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見到的時候,正是壹個非常溫暖的春日。
太陽讓人慵懶,像冬天蜷縮在火堆旁的肥貓,溫暖而疲憊。
看著不遠處鶯鶯燕燕,軟軟的春風不停地發出笑聲,阿遠有些無聊,把零食掰成碎片餵魚。
“公主,公主。”袁的婢女跳過石堆,向袁跑去。
阿元所在的亭子叫胡鑫亭,實際上離岸邊只有幾米遠。它不是橋棧,而是幾十個與岸邊相連的石堆。石堆表面雕有荷葉,比壹般的橋要有情調得多。
可惜梁建國後的幾百年裏,女人都是以端莊穩重為德,沒有人願意把這座荷葉橋從宮裏帶到公主面前。
袁很喜歡,不為別的,就是為了遠離那雙意味深長的眼睛。
“公主,今年的新冠軍真的很出色。”滿臉桃花的丫環說。
這是皇宮裏的慣例。每年初春,皇宮裏都會舉行這樣的宴會。表面上是邀請那些未婚的貴族小姐、公子去禦花園賞春光,實際上是變相的相親。
“據說這位新來的秀才是喬家的次子,我以前從沒聽說過。這壹次,我甚至比喬先生更出色。”喬的大兒子巧玲頗為忌諱地閉上了嘴,怯生生地看著阿圓。
阿圓的長相不重要。當初她和巧玲的婚事,是她自己拒絕的。雖然惹怒了她的父親,今天的皇帝,但也比被掰了好多倍。
袁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妳說的是誰,是喬家的二兒子嗎?""
倩兒把她在岸上聽到的話告訴了阿圓。
據說喬家的次子就是在我姨太太的房間裏出生的。他身體虛弱的時候在壹個佛教寺廟裏被養大。他非常漂亮,但是他太瘦了。他看起來不像壹個受祝福的人。
袁還沒聽完錢的話,就著了魔,跌跌撞撞地到了岸邊。
她有壹種強烈的預感,徐橋就是那個男人,擁有極其美麗的臉龐和水下溫暖而安全的手臂。他在岸邊,她要去找他。
袁心裏很慌亂。她認為那個男人是虛構的。那天在太子府救她的人是巧玲。直到意識模糊的時候,她才覺得眼前的人是另外壹個人。壹切都只是她神誌不清時做的壹個夢。
袁迫不及待地驗證了壹下。她害怕自己去晚了,那個男人又消失了。
就像我醒來的時候,只有壹群人興高采烈地告訴她,她已經許配給巧玲了,沒有人會相信她。
我太慌張了,以至於沒註意到它在我的腳下。突然,我的腳踝疼了,袁不受控制地掉進了湖裏。
——既然徐橋是新學科的頂尖學者,他怎麽會突然消失呢?仔細想想就知道,所謂的關心是亂的,僅此而已。
第二章
袁覺得時間倒流了壹會兒。
也是去年的壹個春日,她在太皇太子的住處不小心掉進了湖裏。
水壹樣冷,宮裏和太子太傅家沒什麽區別。這只是袁絕望的想法。這次醒來後多少天,她有幸遇到了那個男人。
上帝終究是對她好的。當那種深深的無力感襲來的時候,阿圓看到壹件猩紅色的袍子,再次陷入熟悉卻又遙遠的懷抱。
當徐橋掙紮著把阿元擡上岸時,壹群太監圍住了他,硬生生把徐橋和他分開,阿元咳得嗓子都啞了,於是微微擡起頭來,看著徐橋。
徐橋臉上的水珠已經幹了,但直到他離開皇宮,連衣服都不能換。
袁命令隨行的人退下。因為這樣的場合,雖然不合理,但宮女太監們也紛紛下臺,附上了十幾張意味深長的笑臉。
袁仔細地看著,看著那張她已經看了很久的陌生的臉。猩紅色的袍子泡在水裏,雖然很亂,但也掩蓋不了他真正美麗的樣子。
“是妳嗎?”沒頭沒尾的,阿圓流下的眼淚,似乎是不可阻擋的,帶著她無數的委屈。
徐橋恭敬地回答道:“公主在水邊從不小心。”
徐橋的聲音冷漠而遙遠,仿佛帶著絲絲春寒,很容易讓阿圓平靜下來。
