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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嚴守操行不露鋒?

楊朱講學,從魯國南行,到楚國沛地,正巧老聃(即老子)到西邊的秦地閑遊。他早就想拜訪老子,好當面請教,心想這次機會難得,不能錯過。楊朱估計能在沛地的郊野遇上老聃,可是直至到了梁城方才見上面。老子壹見楊朱,沒等楊朱致候,就仰天長嘆,說:“從前覺得妳不錯,聽得進我的話。現在呢,唉,壹副不堪教育的樣子喲!”

楊朱沒想到壹見面老子就說他,壹時摸不著頭腦,室外不便長談,便請老聃到驛館再說。老聃跟著來到驛館,住進房間。楊朱托盤端來臉盆、漱杯、面巾、發梳,到門口先脫鞋,雙膝跪行進去,放下盥洗用具,讓老子洗漱完畢,才恭恭敬敬地說道:“剛才學生本想請老師批評得具體些,又見老師忙著趕路,所以不敢開口。現在見老師呼吸已勻調了,敢請談談學生錯在哪裏?”

老聃也不掩飾,開口便說:“翻白眼望青天,妳目中無人啊。跟妳相處誰能自在!真正修養高尚、行為清白的人,總覺得自己不幹凈,真正品德優良的人總覺得自己不像樣,自己有許多不足,始終保持本來面目,從不會自我感覺良好。”

聽了老子的話語,楊朱頓覺臉紅,連連對老子說:“牢記在心了,牢記在心了。”

楊朱從老子房間出來,便痛責自己,不但痛責,而且立即改掉傲氣,見人主動打招呼,還主動幫助店老板幹些雜務。此時的楊朱,想起前幾天自己每次都是大模大樣跨入驛館客廳,旅客們見了紛紛起立恭迎,館主親手鋪設坐席,主婦親手捧上盥洗用具,旅客不敢與他同席而坐,連烤火時都不敢陪他烤,讓他壹個人烤霸王火,眾人靠邊坐。那時楊來還美滋滋地,以為眾人尊敬學者就應該如此,竟沒想到這正是傲氣在作怪啊!他聽了老子的批評、革心洗面謙遜待人,再到客廳轉轉、看看,果然那些旅客不再把他當作大學者了,不但敢和他平起平坐,甚至還敢同他爭貴賓席了。

為人處世能否嚴守操行,不露鋒芒,即做到智勇權財不足自恃、不足自耀也不足自誇。人與人之間的壹般言行答對,看似區區小事,但能否有壹種高深的修養,能否處理得穩妥、圓熟和周到些,往往就決定著事的成敗、人的生死,也就是“善用者生機,不善用者殺機”,從效果上使各人為人處世的高下水準立見。所以註重精神修養的人,在這壹方面不得不引起足夠重視,不得不加大力度。

明末文人洪應明在他的《菜根譚》中寫道:

爽口之味,皆爛腸腐骨之藥,五分便無殃;快心之事,多損身敗德之媒,五分便無悔。

幟只揚五分,船便安;水只註五分,器便穩。如韓信以勇略震主被擒,陸機以才名冠世被殺,霍光敗於權勢逼群,石崇死於財富敵國,皆以十分取敗者也。康節雲:飲酒莫教成酪酊,看花慎勿至離披。皆哉言乎!

洪應明上面兩則語句,其意思與莊子“大白若辱,盛德若不足”是壹致的。在上二則語句中,洪應明還以歷史上幾位有代表性的人物的具體史實論及相應的結論,我們也就略加介紹相應的人物事例來闡述“大白若辱,盛德若不足”的道理吧。

韓信作為劉邦麾下的頭號戰將,勇冠三軍,不論是帶兵方法或是軍事謀略,都有遠非劉邦所可企及之處,對此,劉邦與韓信都是心知肚明的。問題出自作為部下的韓信,對此毫不謙遜,有壹次,劉邦問韓信:“在妳看來,我能帶多少兵?”韓信答:“不超過十萬。”劉邦又問:“那麽妳呢?”韓信直腸直肚就答:“我是越多越好。”雖說這留下了“韓信將兵,多多益善”的千古美談,但類似的言論及壹些名位的要求,卻使韓信成為了劉邦的心腹之患,並因此而被擒遭殺。

