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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國寶會說話 第三季 Every Treasure Tells a Story

從魏晉南北朝到隋唐的25件國寶,涵蓋了書法、繪畫、壁畫、畫像磚、雕塑、造像、金銀器、兵器、文書等多個門類,多維度展示了那個時代的技藝、審美、文化和生活方式。這些文物蘊含著豐富的歷史信息,每壹件都是文明的物證,是中華文明在歷史時空中的印跡。

《如果國寶會說話》第三季會進入到魏晉南北朝隋唐時期。二十五件文明的物證,繼續構建中華文明視頻索引。我們帶著不斷更新的歷史好奇心,從魏晉南北朝走入盛唐。

洛神有多美?旅人如此形容:“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松。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飖兮若流風之回雪”旅人借洛水傳情,以玉佩為邀約。伊人有情,指向流水,以為期許。而命運恰如潛流,動無常則,進止難期。與洛神的盟誓雖近在咫尺,旅人卻因人神殊途陷入猶豫和狐疑。

《洛神賦圖》存世九個版本,學界多認為故宮甲本和遼寧省博物館的藏本是臨自同壹母本的宋人摹本,畫風有六朝遺韻。母本應當創作於公元6世紀,傳為東晉顧愷之所作,未有確論。

洛神從《詩經》的蒹葭蒼茫和《離騷》的萬千雲氣中浮現,帶著對美的無限向往,卻永不可得的缺憾奠定了東方審美的底色,也為中國繪畫帶來了第壹縷靈動的微風,吹開了壹個新的時代。

永和九年,歲在癸醜,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鹹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壹觴壹詠,亦足以暢敘幽情。

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夫人之相與,俯仰壹世,或取諸懷抱,悟言壹室之內;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雖趣舍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雲:“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

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壹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壹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壹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王羲之蘭亭序原作自初唐之後便不知所蹤,唐代即有蘭亭序五大書法家的摹本,此版傳為唐代內府栩書官馮承素所摹,因有“神龍”二字的左半小印稱為神龍本,唐、宋、清代的皇帝都對蘭亭序推崇備至,宋代書法家米芾稱蘭亭序為天下第壹行書,王羲之更被後世公認為書聖,蘭亭序被奉為渾然天成的千古絕唱。

竹林七賢與榮啟期磚畫出土於南京西善橋宮山墓,時代大致鎖定在南朝前期。這組畫面集合了魏晉之際的竹林七賢和春秋時期的隱士榮啟期,呈現了存世最早的七賢群像,也是已知作品中此番陣容的首度登場。八位人物姿態瀟灑,位置相稱地分居兩壁,由不同種類的樹間隔和連接,這個場景仿如夢境,讓後世文人無限向往。在這個夢中,山穩固,水潺流。

嵇康輕嘆:《廣陵散》於今絕矣,四十而終;阮籍獨自駕車,行到路盡頭,嚎啕大哭而後拆返;望穿雲煙的山濤;酣暢醉臥的劉伶;吟誦《思舊賦》的向秀;擅長彈奏的阮鹹;善於清談的王戎。

站在磚壁前,我們仍能感到迎面拂來的那陣山風,吹來的是未泯的典範和對純真生命的深深渴望。

青州佛造像,南北朝時代。那時,人們鑿空山石,在自然材料上留下人類思維活動的痕跡,他的第壹次生命就此誕生。

右手豎立在胸前掌心向外,這是佛教中常見的無畏印;左手搭在腰際,仿佛福祉會從掌心流向指尖。初生的他擁有壹張圓臉,笑得像個孩子;他的顴骨與鼻頭高高隆起,如山巒,如丘陵;眼睛眉毛如溝壑,如大川。

如果細細看去,這間屋子裏的所有佛像都有修補的痕跡。人類用自己短暫的生命賦予佛像更長久的存在,從而,那些在佛像漫長生命中走過的人得以在我們的腦海中重生。—千五百年過去了,註視過這些佛像的大多數人都成為了雕塑的壹部分,有人曾經親眼目睹他的袈裟從鮮紅變成淡紅,也有人見證了他臉上的金箔壹片片地脫落。妳可能會問我,為什麽人們不把這些碎片全部拼接,恢復它完美的樣子,因為人們發現,在這些無數的疤痕中見到了—個又壹個歷史的細節,在這些星辰般的碎片裏看到了人類在苦難中前行的腳步。