袁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但無非就是這句話。當年的輾轉反側,因為這個答案落地了,不再是虛無縹緲的迷霧。
袁不說話,喬胥也不肯多說。
我不知道那種沈默持續了多久,我急得直跺腳,偷偷躲在角落裏。這時,阿元用嘶啞的聲音說:“今天是我第壹次知道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妳。很多年前,很多年後,總有妳存在的某個地方。我覺得很好。”
後來很多時候,袁想到這句話,都覺得比較矯情,但當時她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就脫口而出,好像是應該的。
沒有說話,袁繼續說:“妳救了我兩次,我不知道怎麽報答妳。”
“這是身為臣子的本分,公主不必介意。”徐橋俯下身,恭敬地公開鞠了壹躬。
只是這份雅量落在袁眼裏,卻痛如針刺。
原本以為是英雄救美,卻是國君、國君、大臣的好模板。
這時候阿圓才知道,笑起來好難。反正他已經淚流滿面了,又何必為難自己呢。所以,他不想強顏歡笑,沒有任何禮貌的轉身離開。
誰知因為剛落水吹了壹股冷風,心情抑郁,雙腿突然發軟,倒地不起。
第三章
當袁再次醒來時,她首先看到的是她父親的臉。
“妳落得準,每次都挑喬家的兒子。”
袁無言以對,低聲道:“妳怎麽不告訴我,我落水時,喬家公子是怎麽把我揀起來的?”再說了,這只是徐橋的事,與喬玲無關。
皇帝被袁噎得半死,氣憤地說:“妳知道外面的謠言有多難聽嗎?”
阿元更是無語:“掉進水裏是我的願望嗎?我怎麽確定壹定有人來救我?”
“人言可畏。”皇帝不忍說實話,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女兒,只是嘆了口氣就走了。
阿圓看著父親離去的背影。雖然壹群人跟著喊了壹聲,她換上了天子的尊嚴,但她還是覺得自己的父親,九五至尊,已經老了,這個世界上為數不多的愛她的人,終究會壹個個離開。
首先是她的母親公主,然後是她的第三個兄弟,王子殿下。
袁曾經以為三哥是真的在乎她。
她從小在女王膝下長大,和三哥壹起長大。阿元知道皇後只是看在皇上的份上才待自己,但是阿元覺得三哥對她真的很好。
直到去年春天,太子要去拜訪喬太傅,袁纏著三哥帶她壹起去。因為他三哥曾經跟她提過,喬公館外的巷子裏有賣得很漂亮的泥人。
王子寵著阿圓,答應了他的要求,但也讓阿圓偷聽到他和巧玲的對話。
明知道那些她以為被寵愛被寵壞的人,依然無非是因為父親的愛。
王子說:“妳嫁給袁,對妳我都是錦上添花。”
喬淩沒有說話,但似乎在猶豫。然後他聽到王子冷笑:“妳以為阿元只是個公主,不配做妳的妻子嗎?”巧玲,妳知道我爸爸有多喜歡袁嗎?如果袁是男的,那麽大梁絕對是她的。父親不會讓壹個不喜歡伯母的男人繼承王位。他必須考慮他最愛的女兒。"
阿元失魂落魄,言猶在耳,卻是壹片混亂。阿元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掉進湖裏的。她從小就不知道怎麽遊泳,所以她不得不大聲呼救。她的三哥聽到響聲,急忙跑出來,焦急地呼救,自己卻不肯下水。
那些焦慮也是怕父親拿他出氣。袁突然這麽想。
絕望大概就是這樣。當水溢出頭頂的時候,袁覺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但就在這個時候,有人來救她了。那個人有壹張非常漂亮的臉和壹個非常溫暖的擁抱,就像壹個外星仙女,把她從無邊的苦海中救了出來。
