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壹個歌手來說,這也許是最大的肯定。
而在華語樂壇,只有壹個叫周傑倫的人成功地贏得了最多人的這句話。
從2000年開始,壹年壹度,這似乎都成了許多人的習慣。
每年會聽無數好的壞的流行歌曲,壹首接著壹首,從年初到年尾,走馬觀花,雲山霧罩,但會促使我這種人買專輯的,
只有周傑倫。曾在上張《我很忙》的樂評中提起,對於周傑倫,我只是壹個靜靜欣賞他音樂的聽眾,並不是什麽揮著熒光棒在臺下大聲吶喊的狂熱粉絲。
但我默默看著他從壹個戴鴨舌帽名不經傳的小歌手逐漸成長為壹個受億萬人矚目的天王級巨星。見過他站在小舞臺上看著冷場的觀眾不知所措的畫面,也感受過他站在昂貴華麗的廣場上壹呼百應的盛況。
周傑倫不是壹個英雄,但在這個盛世,他起到了自己應有的作用。通過自己的力量,引導這個時代的人們,去學會欣賞個性,學會關註愛情以外的很多主題,學會在困境中堅持自我,學會尊師重孝……而這很多就是“周傑倫”這三個字所代表的巨大魅力。
所以我可以理解那麽多人會願意當傑迷。壹年忙碌後,是專心埋頭《魔傑座》的時間。終於到了交答卷的時刻。他自信滿滿,壹如從前。我在等待,看那片隨筆寫下的燦爛,在風中散開。
壹、喬克叔叔:絢爛到極致的孤獨。
喬克叔叔咧嘴壹笑,紅色的大鼻頭顯得更滑稽了。他用大手弄亂自己的頭發,然後皺著眉頭裝模作樣地吸吸鼻子,煞有介事地向前邁出壹步——果然不出所料,他踩到了自己肥大的褲腳,狼狽地摔倒。臺下爆發出壹陣響亮的笑聲,混雜著口哨聲。喬克叔叔趕忙爬起來朝臺下鞠躬,眼睛笑成了彎彎的壹條線。
詞:黃俊郎 曲:周傑倫
我只是卑微的小醜 翻幾個跟鬥 就等妳拍壹拍手
人群散了後 夜色多朦朧 月光也會跟著我
我不是孤獨的小醜 妳笑了之後 不需要記得我
燈熄的時候 滿天的星空 最明亮的是寂寞
Joker:
撲克牌中有兩張鬼牌,被命名為小醜。猙獰誇張的面容,嬉皮笑臉,卻是最大的王牌。這首《喬克叔叔》,初聽之時,因為沒看歌詞,再加上傑倫是出了名的口齒不清,所以只覺得滿耳的歡騰與熱鬧,配合小醜的尖聲大笑,說不出的快樂與輕松。
但當歌詞入眼,就是另壹番滋味上心頭了。所有關於歡樂的畫面都灰飛湮滅,透過華麗,我看到的是絢爛背後的孤獨。就連喬克叔叔的歡聲笑語,也充滿了淒涼的味道。
小醜帶給人們的是快樂,但是小醜的快樂該由誰給與?他機械地做著這壹切,我們永遠只能看到笑這壹種表情。他的卑微,讓我們從來無暇顧及他的寂寞。他壹邊拼命地討好我們,壹邊偷偷躲在面具背後哭泣,沒有人記得他。
再燦爛的聲音,也會感到落寞。
壹件成功的事情,我們看到的,往往只有表面的浮華,它的光彩。從沒有人想到,它之所以會成功,是所做之人付出了
同等的代價。而光環背後的代價,或許是我們意想不到的巨大。傑倫這首歌,在天馬行空的輕松中,透出了辛酸。讓人初而
歡笑,隨即茫然,然後細細咀嚼之時,不禁潸然淚下。
只有小醜是清醒的,他們清醒地寂寞著。
而在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像小醜壹樣的人。他們都在品嘗壹種孤獨,絢爛到極致的孤獨。
二、稻香:不必衣錦,也可還鄉。
不知不覺中,已經離家很久。穿得西裝革履,提著皮包抱著文件匆匆走過的很多個日子裏,時光呼拉壹下飛奔到遠方。
在逐漸適應城市生活的過程中,也在逐漸遺忘當年那個鄉村少年的模樣。某天,某個夜裏,驀然聽到蟲子的鳴叫,仿佛隱
約中聽到家鄉稻田間的風聲,於是在睡夢中驚醒。突然的,迫切思念起遠在天涯的家。
詞:周傑倫 曲:周傑倫
還記得妳說家是唯壹的城堡
隨著稻香河流繼續奔跑
微微笑 小時候的夢我知道
不要哭讓螢火蟲陪著妳逃跑
鄉間的歌謠永遠的依靠
回家吧 回到最初的美好