我們哭著降臨世界,卻可以笑著走向永恒。

漂浮,漂浮,蔚藍天空下,繽紛花雨中,濺起彩色的漣漪,那是我們在向上、升騰、起舞。

所攪動的無盡自由,我們在花草樹木、亭臺樓閣間曼妙穿行。要什麽雲氣、風、火或翅膀,線條與空間的交錯流轉就能勾勒我們飛行的模樣。

初開時我們即在,在這極樂世界裏,我們散花供養、歡喜樂舞。畫師用凹凸法和暈染法將我們描繪。頭上的束髻和寶冠,是來自故鄉恒河的記憶。我們以U形的身姿,努力跳脫重力束縛,半裸的身體立體渾圓,伴隨著鮮花肉身與飄帶在空中遊戲。

壹千六百五十余年,二百七十多個洞窟,四千五百多身形象,諸天伎樂百千萬種,我們乘著時代的風雲,以微毫詮釋盛大,且歌且舞而來。

我們曼妙豐姿裏,就是生命;

我們輕盈飛過處,就是天空。

公元460年到465年,壹萬名工匠在僧人曇曜的主持下在山西大同武周山南麓綿延壹公裏的山崖之上建造了雲岡石窟最初的五窟。

從壹朵綻放的蓮花、壹件千佛的法衣,從頭上的冠、眉眼中的表情,到身上的瓔珞,經由雕刻,他們從壹座山中浮現出來。

我們用“仿佛”這個詞語描繪心念的狀態,人類的身體、壹舉壹動、壹顰壹笑,都仿如佛在,仿佛天地間、時光裏,世界的樣子,我們的樣子,每壹刻都是壹場雕刻。就在此刻,就在這裏,世界在這裏大同。

這對金步搖出土於北燕皇族馮素弗與妻子合葬墓。基座用來和頭發纏繞固定,工匠以金博山上繚繞的步搖枝為托,經手工彎曲後做出幾個圓環。極薄的金綴葉若即若離地掛在圓環上,生出顫動感。它們被佩戴於頭頂,當主人走動時,壹步壹搖動,它們隨風如樹輕擺,像是壹樹金色的花開,萬束光來。

十六國到唐,政權頻繁交替,分裂統壹,亂世紛爭,軍隊僵持於國境內外,只有美不經意間越過了邊境。

看見美好,美好就會路過這片土地,路過西亞平原時花開,路過東亞深林時鹿鳴,路過不同的姓氏與國別,路過千萬河流與山前。盛宴人來人往,總是緊急散場又熱鬧開席,那時的美人終歸塵土,慕容鮮卑隕落成記憶,記憶中的女子雲鬢花顏,行走在美好裏,蓮步輕盈,

日月星辰裏,她的金步搖纏金流光,金枝葉長墜蕩漾;無垠星河間,跟隨她的足跡,看到了壹步壹歡喜。

很久很久以前,希臘的三個女神爭奪最美女神的稱號。擅長判決的帕裏斯將代表最美的金蘋果給了愛神,因為愛神答應給他人間最美的女子。幾年後,帕裏斯在斯巴達遇到王後海倫,二人相愛私奔。斯巴達國王回家後氣瘋了,不顧壹切發動戰爭,用10年攻下特洛伊。他本想處死海倫,但再次見到那張美麗的臉龐,心就軟了,二人又重歸於好。

這個故事被刻在壹只鎏金銀壺的周身,1983年,在寧夏固原北周柱國大將軍李賢的墓葬中,人們發現了它。當時這類造型的瓶子被稱為“胡瓶”。壺把上的人頭像來自於希臘傳統,為了保護裏面的水不受惡靈玷汙。壺身與壺把上的凹槽讓人聯想到古希臘建築中的廊柱,匯集了古典的秩序和對稱。將壺身分為三段的連珠紋是波斯薩珊的典型風格,而壺身故事裏的人物和他們的服飾又有印度的造型特點。

