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勃利審判中的日本戰犯。
③昭和二十年(1945)春拍攝的第100日軍司令部大樓。
④原日本關東軍司令山田伊三。資料照片
“731”是侵華日軍第731部隊的簡稱。這壹串數字代表了壹支罪大惡極的“魔鬼”軍隊,也鐫刻著壹段給全人類帶來痛苦的記憶。但很少有人知道的是,731部隊還有壹個“孿生兄弟”——侵華日軍100部隊。同樣的心懷叵測,同樣的十惡不赦,同樣的企圖掩蓋自己犯下的累累罪行。
1949 12年2月底,蘇聯在遠東海濱城市哈巴羅夫斯克設立軍事法庭,審判12日本細菌戰犯。在法庭上,原日本關東軍司令山田康弘、關東軍獸醫部部長高橋隆都、侵華日軍第100部隊技術骨幹平阪全左、三友和壹男等戰犯供認,侵華日軍第100部隊(以下簡稱100部隊)從事細菌武器的研究和大量生產,並準備和實施細菌戰,揭開了這壹企圖掩蓋其蹤跡的陰謀。
惡魔兄弟(小標題)
九壹八事變後,關東軍調集兵力,迅速向中國東北腹地擴張。為了應對東北戰場馬疫頻發的局面,1931年9月20日,關東軍獸醫部在奉天(今沈陽)設立了臨時病馬收容所,專門負責戰時軍馬的檢疫和處理,也就是100部隊的前身。次年,石井四郎在哈爾濱郊外的槐蔭河組建東鄉部隊,即731部隊的前身。兩軍不僅同時成立,而且直接隸屬關東軍司令部,最終主導權在日本陸軍省和參謀本部。
偽滿洲國故宮博物院研究員趙梳理相關史料發現,100部隊在成立後經歷了數次改編和遷址,職能也從收集和研究劇毒疫苗逐漸轉變為研制和生產用於戰爭的細菌武器。
趙介紹,1933年2月,15年2月,關東軍臨時病馬棚改組為關東軍臨時病馬廠,廠址由奉天(今沈陽)遷至新靖(今長春),軍內機構和人員也有所加強。1936年4月,關東軍參謀總長板垣正四郎向陸軍部建議,將關東軍臨時病馬廠“加強”為關東軍軍馬防疫廠,成為細菌戰對策研究機構。經日軍省批準,關東軍軍馬防疫工廠開始改編。8月,日本關東軍司令部和陸軍部同時向天皇奏請“部隊整編完畢”。至此,關東軍軍馬防疫工廠正式登上歷史舞臺。到1940年,日軍為了保密,對侵華日軍進行了秘密的“將軍銜”,“關東軍馬防疫廠”和“關東軍防疫給水部”分別獲得了“曼100號”和“曼731號”的秘密銜頭。
趙整理了平櫻全左等戰犯的審判記錄,證實了時任100軍軍長若松祐二郎在部隊內部訓話“壹旦日蘇發生戰爭,100軍應成為生產大量細菌和烈性毒劑的工廠,以軍事上毀滅性的細菌戰反對蘇聯”“這標誌著100部隊正式走向了有組織的國家戰爭犯罪。”趙對說道。
為了達到防疫和準備細菌戰的目的,100部隊建立了壹個龐大的體系,由陸軍總部、總務部門和業務部門組成。業務部門按職能分為壹、二、三、四部,其中二部是100部隊最重要的核心部門,原有五個師。1943 12,關東軍獸醫局長高橋龍都視察100部隊,下令成立第六師團,負責細菌戰用細菌武器的生產和專門保存。
除總部外,100軍還在大連設立了郵局(日語意為“辦公室”),負責軍馬檢疫和菌液供應,並在牡丹江設立分廠配合試驗活動。根據偽滿洲國故宮博物院2018年從日本國立圖書館收藏的第100名侵華日軍“留守名單”,其兵力最多時達到900余人,魔爪伸向整個東北。
(小標題)滔天罪行
類似於731部隊以研究疾病預防、飲用水凈化為名研究細菌武器,100部隊的犯罪行為被掩蓋得更加冠冕堂皇,壹直打著軍馬防疫的幌子掩蓋收集、研究、生產軍用細菌的真實目的。原吉林省博物館黨組書記、副館長趙靈石,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壹直從事100部隊的相關研究。通過多年來收集的壹系列證據,他逐漸揭開了這支軍隊的累累罪行。