袁有時候會想,大概是因為在這個時候救了她,在她絕望的時候給了她壹線希望,所以她才那麽抑制不住對,哪怕只是單戀。
不曾相識,早已錯過。
第四章
不久,袁在禦花園被救下的事就傳遍了京城。去年有傳言說她被巧玲救了,然後皇上就娶了她。本來是門好親事,但是阿元不肯嫁給巧玲。這場風波還沒有平息,接著她和徐橋的故事就出來了,自然引起了流言蜚語。
有人開玩笑說,公主挑人的方法就是專壹。
說她輕浮,水性楊花的不勝枚舉。甚至有人猜測,巧玲可能是當初不願意給這門親事,袁為了皇室面子拒絕了。甚至她當初為什麽會在太子府落水,都成了被別人詬病的把柄。
阿元壹向沒心沒肺,不在乎這些流言蜚語,但皇上不這麽認為。
皇帝坐在龍椅上,看著巧玲眉眼,修長苗條,又看著徐橋冷冷的神色,宛若仙子,再看著下面的大臣們,長嘆壹聲。
第二天就宣布把大梁最富的七郡封地給阿元,並選了壹個地方建公主府,讓阿元不出嫁就住在宮外。
必從壹震朝野,大梁建國數百年後,公主封地不超過三縣,且婚前離宮建築更是聞所未聞,赫然把阿元與太子比肩。
喬家對袁的事三緘其口,以免再惹是生非。徐橋寫了壹封信,這是反對的,但他沒有說如何違反祖先的制度。他只是說公主住在宮外,父女之誼難以全面。
袁聽了,仿佛壹顆種子在急速生長,有什麽東西要沖破她的胸膛,卻讓她更加難受。
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沒有人想過阿元要不要這份禮物,只有徐橋站在阿元的立場上,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麽。
但皇帝依然固執。
皇帝喝醉了,看著袁傷心地哭了。他說:“袁,妳母妃壹生困在宮中,如今不在了,只剩下妳。父親無法阻止人群,他只能給妳莫大的榮譽,讓他們不敢隨意說話。”
袁依然微笑。她是這座宮殿裏最搞笑的公主,總是面帶微笑,看著她就讓人覺得幸福。
她說,我知道。
從她認識這個世界開始,她就知道這輩子能得到的真情實感很少。
袁浩浩蕩蕩地搬進了公主府。
她的叔伯和堂兄妹,以為她丟了皇族的臉,也沒給她不好的臉色看,可是現在他們壹大堆,自然也有不少朝廷的官員。
阿遠還沒結婚,不方便出面管理。她只是坐在床單後面,她的父親從宮裏派了幾個女軍官來幫助她管理。
阿元聽見門外的太監大聲喊有人來了。他聽到了喬太傅和喬淩,但他沒有聽到喬旭的名字。
袁很難過。
她知道所有來祝賀她的人都是勢利小人。袁知道不是這樣的人,但她不知道是否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
她害怕徐橋誤解她,害怕徐橋恨她。
第五章
袁又去了太傅府花園的湖邊。
月色極好,而秦說這是個吉日,所以適宜搬家。
袁突發奇想,偷偷掉包,換了壹身男裝,跑到太傅府。床單後面是她的女仆,焦耳。
太傅府有角門,只供仆從出入。警衛不嚴格。阿元偷偷溜了進去,卻在偌大的太傅府裏迷了路。走了很長壹段路後,我終於找到了那個湖,但我不知道徐橋在哪裏。
袁爬到湖邊的老槐樹上。她從小調皮,很跟著哥哥們。但是,她的王子哥哥從小穩重,更像個女孩子。
爬到高處,可以看到太傅府的亭臺樓閣,令人眼花繚亂。即使在王孫滿堂的京城,喬家也是出類拔萃的。
房子越宏偉,情感越淡薄。袁明白這個道理。否則,盡管徐橋是私生子,他也是教師家庭的私生子。為什麽京城沒幾個人知道,為什麽他要靠科舉做官?
