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天寒地凍,屋內卻已經點起了蠟燭。大理寺卿狄仁傑照常早起,他壹壹檢查長安地圖上的警衛標記,確保沒有錯漏;明日是正月十五上元節,登基已滿壹年的女帝武則天將舉行巡遊大典,巡視長安城,與民同樂。狄仁傑作為大理寺的最高長官,不僅負責刑事案件,而且兼職長安的治安大任。他上任以來,雷厲風行,推新除舊,使長安的法律通行順暢、罪犯銷聲匿跡。壹時間,民眾對大唐法治恢復了信心。
狄仁傑剛檢查完,就聽到推門的聲響,壹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推開門走了進來。這個少年是狄仁傑手下的密探李元芳,是人類與魔種的混血兒,他壹雙耳朵比常人大出數倍,能夠聽到百裏之外的聲音。他披著圍巾,摩挲著雙手,開口打招呼:“狄大人,早上好。”
“早上好,元芳。妳該去巡邏城門了。”狄仁傑下達任務。
“是,元芳這就去。”李元芳挺直腰板。
李元芳正要出發,狄仁傑又再次強調:“還有啊,要從青龍門順時針巡邏到玄武門,順序別弄錯了。”
“狄大人,為什麽壹定要順時針地巡邏?”
“因為,”狄仁傑為他的強迫癥解釋,“順時針更有美感。”
“哦哦,”李元芳點頭,崇拜地說:“狄大人真是英明。”
“妳去吧。”
“是!”李元芳元氣滿滿地離開了。
此時卯時已到,長安報曉的鼓聲響起,從皇城承天門的城樓壹直綿延向外,街道上每個鼓樓接力擊鼓,通知長安市民宵禁解除;各大城門開啟,士卒將居民裏坊的大門打開,百姓出坊開始勞作,官員上朝開始辦公。長安城從夢中醒來了。
狄仁傑回到座位繼續工作。當太陽出來的時候,他桌子上的案件已處理了壹大半,這時,壹只信鴿飛到他的桌子上。
狄仁傑立刻將鴿腿綁著的密信取出來,迅速閱畢,大感不妙。大理寺密探如風發來情報:徐敬業叛軍派出刺客,將在上元節巡遊大典上行刺女帝。
兩個月前,揚州太守徐敬業不滿女帝的政權;他起兵十萬謀反,直指長安。朝廷派出大將軍程咬金前去討伐徐敬業,兩軍至今仍在前線交戰。
行刺之事,寧信其有,勿信其無。狄仁傑從衣袖中取出紅色令牌,該令牌代表著逮捕、戒嚴,有資格調用長安守衛軍參與治安管理。
狄仁傑命令長安守衛軍巡邏隊長張誌,關閉長安所有城門,全城進入壹級戒備。命令剛下達不久,李元芳就跑進了大理寺,他滿頭大汗,稟告狄仁傑:“狄大人,我在玄武門巡邏時逮捕了壹個破壞公物、形跡可疑的人。現在他在外面被士兵扣押,請大人審問。”
這個緊急的時刻有人公然在玄武門犯事,狄仁傑感到這人非同壹般,立即走出去看,壹到庭前,只見那人渾身酒氣,醉得不省人事。狄仁傑不禁用手捂緊了鼻子,他平生最不喜歡的就是醉漢。
“元芳,妳是怎麽逮捕這個人的?”狄仁傑問。
李元芳將逮捕醉漢的經過說了出來。
當李元芳巡邏到最後壹個城門玄武門時,見到壹個背著劍的白衣青年,走路搖搖晃晃,走三步就喝壹口葫蘆裏的酒,樣子看起來像是宿醉。李元芳看他奇怪,就壹直盯著他看。
“哎,妳在看什麽?”他突然問李元芳。
“在看妳,壹直在看妳。”李元芳雙眼炯炯有神。
“妳是什麽人?”他又問。
“我是狄仁傑大人手下的密探,李元芳。”
“妳說什麽?妳是狄仁傑的蜜糖?”他逗起元芳來。
“秘密的密,探案的探!”李元芳有些氣憤,“妳又是什麽人?”