物件讓人新奇,物件背後的故事同樣讓人新奇。在它身上,仿佛可以觸摸到每日目光所及的生活之外,還有別樣的生活。

北朝人的面前,仿佛被打開了壹扇門,他們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想象外面的世界,而後走向外面的世界。

妳梳著少女特有的雙垂髻,端莊可人。妳臉頰飽滿,小巧的鼻子和嘴巴都讓人憐愛。妳穿著圓領寬袖袍,襦裙上的花色已經看不見了,但壹定是當年最時興的紋樣。

墮馬髻慵懶又高貴;倭墮髻配合圓潤的臉龐,仿佛正被人寵溺;這種雙螺髻活潑俏皮,是那群愛玩的瘋丫頭的最愛;梳著雙環望仙髻的舞女妳也欣賞,因為那誇張的發髻舞動起來如蝴蝶翻飛。

作為壹個每天都在努力減肥的胖妹,我曾夢想生活在大唐,但後來才知道:初唐不胖,晚唐臃腫,即使盛唐也不都是以胖為美,妳身邊同樣有苗條的閨蜜。只是那時自信,那時自在,那時是以想胖就胖的自由為美。

大唐,之所以是我心心念念的大唐,正在於妳不用投他人所好地成為自己。

讓妳們綻放,是大唐做的最讓人激動的壹件事。能夠這樣綻放的時候,就是春天來了。

立獅寶花紋錦是唐代文物,其上的花卉環中的動物紋樣創自唐代初期,是典型的將西域傳入的動物紋樣與中國審美的花卉紋樣相結合的產物。此件織錦紋樣帶有自由的寫實風格,是唐代晚期流行的典型代表之壹。通過這件文物,人們可以感受到唐代輝煌燦爛的文化。

北朝與隋朝時期,聯珠團窠的織錦設計紋樣流行於西域地區,又在初唐時為喜新尚奇的唐人所沿襲。經中原審美趣味的改造,花草環與動物形象的結合成為主流的裝飾題材。這就是獨具特色的陵陽公樣。此後,織造技術精進發展,復雜的經緯交織出充滿生命力的細膩呈現。

公元618年,開唐第壹仗,淺水塬之戰,馬身純黑,四蹄如雪,名白蹄烏;公元619年,雀鼠谷之戰,連續三天,馬未卸鞍,馬身黃,夾雜白點,嘴微黑,名特勒驃;公元621年,邙山之戰,李世民平定東都,馬身紫色,胸前中壹箭,名颯露紫;同年,虎牢關之戰,馬身蒼白雜色,身中五箭,名青騅;又壹戰馬,純紅色,名什伐赤;公元622年,洺水之戰,馬身黃色,毛卷曲,身中九箭,戰死在兩軍陣前,名拳毛騧。

巖石可以被移動,藝術的豐碑卻沒有倒塌。圖稿、浮雕、石碑、卷軸,藝術的意誌超越了材質和媒介,鬥轉星移,昭陵六駿作為歷史的記錄者仍然以特殊的方式,在時間的軌道上向前奔跑。

刀,橫刀,大唐的橫刀。這只刀壹直在地下睡著,—千四百年,只睡得個銹跡滿身。它醒來的壹刻,卻突然覺得無限悲涼,當年沙場上同做軍刀的夥伴竟無壹全屍。偌大個中國,它是目前唯壹出土的完整的唐刀。

迷霧散盡,唐刀驀地發現,自己還是孤零零的壹個,? 剛才的壹切仿佛從發生過。

是獨自前行?還是夢回大唐?唐刀意難決。

太倉署,新都倉,回洛城北豎街東第五行,納丁粟貢米,分別來自八個縣,附四級受領官吏姓名,大業四年十二月二十日。大業元年,隋煬帝遷新都洛陽,開始疏浚自然河流與歷年開鑿的河道,修建大運河,將富饒的華北平原和東南沿海的物資運往洛陽。第二年十二月,在洛陽城北置回洛倉。

