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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散文600字·

荷塘風起

雨豪

二十年前,還在建國中學背書包的時候,壹日至少壹次,總得在植物園裏吹吐著少年的意氣。而後,便是長期的闊別。壹直到年前,還是事務把我帶回去。壹切都變了,似乎只有荷塘未變。

在壹個下午,工作之後,我執意往荷塘走去。二十年漸增的體重已使步伐沈重了,少年的意興也不多存了,然則激奮的心情依舊。我走向荷塘間的長堤。面對這壹塘荷葉荷花,撲面的芬芳,什麽生命能不振奮!什麽意興能不飛揚!我在長堤中間停步,盡量把腳尖逼近水塘,彎屈膝蓋,壓低視線,向荷葉間望去。但見壹層壹層的荷葉,像疊居的都市人生,只是這裏壹切寧靜,壹切翠綠,壹切婉順著自然。

凝神之際,突然壹陣強風從對面吹來,千百張荷葉的壹側,被卷起,豎起,形成直角,陽光便射在翻起的葉底,使得那豎起的壹半,頓時轉成昏亮的紫黃,低壓的壹半在陰暗中,則轉為深黛。千百張荷葉,霎時皆成深黛托著紫黃。紫黃耀眼,碧黛深沈。風,太陽與視覺如此的偶合,閃耀出荷葉多彩而豪邁的壹面。觀荷人的意識幾乎躍出了胸腔,躍入那壹片紫黃碧黛。瞬間風過,荷葉恢復了舉天而立的姿態;紫黃碧黛同時消失。我站在堤邊,穿著皮鞋的腳未敢涉入塘水,公事包依舊沈重拉著我的肩膀。然而,我感謝那剎那的壹刻,當陽光,荷葉,清風與人,有那瞬間的多彩的神會。

走過長堤,到塘邊的尖頂亭去看荷塘吧。我註意到靠著塘邊的水面是暴露的,覆蓋的荷葉不見了,只留下根根尖端結疤的荷稈。是什麽人還是獸,伸出了手或爪,摘采了壹片片的清香圓綠,偷偷帶回廚房,鸮笑地鋪入蒸籠,油膩地端上餐桌?是人還是獸,忍心摧殘了這片片清香圓綠!人,總是離他遠壹些好。於是,從手臂甚至長鉤及不著的地方開始,荷葉的活力像浪潮般向湖心推展開去,寬大慷慨的荷葉,親密並肩的荷葉,把塘水覆蓋得失卻蹤影,疊起了自己碧綠城池。

二十年前,塘的對岸是壹棟日式的木頭建築,顏色古黑,並不耀眼,因此荷塘的風光,未曾遭受掩蓋。如今卻不同了。木質的建築物已為鋼筋水泥的“歷史博物館”所取代,莊嚴有余,雄偉有余,卻把荷塘給鎮壓住了。最可憐的是,靠近博物館壹邊的水面,竟有十來尺的寬度不長壹片荷葉,定是工程中,大量水泥滑入塘中,把蓮藕給封殺了。

我走到荷塘的西側去,在壹塊石頭上坐下來。那千萬片荷葉的氣息,滿溢過來,飄入我的鼻孔。我把公事包留置身側,把六時半的應酬暫時忘掉,呆呆坐在塘邊,看著荷葉荷花。讓生活的齒輪暫且在這裏停剎。

然而,植物園四周的車聲,越來越像雷鳴。由遠而近。五時半下班的車輛奔馳而過,噪音碾壓著花葉。偶然的喇叭,像刺刀穿過樹林,插入了寧謐的心地。我擡頭望過樹杪與樹隙,但見高聳的建築,四下裏圍攻著植物園。有的公寓甚至廚房的排氣孔對著綠樹的頂尖。巍峨的林務局的的建築,在花草樹木與鋼筋水泥之間作了不忠於自我的抉擇。

我但願植物園能掙紮下去,但願那荷塘能掙紮下去。二十年前如此,二十年後依然長青。因為,那臨風旋搖的荷花荷葉,是生長在荷塘裏,也生長在愛荷人的心田上。

聽聽那冷雨

作者: 余光中

 

驚蟄壹過,春寒加劇。先是料料峭峭,繼而雨季開始,時而淋淋漓漓,時而淅淅瀝瀝,天潮潮地濕濕,即連在夢裏,也似乎有把傘撐著。而就憑壹把傘,躲過壹陣瀟瀟的冷雨,也躲不過整個雨季。連思想也都是潮潤潤的。每天回家,曲折穿過金門街到廈門街迷宮式的長巷短巷,雨裏風裏,走入霏霏令人更想入非非。想這樣子的臺北淒淒切切完全是黑白片的味道,想整個中國整部中國的歷史無非是壹張黑白片子,片頭到片尾,壹直是這樣下著雨的。這種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從安東尼奧尼那裏來的。不過那—塊土地是久違了,二十五年,四分之壹的世紀,即使有雨,也隔著千山萬山,千傘萬傘。十五年,壹切都斷了,只有氣候,只有氣象報告還牽連在壹起,大寒流從那塊土地上彌天卷來,這種酷冷吾與古大陸分擔。不能撲進她懷裏,被她的裙邊掃壹掃也算是安慰孺慕之情吧。

