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裏頭文化期 公元前1900-前1600年
二裏頭文化期得名於河南偃師二裏頭文化遺址的發掘。二裏頭遺址發現了相互疊壓的四個文化層次,發掘了墓葬和宮殿遺址。目前二裏頭發現的青銅器不多,是壹些小工具和兵器矢鏃及戈、戚等,但是發現了青銅禮
器爵,爵的整個數字雖還不足十件,但在鑄造史上極為重要。從鑄造簡單的兵器、工具到鑄造容器,在技術上是壹個飛躍。中國古代青銅器以禮器為主體。青銅禮器是青銅時代的主要征象。二裏頭文化中青銅禮器的發現。表明歷史已進入具有古代中國特色的青銅時代.
二裏頭文化中的青銅禮器出土於二裏頭文化第三期。據碳14測定,整個二裏頭文化期大約為公元前1900壹前1600年,屬於夏代歷史的範圍。夏人能鑄造銅器,史有明載。二裏頭文化是夏代的青銅文化。但是,對於二裏頭的四個文化期,考古界中存在著不同的認識。壹種意見認為,二裏頭四期的遺存,都屬於夏代的遺存。第二種意見認為壹、二期遺存與河南龍山文化有繼承關系,屬夏文化,三、四期遺存與鄭州二裏岡文化有很多相同之處,屬於商文化。第三種意見認為二裏頭的四期遺存全屬商文化。具代表性的意見是以上三種,當然還有壹些其它的分析,歧異益多。二裏頭文化是夏文化的見解比較合乎史實。
河南西部地區的二裏頭文化遺址,業已發現數十處。經過發掘的地點還有鄭州洛達廟和上街、陜縣七裏鋪、洛陽東幹溝、臨汝煤山、淅川下王崗等地。山西汾河下遊調查中發現二裏頭文化遺址三十多處,夏縣的東下馮遺址曾作過發掘。但科學發掘的二裏頭文化青銅禮器,集中地在偃師二裏頭出土,河南的新鄭望京樓和商丘地區,也有個別發現。
科學發掘的二裏頭文化期的青銅禮器,現僅限於飲酒器爵。基本的特點是流狹而較平,尾短、無柱,或有柱狀的雛形,底平。體較扁,下承三足。體型分長體束腰式,長體分段式和短體束模式等數種。足有長短兩類,長足為三角尖錐形,短足為三角段形,有些短足可能是使用損蝕所致。有的做成鏤空狀,是為二裏頭文化期的特點。
二裏頭文化青銅器壹般無紋飾,但有些爵的杯體正面有壹排或二排圓釘狀紋飾。有的腹有圓餅狀突起,當是二裏岡期上因紋的濫觴。雖然二裏頭文化青銅禮器上未見動物形紋飾,但二裏頭出土的青銅戈的內部,已有變形的動物紋飾,因而不能排除青銅禮器上出現動物紋的可能。
商代早期 公元前16世紀——前15世紀中葉
相當於商二裏岡文化期。鄭州商城夯土中木炭測定碳14年代為公元前1620年,正合於商湯立國的時期,但是二裏岡文化的下限還不大清楚。二裏岡遺存分上下兩層,上下層青銅器的差別不是屬於風格方面,而是上層比下層的器類有更多的發展。商代早期青銅器在鄭州出土很多,這是由於鄭州商城是商代早期的都邑之故。重要的有二裏岡、白家莊、張寨南街、楊莊,南關外、銘功路、二七路等地的墓葬或窖藏。大體分布在商城的南面和東南角。在城的東北和西面,也有埋青銅器的墓地。在河南北部發現了商代早期青銅器多起。在湖北黃陂盤龍城、安徽嘉山泊崗、江西清江吳城等地也有重要的發現。以上遺址和墓葬中發現的商代早期青銅器,以二裏岡上層的居多。
綜合各地出土的器物,計有:鼎、大鼎、大方鼎、鬲、甗、瓿、簋、爵、管流爵,觚、斝、罍、提梁壺、瓠形提梁壺、中柱盤、盤等,包括了飪食器、酒器和水器等門類。較早的器類比較簡單,但是爵、觚、斝組合的壹套酒器,已普遍出現。二裏岡上層青銅器的器形更為發展,商代青銅禮器的體制業已形成。屬於二裏岡下層的青銅器,器壁普遍很薄,二裏岡上層的青銅器,有的器壁巳相當厚重。
