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記作為壹種極具發展潛力的體裁,日益成為寫作、研究、出版和閱讀的焦點和熱點,其人物、功能、視角、分類等內涵和外延屬性壹直是學術界關註的話題和範疇。縱觀傳記發展現狀,不難發現表面繁榮的背後隱藏著深刻的危機。從創作上看,作品遍地開花,各種政商人物、電影明星傳記層出不窮,有大量難得壹見的歷史。然而,數量多並不意味著質量高。剔除表面風光,精品少,水平參差不齊。
與創作相比,傳記理論的嚴重滯後更為突出。當代傳記理論面臨的困境是雙重的:壹是傳統的理論問題沒有得到澄清,如傳記的概念、範疇和要素,真實性與虛構性,紀實與文學性,傳記與文學批評等。(1)第二,隨著消費文化和視覺文化的蓬勃發展,以文字力量著稱的傳記受到圍攻,面臨壹個全新的問題:如何面對視覺傳記?如何面對消費文化?如何面對新技術新媒體?
本文試圖從視覺化、娛樂化、消費化和媒介技術化的角度分析當代文化語境下傳記的現狀和困境,並找出它們之間的內在聯系,從而為傳記的發展提供可能的途徑和選擇。
視覺化:圖片和文本的閱讀和相互解釋。
傳統的傳記以書面敘事為主,通過文字記錄人類生活的各種形式。然而,視覺文化在消費時代蓬勃發展,人類社會進入了海德格爾所說的“世界圖像時代”。圖像逐漸成為大眾傳播、信息傳播和娛樂消費的最重要對象,文化傳播和交流越來越依賴於圖像信息,正如丹尼爾·貝爾在《資本主義的文化矛盾》中斷言的“當代文化正在成為視覺文化”。
圖像的直觀性和娛樂性更符合當代人的審美期待和閱讀心理,其閱讀樂趣比單純的印刷文字更能誘惑人的消費欲望。傳統文學也越來越依賴於圖像的魅力,從精美的版式和造型設計到精美豐富的插圖和照片,再到圖文並茂的繪畫和視覺傳記。圖文關系經歷了從“戰爭”到和平的跨越式發展,圖像從傳統的配角演變為主角。
追溯、總結和反思歷史人物和事件是傳記文學的壹個重要意圖。在視覺社會,歷史如何進入?僅僅依靠密集深刻的純文字表達顯然是不夠的,圖像填補了文字力量之外的空白。從專門出版有趣老照片及相關文章的山東畫報出版社出版的《老照片》,到《劍橋圖解歷史系列》,以影像、照片為主要表現手段的《老城、老照片、百年光華史、紅鏡頭、人物》等傳記類作品大量湧現。他們拋棄了沈重的意義和漫長的只是參觀,歷史以壹種相對輕松的方式進入了現代生活。
在人物傳記中,與文字傳記相比,照片等“非文字傳記”是不可替代的,瞬間的光影定格是永恒的,歷史感和場景感是形象生動地再現出來的。
關於魯迅研究的文獻可以說是鋪天蓋地,但如果僅僅依靠文字描述,魯迅的形象總是神秘而遙遠的。這時候,形象就給我們提供了壹個完整的想象和欣賞空間:犀利而富有同情心的文章,與資料圖片中單薄而堅硬的形象頗為吻合。魯迅的胡子、短發和魯迅的微笑,形象和文字同構成為魯迅的形象,兩者缺壹不可。魯迅“滑梯”事件的真相,是現代文學研究中至今未能徹底澄清的“公案”。②這壹文學事件典型地體現了形象在文學和傳記中的重要性。
對於張愛玲來說,意象的意義更有意義,她在文學史上的接受是壹個非常有意義的文學事件。在其傳奇的形成過程中,圖像的巨大貢獻是不可抹殺的。從張愛玲的學術全集,到所有張愛玲的各種傳記和選集的出版,照片占據了很大的比重。張愛玲喜歡讓畫面自己說話。小說用電影手法為她的作品畫插畫,最後壹集《對比》完全由畫面構成,滿足了大家對張愛玲的想象。作為壹個符號,“張愛玲”的視覺範圍進壹步擴大,成為銀幕上的傳奇。《紅塵》、《傾城之戀》、《半生緣》、《紅玫瑰與白玫瑰》等電影相繼上映。這樣,歷史、文字、影像就成了經久不衰的“張愛玲熱”。