這樣想時,嚴寒裏竟有壹點溫暖的感覺了。這樣想時,他希望這些狹長的巷子永遠延伸下去,他的思路也可以延伸下去,不是金門街到廈門街,而是金門到廈門。他是廈門人,至少是廣義的廈門人,二十年來,不住在廈門,住在廈門街,算是嘲弄吧,也算是安慰。不過說到廣義,他同樣也是廣義的江南人,常州人,南京人,川娃兒,五陵少年。杏花春雨江南,那是他的少年時代了。再過半個月就是清明。安東尼奧尼的鏡頭搖過去,搖過去又搖過來。殘山剩水猶如是,皇天後土猶如是。紜紜黔首、紛紛黎民從北到南猶如是。那裏面是中國嗎?那裏面當然還是中國永遠是中國。只是杏花春雨已不再,牧童遙指已不再,劍門細雨渭城輕塵也都已不再。然則他日思夜夢的那片土地,究竟在哪裏呢?

在報紙的頭條標題裏嗎?還是香港的謠言裏?還是傅聰的黑鍵白鍵馬恩聰的跳弓撥弦?還是安東尼奧尼的鏡底勒馬洲的望中?還是呢,故宮博物院的壁頭和玻璃櫃內,京戲的鑼鼓聲中太白和東坡的韻裏?

杏花,春雨,江南。六個方塊字,或許那片土就在那裏面。而無論赤縣也好神州也好中國也好,變來變去,只要倉頡的靈感不滅,美麗的中文不老,那形象那磁石壹般的向心力當必然長在。因為壹個方塊字是壹個天地。太初有字,於是漢族的心靈他祖先的回憶和希望便有了寄托。譬如憑空寫壹個“雨”字,點點滴滴,滂滂沱沱,淅淅瀝瀝,壹切雲情雨意,就宛然其中了。視覺上的這種美感,豈是什麽rain也好pluie也好所能滿足?翻開壹部《辭源》或《辭海》,金木水火土,各成世界,而壹入“雨”部,古神州的天顏千變萬化,便悉在望中,美麗的霜雪雲霞,駭人的雷電霹雹,展露的無非是神的好脾氣與壞脾氣,氣象臺百讀不厭門外漢百思不解的百科全書。

聽聽,那冷雨。看看,那冷雨。嗅嗅聞聞,那冷雨,舔舔吧,那冷雨。雨在他的傘上這城市百萬人的傘上雨衣上屋上天線上,雨下在基隆港在防波堤海峽的船上,清明這季雨。雨是女性,應該最富於感性。雨氣空而迷幻,細細嗅嗅,清清爽爽新新,有壹點點薄荷的香味,濃的時候,竟發出草和樹林之後特有的淡淡土腥氣,也許那竟是蚯蚓的蝸牛的腥氣吧,畢竟是驚蟄了啊。也許地上的地下的生命也許古中國層層疊疊的記憶皆蠢蠢而蠕,也許是植物的潛意識和夢緊,那腥氣。

第三次去美國,在高高的丹佛他山居住了兩年。美國的西部,多山多沙漠,千裏幹旱,天,藍似安格羅薩克遜人的眼睛,地,紅如印第安人的肌膚,雲,卻是罕見的白鳥,落基山簇簇耀目的雪峰上,很少飄雲牽霧。壹來高,二來幹,三來森林線以上,杉柏也止步,中國詩詞裏“蕩胸生層雲”或是“商略黃昏雨”的意趣,是落基山上難睹的景象。落基山嶺之勝,在石,在雪。那些奇巖怪石,相疊互倚,砌壹場驚心動魄的雕塑展覽,給太陽和千裏的風看。那雪,白得虛虛幻幻,冷得清清醒醒,那股皚皚不絕壹仰難盡的氣勢,壓得人呼吸困難,心寒眸酸。不過要領略“白雲回望合,青露入看無”的境界,仍須來中國。臺灣濕度很高,最饒雲氣氛題雨意迷離的情調。兩度夜宿溪頭,樹香沁鼻,宵寒襲肘,枕著潤碧濕翠蒼蒼交疊的山影和萬綴都歇的俱寂,仙人壹樣睡去。山中壹夜飽雨,次晨醒來,在旭日未升的原始幽靜中,沖著隔夜的寒氣,踏著滿地的斷柯折枝和仍在流瀉的細股雨水,壹徑探入森林的秘密,曲曲彎彎,步上山去。溪頭的山,樹密霧濃,蓊郁的水氣從谷底冉冉升起,時稠時稀,蒸騰多姿,幻化無定,只能從霧破雲開的空處,窺見乍現即隱的壹峰半塹,要縱覽全貌,幾乎是不可能的。至少上山兩次,只能在白茫茫裏和溪頭諸峰玩捉迷藏的遊戲。回到臺北,世人問起,除了笑而不答心自問,故作神秘之外,實際的印象,也無非山在虛無之間罷了。雲絳煙繞,山隱水迢的中國風景,由來予人宋畫的韻味。那天下也許是趙家的天下,那山水卻是米家的山水。而究竟,是米氏父子下筆像中國的山水,還是中國的山水上只像宋畫,恐怕是誰也說不清楚了吧?