“哈哈,”他大笑,扔掉酒葫蘆,拔出背上的劍,“我乃西域詩仙李白。”說罷壹躍而起,飛身沖上城樓,用佩劍在玄武門的牌匾上壹氣呵成寫了“欲上青天攬明月”。
寫完後他扔掉劍,大笑,醉倒在地。
李元芳楞住,城門的士兵也呆若木雞。
“狄大人說過,要給予破壞者正確的絕望。”李元芳反應過來後,和士兵沖上城樓,“把他綁起來,送到大理寺去。”
詩仙李白就這樣被綁到了大理寺。但是他仍然沒清醒,不管狄仁傑怎麽問,只會呵呵地笑。
“我不知道妳到底是不是詩仙,但妳壹定是個十足的酒鬼。”狄仁傑捂著鼻子說。
“來,幹。”李白還想喝酒。
“元芳,妳搜身了嗎?”
“還沒有,”李元芳上前去探李白的衣服,從裏面摸出壹張寫滿字的紙。李元芳將紙捧到狄仁傑面前,“狄大人,在他身上找到這個。”
狄仁傑接過來壹看,大驚,上面幾個大字清楚地寫道:討武氏檄文!
“請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狄仁傑念出文中這句大逆不道的話
他質問李白:“這是妳寫的?!”
李白擡起頭來,勉強睜開眼睛,“文是好文,可惜不是我寫的。”
“這不是妳寫的,”狄仁傑仔細看了壹遍,“寫的人叫駱賓王,是徐敬業的幕僚。我再問妳,這篇檄文妳從哪裏得來的?”
“我不太記得了,似乎是昨晚在城外酒家睡著時,有人塞在我的懷裏。”李白撓頭。
看來逆黨已經潛伏在長安,狄仁傑深覺不妙。
此時,壹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巡邏隊副隊長孫信拿著幾張紙墨沖了進來。“狄大人,在長安各大街道都發現了這樣東西。”孫信將紙墨呈遞上來,狄仁傑壹看,又是《討武氏檄文》!
“孫信,妳帶人全部繳查檄文。我現在立刻上朝面見陛下,明天的巡遊必須取消。”
“是!”孫信立即去執行命令。狄仁傑讓人備馬,他要馬上趕往皇城。
刺客潛入長安,不僅是在挑戰女帝的權威,還是對狄仁傑能力的考驗。狄仁傑快馬飛馳進入皇城,蒼鷹在他上空呼嘯而過。
太極殿上,女帝武則天正與群臣討論朝政。女帝穩坐中央,大臣們在兩側站立。左側為首依次站著宰相裴炎、禦史大夫婁師德、虎威將軍郭子儀;右側為首依次站著禮部尚書武承嗣、兵部尚書武三思、國師明世隱。這六人是朝堂上的風雲人物,壹言壹行舉足輕重。
當下武承嗣正向女帝談論禮制。
“陛下,臣認為徐敬業此次公然造反,挑戰朝廷,根本原因就是禮制不能深入人心,使有異心之人犯上作亂。臣作為禮部尚書,在此向陛下及百官提議,設立武氏廟堂,光大陛下和朝廷的威信,讓萬民安守本分。”武承嗣首先建議。
“陛下,武承嗣尚書所言極是。”武三思附言道。
女帝思忖了壹會,詢問群臣:“眾卿怎麽看呢?”
宰相裴炎立即站出來,“陛下,立廟之事,絕對不可!”