提起思鄉,首先映入腦海的是《牡丹江》中那句哼唱“到不了的都叫做遠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鄉”,還有《刀馬旦》中那段rap“壹口糧壹張床,壹面墻壹扇窗,我撒下壹月光,壹次種下壹畝高粱,壹個人在北大荒,壹碗熱湯,啊,溫暖了我壹個晚上,走過絲路回家鄉”。
這兩段歌詞都略帶些愁的滋味,因為作者都是方文山。文山眼中的思鄉,是充滿鄉愁的遺憾。
而在傑倫眼中,思鄉,似乎成了壹件溫暖的事情。他的家鄉,永遠充滿支持在人生中受挫的我們站起來走下去的勵誌色彩。所有的眼淚,都可以在家中擦幹;而所有受傷的心靈,都可以在家中得到撫慰。孩子氣的話語,卻讓人感動著,自始至終。這樣壹首歌,何嘗不是對五月份那樣壹場災難的安慰。那些受到驚嚇的靈魂,那些笑容還很單純心靈柔軟而脆弱的孩子們,那些不幸的生命,都在走出悲痛中逐漸安靜下來。
不要哭,讓螢火蟲帶著妳逃跑。
聽到這句,忍不住為之動容。這是對孩子最純真的鼓勵。
記得傑倫曾在接受雜誌《天下》的采訪時,曾經這樣回答記者。他說,我覺得,家是永遠可以依靠的地方,不管妳有沒
有衣錦,都可以還鄉。
這是他對“家鄉”這個字眼的領悟。這是讓我琢磨許久感動許久的話。而我們,是否也知道這個道理昵?回頭去看看自
己的家鄉,那兒時在稻田裏奔跑的鮮活畫面,那翻墻追蜻蜓的記憶,那壹切的壹切,都是家賜予我們的。是這個被叫做家鄉
的地方,給我們前進的力量,讓我們不再疲憊。
妳聽風吹,我看稻田。不必衣錦,也可還鄉。
三、蘭亭序:自古情難,風月無關。
提筆,點墨。龍飛鳳舞,行雲流水。書法,是舉世無雙的驚艷。而回首,春風依舊,斯人卻已淪落天涯。都說人生自古
情難,此與風月無關。壹篇《蘭亭序》,千古流傳。壹段不為人知的愛戀,卻默默在風中老去。我鐘愛的朱砂,妳回眸的壹
笑。剎那,已是千年過眼雲煙。
詞:方文山 曲:周傑倫
無關風月 我題序等妳回
懸筆壹絕 那岸邊浪千疊
情字何解 怎落筆都不對
而我獨缺 妳壹生的了解
又是壹年秋涼日。好久不見了,久違的中國風。
還在猜測周傑倫這回會搞出怎樣的花樣,只聽得壹陣二胡入耳,驀然間就楞住了。老練的二胡聲,咿咿呀呀,像極了滄
桑流淌的歷史時光。我並不是個喜歡二胡的人,總覺得二胡嘶啞的嗓音,猶如悲切的鷓鴣啼叫,讓人心下戚戚然。
從來不敢輕易觸碰這有某種痕跡的聲音。
欣賞二胡,是從那首驚艷至極的《東風破》開始的。那時的驚訝是不能用語言描述的,只覺得愛上音樂原來是這樣神奇
的壹件事情。罷了,舊事不再重提,回到《蘭亭序》。
毫無預兆的二胡聲緩緩響起,莫名的情緒壹點點湧上心頭。我發現,自己又這樣不由自主地接受了二胡。壹段悠長的旋
律,壹首清雅並不華麗的小詞,我閉著的眼睛久久不願睜開。
蘭亭亭。夕陽西下,落日余暉。流水落花,長亭依舊。比起那首詞藻絢爛繽紛極盡所能的《青花瓷》,我想我是更鐘愛這首《蘭亭序》的。素雅的字眼,壹如王羲之筆下的濃墨,不張揚,卻是最美的瑰寶。那篇氣勢恢宏的《蘭亭集序》,那段千古不曾等待後人知曉的故事,那個英姿勃發的書法大家,所有的所有,似乎在蘭亭門推的壹瞬間,全部復活。
是的,縱使無關風月,也無法掩蓋月色朦朧,蘭草顧盼生姿的倩影。
文山的詞,有種返璞歸真的味道。樸素的,蕭颯的,滄桑的,舒展的。字字凝練,字字入心。
每個人背後都有段傳奇。東晉書聖王羲之,下筆《蘭亭集序》。天下第壹行書。壹觴壹詠,亦足以暢敘幽情。固知壹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書聖筆下的文章,竟滄桑至斯。
手書無愧,無懼人間是非。
聽著這首歌,看著書法《蘭亭集序》。俯仰之間,忽然感慨萬分。
四、時光機:長大就笨了。
大雄、靜香、小叮當。
