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愛情題材的文學、影視作品並不陌生。今天,我們希望在這裏提出壹些關於愛情的另類觀點:博物館和美術館的展品如何成為愛情的濃縮圖像?藝術家對當代愛情有哪些觀察和思考?愛情能和更多的公共社會關懷聯系在壹起嗎?
親密就是愛。雲畫聯合推出“愛的藝術:親密關系”全球影像藝術展,於2009年10月24日至2065年2月24日在今日美術館2號館2065 438+065 438+展出,以視覺媒介的形式呈現當代藝術家對親密關系的熱切思考和積極探索。展覽不僅涵蓋了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草間彌生、小野洋子等著名藝術家的作品,還從女性情感體驗的角度出發,以大膽創新的表演和藝術裝置探索“愛”的多元化表達。同時,展覽還展出了壹組實驗性和未來主義的影像作品,旨在探討社交網絡、虛擬空間和消費主義對親密關系的塑造,作為對當代無數新的親密形式的回應和反思。
心碎也是愛。2065438+2008年6月,世界上第壹個也是最負盛名的克羅地亞心碎博物館在上海迎來了第50次全球巡展,吸引了眾多來自中國的遊客。這是它第壹次在中國舉辦展覽。這座令人心碎的博物館位於克羅埃西亞首都薩格勒布的上城,誕生於2006年,擁有超過65,438+0,000件由世界各地失戀人士捐贈的展品,並於2065,438+065,438+0年被授予“歐洲最具創意博物館獎”。心碎博物館的聯合創始人斯蒂卡和德仁·格魯比西奇原本是壹對情侶,分手時他們萌生了“放置曾經親密而無價的回憶”的想法。他們成立心碎博物館的初衷是用更詩意的解決方案來處理已經結束的關系。
克羅地亞心碎博物館
2011,同名《心碎博物館》正式出版上市。這本書包含200個收藏,每個收藏都附有捐贈者的描述,講述了展覽背後的故事。去年,《斷腸館》中文版於5438年6月+10月出版,向國內讀者呈現了200個“人類失戀心理研究標本”。
當代形式的親密關系:色情片段和令人心碎的對象
情書、情詩和當面告白,人們習慣並更喜歡用文字和語言來表達自己的感受,因為它能直觀地傳達告白者的感受,也是默認的正統溝通方式。把抽象的、模棱兩可的情感翻譯成壹種音形兼備的語言,並不是壹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情感的美好往往在於其難以訴說的特性,但這種疲憊也是戀人願意承受的甜蜜負擔。表達情感的方式和承載情感的媒介也因時代的變遷、地域的劃分、風俗的變遷而改頭換面。就連最基本的文字交流也不再局限於在紙和筆之間做文章。在當代,數字媒體技術、社交網絡、人工智能都參與到了愛情的翻譯中,也讓現代人的情感表達更加多元、立體。“愛的藝術:親密關系”中的許多展品顯示了親密關系中包裹的現代性。
獨白劇場展出了特蕾西·艾敏的系列作品《承諾愛妳》。以霓虹燈為表現媒介是特蕾西·艾敏典型的創作風格,這也造就了她對愛情句子的另類書寫。《愛妳的承諾》由幾塊電子屏幕組成,每塊屏幕上都有壹段經典的告白,比如“當我抱著妳的時候,我就抱著妳的心”“愛是妳想要的”“我聽著海洋,聽到的都是妳”。霓虹燈管被彎成手寫字體,將這些與愛情有關的感受和想法拼接在壹起。類似的還有《答應愛妳》的視頻裝置作品《柳石園情詩》。這部作品將九首古今各國的愛情詩混為壹談,重新組合成壹首高度抽象的長詩。這首長詩被翻譯成十三種語言,以視頻滾動的形式呈現給觀眾。這首重組的詩雖然沒有連貫的敘述和深刻的含義,但大家都能理解,它在講述壹個關於愛情的故事。
特雷西·艾敏作品《承諾愛妳》
劉詩園的影像裝置作品《情詩》
這些告白詞和情詩就像愛情壹樣。本質上,它們既有迷惑性,又有凝聚力。正如羅蘭·巴特在《情人間的竊竊私語》中反復分析愛情與語言的辯證關系——“我愛妳。這種特定的情況不是指愛情表白或海誓山盟,而是指愛情本身的反復呼喚。“作為壹個結構主義者,巴特將愛情經歷和戀人之間的情感故事解讀為語言的蒙太奇遊戲,用象征性的符號描繪了許多經典的愛情情境。當語言超負荷了情感能量,也就導致了愛的曖昧之路。