商代早期青銅器具有獨特的造型。鼎、鬲等食器三足。必有壹足與壹耳成垂直線,在視覺上有不平衡感。鼎、斝等柱狀足成錐狀足和器腹相通,這是由於當時還沒有掌握對範芯的澆鑄全封閉技巧。方鼎巨大,容器部分作正方深鬥形,與殷墟時期長方槽形的方鼎完全不同。爵的形狀承繼二裏頭文化式樣,—律為扁體平底。流甚狹而長。青銅斝除平底型的以外,還出現了袋足斝。觚、尊、瓿、罍等圈足器皆有+形大孔,相當二裏岡上層的器,+字形有成為大方孔的。有的更在圈足的邊沿,留有數道缺口,鄭州和黃陂盤龍城都出土過這種實例。管流斜置於頂上的半封頂袋足盉,後側有壹大鋬可執,在本期內頗具特色。罍皆狹唇高頸有肩,形體亦偏高。商代早期壺有提梁的有長頸小口鼓腹形和小口體呈懸瓠形的兩種,也有小口器頸不高不設提梁的。
商代早期青銅器紋飾主體已是獸面紋,以粗獷的勾曲回旋的線條構成,全是變形紋樣,除獸目圓大,以為
象征外,其余條紋並不具體表現物象的各個部位,紋飾多平雕,個別主紋出現了浮雕,二裏岡上層尊、罍等器肩上已有高浮雕的犧首裝飾。所有的獸面紋或其它動物紋都不以雷紋為地,是這壹時期的特色。商代早期的幾何紋極其簡單,有壹些粗率的雷紋,也有單列或多列的連珠紋,乳釘紋也已經出現。
商代早期的青銅器,極少有銘文,以前認為個別上的龜形是文字,實際上仍是紋飾而不是文字。
商代中期 公元前15世紀中葉—前13世紀
在商二裏岡文化期和殷墟文化期之間,有幾批青銅器出土。這些器物有某種商代早期的特點,然而已有較多的演變;也有某些殷墟時期青銅器特點的肇始。比較典型的是河北地區槁城臺西下層墓葬中出土的壹批青銅器,北京平谷劉家河商代墓葬中出土的青銅器,安徽阜南和肥西地區出土的青銅器。在豫西的靈寶東橋,也有出土。殷墟文化壹期有這類器物發現,如小屯232號墓所出土的壹組青銅器,和小屯331、333號墓等所出土的部分青銅器。但這壹類器物在殷墟發現並不多,而在其它地區有的反而比殷墟的更為典型而精好,現在還找不出像二裏岡或殷墟那樣生產這類青銅器的商代大都邑。盤庚遷殷之前的商都在奄,更早在庇和相,但是在二裏岡期之後,殷墟期之前這批青銅器是客觀存在。由於這類青銅器具有早期至晚期的過渡特點,所以有的將之斷在二裏岡期,有的斷為殷墟文化早期。這類青銅器的分布具有壹定的廣泛性,而其時生產它們的中心又不在殷,因而完全有必要在二裏岡文化期之後,和成熟的殷墟文化期之前,劃出壹個稱之為商代中期的階段。商代中期的上限不易確定,下限約在武丁之前。
這壹時期接近早期的器形有爵、觚、斝等。爵尾雖然與早期相似,但流已放寬,出現的圓體爵是放所未見的。斝在空椎狀足之外,出現了丁字形足,底多向下臌出,平底已較少見。早期雖已出現了寬肩的大口尊,這類器形在此時有較大的發展,像阜南的龍虎尊和獸面紋尊這樣厚重雄偉的造型,
在商代早期是從未出現的。瓿這類器形,也是這個時期發展
起來的,槁城的獸面紋瓿是其典型。早期體型較高的罍,在這時發展為體型比例較低而肩部寬闊的式樣,故宮博物院所藏的巨型獸面紋罍是其典型。這時的圈足器上的+形和方形的孔,與早期相比,有所縮小。鼎、鬲類器比較突出的變化是壹耳不再與—足對立,形成不平衡狀,而是三足與兩耳對稱,成為以後所有鼎的固定格式,但這時澆鑄時芯範懸封的方法還沒有完全解決,因而中空的鼎足還有與器腹相通的情形。
紋飾分為兩類,壹類是二裏岡期變形動物紋的改進,原來粗獷的線條變得較細而密集,壹股如平谷的獸面紋鼎和肥西的斝與爵,而阜南龍虎尊和嘉山泊崗的主紋獸面紋已較精細,圈足上的獸面紋仍保持早期的結構和風格。第二類是出現了用繁密的雷紋和排列整齊的羽狀紋構成的獸面紋。這類獸面紋雙目往往突出。如果不是浮雕,則無論是頭像還是體軀都沒有明顯的區分。這方面的實例如槁城的瓿和故宮博物院收藏的大罍,已采用較多的高浮雕附飾,但線條輪廓有渾圓感,與晚期浮雕輪廓線峻直銳利的風格不同。
