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剛過,近日多地高溫,天氣熱的有些不太正常,讓人深感煩悶。比這天氣更加煩悶的,是舞鋼因疫情按下了暫停鍵。今日全城靜默第七天,往日我引以為傲的山水小城,此刻只能看著手機屏幕來回憶她的美景。無聊的打開朋友圈,看到書畫家曾慶賢剛作的《荷蔭消夏》圖,四尺水墨,大象無形,春雲秋水,於廈門鈞山堂。我忽而心生涼意,看著畫家的作品,我也想像畫中的小男孩壹樣,跳進池塘摸魚,在荷葉的遮蔽下,翹著二郎腿躺在小船上,任憑它隨波逐流,小鳥歡快的唱著歌,點點花瓣飄在水面,魚兒與它嬉戲,還要躲著魚鷹的偷襲,真是悠哉樂哉啊!
《荷蔭消夏》~曾慶賢畫作
當失去自由的時候,才覺得平日裏的自由是何等珍貴。還好是被困在我的葵山居畫室,沒有社交的日子,我可以靜心的做陶,畫畫,寫作了,我跟家人說就當閉關修煉。每天的必修課除了做核酸就是在院子裏澆花餵魚,看我的大缸裏養的荷花和睡蓮。荷葉撐起來,像小傘壹般,魚兒也會在傘下啄睡蓮的葉子。又有壹片荷葉露出尖尖角,第二天張開了小傘,然後開始奮力的向上生長。這壹朵荷花還在盛放,那壹朵又露出壹個小小的花苞。還有我種的蔬菜,西紅柿和其他的花花草草日子,回到屋裏,喝茶畫畫,倒也清靜。回想起我與曾慶賢的初相識,已經過去快10年了,那次是舞鋼畫家苗軻嘉老師帶著他到我青少年校外活動中心的陶藝教室拜訪我。後來又壹起去苗老師的畫室,他第壹次為我畫了壹幅的肖像,我特別喜歡,還在我的畫室收藏著。那次被震撼的不僅僅是他的作品,而是他的人品,曾老師是殘疾人,年輕時因為壹次意外失去了我們常用來寫字畫畫的整個右手臂,然後才開始用左手寫字畫畫,這要付出多少常人難以忍受的苦難,才能換來今天的成績。曾老師的畫如其人,低調,謙卑。那日,我正好穿了壹件藍色格子旗袍,入了曾老師的畫兒,仿佛壹下子穿越到了古代。畫中女子,依窗而坐,在青花瓷的博古架旁對月沈思。寥寥幾筆的寫意人物,被眾人拍手叫好,把模特的內涵和氣質都藏於畫中。我仿佛覺得那不是我,那是我的前世。那個時候我的小兒子才兩歲多,還是有些鬧人,曾老師用壹個手臂把他抱起,逗兒子玩,教他畫畫,兒子也就在苗老師的畫案上,拿著曾老師的毛筆,有模有樣的學著曾老師用毛筆塗鴉,曾老師耐心的教他,跟我說每個孩子都是天生的畫家,兒子畫的比他好,真的是特別謙虛。
~曾慶賢在為朋友現場作畫
這10年間,我們又見過壹次,曾老師與壹花鳥畫家過舞鋼,拜訪了幾位老友。那些日子,我正在做陶瓷,曾老師和朋友還在我的陶瓷作品上留下了他們的筆墨,燒制出的作品還陳列在我工作室的展臺上。後來看到曾老師在景德鎮畫的瓷板畫,與在紙上的味道截然不同,也許瓷上作畫更能把曾老師的作品帶向世界,永世留存。看曾老師作品,無論畫人,寫景或者書法都有他獨特的味道與灑脫,這是經歷了多少生活的磨難,而內心又是如此的堅定和美好,才能畫出這樣的作品。他畫裏的人物多是壹人,或泛舟,或撫琴,或吟詩,或品茶,或是對月獨飲,畫面無限的寧靜,孤獨中有種穿越時空的力量。曾老師發過壹條朋友圈:“江人何年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昨夜電閃雷鳴風雨交加。我看見萬家燈火之外的淒涼與悲憤,何以平復?十年磨壹劍,霜刃未曾試。今日把示君,誰有不平事?作為壹個男人,壹個知識分子,此際我感受到更多的是家國憂患的無為,遠離江湖的無奈和不能懲惡的痛心!”我仿佛看到他如他畫中的人,坐在濟南小清河邊,對月獨飲,心中是國,亦為大家!
曾老師不僅書畫好,文筆也好,我常在朋友圈兒欣賞他的詩文佳作,還有作為山東殘聯的理事積極的奔走,為殘疾人辦事,也見他還常與各地的曾氏宗親進行壹些聯誼活動。去大學講學,到各地寫生。後又出任廈門遠東美術館館長,辦畫展,做培訓,甚至把中國書畫帶向世界。曾老師的的足跡走遍祖國的大好河山大江南北。用他獨特的左手,用他與眾不同的書畫風格,記錄著他眼裏的風景。藝術家留給世界的,壹定是超越時空的作品。然曾老師還覺筆力不逮,未能得祖國山河之十分之壹意趣!
曾老師說他喜歡在黃昏的石階上躺平,這時候,與天空對視,感受葉子與微風的細語,聽孩童的嬉鬧,看葉陰的脈絡,以及遠天歸鳥匆匆掠過的身影。我想他也會想家吧,去年他曾說過,故鄉的小院,有母親栽種的壹片蔥綠,裝點夏日之夢。他從省城帶回去壹盆無花果,妻子說在城裏的陽臺上它根本就不長。他的朋友幫他把無花果栽到院裏,澆了兩桶水。但願它能在自然的陽光風雨裏壹點點長大。曾老師對書畫的耕耘與澆灌,何嘗不是像那棵無花果,經歷了人間煙火的歷煉,無需開花,定能結果。
前些日子曾老師路過開封,稍作停留,本來想來舞鋼見見老朋友,因為時間緊張直接去了廈門,還邀請我和家人去領略廈門風光,無奈生活瑣事沒能前往,此刻是想去也去不了了,我只能想象著廈門的風吹過鼓浪嶼的大街小巷,期待疫情結束,我相信有壹天我壹定能在鼓浪嶼的小石板小巷留下我們的足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