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故事開始於1999年2月初,猶他州布蘭登恐龍博物館館長斯蒂芬·賽克斯(Stephen Sykes)在圖森世界上最大的化石市場買了壹塊他認為極具科學價值的化石,這塊化石後來成為壹種古代海盜鳥的“著名”標本。賽克斯是壹個狂熱的恐龍愛好者和藝術家。他寫過壹些關於恐龍的科普書籍和學術文章,但從未接受過正規的古生物學訓練。他後來承認,當時他對標本的真實性毫不懷疑。購買化石壹周後,賽克斯夫婦請加拿大著名科學家、皇家特雷爾古生物博物館的菲利普·居裏(Philip Curie)共同撰寫了壹篇論文。居裏是世界上研究獸腳類恐龍最有經驗的專家,享有很高的聲譽。當他聽說這件事時,他表示有興趣參與這項研究。由於居裏經常向《國家地理》咨詢古生物學,他告訴該雜誌的藝術編輯斯隆。斯隆認為《國家地理》可能會寫壹篇關於這塊化石的報道。然而,居裏和斯隆知道中國的法律不允許走私脊椎動物化石。作為知名學者和雜誌,他們本不想介入走私化石的研究和出版,但如果化石能回到中國,情況就不壹樣了,於是他們試圖說服賽克斯夫婦在完成化石研究後,將標本送回中國。我第壹次聽說這個標本是在1999年4月。當時,斯隆壹行正在中國科學院古脊椎動物與古人類研究所(以下簡稱“古生物所”)參觀。交談中,他們提到壹塊“長有羽毛的恐龍”化石被走私到美國,現在被當地壹家博物館收藏。國家地理學會願意協助將標本送回中國。在過去的幾年裏,化石走私活動十分猖獗,給中國的古生物學造成了巨大的損失。現在有人願意歸還走私的標本,當然是好事。因此,古生物研究所的領導同意互相聯系,商討如何盡快將標本送回國內。在居裏夫人和斯隆的努力下,賽克斯夫婦最終同意將標本歸還中國。斯隆在信中寫道:“首先,我很高興地通知妳,標本的主人願意歸還它們,但他們已經在它們身上花了8萬美元,希望能得到補償。國家地理學會願意以某種形式補償他們的投資。其次,他們也希望妳能做壹些事情,作為歸還化石的友好姿態,比如提供壹些中國化石的模型,加強猶他博物館的展示。他們也希望這些標本能在美國展出五年。他們強調研究必須在美國進行,但歡迎中國的科學家參與研究。”
盡管條件惡劣,但古脊椎動物公司考慮到了標本的重要性及其壹旦回到中國對阻止化石走私的積極影響。古脊椎回答說:“如果研究結束後標本能回國,我們可以考慮接受壹些條件。”並承諾與猶他恐龍博物館保持學術交流。居裏建議古脊椎動物研究所派我參加始祖鳥標本的研究,研究所所長邱柱鼎進壹步建議我去美國3到5個月,幫助研究始祖鳥標本,完成我的研究論文。由於國內工作繁忙,計劃壹直沒有付諸實施,所以我在參與研究期間壹直沒能親眼觀察到標本。早在3月6日,居裏就飛到布蘭登去看始祖鳥標本。居裏後來回憶說,“我意識到這裏有問題,因為身體和尾巴沒有聯系,腿明顯是正反型號。”然而,賽克斯夫婦說居裏只提到了這只古鳥的壹只腳,而不是尾巴。盡管如此,居裏沒有告訴斯隆他的擔憂。他後來解釋說,他認為賽克斯會這樣做。但是賽克斯夫婦說沒有理由擔心標本,所以沒有必要告訴斯隆。本來按照《國家地理》雜誌的審稿程序,編輯會就相關問題向專家進行詳細咨詢,但這次有居裏這樣的著名專家參與,雖然編輯也讓壹些專家對稿件進行了審核,但似乎並沒有平時那麽細心。後來,負責科學內容準確性的編輯凱澤·馬霍回憶說,當時人們認為絕不會有任何問題,國家是居裏夫人在管,沒有理由不懷念他。現在居裏承認他失職了。他說,“我絕對應該自己警告國家地理,而不是依賴別人。”