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爾哈赤時期,清朝的軍事貴族集團先是實行“以滿治漢”的政策,後又調整為“以漢治漢”。直到康熙八年才明確提出:“滿漢官員,不論大小,職位相同,等級不同,應當統壹。”本質上是這個政策執行不到位。所謂滿漢融合政策,只是表現在皇帝對漢族歷史文化中優秀人物的尊重,比如康熙到孔廟,給孔子三跪九叩,康熙把朱理學列為清朝正宗思想。
滿漢官員待遇不同的問題是漢族官員寫進報紙的,杭世俊不是第壹個。如順治朝、順康名臣魏,早在順治九年就在奏折中提醒順治“王公重臣,應精挑細選,遼佐舊人不宜呈上”。當然滿族大臣占多數,漢族大臣占少數。在表達這樣的意見之前,魏還大膽地說“上下不通,滿清有瘀血”。魏傑之的理論不僅有理有據,而且康雍後世的“滿漢血瘀”問題不但沒有改善,反而更加惡化了。滿清官員根本不把漢人當回事,更別說把他們當回事了。如當代著名學者在紀念姚啟勝的碑文中寫道:“駐守福建的滿族貴族中,有君主、王子、公爵、伯爵。將軍和總司令負責以下辦公室。他們領導的軍隊是皇家衛隊。駐閩皇軍占用民房,無正式住所;如果沒有生活用具,就用原主人的東西;如果沒有仆人服侍,原來的主人就會被迫成為奴隸。他們輪奸了原主人的妻子和女兒,並把主人的老人和幼兒全部關了起來。他們對人頤指氣使或者對原來的主人大吼大叫,不喜歡就暴打。在福建的土地上,每天都有人被折磨致死,人吃不飽,所以死了很多人。姚啟勝老師去了閩中工作。看到這種悲慘的情況,他盡力保護人民。姚先生到廈門定居後,上書康熙帝,要求中央將大部分軍隊撤至北京,只留下兩位將軍。中央政府很快決定撤軍,但皇軍還是想把* * * 2萬人從閩中帶到北京當奴隸。姚老師眼含熱淚,要求福建太子嚴令‘凡導私民者,殺無赦’,然後用大量金錢贖民。就這樣,帝國軍在出發前釋放了所有的人,因為他們拿到了錢,願意釋放被奴役的人。”
從姚啟勝為民請命的所有回憶中,不難發現漢人受到滿人的壓迫。到雍正時,雖然漢人受壓迫的情況有所改變,但官場的高低貴賤現象卻愈演愈烈。王是壹位著名的學者,因為他是年羹堯的助手而被指控“謀反”,他在《西征隨筆》中記錄了他的經歷。他寫道:“陜西的壞官僚主義,應該是各省之首。幾十年來,所有重要的省級官員都是滿族人。這些人的文化水平低到連看公文都成問題。對於公文、案件判決等事項,讓工作人員處理,不要問民生,都是指名道姓的官員。這些人非常貪婪
妓女和高官同時出庭很正常,體現了司法公正的精神。在古代等級社會,連犯人都是分等級的。總督今年有罪,明年可能復職,比如上壹節提到的孫家幹。但是妓女就是妓女,就算明年無罪釋放,明年還是碰不得的。所以滿族高官既沒有完全接受中國文化中的禮義廉恥觀念,也沒有相應的處理政務的能力,不能擔任重要職務,必然會引起漢人的不滿。韓的不滿溢於言表,他把清朝高官的無能作為壹個政治問題來評論。雍正年間,陜西省的壹位儲糧道士杜賓,利用清朝錫林總督府有裁縫在場的機會,特意上書皇帝:“錫林總督接見屬下時,總有兩個裁縫在場。這兩個人好像沒見過陜西道長行禮或者回答問題。兩人還聽取了官員們討論的各種問題。大大小小的官員都對這壹現象表示震驚。
席琳卸任後,另壹位滿清總督吳歌來了。此人更慘,所有公務都由書局處理。所謂跑書,指的是衙門裏的無等級公務員,或者說是壹種“有文化的臨時工”。
杜賓盯上了吳歌,給雍正帝寫了壹封舉報信,說:“新總督吳歌上任後做的第壹件事,就是審理原清澗縣縣長私自加重農民負擔壹案。他上課只說了壹句話:妳要老實。書店會負責接下來的審問。後來書辦說此案還難以落實核實,吳歌巡撫點頭答應了。”
滿清兩任總督都被壹個地位低下的漢人官員盯上,這讓雍正又氣又惱。漢人的所作所為是事實,很難挑毛病來報復。況且滿清官員實在無能,也不會有利於於大清的山河穩定。於是,他指示杜斌兩次提交劇本,並寫道:“席琳入戲入神,低著頭。她怎麽能站在天地之間?”我用過的滿洲其他省份的大臣,很多都是不要臉的,下賤的,小心眼的。我真的不明白為什麽。我很有面子,被我這壹代壹兩個無良的人給毀了。除了後悔我還能說什麽?“雍正言辭激烈,但總有所隱瞞,即只說塞林、吳歌哲等壹兩個人,而不是普遍現象。
清朝高官的無能最終導致了可怕的“書籍獨裁”,國家的統治權力落入了底層漢人文人手中,而那些想報效國家的漢人高官則被邊緣化了。這種現象不僅在雍正的兒子乾隆身上延續,在乾隆的兒子嘉慶身上也是如此。嘉慶九年六月,針對壹起官員私刻印章做假檔升官的大案,皇帝批示:“保位的官員多,害國的少;不負責任的人多,直言不諱的人少。即使問了問題,也是推脫下屬。我還說朝廷官員不如秘書,秘書不如秘書。從大學學生、部長、部長助理和貝絲·尹姝開始,每個人都服從簿記員。比如他們牢不可破,服從命令。如果服務員那麽平庸,抄寫員那麽狡猾,那就沒辦法壹巴掌拍上去,打壓下去。他太叛逆,群體太小,放不下他。我能問國家大事嗎?”