這是屬於童年的記憶。它收藏在心底某個柔軟的角落裏,書寫著關於過去的小幸福。那時我們還只是個眼睛圓圓臉頰鼓鼓的小孩子,常常哈哈大笑。那時我們只是不管不顧地奔跑在自己的麥田裏,細數呼啦飛馳而過的小日子。那時我們會笑。那時我們只會笑。
不知不覺,後知後覺。
當腦海中纏繞的思維有壹天突然清醒,像找到了毛線的壹端,我們就這麽長大了。才明白童年是件多麽美好卻再也不能回去的事情。就像在純真年代的天空下唱了首小情歌。
詞:方文山 曲:周傑倫
那童年的希望是壹臺時光機
我可以壹路開心到底 都不換氣
戴竹蜻蜓 穿過那森林
打開了任意門 找到妳壹起旅行
總認為喜歡小叮當的人是擁有並眷戀著自己幸福的童年的。夏天的日子裏,矮墻邊的竹蜻蜓,藍色沒有耳朵卻可以滿足所有孩子幻想的機器貓,或者我們可以叫它哆啦A夢。我喜歡那個稀裏糊塗的大雄,他明黃色的長袖衫,如陽光般明媚。
長大後的時間,總是過得疲憊又飛快。而這首歌,讓我停下腳步,回頭張望。
開頭的音樂,讓我恍惚間感到自己坐上了時光機。心中壹陣顫動。聽著輕松的歌曲,想起聖埃克蘇佩裏的那本《小王子》。
在壹篇評論文章裏看到這句話: 長大就笨了。
“這就像壹朵花壹樣。如果妳愛上了壹朵生長在壹顆星星上的花,那麽夜間,妳看著天空就感到甜蜜愉快,所有的星星上都好像開著花。”
《時光機》帶著我找回童年,在小叮當的口袋裏,在竹蜻蜓穿越的森林裏,在壹切孩子眼中最快樂的地方。也讓我恍然大悟,原來我們長大了,我們變成成人了,就不會再有孩子精靈古怪的想法,不會有他們的輕靈,當然,不會再有充斥著甜蜜壹切故事。
這是首純凈的小歌曲。喜歡用“小”字去評論它,是因為它的可愛。同時也因為自己的惘然。
想對所有的孩子說,永遠不要長大。長大就真的變笨了。
五、說好的幸福呢:悼念我的愛。
幸福的形狀,是臆想中妳的模樣。我以為說好的事情,就是可以期待的。猝不及防的是時間的迷藏,我躲在時光的河床下。像壹條魚壹樣。看著妳漸行漸遠。於是,再也不會相信了,妳曾說過的。那可是,說好的幸福呢?
詞:方文山 曲:周傑倫
怎麽了 妳累了 說好的幸福呢
我懂了 不說了 愛淡了 夢遠了
開心與不開心壹壹細數著 妳再不舍
那些愛過的感覺都太深刻 我都還記得
這首歌的開頭,像是壹個感傷的陰天。雨只是淅淅瀝瀝地下著,連綿不斷。壹切都是灰色調的,淡色的青苔,印濕的粗糙墻面,偶爾傳來的細細的腳步聲。然後就是這樣的陰天裏,有人忙碌,有人失戀,有人在擡眼的瞬間,想起曾經提及的幸福。
妳是否有過這樣的時刻呢。那壹刻,幸福離自己如此之近。 但是,當妳還沈浸在觸及幸福的那壹秒,突然有什麽鋒利的東西將它劃破,然後,壹切化為泡影。就這樣,在接近幸福的時刻,我們與幸福背道而馳。那些感情在這首歌中安靜地流淌出來,細細碎碎,流光溢彩。
這是對愛情用心的悼念。
六、尾聲
這次專輯發行經歷了比以前任何壹次都要波折的困境。
專輯基本上整張遭到泄漏,而且被冠以了拙劣的錯誤歌名。那些驢唇不對馬嘴的歌名,以及許多大型網站的推波助瀾,對新專輯的發行造成極大的不利影響。但是,當我看到預售情況時,心裏著實感到了踏實。
《魔傑座》受到了許多各種情緒的反饋,什麽退步、無創新、江郎才盡的說法又不失時機地浮出水面。這種評論見多了著實很煩,特別是每年都要看到,我很懷疑這些質疑者們自身有沒有創新能力,否則評論寫來寫去怎麽都是壹個模樣。
對於我來說,這張專輯是令我驚喜的。
聽完後,不得不說,這張專輯著實要比《我很忙》好了許多,耐聽度非常好,那張摯愛的《葉惠美》似乎又回到了我的面前。
是的,這是壹張高水平的專輯,即使跟他過去的專輯比也並不遜色。
八年了,我們長大了,周傑倫也成熟了。
每個人都是會變的。
他的樂之路還很長。而我想,我要做的,還是默默地看著他。看他在這條路上,頭也不回地堅持著。也許有壹天,會看到他登上更輝煌的巔峰。
我依舊在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