陸機是西晉的文學家,出身於吳國的高級大族家庭,吳國被西晉剿滅之後,他與其弟陸雲遠居舊裏,閉門勤讀近十年之後,兄弟二人來到晉都洛陽,以他們的文才為當時的權貴所推崇,以至有“伐吳之役,利獲二俊”之說,陸機趁此而熱衷仕途,依附權貴,後卷入著名的“八王之亂”,為成都王率兵攻代長沙王,戰敗而歸,被宿怨者進讒言,誣告他久懷不軌之誌,終被成都王殺死,並夷滅三族。

霍光是西漢的重臣,受漢武帝遺詔,輔佐年幼的漢昭帝,昭帝死後,他迎立昌邑王劉賀為國君,因劉賀荒淫無度,即位二十七天後即遭廢。霍光再迎立劉詢為漢宣帝。史載漢宣帝即位時,在去拜祭祖廟的路上,霍光同車陪乘。漢宣帝十分畏懼,好似芒刺在背,渾身不自在,後因霍光有事離去,由另壹位將軍代替霍光陪乘,漢宣帝才敢活動四肢,才有了少少的壹種安全感。霍光死後,他的妻兒子女全遭誅殺。《漢書》記載當時流行著這樣的壹種說法:“聲威權威能鎮住皇帝者,當然不可容留,霍氏家族的滅門之禍,正是始於霍光陪同宣帝乘車壹事啊。”

石崇是西晉人,他任荊州刺史時,曾縱容部下攔路搶劫客商,劫得了很多財物,成為巨富,生活奢侈,連晉武帝的舅舅王愷也望塵莫及。石崇與王愷曾多次想著法兒比富:王愷命家人用米酒洗鍋頭;石崇就命家人用白蠟來當柴燒。王愷為帶妻妾出外遊玩,所經之路,就命人用紫色的絲布來圍成壹條有四十裏長的臨時“胡同”,讓老百姓能聞其聲而不見其人;石崇聽說後,則命仆人用五彩錦緞圍成了另壹條足有五十裏長的“胡同”。王愷在比富的路上老是輸給石崇後,惟有向晉武帝求援,晉武帝就將國庫中收藏的唯壹壹件外國進貢來的二尺多高的珊瑚樹賜給了王愷,想為自己的舅舅爭回壹次光,殊不知石崇見後,故意將這珊瑚樹打爛,並讓仆人擡出了六七株高三至四尺、更為富麗的珊瑚樹來賠給王愷,令其目瞪口呆。由此可見,石崇的財富有著國庫的財富也無可比擬之處,最終,又正是財富美色使石崇及其全家老小盡遭滅門之災。史載石崇在刑場上嘆道:“這回那些下賤者可以沾得我家的財富利益了。”他至死不忘的依然是財富,旁邊有人回敬他說:“妳知道過多的財富可招禍患,為何不將這些財富早些分給百姓呢?”石崇才啞然無對。

以上的悲劇,是由封建社會的臣子與君王的人身依附關系所決定的。平心而論,韓信可稱為西漢的開國元勛;霍光則是壹個有作為的政治家。他輔政時所采取的壹系列政策,在客觀上有助於西漢社會政治上的穩定和生產力的發展;陸機和石崇都是在自己的時代裏久負盛名的文學家;他們或他們的家人罪不當死,但歷史事實卻與此相反。這樣看來,在當時的社會狀況下,他們鋒芒畢露、爭強好勝、不居人後、缺乏謙遜和不會秘己之美的種種處事方式及表現,成了導致他們悲劇的直接誘因,他們才華蓋世,權勢在握,卻在為人處世方面缺了壹條心弦。洪應明認為,只張“五分”(二分之壹)帆卻平安地駛行著的船,只註“五分”水卻穩妥地保持著平衡的容器,對於個人如何更好地處世,如何保持包括上下在內的各種人際關系的平衡,是壹項很好的啟示。具體到個人如何對待爽口之味和快心之事,同樣是應該不失分寸而又力求穩妥的,這也就是為人處世時,能繞避禍患的“五分法”。人要把握自己,之所以要“飲酒莫教成酩酊”,是為了防止酒醉之後的失態,防止在某些不相應的場合講出不應講的話來;之所以要“看花慎勿至離枝”,是為了防止在身處燈紅酒綠、花繞錦簇的繁華世界時,出現心醉神迷、喪失了把持自我的意誌。細細想來,這都可謂是經驗之談。否則,難免聰明反被聰明誤,難免不出現《紅樓夢》描寫王熙鳳的那種結局:“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