杜賓參與雍正西林和吳歌的事發生在雍正六年。據嘉慶九年官詐案,歷時76年,涵蓋乾隆60年。從雍正拒不承認問題,只說“壹兩個無良之人”,到嘉慶說“滿滿在乎的大臣很多”,他還是勉強承認了現實。這期間,乾隆的盲目性和獨斷性是巨大的促成因素。首先,他不想為老領導不好的官風負責,也就是他的父親雍正滿清高官無能,占了壹席之地。他認為是個別現象,就是“壹兩個無良之人”在幹壞事;其次,他雖然也是滿漢融合政策的推行者,但本質上仍對漢人懷有深深的戒心。就杭世俊在乾隆八年提出的建議而言,這根本不是借口,而是對皇帝革除舊弊的促進。
今年2月舉行了壹次選拔考官的考試,每個願意上崗的人都提交了壹份政治論文。乾隆元年,本該對宏字有所了解的杭世俊48歲,正處於為朝廷做大事的年齡,於是選擇廢除滿漢分界。他認為這種選擇既符合滿漢融合的國策,又能提高行政效率,所以他寫道:“不能預先設定任何命題或意見,所以滿漢之間的界限不能太薄。滿洲人才濟濟,但與漢人相比,只占34/10。事實是,全國的諸侯往往都是半滿半漢,但諸侯都不是漢人。為什麽國家還堅持重民輕漢的政策?”就表面文章而言,杭世俊把握得很好,違心地說滿洲人才濟濟。然而,甘龍認為杭世俊說話不禮貌。他認為杭世俊“觀點矛盾,言辭自私”。他大怒,將杭世俊免職。“回老家呆著吧!”
說私下談話不無道理,因為他在朝中為官時,深有體會:皇帝召見他時,滿人官員不用等點名就進殿,漢人官員卻要等點名,足以說明“民為貴”、“漢為賤”。正是這種“自私”,也就是這種經歷,促使他將問題上升到國家政治的層面進行討論。更何況魏這位曾經的名臣,早就參與了此事?因此,當時認識杭世俊的人都看到了他樂觀的處境:他交了論文後,有點忘乎所以,想和同事們喝壹杯。
站在皇帝這邊?後來,內部人士報告說,皇帝看了杭世俊的論文後勃然大怒。他把它扔在地上幾次,撿起來,看了看,又扔了。真的很生氣!