作家如此,政治家傳記也不例外。格瓦拉,壹個被薩特稱為“我們時代最完美的人”的古巴革命者,他的革命魅力不僅體現在傳記中,也定格在很多影像資料中:格瓦拉在古巴,格瓦拉在叢林,格瓦拉在辦公室...直到他在玻利維亞被抓後砍下雙手的照片。格瓦拉的經典之作《壹個革命者的畫像》作為壹個時尚無限的文案,被定格在21世紀全世界年輕人的t恤上,其意義和影響顯然超過了純粹的文字。
各種明星的流行傳記甚至蓋過了文字,文字甚至成了點綴。
傳記往往反映壹個時代、壹個國家、壹個城市、壹個個人最基本、最細節的生活。影像可以還原歷史的某個細節,構成生活、人生、傳記。《老城》系列(江蘇美術出版社)中的《老廣州——壹個航行的影子》是壹部廣州的傳記,其中復活了廣州生機勃勃的故事和歷史。書中有壹張名為《20世紀20年代的廣州女人》的照片,照片上是壹個穿著布旗袍,紮著壹根大辮子的女人,走在廣州街頭,對著鏡頭微笑。雖然她的名字和身份查不出來,但時間的突然逆轉讓人感覺恍惚,這座城市和這個女人自己在讀者面前和心裏復活了。那些古老的建築,那些彎彎曲曲的街道,那些衣著與我們明顯不同的人,那些消失得無影無蹤的故事,歷史文化的巨變,都以最直觀的方式呈現出來。
國家形象和形象壹樣密不可分。在研究中國近代史時,圖像是壹個重要的視角。在陳平原編著的《大眾傳媒與現代文學》壹書中,我們可以直觀地看到19世紀末日本國內媒體發表的“中國形象”。日本人眼中的中國是什麽樣的?在山口的文章中,他介紹了壹本名為《團團文珍》的漫畫刊物,其中1894 10 10月13和27兩期刊登了《中國的形象》——壹個“豬尾巴”的光頭男人盤腿而坐,醜陋而萎縮;而另壹個則更加赤裸,壹個逃跑的中國軍人,背上寫著壹個巨大的漢字“弱”。(3)在日本人眼中,中國是如此的弱小,形象呈現的是更加痛苦的歷史記憶。雖然日本作家芥川龍之介和洋子弘之分別在他們的作品《支那遊記》和《上海遊記》中詳細描述了對中國的印象,也許他們的文字描述更加細膩,但其震撼力顯然不是漫畫所能比擬的。
在傳記的視覺過程中,意象不是簡單的文字附庸,而是具有獨立品格和審美意義的重要部分,具有獨立的審美功能。圖像和語言相互演繹,相互豐富,產生了超越單壹語言文本或單壹圖像文本的內涵。二者的對話與互動彌補和拓展了傳統傳記的內涵,提升了視覺時代傳記的學術地位。
《儒林外史》是傳記學的壹個重要領域,對知識分子的研究壹直是學術界的熱門話題。以往的重點基本是文字的闡述和分析,而李輝主編的《大象人物集》擅長突出歷史照片和圖片資料,在眾多傳記中脫穎而出。茅盾、豐子愷、常書鴻、鄧拓等歷史人物通過生活場景和人物肖像走出歷史,突出了歷史場景中不同人物的生存狀態,加深了對知識分子文化性格和歷史命運的認識。
陳平原的現代文史研究也凸顯了圖像在學術研究中的不可替代性。從1999《觸摸歷史——五四人物與現代中國》,到2000年《點石齋畫報選》,再到2001《晚清影像》,陳平原編了讀圖三部曲。將“讀圖”作為研究思路引入學術研究,在“圖文間隙”上做文章,借助“圖文互釋”引領讀者“回歸現場”,傳承“左圖右史”的古老傳統,為“以圖像為中心”的文史研究打開壹扇“奇妙的小窗”。④
李歐梵(Leo Oufan Lee)的《摩登上海》收錄了大量的廣告、影院海報、美女月卡、雜誌以及老上海的照片。所有這些斑駁的影像,構成了上海的傳記,上海的記憶,也是中國現代化進程不可或缺的壹部分。