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

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倉廩俱豐實。

——杜甫《憶昔二首》

深埋地下的糧倉,收儲轉運系統,奠定了都城安定、國家運行的基礎,支撐起地上那壹片繁華。

唐開元十二年,壹項基礎設施作為國家戰略上馬。這是壹項耗資巨大的工程。事實上,當年國家鐵產量的五分之四都被這項基建工程吃掉,約1100噸,這就是黃河鐵牛,蒲津渡浮橋的橋樁。

蒲津渡浮橋在今天不大出名,但在唐朝,它是全國的運輸命脈。河東的鹽、山西的鐵、關中的糧食,拱衛京畿的部隊,都在此地集結。因此,這座浮橋的橋樁至關重要。浮橋漂於大河,關鍵的受力點,就在於岸上的樁。

今天,我們用牛來比喻固執,我們用牛來形容倔強,也用來評價能力,贊頌我們欣賞的人。黃河鐵牛可能是世界上加班時間最長的牛,他們用鐵索拉起蒲津渡浮橋,見證了黃河改道,時光流轉。黃河鐵牛可能是歷史上最勵誌的牛,仍然在黃河岸邊默默佇立,看河山依舊。

海枯石爛,曾經是我們關於時間最久遠的想象。我們把字刻在石頭上,期待它可以載著我們的故事穿越時光。

公元781年2月4日,禮拜天,京師長安義寧坊,中國有史以來的第壹座教堂——大秦寺院內立起壹座石碑,碑首中國傳統的螭龍之間刻有基督教的標誌十字架,百合花和飛雲在兩側環繞烘托,十字架之下以楷書題寫“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

景教,是公元5世紀從早期基督教獨立出來的派別——聶斯托利派,起源於東羅馬帝國。漢唐古籍中將這個與東方遙相輝映的帝國稱為大秦。

大秦景教流行中國碑作為探求這個古老教派變遷流轉的珍貴密碼,更是壹扇見證文明交流互鑒的時間之門。那個景字,它看見過發光的大唐。

彩繪泥塑文官坐俑 彩繪泥塑伏地聽俑 彩繪舞女俑 彩繪泥塑鳥髻婦女像 彩繪長裙女舞俑

高昌日常的大事小事,就如此隨機地在氣候幹燥的阿斯塔那墓地得以留存至今。

大唐西域的時空被折疊,在這火焰山邊收藏。當時的壹個字,現在的壹個謎,壹些雞毛蒜皮的大事,壹些驚天動地的小事,就是阿斯塔那的故事。

唐三彩是壹種低溫鉛釉陶器,色釉中被加入含有銅、鐵、鈷等元素的金屬氧化物,在燒制過程中隨溫度變化,形成多種釉色。因為大多包含三種左右醒目的純色,所以叫三彩。唐三彩作為明器使用,是盛唐時期厚葬禮制的產物。這種無意而得的藝術,因其色彩絢爛,成為了大唐的標誌。

高大的駱駝背上鋪設菱形紋樣的毯子,七位男樂師頭戴軟巾,身穿圓領窄袖長袍,他們面向外側,盤腿而坐,傾情演奏。他們演奏的樂器有:拍板,是重要的節奏樂器,聲音清脆;琵琶,是主音樂器,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排簫,形如鳳凰之翼,聲如天上流雲;橫笛,悠揚婉轉;簫,飄渺深遠;箜篌,十二門前融冷光,二十三絲動紫皇;笙,如鶴鳴於天,曲罷不知處,巫山空夕陽……被眾樂師環繞著的這位女子梳著唐代女性中流行的烏蠻髻,右手前舉,左臂後拂,朱唇微啟,似在歌唱。