雨不但可嗅,可親,更可以聽。聽聽那冷雨。聽雨,只要不是石破天驚的臺風暴雨,在聽覺上總是壹種美感。大陸上的秋天,無論是疏雨滴梧桐,或是驟雨打荷葉,聽去總有壹點淒涼,淒清,淒楚,於今在島上回味,則在淒楚之外,再籠上壹層淒迷了,饒妳多少豪情俠氣,怕也經不起三番五次的風吹雨打。壹打少年聽雨,紅燭昏沈。再打中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三打白頭聽雨的僧廬下,這更是亡宋之痛,壹顆敏感心靈的壹生:樓上,江上,廟裏,用冷冷的雨珠子串成。十年前,他曾在壹場摧心折骨的鬼雨中迷失了自己。雨,該是壹滴濕漓漓的靈魂,窗外在喊誰。

雨打在樹上和瓦上,韻律都清脆可聽。尤其是鏗鏗敲在屋瓦上,那古老的音樂,屬於中國。王禹的黃岡,破如椽的大竹為屋瓦。據說住在竹樓上面,急雨聲如瀑布,密雪聲比碎玉,而無論鼓琴,詠詩,下棋,投壺,***鳴的效果都特別好。這樣豈不像住在竹和筒裏面,任何細脆的聲響,怕都會加倍誇大,反而令人耳朵過敏吧。

雨天的屋瓦,浮漾濕濕的流光,灰而溫柔,迎光則微明,背光則幽黯,對於視覺,是壹種低沈的安慰。至於雨敲在鱗鱗千瓣的瓦上,由遠而近,輕輕重重輕輕,夾著壹股股的細流沿瓦槽與屋檐潺潺瀉下,各種敲擊音與滑音密織成網,誰的千指百指在按摩耳輪。“下雨了”,溫柔的灰美人來了,她冰冰的纖手在屋頂拂弄著無數的黑鍵啊灰鍵,把晌午壹下子奏成了黃昏。

在古老的大陸上,千屋萬戶是如此。二十多年前,初來這島上,日式的瓦屋亦是如此。先是天黯了下來,城市像罩在壹塊巨幅的毛玻璃裏,陰影在戶內延長復加深。然後涼涼的水意彌漫在空間,風自每壹個角落裏旋起,感覺得到,每壹個屋頂上呼吸沈重都覆著灰雲。雨來了,最輕的敲打樂敲打這城市。蒼茫的屋頂,遠遠近近,壹張張敲過去,古老的琴,那細細密密的節奏,單調裏自有壹種柔婉與親切,滴滴點點滴滴,似幻似真,若孩時在搖籃裏,壹曲耳熟的童謠搖搖欲睡,母親吟哦鼻音與喉音。或是在江南的澤國水鄉,壹大筐綠油油的桑葉被嚙於千百頭蠶,細細瑣瑣屑屑,口器與口器咀咀嚼嚼。雨來了,雨來的時候瓦這幺說,壹片瓦說千億片瓦說,說輕輕地奏吧沈沈地彈,徐徐地叩吧撻撻地打,間間歇歇敲壹個雨季,即興演奏從驚蟄到清明,在零落的墳上冷冷奏挽歌,壹片瓦吟千億片瓦吟。

