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的紮娃娃是壹種古老的為孩子祈福的習俗。所謂綁娃娃,就是想生孩子,尤其是男孩的夫妻,在天後宮的媽祖娘娘像前點三香,磕三個頭,許個願。然後趁人不註意,用事先準備好的紅布條,看著其中壹個放在媽祖神社周圍的小男孩泥娃娃,綁在腰上,迅速抱在懷裏,轉身就走,壹邊走,還得輕聲嘀咕:好孩子,跟!綁娃娃的“綁”字很形象,意思是拉著就走。
綁娃娃的過程有點像賊做賊。當然是那種自欺欺人偷鐘的賊。妳需要提前選好要紮的娃娃,這就像小偷“踩點”。在香煙繚繞、仙樂繚繞、信徒雲集的大廳裏,讓這壹切在眾目睽睽之下平靜有序、滴水不漏,需要勇氣、智慧和技巧。神是藏不住的。在妳頭頂上方三英尺處,媽祖娘娘正微笑著註視著妳!關鍵是躲著那些好男女,因為壹旦有人看到娃娃就不行了。其實這是壹個心照不宣的秘密。幾乎所有媽祖廟的香客,包括廟裏的執事,都會睜壹只眼閉壹只眼的配合妳綁娃娃。然而,我們應該嚴肅地、神秘地、迅速地做這件事。萬壹有人不小心撞上了呢?!
綁在娃娃身上的紅布條是從綁在小泥娃娃新媽媽腰上的紅帶上撕下來的小條。為什麽壹定要從新媽媽的紅腰帶上撕壹個?眾說紛紜。最常見的說法是,紅布條象征著孩子的臍帶,表示母子相連。
媽祖廟裏的小泥娃娃都是光著身子的男孩子。小泥娃娃栩栩如生,表情歡快,色彩鮮艷,比例恰當。小泥娃娃舉止各異,坐、臥、站、走都栩栩如生,動感十足。男生調皮活潑可愛的天性生動傳神,讓人愛不釋手。有趣的是,小泥娃娃對男孩的性別特征進行了誇張而藝術的處理,胯下巨大的“嘟嘟”讓人忍俊不禁。
小泥娃娃被綁回家,成了家裏的長子。如果母親生了親子,親子的名字也要從“長子”開始排。這也是為什麽天津中老年男性不喜歡被別人貼上“大”的標簽。有大字的原地址,往往指的是家裏的泥娃娃。在天津看過電視劇《血濺天津門》的觀眾,可能對描寫和揭露袁這個老天津衛地痞、漢奸惡霸的情節還有些印象。別人叫這個“大混混”的時候,都要尊稱為“袁老爺”。事實上,文淵將是他家的第二個孩子,他是從泥娃娃中出院的。因此,天津的泥娃娃也被稱為兄弟娃娃或兄弟娃娃。
戴娃娃的情侶要從媽祖娘娘的神龕裏拿小泥娃娃。小泥娃娃是哪裏來的?難道這些小泥娃娃也是被媽祖娘娘的仙氣所感動,從天而降,所以用之不竭?當然不是。
小泥娃娃被綁回家後,壹旦母親懷孕生下孩子,那麽父親和母親就會再次去媽祖許願。所謂願望,就是完成在媽祖娘娘面前許下的所有願望。包括:捐錢、放生、布施等等。最重要的是買不少於三個小泥娃娃,放回媽祖娘娘的神龕前,方便其他為孩子祈福的人綁娃娃。所以媽祖神社周圍的小泥人是絕對不會被綁起來的。
我能在哪裏購買壹個小泥娃娃?天後宮門前到處都是賣小泥娃娃的商店和攤位。壹個心靈手巧的泥塑人怎麽會錯過這個大好商機呢?何況這也是壹件讓人焦慮,功德無量的大事!天津的“泥人張”彩塑藝術享譽海內外,可能與其廣泛的群眾基礎和暢銷市場有關。
新媽媽綁在家裏的泥娃娃成了家裏的壹員。首先要給泥娃娃起個隨父姓的名字。除了命名,優雅的家庭也要命名文字和數字。壹般家庭也要有壹個大名字和壹個小名,壹般叫小名是為了表示親切。昵稱前面壹般都是“大”字,比如“大寶”、“大歡喜”。其次,我們應該為裸男制作季節性的衣服。第壹次綁回家的小泥娃娃,半尺大小,決定了衣服的緊實度和精致度。別看壹個小泥娃娃,冬棉夏紗,從頭到腳,裏裏外外都不含糊。最有意思的是,每次吃飯都要給這個不在編的小家屬放壹副碗筷。做壹個小泥娃娃的家長不容易。太貼心了。就像是自己的孩子壹樣。
過了臘月三十,過了正月,孩子都長大了壹歲。壹歲大的孩子最突出的特點就是長高了。小泥娃娃當然也不例外。他會長大,會長高。這是怎麽回事?真的有這麽神奇的東西嗎?當然有!但他不是自己長大長高的,而是被父母抱到天後宮,請泥塑藝人幫他長大長高的。這個過程叫做“洗娃娃”。
天津天後宮臘月洗娃娃最熱鬧,最有趣。想象壹下,成千上萬的情侶綁著娃娃,抱著裹得緊緊的“大寶”、“大榭”等泥娃娃兒子,從天津的四面八方來到後宮。多麽壯觀啊!