華彩絢麗的宮廷燕樂,技藝傾城的異域音樂家,衣袂飄飛的霓裳羽衣曲,八人樂團隨著駱駝的腳步漂移流轉,如春天般恣意縱情的狂歡,或許才符合我們對唐朝的想象。

舒州杓,力士鐺,李白與爾同死生。

——杜甫《憶昔二首》

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

——李白《將進酒》

岑夫子,丹丘生,將進酒,杯莫停。

——李白《將進酒》

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發,朝如青絲暮成雪。

——李白《將進酒》

“壹別行千裏,來時未有期。月中三十日,無夜不相思。”壹柄酒壺,二十個字,記錄了壹代人的愛情。

長沙窯瓷壺存世量巨大,造型多為唐代經典的酒壺樣式,壺口敞開,背裝執手,短流凸出,便於倒酒。酒壺設計簡單,說明它們成本低廉,是當時尋常百姓都能消費的日常器具。恰因如此,壺身上的詩句得以廣泛傳唱。“鳥飛平無(蕪)近遠,人隨流水東西,白雲千裏萬裏,明月前溪後溪。”白雲,流水,飛鳥,旅途,唐人用漢字演算著未知,計算著千裏萬裏,計算著壹年壹月,卻計算不出人心的距離。

更多的選擇、更快的交通,讓人們走得更遠,也讓分手變成了壹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可以想見,在那個輕易告別的年代,有多少人渴望著壹份普通爰情。

時間在泥土裏沈降,讓愛與不愛變得無從考證。壹別行千裏,再見是暮年。

伏羲女媧的信仰最早見於先秦,西漢時期由於受陰陽學說影響,伏羲女媧開始以對偶神的形象合並出現,代表了陰陽相對、生生不息。人首蛇身的伏羲、女媧,下身呈蛇尾狀,以螺旋結構盤旋相纏,腰間著百褶短裙,二者身著圓領對襟、鑲黑邊的紅底夾纈印花大袖上襦。

伏羲在右,女媧在左,兩兩相對,僅以妝容及頭飾區別。女媧右手執規,左手拿著四支用於計算的算籌;伏羲左手執矩,右手拿著彈墨線的墨鬥。如果說連體交尾的蛇身象征著對生存和繁衍的渴求,代表天地既辟之後萬物的化生,那麽規矩、方圓、日月、陰陽,象征著混沌初開之時,壹個文明為未知定方圓,予世界以尺度的理性和意誌。

通過壹幅幅伏羲女媧圖,亡者終歸袓先神靈庇佑的天空之下。雖然世事如蒼狗,生命終雕零,但在無常中去追求永恒與絢爛的生命伸張,卻保存在我們的文化記憶裏。極目不見故土,擡頭卻是同壹片星空。

在唐人的眼中,龍是吉祥瑞獸。中國的古人夜觀天象的時候,發現位於東方的角、亢、氐、房、心、尾、箕幾個星宿相連,便是壹條龍的形象。於是他們把這些星宿合稱為龍星,來表達他們對龍的崇拜。

無論是杜甫的“斯須九重真龍出,—洗萬古凡馬空”,還是李白的“身騎飛龍耳生風,橫河跨海與天通”,詞句中滿是唐人飄逸的氣質。李郢的壹句“四朝憂國鬢如絲,龍馬精神海鶴姿”則讓“龍馬精神”這個詞成為生命力飽滿的代名詞。

鎏金鐵芯銅龍飛天而降,輕盈與厚重,飄逸與力量,定格在壹瞬。千年過去,盛大的宮殿已化為塵土,長安的街巷已成為灰燼,風雲已經萬變,飛龍神色不改,側耳細聽,它的泠泠龍吟,正是古老文明的深沈回響。

子鼠 醜牛 寅虎 卯兔 辰龍 巳蛇 午馬

? 未羊 申猴 酉雞 戌狗 亥豬

每壹個農歷新年,生肖間總有壹場工作交接。負責當年的屬相將責任交給下壹位,由鼠始,以豬終。十二年間,每只動物只需值班壹年。而從春秋時期起,十二生肖便生活在每壹刻的分秒裏。作為時間之神,它們掌管的是十二個時辰。從鼠到豬,十二種動物按時登場。