商代中期青銅器壹般仍保持著不鑄銘文的習慣,但個別器上發現鑄有作器者本人的族氏徽記,但是沒有發現被祭祖考的日幹之稱。
商代晚期 公元前13世紀至前11世紀
自武丁至於帝辛。段墟文化的考古分期壹般采用鄒衡的四期說,即第壹期盤庚至小乙,第二期武丁至祖甲,第三期辛至文丁,第四期帝乙帝辛。以後的發現,大體上都沒有越過這個界限。而殷墟的青銅器分期則有張長壽的三期說,即第壹期盤庚至武丁,第二期祖庚至康丁,第三期武乙至帝辛。此外,還有—些其它的說法。
《史記.殷本紀》載盤庚至武丁時較詳,陽甲時,殷衰,盤庚五遷,至小辛復衰,至武丁得到了傅說為相,而後才能使“殷道復興”。所謂殷衰,是指商王對諸侯失去控制力,諸侯不朝,即政治不從屬,經濟上不貢賦,因而國力衰微。而殷墟高度繁榮的青銅文化,必需在武丁的武功文治經營相當時期方能達到,武丁—即位不可能立即出現殷墟青銅文化的高度發展。因此,這個時代,可能是商代中期青銅器和晚期青銅器的交替時期。
商代晚期青銅器的重要考古資料有殷墟五號墓、殷墟小屯村北18號墓、武官村大墓、西北崗1040大墓和1040大墓、小屯圓葬坑等出土物為代表。還有殷墟西區墓葬群出土的青銅器。其它地區相當於商代晚期青銅器的出土地域,重要的有山東益都蘇阜屯商晚期墓群、山西的永和、柳林、保德、石樓以及陜西的清澗、綏德、吳堡等地,這壹帶是有壹定地方色彩的,主要屬於商代晚期的青銅文化區。湖南洞庭湖以南寧鄉的黃材、月山等地多次出土了商晚期青銅器,而醴陵,常寧、湘鄉、衡陽、湘潭以及廣西武鳴等地商晚期青銅器也有出土。商代青銅文化的分布很廣,出土的商代晚期青銅器的地點,不在少數。
商代晚期如以武丁後期起計,至帝辛可能接近二百年或不足二百年,在這樣長的時期內,按照具體情形,
又可區別為前後兩個階段。
殷墟時期前段
以小屯238號墓、殷墟五號墓、小屯村北18號墓所出土的青銅器為代表,其它地區的以山西石樓二郎坡桃花者、後藍家溝、和湖南寧鄉黃材等地出土的青銅器為代表。
新出的器形有方彜,高頸橢扁體壺,敞口束頸橢扁扇體觶、觥等。
方彜見於小屯238號墓、殷墟五號墓更出土有“偶方彜”,偶方彜外形似二方彜合體,內為壹長方形槽。
高頸橢扁體壺見於殷墟五號墓,口寬而橢扁,頸較高,腹部膨大,頸兩側有貫耳,下有圈足,有的有蓋,
石樓桃花者扁壺則有龍形提梁。這類扁壺在商代晚期前段員風行壹時,但至晚期後段就迅速消失。
敞口束頸橢扁體觶見於殷墟五號墓。有的無蓋,頸部收縮皆不甚小,然而也有寬狹不同做法。器多小型,也有作中型的。另壹種敞口束頸圓體似杯的觶,大約也在此時出現。以上兩種觶在傳世品中甚多。
觥有作鳥獸形和圈足的兩類,全見於段墟五號墓。此時觥常見有鳥獸合體的造型,如婦好觥前為虎、後為梟的合體,司母辛觥前為怪獸後為怪鳥的合體,因而觥的前足與後足不相同。美國佛利爾美術博物館也有壹前為虎頭後為鴨形而平啄的獸禽合體觥。合體造型是當時觥的造型設計的特點之壹。山西石樓桃花者出土壹角形觥,是觥的特例。
新出的還有鳥獸形尊,如婦好鳥尊、湖南湘潭出土豬尊、醴陵出土象尊,都是新形式,把容器做成動物的樣子是前所未有的。也有設計成半容器半動物的式樣,如雙羊尊,中間是尊形,兩側為羊頭,形狀特殊。值得註意的是,方器在這時大為發展,殷墟五號墓出土的有方爵、方斝、方尊、方罍、方壺、方缶等等,而傳世器中還有方觚、方觶,幾乎凡主要的酒器都有方形,從整體來看,雖然方器是很小的壹部分,但卻是富有特征性的器物。
