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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命中的第壹次》生動地描繪了壹位老年婦女用精致的筆墨在她生命中第壹次獲得選民證的喜悅。畫面中，老人衣服的圖案由筆的中間和筆的側面組合而成，粗細變化豐富，準確無誤，恰到好處地表現了粗布衣服的質感；正面的頭像很有深度，明顯地融合了西洋畫的光影、明暗表現手法，真實地呈現出老人頭發半白的效果；沾著細筆的臉微微摩挲，在老人臉上畫出飽經風霜的痕跡；直視選民證，眼睛幾乎是壹條縫，合不攏的嘴，發自內心的流露出老爺子當家作主的驕傲。人物的真實、質樸開創了20世紀中國人物畫創作的新潮流，獲得1956“向科學文化進軍”獎章。
《中國美術館》:今天采訪您的主要目的是圍繞這部作品《壹生中的第壹次》的相關內容，談談創作過程中的壹些問題，讓後人對這部作品有壹個更全面的了解。先說妳創作這部作品的背景。
(以下簡稱楊):好的！說到這幅畫，我得從我的親身經歷說起。1948到1949期間，我在臺灣省流浪，在社會動蕩和顛沛流離中度過。這段時間，我嘗盡了人間的艱辛，得不到社會的溫暖和援助。後來回大陸後，經上海轉機到北京，考了中央美院。我的所見所感都不壹樣。這是壹個巨大的反差，我覺得我站了起來。人生第壹次，這部作品可以說是這種“站起來”的心態積累的產物。
中國美術館:妳在舊社會和新社會的心態反差巨大，能詳細說說妳在臺灣省的經歷嗎？
楊:"兩個？二八事變後，臺灣省社會環境動蕩。在臺灣省，我在沿路找工作。那時候找壹份很穩定的工作太難了。如果我找不到工作，我的生活就沒有著落。恰好這個時候在上海我家做員工的壹個工人幫了我大忙。他有壹個親戚在世界書店工作。因為這個關系，我後來去了世界書店上班，站在櫃臺賣平板電腦。結果我站在櫃臺的時候書被偷了。這本書為什麽被偷了？因為我站在櫃臺的時候只是在看書，所以經理對我說:“這裏不是妳看書的地方！“妳是來工作的！”我在想:以前在學校沒那麽努力，現在卻在流浪，用心讀書，很不愉快。這樣的辛酸經歷有很多，最後我在世界書店租了個小地方，刻了印章。只能用假名刻個章。這個年輕人十七八歲。誰會讓妳刻郵票？我貼了個假牌子——“上海明清名家楊榮時篆刻”，這個牌子現在就要被仿冒了(笑)。當時臺灣省刻印章的地方不多，也沒人過問這個“明清家族”。靠這個賺了點小錢，勉強維持生計。
說到這裏，話就多了。日本時代，我親眼看到過，過橋要用刺刀向日本兵鞠躬。後來美國兵進了上海，我也看到美國兵隨意打罵人力車夫。這都是因為國民黨政府的腐敗。沒有腐敗，他不可能垮臺。當時我們遊行，把壹根油條掛在橫幅上。為什麽？因為每個月的收入還不夠買壹根油條。國家變成這樣，根本不可能去思考個人的未來。在這樣的環境下，妳能有什麽普通人的立場？他們都彎腰低頭。站都站不起來，怎麽有尊嚴？
中國美術館:妳回大陸後是怎麽去中央美院的？
楊:我考上中央美術學院的時候，本來是拿著沈鈞儒先生的推薦信去考研究生的。徐悲鴻先生勸我從基礎做起。現在回想起來，當時聽許老師的選擇是對的，讓我接受壹些素描和水彩方面的教育，對我以後大有裨益。畢業後被分配到武漢中南美洲教水彩。1953，成為水彩教研室主任。
中國美術館:生平第壹次，這個作品是妳這個時期的創作。那時候好像不太重視中國畫。妳是怎麽產生創作國畫人物的想法的？
楊:那時候中國畫不受重視。沒錯！當時有壹種觀點認為，只有油畫和水彩才能反映現實，中國畫不行。我不相信。腦子裏還在畫國畫。因為我從小就對中國畫和中國的書法感興趣，家裏也臨摹過壹些國畫原作。感覺國畫人物比較弱，壹直想在這方面有所突破。我個性很強，不達目的不罷休。當時我雖然才二十多歲，年輕，但並不認同那個觀點。我堅信中國畫經過幾千年的發展，仍然能夠反映現實，而且能夠很好地反映現實。中國畫有很多好的傳統，沒有發揚光大。所以我教和創作國畫人物。
我人生第壹次畫畫的時候，正好是第壹次全國大選。我當時就驚呆了。我的感覺和普通人不壹樣。歷盡艱辛回到大陸，對比的感覺比壹般人強烈很多。我覺得站起來當主持人太幸福了！我隱約覺得身邊的生活變了！
中國美術館:據說這幅畫的創作與發生在妳身邊的壹個故事有關。能說說這個故事嗎？
楊:這幅畫是有故事的。是我的老同學楊成(楊杏佛的兒子)告訴我的，故事的主人公是他的母親。他說，他的老母親拿到選票後，翻出裝有珠寶的盒子，把選票和珠寶放在壹起。他母親是美國留學生，解放初期回來，見過世面。