說到這,酒席未備,大內傳來消息,他要洗心革面,回老家了。如果妳是壹個普通人,妳的笑容壹定是僵在臉上,只是為了笑和哭。然而,杭世俊畢竟是壹個被博學和抒情這壹分支選中的超級天才。他對嚇壞了的同事說:“妳怕什麽?就算砍頭,也會拉到市區。不會汙染我們居住的官邸。”
難得的自由體!回到家鄉仁和縣後不久,杭世俊就轉學到揚州,在壹家名為安定書院的私立學術機構講學。他工作了幾十年,從不疲倦。邊教邊寫寫畫畫好難!只要有自由,就難免放縱。比如沈迷金錢和賭博,就成了他的經典表現。
杭世俊的好錢真的是壹種迷信。比如他每個月從學院發的工資裏拿出三塊官方的、正宗的、漂亮的錢放在床上。時間長了,他已經積累了壹尺厚。此外,他還交了雜費。
用教書和賣廢鐵賺來的錢在家鄉賭博,也是杭世俊的壹大樂事。而且老教師從不偷偷賭博,而是在橋邊當眾練習。有壹次,朝鮮官員錢偉成去浙江省學習政治,住在杭州。作為壹名初三學生,他希望能遇到壹位學長杭世俊,擁有壹個繁榮的文學名字。錢偉成作為中央派來的官員,風度翩翩。在壹個大熱天,他坐轎子,打著陽傘去杭世俊的住處。錢偉成也是眼尖,每天路過杭世俊賭博的地方附近的王仙橋。他壹眼就能看到杭世俊走來,只見杭世俊穿著短外套,拿著手搖芭蕉扇,大喊大叫,壹副“少年皆高”的樣子。錢偉成下了轎子,向杭世俊鞠了壹躬,說道:“諸位前輩在此?”
事實上,眼角的余光,杭世俊看到了從車上下來的錢偉成。他沒有搖扇子,而是用扇子蒙住了臉,企圖蒙混過關。錢偉成問這個問題的時候,無奈的笑了笑。“妳看見我來了嗎?”
“我只是想參觀我的高級住宅。”錢說。
“不要走!我的地方太小了。恐怕妳的隨從連立足之地都沒有。”杭支支吾吾。
錢壹定要去,杭州堅決推。經過壹番掙紮,錢偉成屈服了,坐轎子回去了。當時,與杭世俊賭博的年輕人看到氣勢洶洶的官員,壹哄而散,大多躲在王仙橋下。等錢偉成上了轎子,他們又溜了回來。他們問:“妳是誰,連朝廷派來的學者都這麽尊敬妳?”
“嗯,我以前是個官員。薛是衙門裏的小字輩。”就這麽簡單,或者繼續匿名。“來,來,繼續練!”結果壹群人繼續賭。
謙虛的錢偉成彬彬有禮,但與同年接受良好教育的劉倫相去甚遠。
劉倫第壹年第壹。他回國後六年,也就是十四年,就已經到了“南學,禮部侍郎”的高位。在位十八年,喪期屆滿後,任房事侍郎。這壹立場在《大清稿》等正統史書中均有記載,野史的《清代名人軼事》等民間筆記則記載為“專門用於輔助大學士的正史書籍”。不管哪種說法更靠譜,毫無疑問,我會以高官身份回京。劉倫是江蘇武進人。武進在長江以南,從吳到北京。當時北上鎮江,再渡江到揚州短暫停留,比較方便。
劉倫回到北京,打算在揚州站下車,在那裏他參觀了杭世俊。同年,在安定學院講學。
看到劉倫穿著官服來訪,杭世俊非常驚訝,問他:“妳現在擔任什麽官職?”
“我不敢躲。我做了多年的內閣學士。”劉倫回答道。聽到這個回答,我忍不住笑了,說:“妳壹個吳手下的小子能當上內閣成員嗎?”然後,滿屋哄堂大笑。劉倫想追到老人,不想追到壹個無聊的,就走了。
說人家是“武俠少年”也不為過。畢竟,他比杭世俊年輕15歲。雖然杭世俊完全不在辦公室,但他並不關心法庭上誰起誰落,而是設身處地為自己著想。如果他沒有“政治問題”,憑他的才能怎麽可能成為內閣成員?官員考個好分數應該不成問題。
不成為內閣成員,不成為朝鮮高官,自然要過苦日子,這是自由的代價。更何況他賭博只是壹種放縱,根本不在乎輸贏。很快他的家庭資源就會貧乏。再加上他的妻子在他獲釋後不久就去世了,沒有可靠的人幫他做家務,生活更加艱難。為了應付日益艱難的生計,他在家鄉西湖附近開了壹家古玩店,專營字畫。知識豐富的遊客爭相購買,因此杭世俊的生活不得不放松。為了讓生意更好,杭世俊還將自己的書法作品“摻假”,放在古董字畫中出售。事實上,杭世俊的書法不亞於古人。他死後,字畫成了壹流的收藏品。即使這樣,有眼光的收藏家也不會在意自己沒有實名的作品是真是假。反正知道這個人筆力很強,他的作品就會升值。
失去妻子後,杭世俊沒有再婚,而是買了壹個醜陋的女仆給他做飯。古玩店後院,他種花種草,聊天自娛。收入好的時候喝兩壺,看醉不醉,就在院子裏溜達。有時候店鋪壹關門,我就租船去西湖深處玩幾天。好心人經常趁機透過門縫看看店裏有什麽。結果“只有舊書舊畫碎,夾雜著碎磁鐵和古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