袁的心裏有些淒涼。
已經是夏天了,晚風涼涼的,撩起袁的衣角,袁的小腿搖搖晃晃,聲音輕輕的唱著。
“這些年我不知道。
他們唱啊唱。
是什麽歌?
心中的戒指
後來誰哭了?
遠處下著大雨。
問為什麽這麽久才回去。
小時候的舊月光
柳綠荷香
最美的家鄉
我會記住的。
直到白發蒼蒼。"
這是袁母妃經常唱的。在她會說話之前,她會哼壹首曲子。
桑原專心地看著,沒有註意樹下的人什麽時候來了。
唱完壹首歌,我看見樹下有壹個白色的身影。月光極好,可以看到他兩極黑而明亮的眼睛。
“徐橋。”袁在腦子裏把這個名字念了千百遍,現在真的念出來了,不自覺的揚起嘴角。
“嗯。”
“妳為什麽不說‘我在這裏’?”
“不知道這個深夜潛入我家的兒子是誰?”徐橋笑了。他這輩子難得有幾次笑得這麽真誠。
袁也笑了,拍拍老槐樹說:“我叫,是來找我壹輩子的老婆的。不知道妳有沒有看過?”
“不知道妳老婆長什麽樣?”喬胥依舊笑著,黑洞洞的眼睛看著袁,嚴肅地問道。
“我的妻子看起來像壹個仙女,我在天堂也找不到像她壹樣的人。和我壹樣高,和我壹樣漂亮。”袁說著,用手比劃著,突然哄堂大笑。
徐橋看著她如此幸福的笑容,微微壹笑說:“今天的天子明仁公主,好像就是妳要找的人。”如果老槐樹再矮壹點,月光再亮壹點,阿元就能在他的眼底看到徐橋深沈的微笑,看到他隱忍而巨大的愛。
阿元突然止住笑,猶豫了壹下,問道:“昭仁公主在妳兒子心中真的是這麽難得的人嗎?”
徐橋斂了笑,過了好壹會兒才開口:“妳不用那麽在意別人的看法。”
他的語氣是那麽的鄭重,卻不知道該勸別人還是勸自己。
袁認為,如果她有壹個銅墻鐵壁使謠言沸騰,就很難傷害她,而是她的弱點。
阿元是公主,應該以她為榮。即使是單相思,也不能傷春悲秋,會矯揉造作,失去氣度。
於是他慢慢爬下老槐樹,站在徐橋面前,像他壹樣挺拔地說:“我太害羞了,不怕流言蜚語。”
第六章
日子過得又慢又快。
阿元早上做的第壹件事就是換了男裝,躲在喬家門口,等他早上出來坐轎子。
雖然只是很短的壹段路,但對阿元來說卻是壹天中最寶貴的時光。
袁看著的朝服越來越華麗,自己也從少年傳冠。
當阿元第壹次遇見徐橋的時候,他剛剛三十歲,現在他已經十幾歲了。這個年紀早就是皇帝裏的老處女了。
也不是沒有親戚朋友,就算是為了她的封地和恩寵,也會有很多人願意娶她。只是袁無壹例外的壹壹拒絕了。
皇帝不想強迫她,但他越來越擔心。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越來越害怕女兒得不到好的歸宿。
袁想,這樣也很好,所以我要用我心裏有的東西度過余生,幹幹凈凈,平平淡淡。
但這也無妨。
第七章
袁壹生的苦難就在壹夜之間開始了。
壹個袁半夜做了多少回夢?她壹直夢想著那段時光。她穿著婚紗,溫暖的紅色和壓倒壹切的喜悅。但是她壹直哭啊哭,眼淚止不住。
那天下午,袁在宮門外最後壹次見到了。
喬希來到宮殿表示感謝。謝皇帝指的是婚姻之恩,指的是另壹個家族的好夫人,而不是傲慢又聲名狼藉的明仁公主。