“圖文並茂”成為讀圖時代的文化趣味和潮流:出版業因此拓展了巨大的市場和閱讀空間,傳記作家也發掘了新的寫作資源,讀者作為傳記的終極目標,體驗了直觀愉悅的閱讀過程。
當然,單純的圖文並茂或者圖文並茂的方式並不能解決傳記的可視化問題,必須在圖文並茂之間找到壹條中間道路。第壹,圖像和文字都要有獨立的藝術想象力和創造力。同時,圖文結合要創造新的意義空間,從而產生新的閱讀快感,形成真正的圖文閱讀和互釋。
娛樂:消費的表征
在消費社會,生產-流通-分配是基本的存在順序,主觀產品(如文藝)只是消費鏈條中的壹個環節。藝術自律原則在市場中走向了他者原則,其倫理、審美、思想內涵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只有消費才是文化生產鏈的核心環節和最終目的,決定著生產的樣式、數量和流通方式。
當藝術品完全淪為消費品,銷量、收視率、排名就成了唯壹的指標。它不得不以大眾的口味和習慣為坐標,強調刺激和感官愉悅是消費文化的核心利益。因此,物質主義、感官主義、消費主義和享樂主義成為文化領域的時尚。根據鮑德裏亞的消費文化理論,隨著商業化的加劇,人類的消費行為已經從產品消費演變為符號消費、欲望消費和擬像消費,時尚、娛樂和商業化成為文化消費的特征。
傳記作為文化商品進入消費市場流通,讀者的閱讀和接受是其最終目的。在這個過程中,消費文化的市場規範必然會對傳記創作產生影響。名人崇拜和偶像崇拜是消費社會媚俗文化最典型的表現之壹,名人傳記自然成為消費社會的興奮點,出版界和閱讀界樂此不疲。古今中外,政治、商業、娛樂幾乎無所不包。而且經常排在暢銷排行榜前列,追隨者和模仿者大多集中在這個領域。
名人傳記壹直是傳記的壹個重要類別,從中可以觀察時代、社會和個人風格。然而,當代名人傳記的內容和表達方式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首先體現在主人身份的轉變上。娛樂明星和商界人士成為主體,而政治領袖和文化名人則冷清許多。其中以電影演員、體育明星、小品演員、節目主持人等活躍在媒體和電影界的知名人士為主。這種身份的轉變標誌著當代名人傳記內涵的深刻變化。在過去強調宏大敘事的大人物傳記走下神壇後,當代名人傳記幾乎呈現出生活化、世俗化的傾向。從的《我的路》、倪萍的《天》、的《從頭開始》到白的《痛並快樂著》、黃健翔的《像個男人壹樣戰鬥》等等。
世俗化的趨勢壹直在發展。借助娛樂至上的大眾文化需求和利益至上的市場策略,傳記內容日益八卦化、娛樂化、庸俗化和利益化。八卦、隱私醜聞、內幕花邊是主要內容,但表達方式並不出奇,猜測、好奇、奉承、制造話題已經司空見慣。企業家的傳記都是溢美之詞,甚至諂媚的欲蓋彌彰。有些內容是道聽途說,缺乏證據,有些甚至是庸俗、卑劣、醜惡的。
“明星、性、腥味”成為名人傳記的三大特征。名人傳記,其實是壹個巨大的公共交流場所,體現了讀者的興趣取向,其娛樂化趨勢與受眾、市場、文化等幾個因素直接相關。
首先,它滿足了觀眾的私欲。日常生活是消費文化發生的地方,其本質是平庸和重復。工作、娛樂、家庭構成了封閉的日常生活,不堪忍受,單調乏味。所以需要用另壹種相反的方式,即消費時間和消費明星,來保持它的寧靜和優勢。因為美貌、名氣、財富等因素,明星成為了時尚潮流的化身,人們對他們的生活產生了探索的興趣和窺視的欲望。閱讀和觀看明星的私生活,無疑找到了壹個正常的渠道來滿足他們的窺視欲。明星的成長、挫折、奮鬥、成功成為公眾話題和事件,滿足了觀眾的娛樂和宣泄。通過對隱私、醜聞、醜聞的報道,把曾經頭頂神秘光環的領導和明星推下了舞臺,徹底把自己置於“被看”和“被評”的境地。受眾在閱讀中自娛自樂,評論批評,從而獲得滿足感和心理上的平衡與安慰。