戀人的低語
王吳佩蓉譯《羅蘭·巴特》。
上海人民出版社2016-7
程然的影像裝置《信》在未來劇場展出。這部由劉嘉玲表演的作品,呈現了壹個美麗女人內心的獨白。她穿梭在繁華的都市中,向觀眾講述壹些朦朧的思緒和混雜的回憶。劉嘉玲的獨白受到了程然收到的壹封欺詐性電子郵件的啟發,這封電子郵件是壹封邀請函,其中充滿了挑釁性的語句和模棱兩可的邀請。影像強化了文字的表現力,通過演員的自述表現,將雜亂的文字自然拼接成壹個女人的立體形象——孤獨、神秘、充滿誘惑。她既是都市人對情欲形象的習慣性想象,也反映了物質生活與精神世界的復雜關系。
程然的視頻裝置“信”
除了語言,物品也是承載感情的重要媒介。心碎博物館的藏品展示了許多將抽象的親密關系物化的嘗試。比如壹張寫著“註意我”的紙條,壹雙不合腳的紅色運動鞋,同時送給妻子和外遇對象的烏龜吊墜。在《破碎的心》博物館的介紹中,奧林卡·維斯卡寫道,他們希望破碎的心博物館成為所有失落而痛苦的愛情記憶的保險箱。有形的東西雖然最終會消散,但比轉瞬即逝的感情和似是而非的回憶更可靠,這也是為什麽很多人在戀愛的時候會給對方東西,並把它們當做感情的確認和支撐。作為情感的能指,事物是有意義的,在某些特殊的時刻,它們甚至會扮演或替代情感本身。
白色紳士鞋:“我很幸福,不用時不時穿這雙白色紳士鞋去討好她。”
因此,斯蒂卡和格魯比希奇試圖通過“展示”這些物品來幫助人們完成“告別這種關系”的儀式。然而,斷腸博物館的原創性,或者說它的現代性,在於創始人將所有的物品統壹在“失戀”和“斷腸”的主題下,以莊嚴的方式紀念壹段不完美、痛苦甚至毀滅性的人生經歷。對“大團圓”故事和完美敘事風格的破壞,也反映了我們這個時代的某種思潮:以直接的態度對待不完整但真實的生活圖景。作為壹個為特定群體構建有意義的生活秩序和集體認同的文化機構,博物館選擇“心碎”和參與者的積極反饋,也體現了“肯定苦難”和“重新開始”在當代價值觀中的重要性。
心碎博物館:人類失戀心理研究標本。
[g]奧林卡·魏·斯蒂卡·德拉贊·,王·譯。
未讀文藝家北京聯合出版公司2018-10
身體與在場:愛與藝術成為藝術家的生命本身。
愛將人與人緊密聯系在壹起,它要求參與者全身心地投入,在“愛”的話語框架中保持“在場”。然而,現代工作生活的快節奏讓“戀愛”的時間成本如此之高。同時,正如程然的作品《信》所揭示的那樣,虛擬體驗與真實情感的界限變得模糊難分,“愛”似乎成了壹種難以捉摸、飄忽不定的忽悠。“視覺化時間和愛情”是塞爾維亞行動藝術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面對這場“愛情危機”給出的回應。通過這個活動,她也在探索愛情對自己的意義。
2010春夏之交,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在紐約現代藝術博物館(MoMA)舉辦了“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藝術家在場”大型回顧展,她本人也參與了“藝術家在場”的行為藝術項目。展覽的三個月裏,阿布拉莫維奇每天都坐在木椅上,等著觀眾輪流坐在她對面。雙方禁止通過語言或肢體動作交流,只能通過眼神交流。報名參加這個行為藝術實驗的人不計其數,從大洋彼岸特意趕來的參與者更是不計其數。圍觀的人壹直堵著會場,很多觀眾在短暫的沈默中感動落淚。這次展覽的* * *是阿布拉莫維奇和他曾經的戀人兼藝術搭檔武磊的重逢。二十多年不聯系的兩個人在木桌兩端含淚緊握雙手達成和解。紀錄片《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藝術家在場》跟蹤記錄了本次展覽的全過程,回顧了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與武磊的愛恨情仇。