8月2日,居裏和賽克斯在奧斯汀的德克薩斯大學進行了壹次簡短的會面。該校教授蒂莫西·盧(Timothy Lou)和他的同事掃描了超過100小時的古鳥類化石。樓同意只收1萬元掃描費。作為回報,居裏和賽克斯同意他作為研究論文的另壹位作者。事實上,在居裏夫人到來之前,婁和賽克斯就已經壹起討論過掃描結果了。婁後來說,掃描結果顯示,這塊化石由88塊巖石組成,壹些裂縫似乎是人工拼接在壹起的,尾巴也不是自然連接到身體上的。他告訴賽克斯夫婦這個標本可能是偽造的。但是居裏記得當他到達的時候,賽克斯夫婦和盧已經達成了壹個協議,身體和尾巴確實屬於同壹只動物。後來樓和居裏告訴記者,他們當時確實對化石的真實性有所懷疑,但他們屈服於賽克斯的壓力。
海盜鳥事件的故事
9月初,來自特雷爾博物館的化石技師凱文·奧蘭貝克(Kevin Olanbeck)前往布丁修復古鳥類標本。在回去的飛機上,他寫了壹份詳細的備忘錄,用電子郵件告訴正在考察戈壁的居裏:至少組裝了3個始祖鳥標本,甚至可能組裝了5個標本。但當時他不知道這些片段是來自同壹個動物還是多個動物。可惜國家地理沒有及時了解到關於古海盜船標本的爭議。在華盛頓,斯隆只想知道始祖鳥是否會飛。在得到肯定答復後,國家地理決定將始祖鳥視為“霸王龍長出羽毛了嗎?”發布於6月165438+10月。文章的標題部分。大約13年8月,經過近20次修改,由賽克斯、居裏、樓、徐星署名的論文送到了倫敦《自然》雜誌編輯部。在準備論文期間,我收到了幾份草稿。雖然提出了十幾條修改稿件的建議,但由於沒有親眼觀察標本,對文章貢獻不大,所以被安排為第四作者。就在文章發給《自然》的時候,我收到了編輯亨利·吉發來的壹封電子郵件,他說《自然》不會考慮論文的發表。後來,他向《今日美國》解釋說,原因是國內沒有該研究單位的標本號。本來賽克斯夫婦同意歸還標本,我也在壹定程度上參與了文章的寫作。應該給古鳥的標本號,但是考慮到壹些關於回歸的技術問題還沒有解決,比如還沒有簽正式協議,還是暫時不要給標本號的好,否則有可能在國外丟失壹個有古棘號的標本。後來論文改到《科學》雜誌,被拒絕了。居裏和賽克斯繼續向《國家地理》雜誌主編斯隆和比爾·艾倫保證,科研論文會在《國家地理》雜誌的科普文章之前發表。但到了19年9月,165438+10月刊登古鳥類文章的《國家地理》雜誌已經送到印刷廠,相關的科學文章還沒有被任何科學期刊采信。
5438年6月+10月,我來到美國國家地理學會在華盛頓特區的總部,然後匆匆忙忙去了布蘭登恐龍博物館兩天。我第壹次觀察始祖鳥標本是在博物館的壹個工作室裏。當時我向賽克斯指出,標本的尾部是從背部保留下來的,而身體部分是從腹部保留下來的,說明標本已經拼接好了。賽克斯同意我的觀點,但是,和所有看過標本的人壹樣,我們壹致認為,雖然標本已經拼接,但根據化石各部分的比例關系、化石骨骼的特征和巖性,仍然無法找到標本由不同動物拼接的證據(發現化石拼接和提供化石由不同動物拼接的確鑿證據有本質區別)。賽克斯還告訴我,他還請了加拿大的壹個實驗室做巖性分析,還給我看了壹些照片和壹些CT掃描。所有這些證據都傾向於支持始祖鳥標本屬於同壹種個體動物的觀點。後來居裏告訴記者,正是基於這些原因,他認為始祖鳥的標本沒有問題,因為這是古生物學家判斷標本是否屬於同壹個體的共同標準。10 15年10月在華盛頓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居裏和賽克斯介紹了始祖鳥的科學意義,我介紹了龍鳥和北漂龍的發現。