市場的競爭和壓力也使得傳記具有娛樂性。著名專欄作家莫林·多德曾有壹句名言,文藝的娛樂化是因為“我們不能停,攝影師不能停,記者不能停,制片人不能停,編輯也不能停。此外,消費者不能停止。”娛樂化趨勢不僅是文化轉型時期的必然結果,也是媒體快速發展和競爭加劇的產物。吸引眼球,賣點,獨家,重追求,必然導致內幕和隱私。
消費社會追求娛樂、愉悅和放松,厭倦了深度和思考。它希望讀者是受歡迎的,好奇的和戲劇性的。當代名人傳記的娛樂化反映了當代文化語境中大眾的訴求。“除了政治、理想信念的‘宏大敘事’,還有瑣碎卻真實的民間大眾社會;除了理性,還有非理性的存在...皇帝下面有各種隱藏的內角。”⑤受眾的心理需求造就了名人傳記的娛樂性,娛樂性又最大程度地滿足了受眾的心理需求,兩者密不可分。
但壹味遷就市場,追逐時尚,必然導致傳記文本缺乏靈魂,審美空虛,榜單上的暢銷作品可能瞬間成為文化垃圾。當代名人傳記層出不窮,但缺乏精品和經典。這大概就是癥結所在。
媒體:觀看方式
技術是形成和展示世界的方式,也是人類認識世界和表達自我的重要方式。數字藝術、虛擬現實、網絡生存、超文本等數字技術和網絡的大規模運用,為前沿技術與藝術創新的結合提供了便利條件,藝術的邊界正在不斷拓展。本雅明在《作為生產者的藝術家》中指出“壹切技術都具有煉金術的性質”,藝術家成為技術創新的專家。
技術的飛躍意味著媒體日新月異。新的現實世界可以稱為媒體的現實,“媒體即信息”。麥克盧漢指出了技術在當代的意義。從機械化、電氣化到信息化、數字化,媒體對人類的生活和思維有著壓倒性的影響。根據馬克·波斯特爾的理論,這種新的信息和媒體模式,其深刻程度不亞於馬克思在19世紀所研究的生產方式。媒介與傳記的關系可以從兩個角度來解釋,壹是媒介對傳記的審美要素和審美關系的影響,二是媒介對傳記外部環境的改變。
媒介生存成為傳記的重要特征。胡適是20世紀以來各類傳記的集大成者,對現代傳記理論做出了重要貢獻。但是,只有在消費社會媒體的強力操縱下,他才能最終完成偶像化和符號化的過程,胡適傳記才能從文化領域的學術界擴展到大眾文化領域並不斷被建構和借鑒。進入“消費”領域後,胡適的傳記必然會陷入好奇與躁動的漩渦。胡適的日記、婚姻、戀情成為傳記的最大噱頭。張愛玲在中國大陸流行的過程也是消費社會傳媒的結果。沒有媒體,就沒有暢銷書,當然也就沒有經典。
在消費社會,怎樣才能成為經典?這是每個作家的夢想。戴安娜·克萊恩壹針見血,“文學不朽之路必須經過暢銷書”。⑥不僅作家可以在沒有媒體的情況下獲得成功,大眾受到媒體的引導,批評家也受到媒體的組織和制約。書籍的暢銷書和經典基本可以用壹條流水線來描述,即作家寫作-書籍出版-廣告-書評-暢銷書排行榜-暢銷書-專業評論和推薦-經典。在這條流水線上,作家、批評家以及文學鏈條上的所有人,最終都要受制於“資本”,也就是掌握了作品商品屬性的媒體,媒體的力量幾乎決定了壹切。
媒介的多樣性決定了傳記表達多樣化的可能性。不同的媒體有不同的表達和內涵。傳統的傳記主要是印刷媒體,書籍是其主要途徑。互聯網時代,媒介的多樣性帶來了傳記形式的多樣性,非印刷媒介的傳記成為重要的表現形式——電影、繪畫、雕塑、攝影、視頻等形式,拓展了傳記的內涵和外延。傳記的跨文化和跨學科性質通過多媒體得以體現
