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都都、李鐵子、張安君絕對算不上當代畫壇的豪華組合,但他們肯定是制造了壹起在中國美術界具有顛覆意義的大事件。 多年以後,當人們重溫2006年中國的文化事件,恐怕不能不提到壹幅叫《與但丁討論神曲》的油畫,像不能不提到以超女為翅楚的選秀熱,中國設計師走進巴黎時裝周,名人博客大行其道……遠不止此,很多事件將如過眼雲煙,這幅畫也許將因為是中國畫壇百年以來最有震撼力的創作之壹而被載入史冊。9月20日,這幅油田第壹次與觀眾見面,只要妳到遼寧博物館就能欣賞到這幅驚世之作。還展出戴都都別的的油畫作品,非常值得壹看。
巨幅油畫《與但丁討論神曲》以雄奇的立意,精妙的構思和異乎尋常的豐富而細膩的想象力,完全打破時空的束縛,將古今中外、上下幾千年人類歷史上最有代表性和影響力的100位人物展現在同壹個宏大而輝煌的場景中,儼如壹場空前絕後的盛宴。從而以藝術的形式刻畫和解讀了整個人類艱辛、坎坷、血腥而又充滿理想和激情的壹步壹步前行的歷史。
三位畫家對但丁及其《神曲》應該不會有較專業的研究,事實應該是藝術家的心靈的相通和敏感使他們感受到了《神曲》的浪漫、莊嚴與深刻,所以給作品起了這個富於哲理意味的挺深刻的名字。可以肯定的是,這幅以“神曲”命名的作品實實在在地在討論人,討論人類。
創作剛剛完成後的壹次聚會,三位傾力合作了整整十多個月的畫家依然沈浸在興奮與快感中。那是壹家日本料理店,五六個人幹掉了30斤清酒。都都說畫家就要出好作品,三個誌同道合的畫友要畫壹幅大畫,醞釀、構思、反復推敲,七聊八扯的,就想到了世界最大,歷史最長。而靜物又不足以表達歷史,支撐歷史的最重要的是人物,於是誕生了今天這個足以令人震撼的題材和立意。
他們參考了許多諸如《影響世界歷史的100位名人》之類的圖書資料,為了壹個人物的取舍、位置和道具有時爭得面紅耳赤。其實各種資料關於最有影響力的世界名人的取舍都不盡相同,畫家說他們的選擇其實也很有主觀色彩。難免打上他們這個年齡,所處的這個時代,以及各人教育、成長背景等種種烙印。譬如這幅畫中藝術家和中國人相對多幾位,雷鋒、保爾、劉翔也位列其中。但他們堅持壹個原則,換個說法,是對自己創作的壹種近乎苛刻的要求,就是人物選擇上最大程度地追求形象認同,——盡量使每個人物都有形象根據。而宗教傳說色彩較濃的或以往史實或創作中形象相對模糊的人物,盡量不選。記者恍然明白了耶穌、釋迦牟尼等沒被“邀請”的原因。
安君出身貧寒,做過苦工,還有過靠沿流浪賣畫維生、學畫的奮鬥經歷;李鐵子搞過不少大型創作,卻沒能力經營好壹個小家庭,以致婚姻變故,又重回復到單身闖蕩的“混沌”境遇,苦是可以想象的,然而這苦也未嘗不能演化為潛心創作的動力、激情,至少是精力。而領軍的戴都都則則離開省美協副主席的位置,無官壹身輕,來去無牽掛,正好如魚得水般全情投入忘我的創作中。我想說的是,生活閱歷的豐富,繪畫功力的累積,藝術素養的提高,再加上東北大漢“大塊吃肉,大碗喝酒”的坦蕩俠義的人格品質,缺壹不可地成就了這個作品。在他們租來的壹間空蕩蕩的大畫室裏,巨幅油畫占了整整壹面墻,而100個人們耳熟能詳的歷史巨人栩栩如生,柔和輝煌的色調中,人物各得其所、井井有條、異常和諧。站在這幅畫面前,不由得妳不有片刻陷入無言以對似的深深的思索,然而同時又不由得妳不感到壹種少有的親切,好像我們自己也可以隨時地坐進或站到他們中間,甚至都不會有壹點羞怯。他們想的、做的和談論的仿佛都是我們知道的事情。妳能體會到畫家的那種感情:遠離了道德和意識形態的判斷藏否,對同類沒有壹絲挑剔和譴責,妳只能看到對人的壹種關切、呵護、感謝甚至諒解。
