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臺燈光青色和藍色相間,光線稍暗。女演員身著白色襯衣,牛仔褲,運動鞋,靠在壹物體上,物體用帆布遮蓋。男演員站立在舞臺右側,著空軍軍裝,軍銜大校。手上提壹提包。兩人各自持手機打電話。
向觀眾
女:這就是我的父親,今天我第壹次見到他。
父:今天我第壹次見到她,這就是我的女兒。
女/父:我們終於見面了!
女:餵——
父:餵——
父:我,我壹直在找妳。
女:我,我壹直在躲著妳。
父:為什麽?
女:等我長大了,混出點樣來。
父:妳……
女:妳——有白頭發了
父:老了,妳都長這麽大了
女:那——您的身體
父:身體?好著呢!我想跟妳——
女:跟我談談?
父:妳——行嗎?
女:恩。
父:謝謝,謝謝!蘭兒——記得那天……
女:記得那天,我媽媽高興地對妳說
父:妳媽媽高興地對我說,我們有孩子了,已經兩個多月了。
女:媽媽說就在那會兒您接到了上級的指示,到大西北參加我國原子彈核爆炸春雨取樣的任務。
父:我和壹批最優秀的飛行員來到了我國原子彈實驗基地。
女:可就在當時,我失散多年的姨媽從印度尼西亞寄回來壹封信。
父:由於海外關系,我的政審不合格。
女:組織上決定讓妳們分手……
父:不!是讓我從家庭和事業當中做出選擇,在巨大的痛苦中,我選擇了
女:藍——天——
父:我知道妳在恨我,妳是在替妳媽媽恨我
女:妳知道媽媽不恨妳,也是媽媽讓妳這樣做的。
父:蘭兒,我這次回來是想說……
女: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想再說了
父:我知道,我知道!過去我回來找過妳們……
女:可那時媽媽已經不在了,我也不想見妳
父:我知道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
女:這壹切對於我來說並不重要。
父:我這次回來就是要補償!
女:那又能怎麽樣呢?!您的心永遠在天上,在您心中永遠是藍天白雲飛機和您的戰友……
父:藍天白雲是我的朋友,飛機是我的家,可是我的心壹直在掛念妳們,
我知道妳在替妳媽媽恨我
女:(同時)妳知道媽媽不恨妳,是媽媽讓妳這樣做的,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不想再說了,今天——
父:(同時,聲音稍低)我也知道我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妳說的對,藍天白雲是我的朋友,飛機是我的家,可是我的心壹直在——
女:(笑)呵呵。記得在上幼兒園的時候,別的小朋友問我,妳爸爸怎麽不來接妳?我說,我說我爸爸在天上呢!這話壹直說到現在。
手機鈴聲響,兩人接聽。
父:餵——明天的報告會?
女:(同時)餵——明天的設計方案?
父:我準時參加
女:(同時)我準時叫人送去
父:好,就這樣,OK,再見!
女:(同時)好,就這樣,OK,再見!
父:我這回回來就不走了。蘭兒。妳也不能總壹個人。
女:壹個人怎麽了,我覺得壹個人也挺好的不愁吃也不愁穿。
父:哎呀,這我都知道。
女:不,妳不知道。
女演員站起來,將物體上的帆布除去。該物體是只輪椅。演員卷好帆布放在椅子上,自己坐上去。 大提琴、琴相繼起。
女:這就是我躲著妳的原因,我壹直就想告訴妳,可是我沒有這個勇氣。我可真傻呀!我還幻想著有壹天,能夠站起來,像壹個健全人那樣來見妳,可是永遠也不可能了。不過我很會料理我自己的生活,平時我總喜歡聽聽音樂,中國的外國的,優美的抒情的,古典的快樂的,浪漫的熱情的,快樂的、快樂的、快樂的、快樂的……悲傷的、傷心的……這裏的壹切對於我來說簡直就是天堂。
遙控器落地,父親想去撿
不,別動,不用妳。我什麽事情都可以做,連續幾年的服裝大賽上我獲獎了,現在我已經成為壹個著名的服裝設計師,這壹切都是我用汗水換來的。
父:怎麽會是這個樣子?!
女:六歲那年壹次發高燒因沒有及時治療
父:為什麽不告訴我?為什麽不告訴我?
女:當時媽媽抱著我含著眼淚說,不要怪爸爸,不能告訴他,我難受啊。我拼命地哭喊著,奇怪的是我嘴裏叫的竟然是爸爸,因為我知道,只要想著他,再苦再難的事我也不怕,因為他是空中的英雄!
父:當年妳媽媽秘密給我寫了封信,信中說,我們有了壹個小女兒壹切都健康,我心裏別提有高興了。我駕著飛機在藍天上翺翔的時候,餓哦對著藍天說對著百雲說,對著我心愛的飛機說,我的小公主六斤重,我當爸爸啦!
女:爸——
父:不——別——
女:不——爸爸!
音樂到高潮。
父:妳終於叫我了,妳終於叫我了,我就盼著這壹天哪!
女:爸爸——
男演員伏在女演員膝上痛哭
女:爸爸,妳知道嗎?我最喜歡的就是天上的雄鷹,因為它有壹對翅膀可以自由的翺翔,更重要的是它每天可以看見爸爸。
父:雄鷹,翅膀
女:自由,翺翔。可是我照的所有照片都是半身相,您看我這個樣子,別人看我會覺得我和他們有什麽不壹樣嗎?我喜歡坐在車裏的感覺,因為最起碼車外的人看我是壹個健全的人。
父:蘭兒,妳受苦了!
:女:我不怕。我壹直在給您寫信,這些沒有寄出的信時刻催促著我前進。爸爸!我看見妳了!妳戰勝風險試飛成功,妳笑著對我說
父:我笑著對妳說,妳是飛行員的女兒,勇敢,堅強。我也在給妳寫信,寫無法寄出的信。
女:今天我想見您,是想向您證明您的女兒不是個廢人。
父:今天我想見妳,是想得到妳的原諒,妳的父親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女:今天我想見您,是想向您證明您的女兒不是個廢人。
父:(同時)今天我想見妳,是想得到妳的原諒,妳的父親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女/父:妳能接受我嗎?
女/父:能!
父:別說了,別說了
女:不,不!
父:別說了,別說了
女:不,不!
父:別說了,別說了
女:我想出去。
父:好,爸帶妳去。
將旅行包掛在輪椅扶手上,推著輪椅轉個彎,女演員拿起軍帽。
女:爸,您每天都在天上飛,天上是什麽樣子啊?
父:天上可美了,藍天白雲,寬廣無邊。
女:真想上去看看。
父:好,爸帶妳去。飛嘍——
將輪椅微微翹起,快速地推著在舞臺上跑動。舞臺燈光配合模仿陽光透過白雲忽明忽暗的效果。
父/女:歐——哇噢——歐——哇噢——歐——哇噢——
父/女:沖啊,全速前進!歐——哇噢——歐——哇噢——
男演員松手,輪椅滑行壹段後停下,女演員轉過車身,用手臂支撐站立,男演員上前扶住胯部,順勢將她上舉,男演員背對觀眾,女演員面向觀眾,張開雙臂做飛翔狀,表演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