十二生肖對應著十二時辰、十二個月、十二年,與我們未曾有壹刻的分離。

生肖計時的習俗歷經千年,流傳至今,當生肖與出生年份對應,我們便擁有了與生俱來的屬相,十二種動物從守護神變為陪伴者,我們不僅被生肖守護,也被生肖影響,生活在被生肖護佑和象征的世界裏。

鑲金獸首瑪瑙杯是壹件酒器。瑪瑙是壹種膠狀礦物,雖然中國也有出產,但文獻言及瑪瑙,則多是來自域外的異寶。大型瑪瑙極為難得,豁然掏挖為中空的杯子,用心奇絕。瑪瑙杯基調為醬紅色,間有黃白石材文理,好像動物的斑紋。玉匠在小端雕琢出獸首,口鼻處鑲有金帽,可以拆卸。多數學者認為,這種端部有獸首,整體呈角形的杯子,是西方所說的“來通”,早在兩河流域的亞述帝國及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時期就已經出現。在希臘人的酒神信仰裏,來通角杯是聖物,用它註酒可以防止中毒。人們高舉起盛滿美酒的來通,使酒通過小孔流下,如絲線壹般註入口中,如果壹飲而盡,則是向酒神致敬。有人推測,獸首瑪瑙杯很可能最早也是跟著粟特商隊流入中原。

葡萄美酒夜光杯中那個強盛的唐帝國,散發著壹種不可復制、也不可雕飾的氣息,綻放著深入骨髓的燦爛和驕傲。

鹹通十四年,上歸安佛祖舍利,舉行封門盛大法事,舉世皆知,特供奉私藏茶具壹套,隨真身供養。

籠子壹枚,重十六兩半,模沖成型,紋飾鎏金,通體鏤空,籠口刻有蓮瓣,蓮瓣化身於凈土聖人,天頂盤旋鴻鵠,鴻鵠結對於浩渺雲空,天地自然,生生不息;鹽臺壹副,重十三兩,蓋上有蓮蕾捉手,蓋子呈卷荷形,蓋面飾有四尾摩羯,鏨刻葉脈,荷葉底部上卷,好似隨風飄擺。臺盤平底,中心下凹,寬沿上捶刻以海石榴為花蕊之雙層蓮瓣,平底飾蓮蓬,放置鹽與胡椒。三足支架有銀絲盤曲伸出,摩羯魚與智慧珠架於銀絲末端,鹽臺似被雲層托舉,更顯莊嚴;結條籠子壹枚,重八兩三分,籠體橢方形,以銀絲編制而成,四足膝部為天龍鋪首,取其鎮兇辟邪、避禍求福之意。籠蓋中部飾金絲塔形花,襯托蓮葉開放,仿佛涅槃,獲得另壹重生命;茶碾子壹副,茶槽底部兩端呈如意雲頭,長方形轄板中央焊寶珠形捉手,捉手兩邊各鏨壹只鴻雁,襯流雲紋,碢軸由純銀澆築成型,自銘曰:重壹十三兩,碾輪軸心飾蓮瓣團花壹幅及流雲紋壹周,齒狀邊緣用以將茶碾碎。至此,茶由葉及餅再成末,如萬裏祥雲幻化無常;茶羅壹副,羅架兩側有頭束發髻、身著褒衣之仙人縱蟠駕鶴,另兩端壁面分別飾以山嶽雲氣及飛翔雙鶴流雲紋,四周飾蓮瓣紋,茶羅底鏨刻“五哥”二字,為上幼時乳名。

茶者,南方之嘉木也,最宜精行儉德之人,上特於鹹通十四年將私用茶具配以虔敬之心,同金銀器皿、衫袍席褥、珍寶法器***兩千四百九十九件封於法門寺塔下地宮,求佛祖保佑大唐聖壽萬春,聖枝萬葉,八荒來服,四海無波。