巧玲是皇帝傳冠時娶的。現在徐橋已經過了加冕期,但喬·泰福遲遲沒有賦予徐橋結婚的意義。兩廂車之間的比較難免會引發流言蜚語。
為了避免流言蜚語,喬太傅寫了壹封信向皇帝求婚。
這麽多年過去了,皇上可能不知道阿元和徐橋發生了什麽事。看著女兒壹天比壹天不肯放棄,他幹脆嫁給了徐橋,阿元想通了。
當袁在宮門處看到時,他正看著他穿著紫色的皇家服裝,戴著白色的玉冠。他依然如畫,美麗而優雅。
“見見公主。”徐橋像往常壹樣恭敬地鞠了壹躬。
阿圓勉強笑了笑,道:“起來。”想了想,又加了壹句:“恭喜妳,大人會得到壹個美女。”
徐橋笑了,笑容像壹團霧,輕輕壹劃就散了。
袁突然想起她剛搬進公主府的那個晚上,月光是那麽好,笑得那麽美。這麽多年,她和他見過很多次面,也和他擦肩而過很多次,但只有壹次,她能好好說話,好好微笑,能給阿元這麽長時間的愛情壹點點安慰。
“妳結婚的時候,我會送妳壹份大禮。”袁回過神來,看著面前的男孩。
她那麽喜歡他,從他穿猩紅色的朝服到他穿紫色的朝服,持續了幾千天。
徐橋沒有笑也沒有說話,這是他壹生中罕見的失禮。
袁心想,關於這門親事還不完全如他所願。根據她讀過的那些文字書,這樣的人心裏壹定藏著壹個美女,而袁顯然不是美女。
只是袁不知道,她再也沒有機會把這份禮物送出去了。
當夜,與梁相鄰的北木南移,梁毫無防備,節節敗退。
皇帝本來就多病,纏綿悱惻,發生這種事,更是雪上加霜,很快就臥床不起了。
袁進宮養病,住在原來的廟裏。
徐橋被任命為監督員,隨軍隊出征。開戰的那天,袁站在皇宮高高的鼓樓上,可以看到城門外黑漆漆的人影,卻認不出的身影。
大軍出征半年,雖然勉強挽回劣勢,但梁國庫空虛,難以堅持。
那個冬天的第二天,皇帝死了。
那天雪下得很大,天空和大地都是蒼白的,只剩下猩紅色的墻看起來特別突兀。
阿元穿著喪服,之後才知道自己是壹個人。
北方戰事緊急,國家不能無主。王子匆匆登上基金會,成了她的哥哥。
三天後,壹件用金線繡著鳳凰牡丹的婚紗被送到了她的寺廟。她哥哥說:“袁,妳爸爸寵了妳壹輩子,就是因為妳舍不得嫁給北母。如果妳真的能無視萬歷,我也不用在乎妳們的兄妹情誼了”
阿元不是不願意親,而是傷心哥哥那麽緊,從來不在父親的靈前哀悼,於是急忙把自己獻給萬歷,梁。
阿圓結婚那天,是國葬,很馬虎。那只是壹頂紅色的轎子和幾個已婚的女人。
出了城門,袁掀開轎簾,只見壹匹驛馬飛馳而過。
袁心想這可能是前方的戰報,也可能是自己寫的。想想就心裏多了壹點點難過。這個帝都養育了她很多年,埋葬了她很多歡笑和淚水,很難再見到。
第八章
袁並不知道,那天她看到的驛馬,是送到反對和親紀念館的。但是距離很遠,終究來不及。
只是阿元不知道,她和徐橋的第壹次相遇不是在太傅,而是在普陀寺。
那時候的阿遠還年輕,充滿了愛,不管是不是真心的。
遇到袁時,袁在山寺後的小溪邊脫了鞋襪,兩只腳在水裏搖搖晃晃。稚嫩的孩子們唱著那首歌:
徐橋從未見過如此快樂和驕傲的小女孩。在他四五歲的時候,蒙克斯說他人生短暫,父母參與其中。他的父親不喜歡他過分的美貌,卻相信了和尚的話,把他送到壹個佛寺養大。