中期沿用的器類,在本期內也有或多或少的變化,並且出現了壹些新的式樣。
食器中鼎的變化較大,除了通常的式樣之外,新出現的形式有自器腰以上收縮口唇外翻的鼎,這主要是中小型鼎;另壹種是容器部分很淺的柱足或扁足鼎。袋腹似鬲的柱足鼎,俗稱為分檔鼎,是這壹時期的流行新式樣,在前段的特點是袋腹較深。方鼎在中期是缺環,還沒有材料證明中期的方鼎是何種式樣,但可以確知晚期前段的方鼎都是槽形的長方狀鼎,柱足粗而偏短,也有扁足方鼎。柱足和扁足方鼎殷墟五號墓中都有典型的式樣。
甗在商早期黃陂盤龍城墓中發現有壹例,之後即未見。晚期前段有較多的發現,均作甑鬲連鑄形,甑體皆大而深。口部的做法有兩種:壹種自口至腹皆直壁,口沿有寬闊加厚的邊條,小屯188號墓即出有此種直壁甗;另壹種口部侈大,殷墟五號墓有這類甗。前者大約主要流行於前段,後者成為固定的沿用式樣。婦好三聯甗分左、中、右置於壹箱形的釜上,是特殊形式,他處皆不出。
鬲這類器不甚流行,傳世有殷墟出土鬲,多為深袋足,安徽阜南月牙河出土的鬲。器頸直而收縮,翻唇,亦深袋足。紋飾為典型的晚期前段式樣。
簋在早期的黃陂盤龍城墓中曾出有壹例,為圈足雙耳。以後即未見。晚期前段出現無耳簋,形體比例較寬,圈足直而往往有小方孔,口微斂而翻唇。殷墟五號墓及武官村大墓都出土有無耳簋,後者比前者上口翻唇的曲度大,無耳簋是晚期前段盛行的式樣。此時尚未發現有雙耳簋。
爵、觚、斝仍是組合的酒器。扁體爵已大為減少,圓體爵盛行。五號墓圓體爵和平底扁體爵***出,但總的來看、扁體爵的數量很少。觚的造型脰部向細長發展,喇叭口擴展。大+形孔退化成十字孔或徙存形式而不穿透。斝類器中分段形的變化不大顯著,比較突出的是斝鋬上開始有了較多的獸頭裝飾,三足有明顯增高的趨勢
。同時出現了圓體和橢方體不分段的斝,前者如殷墟武官北地1號墓圓體斝,後者如小屯238號墓的方斝。殷墟早期出現過的袋足斝。中期的還沒有發現,但是在晚期前段又重新出現。本期內還出現了角,角這種飲酒器本來就很少,殷墟五號墓出土爵近五十器,未見有壹角。
大型的酒器大口有肩尊和饔(瓿)的形體也有所變化。大口有肩尊原來比例偏低的體型在這時顯著增高,有的圈足特別高,這類圓體的殷墟五號墓出土的有司柬母尊,方體的有湖南寧鄉出土的四羊方尊,***同的特點是圈足都很高。這類高體的有肩尊,湖南寧鄉等地出土的較多。但是這種尊流行
的也只是在晚期前段,在以後就邃然減少。饔(瓿)這種器形有短頸和無頸合口兩類,後者主要是這壹時期出現的,並且有的有蓋。石樓的後藍家溝的百乳雷紋瓿及殷墟五號墓的婦好瓿及湖南寧鄉出土的獸面紋瓿,都是頗為典型的式樣。但是饔(瓿)這種器類如同大口高體有肩尊壹般,在商晚期後段就基本上不再鑄造。袋足斜流半封口的盉仍有所發現,安陽侯家莊大墓出土的鑄銘左、中、右三盉皆是袋足方形盉,是形體莊重的祭器。但是袋足盉這類酒器畢竟是越來愈少了。
水器類盂是新出現的器形,小屯西北岡墓出土附耳盂,有銘雲:“寑小室盂”,器壁侈斜,是為盥洗用器。殷墟五號墓有盂直口翻唇,有附耳、並有對稱的兩系。《商周彜器通考》圖989盂,形體似盆而深,唇闊而平,無耳而有四系,獸面紋是晚期前段典型式樣,似稍早於寑小室盂。另—種所謂“中柱盂”,鄭州商城窖藏商代早期的有壹例,器形似盤,中有壹以困紋為飾的柱。殷墟西北岡大墓和殷墟五號墓中柱盂皆似水器盂形,有附耳。西北岡的盂中柱圍繞四條龍,作為水器是沒有問題的,但具體用途未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