她的這壹舉動很有代表性。這張選票代表什麽？我代表中國人民，有生以來第壹次站起來。這是壹個口號，我想把這個政治口號變成具體的形象。我在美院上三年級的時候，去邯鄲農村寫生。當地村民去集市總是把錢用手帕包起來，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全國大選的時候我在武漢。我只是設身處地地想，如果這位農村老太太得到了這壹票，她會怎麽做？我想到了這個動作，這個形象壹下子就形成了。把他媽媽的這個動作和農村老婆婆的形象結合起來，我畫畫的基本思路就有了。
中國美術館:為什麽選擇老太太的形象？
楊:老太太是什麽形象？仆人就是這個形象，底層的女人就是這個形象。老太太，沒文化，極其單純，壹輩子受罪，滿臉皺紋，翻來覆去，哈哈大笑。這個笑容是和政治生活聯系在壹起的，不是壹般的抱孫子的笑容。感覺這個形象高度概括了，生活和藝術融合在壹起。
中國美術館:妳花了多長時間創作這件作品？創作過程中有什麽事情發生嗎？
楊:這個作品從構思到最後創作大概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因為換屆選舉的時候時間比較緊，這些形象在我腦海裏早就有了。
這幅畫的初稿完成後，我請了壹位老先生來看。他說中國畫沒有半身像這種東西。這是宣傳畫！如果海報帶有貶義，我不同意。中國畫為什麽不能畫海報？我很固執，我會做我想做的事！當時我也沒說什麽，但是我也不服氣。人家說國畫不能這樣畫，我就這樣畫了。怎麽樣？當時的舞是前蘇聯的舞，畫是前蘇聯的畫。我個人覺得無論是內容還是形式都很死板，但我當時做的是主流，而且是用中國的繪畫海報發布的。我覺得這個應該是第壹個。我當時做的事情有點像現在前衛繪畫的情況。現在我告訴我的學生，妳的老師也是先鋒派畫家，不被認可。(笑聲)
中國美術館:妳當時的創作思維是前衛的，那麽是什麽支撐妳從事這樣前衛的創作？有沒有受到過什麽人的指點或者什麽作品的影響？
楊:我最欣賞姜的《流民圖》。雖然沒有得到姜老師的指導，但我看到了《流民圖》，那裏的人物刻畫對我的創作產生了潛移默化的影響。難民地圖的影響力有多大？壹展出就被日本人封了！這是事實！反駁中國畫不能反映現實或者不善於用事實反映現實的論點是最有力的，我也會這樣做！中國畫的薄弱環節是人物畫，但中國畫經過幾百年的發展，不僅能反映現實生活，還能獨特地反映現實生活，絕不是列賓背後所體現的。比如老太太臉上的皺紋，就代表了過去的滄桑。皺紋都是用中國畫的寫意線條來表現的，這是世界上其他國家都沒有的壹種表現方式。這是中國人物畫的獨特之處。期間畫了壹系列這種風格的畫，比如“耐心教，虛心學”。
中國美術館:此作品發表後，獲得進軍科學文化獎章。妳覺得這個獎怎麽樣？後來，尤其是文革時期，這部作品怎麽了？
楊:這幅畫發表以後，還是有爭議的。報刊雜誌也公開討論這個問題，爭論到底是不是國畫。後來，我獲得了進軍科學文化的獎章。當時我開了個發布會，做了個發言，肯定了這幅畫。我主要是心理感受。要說對我最實際的幫助，就是解決入黨問題。我從臺灣省回來。我寫了多少次入團申請，更別說入黨了？這幅畫出版得了獎，對我入黨還是很有幫助的。“文化大革命”期間，楊之光被推翻，並被描述為潛伏間諜。我的許多作品被描述為黑色的畫，但這幅畫沒有被歸類為黑色。
中國美術館:這件作品妳創作了幾稿？工具和材料有什麽特別的嗎？
楊:這幅畫有兩個草稿，中國美術館的這幅是第二稿。生平第壹次，這幅畫不是宣紙做的，而是朝鮮紙做的。國畫的線條不完全是素描線條，國畫的色彩也不同於水彩色彩。我當時主要考慮的是韓文紙能更好的表現這些線條和色彩。
(采訪/文字整理:田)
作者簡介:楊之光，男，漢族，出生於1930。廣東揭西人。畢業於中央美術學院。中國是當代著名的中國畫家。曾任廣州美術學院教授、廣州美術學院副院長、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現為嶺南藝術學院院長、中國畫院院士、廣東國際文化交流中心名譽顧問、廣東文史館名譽館員、中國詩詞書法研究院嶺南分院顧問。從1997到1998，他將自己壹生的全部作品1200件捐贈給中國美術館、廣東美術館、廣州美術館、廣州美術學院。廣州市政府還在廣州美術館設立了“楊之光美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