會上,我代表古脊椎動物研究所與賽克斯先生簽署了正式協議,表示古鳥類標本將回歸中國。10年底,我參加了在丹佛舉行的北美脊椎動物學年會,做了“中國有羽毛恐龍”的學術報告。在會上,我遇到了婁和亨利·吉,我們壹起討論了古代鳥類的問題。紀同意在《自然》上破例,重新考慮發表關於古鳥類的論文,但前提是我用我們所的標本號寫解剖內容,樓負責CT掃描的結論,因為紀對上稿質量不滿意。我們壹致認為,從目前的信息來看,沒有證據表明始祖鳥的標本是由不同的動物拼接而成的,但論文中也必須指出,身體和尾巴之間存在不自然的裂縫,這確實是個問題。
然而,非常巧合的事情發生了。1999 65438+2月,我和同事在研究另壹個從遼寧采集的獸腳類恐龍標本時,發現這個標本的尾巴正是始祖鳥標本上拼湊的尾巴的正模型,因此有充分的科學證據表明“遼寧始祖鳥”是由不同動物骨骼拼湊而成的人工“物種”。我們立即通過電子郵件通知了國家地理學會。這個消息震驚了所有人,包括《國家地理》的主編。本著有錯必糾的原則,美國國家地理學會於5438年6月+2000年10月公布了這壹消息,立即在西方引起軒然大波。包括NBC,USA-Today,Nature和Science。國家地理雜誌面臨前所未有的壓力。在2000年第三期《國家地理》雜誌上,我給《國家地理》雜誌編輯寫了壹條短信:“在觀察了壹個私人收藏的新赤龍標本,並與‘古生菌’的化石進行比較後,我確定‘古生菌’是壹種東拼西湊的動物。這兩個標本的尾巴完全壹樣,但新標本的其他部分與‘古代海盜鳥’有很大不同。事實上,新標本更類似於中國的鳥龍。雖然我不願意相信這個現實,但是‘古海盜鳥’真的是由壹條赤龍的尾巴和壹只鳥的身體拼湊而成的。”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遼寧古鳥”的標本至少是由兩種不同的動物組成的。它的頭部和身體部分代表了壹種全新的中生代鳥類。初步觀察表明,這種鳥比大多數當代鳥類更高級,飛行能力更強,可能對研究原始鳥類向進步鳥類的進化具有重要意義。雖然“遼寧古鳥”是壹個假標本,標本的不同部位包含了重要的科研信息,仍然是壹個重要的標本,但現在的科學意義與人們最初的預期有所不同。
為了徹底弄清相關問題,美國國家地理學會於2000年4月邀請作者帶著壹個新的赤龍標本到華盛頓國家地理學會總部,接受由五位著名學者組成的委員會的最終確認。4月4日,多倫多大學蘇斯博士領導的團隊壹致認為作者的結論是正確的,即“遼寧古鳥”確實是由不同動物拼湊而成的。隨後,美國國家地理學會正式宣布了這壹消息。也是在這壹天,我代表古脊椎動物研究所與賽克斯簽署了另壹份協議,聲明這只古鳥將於2000年5月免費歸還中國。2000年5月28日,“遼寧古生菌鳥”標本終於回國,保存在古脊椎動物研究所標本館。這是外國博物館或個人首次從中國無償歸還具有重要科研價值的脊椎動物古生物標本。從科學的角度來看,雖然“遼寧古鳥”是壹個“假標本”,但這個標本的不同部位都包含著重要的科研信息,它仍然是壹個重要的標本,只是它現在的科學意義與人們最初的預期有所不同。根據雙方達成的協議,中美科學家將進壹步研究和討論這個標本的真正科學意義。無論如何,幸運的是,“古鳥”化石的真實性得到了確認,科學發現和研究的壹個錯誤得到了糾正,避免了壹場更大的科學悲劇。“遼寧古海盜鳥”化石已經回歸祖國,並將作為這段歷史的見證永遠留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