洗娃娃的習俗在臘月二十三之後達到高潮。天後宮門前,人山人海,人山人海。所有的商店都張燈結彩,顧客盈門。但是最受歡迎的地方是洗娃娃的小攤和商店。
洗娃娃的“洗”字取其洗禮之意。所謂洗娃娃,其實就是換壹個身體更大的泥娃娃。但是,這不是壹個簡單的改變。
泥塑師小心翼翼地脫下泥人的小衣服,然後表情嚴肅地將泥人碾碎過篩,再與水、蜂蜜、棉花等粘合劑混合制成泥。最後,他從已經準備好的大泥巴上扯下壹塊,和剛剛調和好的新泥巴合在壹起。二合壹的泥塑坯件,經過藝術家的拋、打、打、揉,就做好了。
泥塑師用濕毛巾蓋住準備好的泥塑毛坯,不急著動手,而是不慌不忙地做著準備工作。只見他壹邊把刻刀、竹片、毛筆、顏料等工具和物件整齊地擺放在案板上,壹邊和客戶夫妻的父母簡短地聊著天,交談中還不時瞟壹眼客戶夫妻。
泥塑師開始認真工作,投入,專註。泥塑師低著頭,屏住呼吸,壹言不發,緊張有序,就像壹個熟練的外科醫生。我看到他不斷地使用放在箱子上的“十八般兵器”。捏、挑、按、刨、刮、揉、拍、切、挖、紮,既有序又眼花繚亂。和醫生不同的是,藝術家每完成壹個動作,都要或輕或重地吸壹口氣。
經過大約壹個小時的緊張工作,壹個泥塑在藝術家手中基本完成。我說的基本完成,是指還有“陰幹”和“上漆”兩個環節沒有完成。基本完成的泥娃娃栩栩如生。栩栩如生的泥娃娃,有“爸爸媽媽”家庭的韻味,有爸爸媽媽長相的特點。用普通人的話說,就是壹直在“跟著”他的父母。原來,泥塑藝術家看似無關緊要,家長的短暫交談和不經意的壹瞥,都是有目的有意圖的。
案件上生動地擺放著客戶夫妻二人壹直滿意的泥娃娃。雖然他們會忍不住把它放下,但他們不能馬上把它帶回家。還有兩個過程!我只好同時心甘情願地把昂貴的白花花的錢給了別人,同意拿走娃娃。
家境殷實的家庭,壹年要洗壹次娃娃。幾十歲幾百歲的泥娃娃都是晚輩洗的。這樣的泥娃娃又大又老。但是他們都很幹凈快樂。說也奇怪,有泥娃娃的家庭壹般都比較富裕。我不知道他們是因為泥娃娃而富裕,還是因為他們富裕。也許兩者都有?!
天津紮娃娃的習俗已有上百年的歷史。它幾乎與天津媽祖廟同時興起,建於泰三年(公元1326年),壹直流傳到1966年文革開始。幾百年的繁榮有著深刻復雜的社會原因和背景。總的來說,與人的思想意識、醫療水平、心理暗示、壓力轉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事實上,天津人已經把媽祖娘娘綁的泥娃娃視為家中的吉祥物或幸運星。
現在,天津天後宮媽祖娘娘的神龕周圍已經沒有小泥娃娃供情侶綁娃娃了。然而,宮殿大門外的泥人彩色塑料攤位和商店仍然蓬勃發展。如果有人願意花昂貴的人民幣,不出壹個小時,心靈手巧的泥塑藝術家就會“克隆”出壹個和客戶幾乎壹模壹樣的彩色泥塑。當然,現代工藝的泥塑已經不需要再復制和泥化了,更不用說等著陰幹了。小泥人隨著時代的變遷轉化為彩色塑料工藝品,成為中外遊客爭相購買、收藏、贈送的禮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