趙令時介紹,為了盡快研究制造出對動植物進行細菌戰的細菌武器,100部隊在被稱為臨時病馬收容所的時候,有意識地在東北各地收集劇毒疫苗,特別是炭疽和踝部。“這兩種疾病具有很強的人與動物交叉感染的特點,發病快,死亡率高。這兩種劇毒病原體不僅成為100部隊的檢疫重點,也是未來細菌戰的重點。”
為了加快軍用細菌的研究,100部隊使用了大量的動物進行實驗。“據戰後調查,100部隊每年繁育獲得老鼠、兔子、馬等實驗動物數萬只。其中有相當壹部分是從無辜的人身上掠奪來的。”趙玲說了實話。
100部隊在人體實驗結論的基礎上,調試細菌功效後,將其應用於野外演習。1942年7月至8月,100軍派遣少佐村本,率30人到“興安北省(偽滿洲國時期建立的地區名稱)”三河地區進行炭疽、踝疽演練,即在中蘇邊境蘇聯必經的河流、草原、濱海土等地傳播炭疽。壹旦有人被感染,就有可能。
100軍也充分利用馬力生產細菌武器。趙在史料中發現,高橋龍都在1943年底曾親自向時任關東軍司令的梅津美治郎報告,“100軍每年生產炭疽菌1000公斤,犀牛菌500公斤,銹菌100公斤。雖然生產規模不如731部隊,但破壞力不可限量。
真理永不消逝。
與731單位不同,100單位的證據幾乎被藏在了歷史的角落裏。“日本戰敗前夕,日本陸軍部下令關東軍司令部提前銷毀或帶走與100部隊有關的所有資料和裝備,部隊內的實驗設施也遭到嚴重破壞。”趙對說道。根據戰後長春市的調查資料,在100單位做馬車夫的市民王軍說,當時看到有人在單位辦公室前用汽油焚燒大量照片,徹夜未焚,明顯是在毀滅證據。
在戰後的審判中,100部隊的罪惡壹度被掩蓋。彭超梳理史料發現,日本投降後,美軍以盟國的名義占領日本,並組建了以麻省理工學院校長康普頓為首的科學調查團,對日本細菌戰進行了三次調查,形成了《桑德斯報告》、《湯普森報告》和《菲爾報告》。這些報告連同寄給盟軍最高司令部法務局的投訴信,充分證明了日軍細菌戰中利用活體人體進行細菌試驗的罪惡事實,其中包括侵華日軍的100部隊。
然而,這些發現並沒有成為反對100部隊的證據。石井四郎、若松祐二郎、菊池啟等戰犯,戰後要麽招供,要麽不審判,以至於戰後遠東國際軍事法庭沒有對日本侵華戰爭進行審判。
直到1949年2月底的波力審判,日本侵華期間準備和實施細菌戰的真相才第壹次向世人公開。20世紀50年代,在對長春100部隊的犯罪調查中,通過拍照和采訪知情人獲得了壹系列信息。壹些曾經在100單位做勞動者的人,也用自己的經歷還原了這個“惡魔單位”的惡行。這是對波力審判中口供材料的極大補充,也印證了100部隊利用人體活體進行細菌試驗,準備並實施細菌戰的罪行。
遺憾的是,殘暴的侵略者沒有得到應有的懲罰。“100部隊的大部分在戰後回到了日本。其中,除了少數個人主動揭露了進行人體實驗的100部隊的罪行,大多數人都選擇了隱瞞這段歷史。有些人回國後甚至成了日本獸醫學的知名人物。”彭超說。
真相是不能被抹殺的。
在偽滿皇宮博物院,由幾名研究人員組成的專門研究小組取得了壹系列可喜的研究成果。他們收集了大量檔案和文物,進行分類整理,建成了以展示侵華日軍100部隊犯罪證據為主題的展廳,向世人呈現了100部隊違反國際公約、密謀實施細菌戰的歷史真相。
長春汽車經濟技術開發區振興路東側,郁郁蔥蔥的樹林中,壹座外表斑駁的煙囪靜靜地矗立著。100部隊留下的唯壹可見的地上建築,已被列為國家重點文物保護,其上建有遺址公園,供後人緬懷。
“無論是731部隊,還是100部隊,他們犯下的累累罪行都應該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偽滿皇宮博物院院長王誌強說:“我們希望通過壹系列的研究和展覽,將那段歷史完整地呈現在世人面前,以史為鑒,防止歷史悲劇重演。”(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