記者似乎體會到這幅畫的深蘊:通過對歷史人物進而對歷史的再壹次溫習,消解了現代社會種種困擾和焦慮,寄托了對人類未來的美好期許,大張旗鼓地宣揚了人文主義的精神。
我壹直以為,中國的藝術家缺少的從來不是機巧和技術,而是源自善良進取的生命的樸實和坦白。《與但丁討論神曲》恰是以這種樸實和坦白構思和創作的。將近壹年的時間裏,討論、選擇、設計人物,然後老老實實地壹絲不茍地按傳統西畫的創作過程,構思、起草、畫素描稿,再透到畫布上,再然後用油彩壹筆壹筆地著色,壹筆壹筆地修正、潤色、完善,力臻完美。就這樣,壹股腦地將人類歷史推倒我們的面前。過去那麽多煩雜的關於人類的歷史的、社會的、自然的科學和知識那麽清晰可辨地擺在人們眼前,看著這幅畫我們就像是看著自己父親的壹份履歷或是上高中的兒子的壹篇日記。
歷史上有過人物眾多的巨幅創作,譬如盧浮宮珍藏的《拿破侖加冕》和中國的《開國大典》之類,但都是表現壹個瞬間的歷史事件。《與但丁討論神曲》的開創意義在於這種超時空的安排,將不同時代不同國家的人物有機生動地結構在壹個環境中,讓他們進行對話和交流。這種異想天開的創想還帶來他們藝術表現上的大膽嘗試和創新。壹是為安排人物,在畫面上打破了傳統的透視關系,二是突破客觀光源的束縛與限制,受倫勃朗的啟發自行創造和設計光源。使整個畫面渾然壹體了無破綻。所有人物的神態、動作及衣飾紋理的“無中生有”的創造既體現了畫家純熟的繪畫功底,又使他們經受了壹次前所未有的挑戰與磨練。難怪安君說大學4年都沒有這幾個月裏學到和領會的多……記者能真真切切地感受出這些成功的創造帶給畫家們的自信與喜悅。
《與但丁討論神曲》帶給我們的遠不止是歷史的厚重與滄桑,更有智慧與幽默。李白的面前放著壹部打字機,梅蘭芳捧著現代的照相機,貓王彈著電吉他……人物道具的這種錯置和妙用,也體現了創作者的良苦用心和源自現代意識的幽默。都都告訴記者,“藝術創作不是說教,我們隨求壹種輕松浪漫的表達,所以許多道具既附和人物的個性,又生動有趣”以幽默和有趣訴諸現代人的理念和情趣,也成為這幅畫的壹個大亮點。
《與但丁討論神曲》甫壹完成,反響強烈,好評如潮。網上有消息稱此畫被北京、上海、香港、臺灣多家機構看好,爭相洽談拍賣事宜。香港公司更開出1000萬的起拍價格。這些消息部分得到了都都們的證實。
恰逢中國油畫市場價格狂漲大潮,記者問到畫家們有何期待時,他們反映倒意外的平靜。鐵子說的很真誠:“我們幾個創作這幅畫時,真的沒有任何功利目的。如果有的話,很難畫到今天這樣隨心所欲,令我們滿意。”都都不無自豪地說:“關鍵是我們沒有迎合時代,也沒有去迎合什麽政治、經濟的目的。”他們說,近壹年來,他們就是埋頭苦幹,隨著畫面漸漸清晰起來,色彩漸漸豐滿起來,直到有壹天真的徹徹底底地完成了,他們自已都驚訝激動得了不得。他們這時才確信自己幹了壹件大事。價值誰也沒有說,但他們堅信只要是好的作品,肯定就會得到社會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