在現實生活中,不僅是為了官場避禍才需要嚴守操行、忍智藏鋒,即使有智勇、有才華也不可自恃、自耀、自誇,在生活的很多方面也都需要做到這壹點。曾經有壹個在美國畢業的計算機博士生,到處找職業,可是在幾家公司裏,只要他把博士證書壹拿出人家就不敢聘用他了,於是他把證書收藏起來,決心以“最低的身分”去謀求職業。果然,他被錄用了。後來,老板發現他能指出程序中的錯誤,不同於壹般的程序人員,這時他把學士證亮了出來,於是老板給他安排了壹個與大學畢業生相適應的工作;過了壹陣,老板發現他能提出壹些獨到的見解,這遠非壹般大學生所能。這時他又把碩士證亮了出來,老板又重新安排了他的工作;又過了壹段時間,老板覺得他和別的碩士生還不同,再次詢問時,他終於亮了博士證,老板毫不猶豫地重用了他。

博士成功的秘訣是:“忍智藏鋒,以退為進”。公司是私人的,老板不會懼其“震主”,但底下的人未必和老板同壹心情,所以當他過早地亮出博士證時,連工作都找不到。那麽,找到工作後又為何不馬上亮出來呢?因為這時他已經學乖了,壹是難保同事對他不會嫉妒,二是老板沒有發現他的才幹,如何用他仍在兩說。直到老板對他完全信任,他才亮出證來,這時無論別人對他怎樣都已不能動搖老板對他的信任了。

越是聰明人越能很得體地藏智忍慧。壹位“聰明的爸爸”洋洋得意地訓斥孩子:“真笨!這樣的題都不會做;妳的老師也笨,連這樣的題也沒教會。來,看爸爸的。”

而另壹位植物學家卻自稱“笨爸爸”。有壹天念小學的兒子持壹株小草去問老師,老師也不認識這種草,但老師很誠實,很謙虛,親切地告訴小學生:“妳爸爸是個很有學問的植物學家,妳去問他,我也很想知道這株小草的秘密呢!”第二天,小學生找到老師,說:“爸爸說他也不知道小草的名字。他說老師壹定知道,可能是壹時忘記了。讓我再問問妳。”並送上壹封他爸爸寫給老師的信,裏面對小草做了詳細的介紹。最後還附壹句:“這個問題由老師來直接回答,想必更為恰當。”

這位植物學家在兒子面前裝傻,要當壹個“笨爸爸”,比起那位“聰明爸爸”要高明的多了。現在有些人在社會上總要表現出比別人強,在單位也要表現出比別人強,在家裏也是如此,豈不知貶低了老師,也就是降低了老師在孩子心目中的威信,使孩子失去了對老師的信任,這樣他還能跟著老師認真學習嗎?能不影響他的成績嗎?

從上面提到的歷史人物,以及現代的博士、植物學家的做法中,我們似乎可以悟出這樣壹些道理:人雖有才,卻不可以自耀,不足以自誇。就如同人有壹大筆財富壹樣,需要時把它取出,可以解危、解難,辦成大事;不需要時取出炫耀,只會招災惹禍。對自己的聰明才智應該知道在何處表現,而不是處處都要表現;應該懂得在何時表現,而不是時時都去表現;應該明白在何人面前表現,而不是在人人面前都要表現。

不自耀並不是有才華而不用,而是要像博士那樣腳踏實地地使用,讓人承認妳的真才實學;像植物學家那樣巧妙地使用,使妳的知識真正受益於人;而不是像楊修那樣不知死活地表露;也不是像那位“聰明爸爸”那樣如此“聰明”地濫用。洪應明在《菜根譚》中說:“文章做到好處,無有他奇,只是恰好。”才智的使用也是如此,用到好處,應是適當。當智則智,當愚則愚;愚也是壹種智。必要時,甚至像博士那樣裝壹裝“低能兒”,像植物學家那樣做壹做“糊塗人”都是可以的。“難得糊塗”這句話並非壹般人能說出,這是聰明人說出的壹句聰明話,只是過分聰明的人理解不了,糊塗人也不懂。明朝劉基雲:“智而能愚,則天下之智莫加焉”(智者能帶幾分愚,就是天下的大智慧了),和這句話的意思是壹樣的。所以說,大智若愚總是智,貴在“大智”,妙在“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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