每壹次朝陽穿過塵埃,照亮石窟清冷的墻壁,來自唐朝的色彩就蘇醒了。巨大的殿堂如山峰般聳立,沿軸線自前而後分為三進。梁柱密集,屋頂陡峭,高樓四周樓閣臺榭鱗次櫛比,廣場和走廊逶迤連接,佛陀赫然出現在樓群中央,垂目端坐,兩側簇擁著菩薩和天女。

敦煌莫高窟172窟北壁的《觀無量壽經變》繪於盛唐,描繪的是阿彌陀佛居住的西方極樂凈土。經變畫依據佛經繪成,為了向世人傳達奧義,形象地描繪出各方佛國世界。敦煌唐代經變畫常常借鑒中原的名家樣式,用莊嚴飽滿的大幅畫面渲染佛經故事。經變畫裏的極樂世界如同唐人打造的精神入口。

塵中生幻境,此間舞霓裳。臺階筆直,就似擺在眼前,仿佛凡塵裏的人,只需沿著階梯向前壹步,便可登入極樂世界。雕欄玉砌,花葉生輝,禽鳥聚集,遠望傘蓋,近察香爐,都是宮廷才能制造的珍寶。

伎樂隊伍左右成群,足踩圓毯,蹁躚起舞,取自西域習俗。佛經中的奇幻世界在畫工的筆下變成了現實。迷人的樂土,越來越像對長安奇景的記憶。視線焦點回到近處,仿佛眨眼間天女舉臂點亮燈樹,壹時間,暮色中火光璀璨,這不正是長安上元燈會的盛況嗎?即使是長安,壹年中的大多數夜晚都恪守宵禁制度,唯有上元時節,這座夢幻之都擁有十二個時辰的光明,白夜如晝。華服琳瑯,面具各異的人群追逐著流動的光影,像海中魚龍般,徜徉在無極的快樂中。

俗世生活的斑斕與信仰世界的疊加生成極樂幻境。天人如世人,彼岸如此生。

唐人佛國之夢的彼岸,卻是我們回訪故國的大門。這是唐人的想象,也是我們想象中的唐。

古老的中華文明淵遠流長,它存在於浩如煙海的典籍史冊、瑰麗燦爛的詩詞曲賦中;它存在於數以萬計的文物、優美絕倫的建築中;它也存在於這片廣袤土地,歷代人們留下無數的卓越創造中。當然,中華文明也存在於想象中。無數驚心動魄的故事、動人瑰麗的傳說、絢爛多彩的文字、美麗絕倫的圖景,都散發著非凡的想象力。這些想象力,或許凝固成了文物,在歷史的長河中沈澱下來,成為了時間的珍寶,文明的禮物。

大唐,我心心念念的大唐!在時代洪流的沖撞中,是非成敗、喜怒哀樂、開懷憂傷,到今天都成了傳奇。

這個經濟繁榮的時代,倉廩豐實,錦緞燦爛;

這個國力強盛的時代,武功赫赫,昭陵六駿征戰四方,西域歸版圖;文治熠熠,黃河鐵牛雄鎮兩岸,天塹變通途;

這個開放自信的時代,平民可以通過考試當官,女人可以當官甚至當皇帝,西域人可以自由往來做生意,也可以有序傳播他們的教義;它吸引了各國的人才和使節,它的瓷器遠銷海外,它也匯集了海外各國的精彩創造;

這個文治昌明的時代,漢字寫就了無數膾炙人口的美麗詩篇,茶道成為了開創千年範式的生活方式。這個時代留下的建築、雕塑、器物,其飄揚飛逸的線條、大氣開張的形象,成為典範標誌;詩歌、書法、繪畫、故事、傳奇,以及背後的精神,更已經成為中華文明的基因,融入每壹個中國人的靈魂。

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壹千三百年過去了。今天,我們站在特殊的歷史節點,透過壹件件文物回望那個精彩紛呈、昂首闊步的大時代。我們得以通向文物曾經誕生、以及經歷過的時空,無論是田園牧歌,還是戰火亂離;無論是萬裏絲路,還是壹隅書齋。它的豐盈、滄桑、質樸、飛揚,每壹個獨特的品格都標記著它們在文明時空中的印跡,向我們傳遞著中華文明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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