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中擅長磨練動詞,他能用動態的審美語言刻畫事物的動態形象,從而表現事物的動態美。比如《尋找李白》:
酒成愁,七分月色。
其余三分化作劍氣咆哮。
繡口吐的是半個盛唐。
吐痰是壹個頻繁而簡單的動作。“吐壹個繡口是半個盛唐”,大大咧咧的,但是對比很強烈,以此來表現李白的才華。李白是令人欽佩的,所以余光中想“尋找李白”和“吐”來指出這首詩。
除了捕捉靜物的運動,余光中還擅長在活動中表現事物,比如撐桿跳高運動員;
敏感而堅強,顫抖著,長桿如弓,
把他轟到空中
他絆倒了。
巧妙的畫出弧線
-轉過去,轉過去,推桿子。
他半醒半醉地倒在地上。
這段話充滿了彈性和動感。在慢動作中,隨著“顫抖”、“鞭打”、“翻滾”、“翻滾”、“轉身”、“放”和“向後倒”等動詞,壹個撐桿跳運動員在壹瞬間的活動被永遠地記錄下來。
余光中喜歡並善於為情感尋找意象,他塑造意象的能力很高。他的學術論文很多題目都是由壹個或多個意象構成的,很有詩意。比如摸大象畫老虎,摸大象尋大象,在古玩店和寄售店之間,從象牙塔到白玉塔,折斷雁南飛的手指和爪子,在雪地裏找到馬蹄鐵,玻璃迷宮。即使在自創的詩歌中,余光中也用不同的意象來象征自己,如瘋狂的詩人、熊、瞎乞丐、守夜人、九命貓、浴火鳳凰、夜行者、勇士、石胎、賭徒、黑天使、不眠之犬、收藏家、民謠歌手等等。
(二)密度和彈性之美
密度美是指試圖在有限的文字中包含可能的含義,從而產生豐富多樣的審美感受。彈性美是指語言的靈活性和多樣性,形成了詞語的藝術美。
比如《白玉苦瓜》這首詩,象征著詩的不朽,象征著苦難的母親,象征著苦難的中國,象征著自己。“獨白”中的“獨白”壹詞有三層意思,壹是發獨白,二是獨守清白,三是自言自語,寫詩。另壹個例子是第二節“通話”:
我可以想象我的晚年
太陽下山了,汗都涼了。
在壹座有5000年歷史的古宅裏。
就點壹盞燈。
有壹個電話。
比小時候更安慰更感動
遠方,呼喚我回家。
如果“五千年老屋”指的是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文化傳統,那燈是什麽意思?誰在老房子裏?叫我回家就是叫我回到文化傳統?這些問題雖然不好回答,但即使是“太陽下山了”和“汗都吹涼了”也是有象征意義的。
余光中善於運用特殊的詞法和語法,這使他的詩歌具有創新性,有助於獲得彈性美。比如他經常用名詞做形容詞,比如“重上大渡山”:
星空,很希臘
傳單在左邊,聰聰在右邊。
不知道這次旅行有多孤獨。
明古典主義在現場,張竹在野外。
用“希臘”這個名字來形容大渡山夜晚的星空,把他現在的感受——大渡山夜晚的星空和中世紀希臘的夜空壹樣明亮古典,張著在野外——簡潔生動地表現出來。另壹個例子是當我死的時候:
等我死了,把我埋在長江和黃河裏。
突然,枕著我的頭,
白發披黃土
在中國,最美麗最有母愛的國度。
將中國描述為“最母親”是余光中的創造。中國最具母性、詩人與中國母子關系、愛中國如母等復雜含義,濃縮成壹個用作形容詞的名詞:母親。
余光中也經常用形容詞做名詞。修辭上叫“虛詞實用”。例如,白色災難:
為什麽第壹場雪已經到了我的耳朵裏?
薄薄的壹層,覆蓋著殘酷
失去所有的星星,寒冷和黑暗
脫去外套,失去裸體。
“殘忍”和“赤裸裸”是用作名詞的形容詞。前者突出白發帶來的心理威脅,認為下面會戰勝命運。後者強調的不僅僅是裸露,而是生理和心理的外在和內在的博弈,以及生命的完全投入,所以“裸露”比“裸露”要厲害得多。
在余光中的詩中,經常出現名詞和量詞的組合,如“空屋”:
電鈴的突然響起打破了空屋的寂靜。
壹直搖尾巴,但是不能叫。
在這裏,空房子被想象成壹只狗,它的名字叫沈默,所以它“無聲地叫著。”“壹端”和“寂靜”結合在壹起,再用“搖尾巴不出聲”加以修飾,形成動靜之間的巨大張力,把更大的寂靜形容為蠢蠢欲動。“壹條狗”是動的意思,“靜”是靜的意思。這種結合就是矛盾和張力所在。
至於動詞和名詞的組合,在余光中的詩中並不新鮮。動詞組合名詞能表現出彈性之美,主要是無形動詞和可表動詞與專有名詞和動作動詞相聯系的結果。比如《送戴爾去澎湖》:
旋轉世界的繁榮和喧囂
如何充實妳的夏天?
