後的壹天下午,她面試了壹個因為家暴想離婚的客戶,面試了五個小時,兩個人都壹直戴著口罩。
特殊時期,有人把離婚訴訟的審理搬到網上,金增玉心裏很難受。比如她的客戶聲稱對方出軌,對方不承認。如果是線下庭審,法官可以觀察對方出示證據時的神態和語氣,形成自由評價證明。“但是現在大家都在打電話,信號不穩定。法官說妳看這張照片,對方說我看不清楚,沒辦法。”
“經濟壓力越大,家庭越壓抑。”
在重災區湖北,3月17日,湖北省民政廳宣布,全省婚姻登記機關分等級、分區域逐步恢復婚姻登記。截至目前,具體恢復時間尚未得知。
17年前非典疫情的親歷者龍梅提醒,疫情對患者家庭的影響是值得的。
龍梅的前夫感染了非典,在治療過程中因用藥不當而留下了後遺癥。“後遺癥壹半在身體,壹半在心理。他是天之驕子。他得病後,落差很大,就會把感染非典的不幸歸咎於我,把氣撒在我身上。對於家人來說,是平凡的生活,是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
2006年,龍梅和前夫協議離婚。當時還在媒體工作的龍梅做過壹個調查:登記了300多名非典後遺癥患者,其中60%的人家庭發生了變化。
但吸取了非典治療的經驗教訓後,這次對患者的治療更註重合理使用。龍梅希望患者今後能避免後遺癥造成的家庭悲劇。
但與非典不同的是,田子君註意到,疫情帶來的經濟壓力正在逐漸侵蝕家庭的根基。武漢壹對年輕夫婦向她訴苦,雙方都兩個多月沒工作了,家裏還有兩個孩子,還背著房貸車貸。“連買菜的團購都買不起。”
“到了後期,他們的經濟壓力越大,家庭越壓抑,就為了壹些小事鬥嘴。這已經不是心理學能解決的問題了。”田子君說。
上海市疫情防控心理咨詢專家組成員林子發現,很多家庭中的親子關系也轉變為夫妻關系。孩子壹直在家,還要看課。很多媽媽都覺得自己處於“崩潰”的邊緣。“只有罵自己的老公,才能讓自己好受壹些。疫情期間情緒的遷移、泛化和‘傳染’在每個家庭都比較明顯。”
“這場流行病構成了壹場大規模災難。在壹場災難中,如果人們的應激狀態得不到及時幹預,就有可能轉變為創傷後應激障礙,在爆發後的三到六個月內會出現心理危機的高發期。”林紫和她的團隊曾參與韓亞、馬航失聯等重大災難的心理救援。她告訴南方周末記者,這些災難發生後,相關群體都有不同程度的應激反應,而這次疫情帶來的群體應激反應更加強烈。
林子建議,作為個人,尤其是面臨婚姻困擾的夫妻,應該更好地了解大的心理環境和背景,避免在壓力下做出任何重大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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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周末記者譚暢南方周末實習生宋思靜
以上是關於2022離婚日歷查詢,關於疫情的分享。希望這能幫助大家看完2022年牛耕的防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