袁很喜歡他,方丈叫他和他壹起玩,袁知道了的身世。
袁走後不久,父親帶他回喬府。他雖然不喜歡,但也從來沒有忽視過。由於某種原因,袁無法逃脫。
後來,聽說皇帝的王妃陳死了,皇帝最寵愛的昭仁公主也病重。
袁搬進公主府的那壹天,問他:“明仁公主在妳兒子心裏真的是那麽稀罕的人嗎?”他沒有回答。不,我只是不知道怎麽告訴她。在他心中,昭仁公主是世上最難得的公主,是他心中最珍惜的寶貝。
徐橋從來不敢透露這種友誼。
只是因為小時候見過袁,所以再見到她時才害怕。他隱約猜到袁經歷了什麽,卻又怕自己無法撫平袁的傷痛。
他知道袁是壹個需要溫暖的人,也知道她需要很多的愛和溫柔。
但他和袁是同壹個人,所以他才會那樣想袁,那樣折磨自己。
他不敢和袁在壹起。他不敢把他生命中所能得到的全部溫暖都放在袁身上。如果有壹天,她生病哭死了,他該怎麽辦?
袁和壹樣,在最絕望的時候得到了今生難得的溫暖,所以很難放手。
阿元和是多麽的相似,卻又是多麽的悲傷。因為這種相似性,他們永遠不會親近。
兩個同樣殘疾的人在壹起怎麽完整?
阿元生了重病,她忘了小時候見過,也永遠不知道她是心中的絕世美人。
第九章
袁不知道她和最後壹次見面不是在宮門。
阿圓在與北木結婚的第五年,生下了兒子,梁和北木都喜出望外,於是允許阿圓回到梁家。
五年足以改變壹切。
當時,有權勢的喬父因為壹樁大罪而落馬。喬太傅、巧玲鋃鐺入獄,皇帝起了疑心。當初阿遠不能遷就,現在自然遷就喬佳。
幸運的是,徐橋沒有受到牽連。
公主府荒廢多年,她的臥室早已住上了別人。袁沒想到時代變了這麽多。
阿元在黃渡住了十多天,壹次也沒有見到徐橋。
我剛聽說徐橋的小夥子守寡了,但他拒絕再婚。整個帝都的人都稱贊他的深情。
只是這份感情是為了誰,為了誰,這個人心裏是怎麽想的?畢竟只有壹聲嘆息。
袁離開的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經過公主府的時候,我終於下了車。
猩紅的門斑駁不堪,就像她曾經住在這裏的時候。
袁突然想起了那些年,她每天早起就是為了在去法院之前見他壹面。
事實上,她與徐橋的緣分真的很薄,但她在努力掙紮。
畢竟心裏難免難過,但又被車裏嬰兒的哭聲淹沒了。
袁的馬車呼嘯而去,他自然不會知道公主府旁邊的巷子裏有被風吹起的白裙。
袁在豪華的車廂裏逗著孩子,穿著衣服站在陰影裏。
這次是真的再見了。
第十章
京師的人都知道,宰相徐橋老了喜歡聽江南小調。
壹個劇團的小姑娘唱了壹首歌,臺下的老人濕了眼眶。不知道這位生在帝都,長在帝都的宰相,對那首思念家鄉的歌有什麽同感。
是啊,花開多少年了?誰還記得那個愛唱歌的小公主?
小公主現在還唱這首歌嗎?會不會有後代學著她柔和的音色,唱著她聽不懂的歌?
我不知道這些年
他們想了又想。
妳在想誰?
記住它
後來誰哭了?
淚水散落在遠方。
愛情隔著山河,山不能跨,水不能涉,愛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