阿布拉莫維奇和武磊在《藝術家在場》的演出中再次相遇
《愛的藝術:親密關系》永恒劇院為觀眾呈現了這部紀錄片。同時,展覽還包括阿布拉莫維奇和吳磊年輕時共同制作的兩部行為藝術影像作品《剩余能量》和《戀人:走在長城上》。他們相遇所帶來的火花和藝術能量極大地豐富了他們作品中的情感張力,使“愛與親密”這壹母題與他們壹生的藝術創作緊密交織在壹起。剩余能量以身體對抗的方式表現親密關系的脆弱和不確定性以及關系給雙方帶來的恐懼和創傷。《戀人:走在長城上》更像是壹場告別儀式——兩人分別從山海關和嘉峪關出發,用了三個月的時間走到了壹起。在陜西二郎山見面後,兩人擁抱道別,從此再無聯系。
阿布拉莫維奇和吳磊創作的作品《剩余能量* * *
對於阿布拉莫維奇來說,愛情既是藝術表達的話題,也是藝術創造力的源泉。她在紀錄片中說,她的身體是她作品的主題、對象和媒介。她不僅通過挑戰身體極限來探索男女關系的邊界,還通過“身體在場”來營造“愛情空間”。在她看來,“藝術家在場”的意義在於,任何坐在她對面的人都能與她產生直接的、獨特的、緊密的聯系,並得到關註和尊重。這是對壹個太快世界的反抗,她要求人們慢下來。阿布拉莫維奇和《寂靜的凝視》中的參與者給予彼此的無條件的愛和關註,給她帶來了“難以置信的輕松和諧感”。在這些冒險的、實驗性的創作實踐中,愛情和藝術成了藝術家的生命本身。
大愛:超越私人情感的社會力量
愛情對個人的意義是多種多樣的。對於心碎博物館展品的捐贈人來說,愛是壹種難忘的性愛體驗,或是壹種穩定的精神支撐。在瑪麗娜·阿布拉莫維奇眼裏,愛情和藝術永遠相伴。但是愛情是屬於私人領域的個人經歷嗎?是否有更普遍的意義?文化研究學者雷蒙·威廉斯發明了“感覺的結構”壹詞,強調的是過程中不定型的社會意識和生動的體驗——我們所體驗到的人類感覺並不完全是“主觀感受力”的結果,還受到具體的社會經歷和社會關系的影響。不同於嚴謹的學術分析,在日常生活中踐行愛的人和藝術家,用更直觀、更審美的方式闡釋了愛的社會意義。
狗項圈燈,彈簧床墊,脛骨螺絲,伽利略溫度計,填字遊戲...《心碎博物館》裏的展品既平淡無奇又荒誕不經,但每壹件展品都有* * * *的特點:不加修飾地講述壹段極其私密的情感經歷。它們展示了過去100年來世界各地人們的真實生活瞬間,也反映了這些人所處時代的政治、倫理和社會問題。
抱著無私的愛可以改變世界的想法,小野洋子和約翰·列儂曾經把他們從65438年到0969年的蜜月旅行變成了壹次反戰行動。當時,越南戰爭已經持續了14年。兩人在阿姆斯特丹的希爾頓酒店和蒙特利爾的伊麗莎白女王酒店舉行了“床上運動”,宣傳“要愛,不要戰爭”。這是壹場史無前例的行為藝術表演。在行動中,這對夫婦穿著睡衣在床上會見了媒體、政治家、粉絲和其他人,談論人權和戰爭。
小野洋子和約翰·列儂的“在床上”反戰行為藝術表演
這次行動的視頻記錄《為了和平而上床》(Bed-in for Peace)也在行動劇院展出,該劇院還重現了這次表演的場景——在壹個貼滿反戰標語的酒店房間裏,壹張擺著樂器和鮮花的大床。在紀錄片中,列儂將他們看似激進的行動定義為日常的嘗試:“就像賣肥皂壹樣,有人會說沒用,所以妳也可以做壹些妳能做的有用的事情。因為沒有人嘗試過和平,所以默許暴力是唯壹的辦法。總有壹天,人們會知道和平與暴力是不同的。”48年後,小野洋子再次回憶起她和約翰·列儂發起的“在床上”行動,坦言“我和約翰在1969的時候很幼稚”,但她也相信“這部電影很有力量,我們當時說的話現在都能聽到。”這封獨白信也被作為展品展出。對和平與善意的信仰和追求,讓愛情不再局限於壹種私人情感,而是轉化為壹種更廣泛的社會力量。愛情,結合上世紀60年代的反戰社會思潮,有了更加多元化的大眾取向。
未經授權拒絕重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