在舊式的古屋裏聽雨,聽四月,霏霏不絕的黃梅雨,朝夕不斷,旬月綿延,濕黏黏的苔蘚從石階下壹直侵到舌底,心底。到七月,聽臺風臺雨在古屋頂上壹夜盲奏,千層海底的熱浪沸沸被狂風挾挾,掀翻整個太平洋只為向他的矮屋檐重重壓下,整個海在他的蠍殼上嘩嘩瀉過。不然便是雷雨夜,白煙壹般的紗帳裏聽羯鼓壹通又壹通,滔天的暴雨滂滂沛沛撲來,強勁的電琵琶忐忐忑忑忐忐忑忑,彈動屋瓦的驚悸騰騰欲掀起。不然便是斜斜的西北雨斜斜刷在窗玻璃上,鞭在墻上打在闊大的芭蕉葉上,壹陣寒潮瀉過,秋意便彌濕舊式的庭院了。

在舊式的古屋裏聽雨,春雨綿綿聽到秋雨瀟瀟,從少年聽到中年,聽聽那冷雨。雨是壹種單調而耐聽的音樂是室內樂是室外樂,戶內聽聽,戶外聽聽,冷冷,那音樂。雨是壹種回憶的音樂,聽聽那冷雨,回憶江南的雨下得滿地是江湖下在橋上和船上,也下在四川在秧田和蛙塘,—下肥了嘉陵江下濕布谷咕咕的啼聲,雨是潮潮潤潤的音樂下在渴望的唇上,舔舔那冷雨。

因為雨是最最原始的敲打樂從記憶的彼端敲起。瓦是最最低沈的樂器灰蒙蒙的溫柔覆蓋著聽雨的人,瓦是音樂的雨傘撐起。但不久公寓的時代來臨,臺北妳怎麽壹下子長高了,瓦的音樂竟成了絕響。千片萬片的瓦翩翩,美麗的灰蝴蝶紛紛飛走,飛入歷史的記憶。現在雨下下來下在水泥的屋頂和墻上,沒有音韻的雨季。樹也砍光了,那月桂,那楓樹,柳樹和擎天的巨椰,雨來的時候不再有叢葉嘈嘈切切,閃動濕濕的綠光迎接。鳥聲減了啾啾,蛙聲沈了咯咯,秋天的蟲吟也減了唧唧。七十年代的臺北不需要這些,壹個樂隊接壹個樂隊便遣散盡了。要聽雞叫,只有去詩經的韻裏找。現在只剩下壹張黑白片,黑白的默片。

正如馬車的時代去後,三輪車的夫工也去了。曾經在雨夜,三輪車的油布篷掛起,送她回家的途中,篷裏的世界小得多可愛,而且躲在警察的轄區以外,雨衣的口袋越大越好,盛得下他的壹只手裏握壹只纖纖的手。臺灣的雨季這麽長,該有人發明壹種寬寬的雙人雨衣,壹人分穿壹只袖子此外的部分就不必分得太苛。而無論工業如何發達,壹時似乎還廢不了雨傘。只要雨不傾盆,風不橫吹,撐壹把傘在雨中仍不失古典的韻味。任雨點敲在黑布傘或是透明的塑膠傘上,將骨柄壹旋,雨珠向四方噴濺,傘緣便旋成了壹圈飛檐。跟女友***壹把雨傘,該是壹種美麗的合作吧。最好是初戀,有點興奮,更有點不好意思,若即若離之間,雨不妨下大壹點。真正初戀,恐怕是興奮得不需要傘的,手牽手在雨中狂奔而去,把年輕的長發的肌膚交給漫天的淋淋漓漓,然後向對方的唇上頰上嘗涼涼甜甜的雨水。不過那要非常年輕且激情,同時,也只能發生在法國的新潮片裏吧。

大多數的雨傘想不會為約會張開。上班下班,上學放學,菜市來回的途中。現實的傘,灰色的星期三。握著雨傘。他聽那冷雨打在傘上。索性更冷壹些就好了,他想。索性把濕濕的灰雨凍成幹幹爽爽的白雨,六角形的結晶體在無風的空中回回旋旋地降下來。等須眉和肩頭白盡時,伸手壹拂就落了。二十五年,沒有受故鄉白雨的祝福,或許發上下壹點白霜是壹種變相的自我補償吧。壹位英雄,經得起多少次雨季?他的額頭是水成巖削成還是火成巖?他的心底究竟有多厚的苔蘚?廈門街的雨巷走了二十年與記憶等長,—座無瓦的公寓在巷底等他,壹盞燈在樓上的雨窗子裏,等他回去,向晚餐後的沈思冥想去整理青苔深深的記憶。

前塵隔海。古屋不再。聽聽那冷雨。

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雲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裏的艷影

 在我的心頭蕩漾。

軟泥是的青荇 

 油油在水底招搖

在康河的柔波裏,

 我甘心做壹條水草。

那樹蔭下的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的虹

柔碎在浮藻間,

 沈澱著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壹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蒴 

滿載壹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裏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為我沈默,

 沈默是今晚的唐橋!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揮衣袖,

 不帶走壹片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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