空的小陶瓶在哪裏?
最後,妳就這麽走了。
把臺北留給聰明的美國。
只有壹個書呆子跑了。
壹頓飯,不帶走壹粒。
越來越貴的所謂紅塵。
11個傻逼不背行李。
壹個空瓶足夠擺渡。
幾個簡筆畫就能揚帆起航。
向西飄向沙沙島
把73歲的數字
把它交給空曠的夕陽和晚潮
西風吹沙飛,天高海遠
妳不能忍受任何事情。
-水平線除外
全詩發人深省,深刻地表達了兩個人的淡然豁達之誌,也表達了詩人的傾慕之情,都是因為“實”動詞和“虛”名詞的巧妙結合。動詞和名詞的組合頻繁出現,並貫穿全詩,形成彈性之美。
(三)音樂之美
流沙河在余光中的《壹百首詩》中論述了余光中詩歌的音樂性,並以《浮水——獻給所羅門王二世的禮物》為例,說這首詩的韻是“淺、緣、平、西、年”,聽起來很和諧;其中放了兩個押韻不同的詞:笑和腰,引起變化,押韻交錯。中國的古典詩詞經常轉韻,都是轉韻B,轉韻B轉韻C,轉韻C轉韻D..在余光中的詩中,情況並非如此。他更新了傳統用韻方式,往往A韻前有韻B,B韻前有韻C,C韻前有韻D。比如《燈下》這首詩:
無論是永遠的哭泣,還是永遠的戰爭。
無論妳哭倒孟姜女還是長城
無論是菜花地裏的開花,還是地雷。
導致酸或苦的果實。
最後,在壹個岬角半島上沒有陸地可以往南走。
懷念老朋友,懷念故國,晚霞燒盡
只為壹個人留壹盞燈。
以黑夜為背景的窗戶。
壹杯苦茶,天壤之別。
如果那個人深夜還在學習
燈,只是靜靜地陪他讀書。
如果那個人老了還不忘寫詩。
燈會陪他誦經唱歌。
為死後的亂草星辰買單
如果那個人無緣無故地朝北看
這盞燈給了他壹個小小的童年。
如果妳累了,妳會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就用那盞燈,妳蒼老而溫柔的手。
輕輕安慰他下垂的額頭。
白人男孩的頭輕輕地垂了下來
這位年輕的抗戰負責人怒不可遏。
但也像壹個成熟的甜瓜。
沈睡到黑暗和甜蜜的家園。
就押韻而言,這首詩先用“聲、正、成、庚”為韻,用“天、年、面”為韻,“華、夏、茶、河、卦”為韻,用“靜、靜、靜”為韻,壹韻未盡再用另壹韻。全詩貫穿著疊音詞,尤其是入聲的“壹”字出現了八次,還有“柔、手、頭、透”等其他韻腳,使全詩的節奏在和諧的疊音中具有變化之美。馬雲的* * *這個詞,語氣很重,發音很響亮,壹般是牧師用來表達歡快、明朗、激昂的感情。而耿、仙、梗的押韻細膩纏綿,又有“我、或、北、不、法”等詞穿插,更適合營造壹種溫柔的語氣,抒發悲涼之情。所以全詩在不同色調的烘托下,顯得更加溫柔敦厚。
節奏方面,前六句字數多,音節停頓密度大,節奏快。另外,“不管”、“哭倒”、“開花”、“結”、“果”等詞語的刻意重復,給人壹種緊張的感覺。。這樣的節奏安排既配合了詩人緊張的時間感和混亂感,又與下面舒緩和諧有規律的音節安排形成對比。第七句“壹人只留壹燈”,由九句和交叉句組成,和聲變化。發音層次的安排也是恰如其分的,如“靜”、“首尾”、“點”、“輕”、“神神”,還有“輕”、“苦茶”、“讀書”、“寫詩”、“童年”、“望北”、“額”。
這首詩的另壹個特點是重復。重疊的方式多種多樣:連續重復的重疊詞有“靜”、“柔”、“沈”;間隔重復的詞有“不管”“輕”“壹”“如果”“頭”等,產生重疊循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