《史記》作為壹部重要的古代傳記著作,壹直是研究和註釋的難點。韓《史記註釋》(江西人民出版社,2005年)吸收考古資料,利用出土文物,參觀古代遺跡,借助多媒體收錄地圖文物,使史記形象化,古籍期刊煥發時代風采,堪稱裏程碑式的新經典。
媒體的多樣性增強了傳記的表現力。美國歷史頻道推出的“人民故事”視頻系列是視頻傳記的成功範例,收集了近千名各個時代的名人,包括彼得大帝、林肯、貝多芬、狄更斯、梵高、聖女貞德、戴安娜等重要的歷史文化名人。傳記從細節入手,通過實地拍攝、實地采訪、引用等方式,再現歷史人物的畫面。音頻和視頻的雙重魅力讓觀眾仿佛身臨其境,觀眾與歷史人物的心靈碰撞就像是跨越時空與歷史人物的對話。2006年獲得奧斯卡獎的電影《卡波特》是壹部關於美國小說家杜魯門·卡波特的傳記電影。雖然卡波特的小說在美國文壇早已家喻戶曉,但直到電影獲獎後,人們才真正認識這位古怪、不落俗套、傲慢的作家。媒體造就了這個文藝影視“明星”。
隨著媒介的變化,傳記的接受方式也從閱讀轉變為觀看。接受方式的改變將傳記引入了壹個景觀消費社會,觀看行為和權力成為關註的核心。媒體技術的未知性和不可預測性是人類面臨的最大挑戰。網絡存在和虛擬生活使人類的知行方式有了無限可能。
網絡博客的繁榮為傳記研究和寫作提出了壹個全新的課題。所謂博客,本義就是博客,也就是寫在網絡上的個人日記。但是,媒體的特殊性決定了它與傳統的不同。第壹,他的寫作風格打破了私人與公共的界限,將自己的私人生活展現在公共平臺上,而且過程幾乎完全開放,讀者可以隨時評論和參與。第二,簡單的操作方式產生了大量的民間作家,很多散落在網絡各處的作家都有了免費展示的平臺。第三,博客帶來了文學的民間狂歡,經典卻漸行漸遠。
博客作為壹種網絡日記,其作者和讀者與傳播者基本相同,屬於傳統範疇的自傳性質。但網絡的傳播方式是開放的,可以隨時修改和刪除,讀者也可以參與互動。那麽如何定位其真實性呢?博客中發送者的身份是如何構建的?他的創作視角與傳統有何不同?博客和傳記的多元化、多媒體有什麽關系?博客引發的許多理論問題發人深省,亟待進壹步探索和研究。
在傳統認知中,人的主體性和真實性是壹切藝術和技術的前提。然而,電子時代的主題本身是虛幻的、想象的和戲謔的。網絡的主體往往只是壹個代碼和壹個符號,IP地址與真相和阿爾伯特·諾伯斯沒有什麽區別。在超文本鏈接中,個體只是壹個節點,不存在等級和競爭。節點可以無限鏈接,知識體系成為網絡數據庫。網絡化的存在跨越了時間和空間,文字、圖片、動畫、聲音和視頻在這裏相互作用、融合、轉化。顯然,新工具不僅改變了生產力,也改變了社會關系。從機械復制到電子媒介時代,作者身份呈現出泛化、去主體性和集體生產的趨勢。壹部以張揚主人個體生活為審美主旨的傳記,該如何面對沒有主人的網絡存在?這是傳記學不可回避的問題。
消費文化為傳記的發展提供了新的機遇,也提出了新的課題和挑戰。事實上,消費文化與傳記的關系也是當代文化面臨的問題。世界被影像符號遮蔽,形成了蓋伊·德波所謂的“景觀社會”,主導了社會生活的模式。語言的魅力正在消退,讀圖讀屏成為主要的閱讀方式,快感沖擊美感,意義被形式掩蓋。這壹事實正在改變當代文化和當代寫作。
只有尋找消費文化與傳記文學的內在聯系,建立良性互動的藝術空間,才能貼近事實與生活的真實,通向傳記原著,產生經典,完善傳記美學體系。
裏面可能有妳想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