“有何不可,陛下威加海內,恩澤天下,立廟能確保武氏正統,萬年不倒。裴炎大人不同意立廟,不知安得是什麽心。”武承嗣暗諷裴炎。
裴炎直面女帝,正色說道:“先帝功德碩滿,以李氏為正統壹直是人心所向,現在政局尚未平穩,公開重新立廟,只怕禍亂多於吉祥。”
武承嗣正要反駁,女帝突然伸手示意他安靜。“明愛卿,妳的建議呢,立武氏宗廟,對天下到底是福還是禍?”女帝向國師明世隱發問。
滿朝文武此時眼睛壹齊註視著明世隱。
明世隱通曉星象命理、世間萬物,曾準確預言過長城的戰事,又占算出徐敬業必將失敗,深受女帝信任。國師的答案關乎國運,群臣既期待又忐忑。誰也拿不準,這文武百官究竟是心向李氏,還是效命武氏。
“此乃陛下家事,微臣不敢多言。”明世隱推辭。
“妳但說無妨。”
“依臣之見——”明世隱小心翼翼地回答,“明日巡遊大典後,天下皆會歸順武氏。”
“好!”群臣贊嘆。
武承嗣拍手而笑,“天佑武氏。”
裴炎壹言不發,在原地肅立。
“陛下,微臣近來身體有恙,明日巡遊特向陛下告假,不能與百官***襄盛舉,微臣深表遺憾。”明世隱突然向女帝請假。
“愛卿病情怎麽樣,需要太醫診治嗎?”
“謝陛下關懷,微臣只是風寒,在家休息即可 。”
“那就好,準奏。”
女帝話音剛落,狄仁傑就上朝覲見。
“臣狄仁傑叩見陛下。”狄仁傑向女帝施禮。
“愛卿平身。”
“陛下,臣狄仁傑得知逆黨刺客已進入長安,在長安散布《討武氏檄文》,臣已經將城門關閉,全城搜查刺客。”
“大膽刺客,如此猖狂!”女帝大怒,“妳將檄文呈上來,朕到要看看徐賊怎麽煽動叛亂。”
狄仁傑將檄文呈遞上去。
“班聲動而北風起,劍氣沖而南鬥平。喑嗚則山嶽崩頹,叱咤則風雲變色。 以此制敵,何敵不摧?以此圖功,何功不克?”女帝高聲念出其中這段話,殿堂上寂然無聲。
“壹抔之土未幹,六尺之孤何托?”女帝突然大笑,“請看今日之域中,竟是誰家之天下!”
滿朝文武面面相覷。
“今日之域,就是武氏之天下!”武承嗣趁勢發聲。
“陛下,現在當務之急,應該壹方面平亂,壹方面推行仁政。”裴炎開口繼續剛才的話題,“徐敬業膽敢造反,就是因為朝廷沒有穩定根基,尚未推廣新政,如果立廟會使天下人更不服從啊。”
女帝沒有回應裴炎的話,反而說道:“這個寫檄文的駱賓王,才華橫溢,使這種人才流落民間,實在是宰相的過失。”
裴炎沈默。
群臣都明白女帝的意思,陛下是借著這話譴責裴炎,有不少人在心裏暗笑:宰相裴炎實在是不識時務、迂腐固執。武氏家族把持朝政,武承嗣和武三思兩兄弟又是女帝親侄子。和武氏對著幹,裴炎不久將窮途末路。
狄仁傑上前再次請示女帝:“陛下,現在所有城門已經關閉,全城搜查刺客,但是為了以防萬壹,臣鬥膽建議,取消明日的巡遊大典。”
“狄愛卿不必過分擔憂,小小刺客,能拿我大唐守衛軍如何?”女帝從龍椅上站起身,“朕要讓逆黨知道,武氏仰不愧於天,俯不怍於人,明槍暗箭都不能動搖朝廷分毫!”
女帝的話像洪鐘響徹了整個大殿。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群臣壹起施禮。
女帝讓群臣平身,她向狄仁傑下令:
“狄愛卿,朕命妳壹日之內捉拿刺客。明日巡遊前,將刺客綁來見朕。”
“臣狄仁傑,遵旨!”狄仁傑臨危受命。
此時正是辰時,距離上元節巡遊僅剩十二個時辰。時間緊迫,狄仁傑感到肩上的千斤重擔。當他走出太極殿時,朝陽光芒萬丈,像極了大唐帝國前行的車輪,美不勝收。恢弘雄偉的城闕,繁榮平靜的長安,這壹切就都由我來守護。
狄仁傑昂首向前,現在是逮捕時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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