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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尋夢10

第五回

如今且說林黛玉甲戌眉批(戚序、蒙府夾批):不敘寶釵,反仍敘黛玉。蓋前回只不過欲出寶釵,非實寫之文耳,此回若仍續寫,則將二玉高擱矣,故急轉筆仍舊至黛玉,使榮府正文方不至於冷落也。今寫黛玉神妙之至,何也?因寫黛玉實是寫寶釵,非真有意去寫黛玉,幾乎又被作者瞞過。自在榮府以來,賈母萬般憐愛,寢食起居,壹如寶玉,甲戌側批(戚序、蒙府夾批)(甲辰夾批:妙極!所謂壹擊兩鳴法),寶玉身份可知。迎春、探春、惜春三個親孫女倒且靠後。甲戌側批(戚序、蒙府夾批):此句寫賈母。(按:北師大本抄漏“迎春、探春、惜春三個親孫女倒且靠後”。蒙府本“句”字寫的變形似“日”字,戚序本因此抄作“日”字)便是寶玉和黛玉二人之親密友愛處,亦自較別個不同,甲戌側批(戚序、蒙府夾批):此句妙,細思有多少文章。日則同行同坐,夜則同息同止,真是言和意順,略無參商。不想如今忽然來了壹個薛寶釵,甲戌側批(戚序、蒙府夾批):總是奇峻之筆,寫來健跋,似新出壹人耳。甲戌眉批(戚序、蒙府緊接夾批):此處如此寫寶釵,前回中略不壹寫,可知前回迥非十二釵之正文也。(按:略即策略)甲戌眉批:欲出寶釵便不肯從寶釵身上寫來,卻先款款敘出二玉,陡然轉出寶釵,三人方可鼎立。行文之法又壹變體。年歲雖大不多,然品格端方,容貌豐美,人多謂黛玉所不及。甲戌側批(靖藏夾批)(戚序、蒙府夾批:此句定評),想世人目中各有所取也。按黛玉寶釵二人,壹如姣花,壹如纖柳,各極其妙者,然世人性分甘苦不同之故耳。而且寶釵行為豁達,隨分從時,不比黛玉孤高自許,目無下塵,(按:《好逑傳》第十三回:“晚生寒賤下士,實不識臺鼎桃夭大義。但奉過老先生差委而來,不過聊充紅葉青鸞之下塵,原不足為重輕。”

舒序本抄手在庚辰本上標記“無下”調整字序並將舒序本抄作“目下無塵”。蒙府本抄手聽抄為“目無下人”,戚序本沿襲之。其他諸本皆作“目無下塵”。

舒序本抄手舒元煒在庚辰本上的墨筆塗改,與“甲辰”本抄手夢覺主人敦誠在“甲戌”本上第二回到第五回的塗改壹樣,但程度有所不同。舒序本抄手的塗改章回覆蓋面廣,因此,前四十回我們可對照舒序本將庚辰本上的塗改還原,庚辰本第四十壹回至第七十回上的塗改也須置疑。

庚辰本墨筆旁改文字與己卯本朱筆旁改文字相同。己卯本朱筆旁改乃陶洙參照庚辰本墨筆旁改所為。)故比黛玉大得下人之心。

第三十六回

壹句話未完,只見鳳姐兒打發人來叫襲人。寶釵笑道:“就是為那話了。”襲人只得喚起兩個丫鬟來,壹同寶釵出怡紅院,自往鳳姐這裏來。果然是告訴他這話,又叫他與王夫人叩頭,且不必去見賈母,倒把襲人不好意思的。見過王夫人急忙回來,寶玉已醒了,問起原故,襲人且含糊答應,至夜間人靜,襲人方告訴。寶玉喜不自禁,又向他笑道:“我可看妳回家去不去了!那壹回往家裏走了壹趟,回來就說妳哥哥要贖妳,又說在這裏沒著落,終久算什麽,說了那麽些無情無義的生分話唬我。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夾批:“唬”字妙!爾果條明決男子(按:果然是條漢子),何得畏女子唬哉?從今以後,我可看誰來敢叫妳去。”襲人聽了,便冷笑道:“妳倒別這麽說。從此以後我是太太的人了,我要走連妳也不必告訴,只回了太太就走。”寶玉笑道:“就便算我不好,妳回了太太竟去了,叫別人聽見說我不好,妳去了妳也沒意思。”襲人笑道:“有什麽沒意思,難道作了強盜賊,我也跟著罷?再不然,還有壹個死呢。人活百歲,橫豎要死,這壹口氣不在,聽不見看不見就罷了。”寶玉聽見這話,便忙握他的嘴,說道:“罷,罷,罷,不用說這些話了。”襲人深知寶玉性情古怪,聽見奉承吉利話又厭虛而不實,聽了這些盡情實話又生悲感,便悔自己說冒撞了,連忙笑著用話截開,只揀那寶玉素喜談者問之。先問他春風秋月,再談及粉淡脂瑩,然後談到女兒如何好,又談到女兒死,襲人忙掩住口。寶玉談至濃快時,見他不說了,便笑道:“人誰不死,只要死的好。那些個須眉濁物,只知道文死諫,武死戰,這二死是大丈夫死名死節。竟何如不死的好!必定有昏君他方諫,他只顧邀名,猛拚壹死,將來棄君於何地!必定有刀兵他方戰,猛拚壹死,他只顧圖汗馬之名,將來棄國於何地!所以這皆非正死。”庚辰眉批:玉兄此論大覺痛快人心。綺園(按:綺圃主人陳少海)(按:《好逑傳》第壹回省鳳城俠憐鴛侶苦:“壹日在家飲酒讀書,忽讀到比幹諫而死,因想到為臣盡忠,雖是正道,然也要有些權求,上可以悟主,下可以全身,方見才幹;若壹味耿直,不知忌諱,不但事不能濟,每每觸主之怒,成君之過,至於殺身,雖忠何益?”

《好逑傳》1719年傳入英國,其早期刊本獨處軒本封面鐫“癸亥年花朝月”,故知《好逑傳》初刻於1683年。1761年,英國作家珀西將其譯成英文出版。據“都憲”字樣知,《好逑傳》與《平山冷燕》作者為同壹人,略變了風格而已。

《論語/公冶長》:“子謂南容:‘邦有道,不廢;邦無道,免於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子曰:‘寧武子,邦有道則知,邦無道則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孔子家語/子路初見》:“子貢曰:陳靈公宣淫於朝,泄治正諫而殺之,是與比幹諫而死同,可謂仁乎?子曰:比幹於紂,親則諸父,官則少師,忠報之心在於宗廟而已,固必以死爭之,冀身死之後,紂將悔寤其本誌,情在於仁者也;泄治之於靈公,位在大夫,無骨肉之親,懷寵不去,仕於亂朝,以區區之壹身,欲正壹國之淫昏,死而無益,可謂捐矣。詩雲:‘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其泄治之謂乎!”班固《離騷序》:“今若屈原,露才揚己,競乎危國群小之間,以離讒賊。然責數懷王,怨惡椒蘭,愁神苦思,非其人,忿懟不容,沈江而死,亦貶絜狂狷景行之士。”)

10)與費袞《梁溪漫誌》有關的“坡仙”和“分絕戶家私”

第八回

甲戌側批(甲辰夾批):妙!夢遇坡仙之處也。(按:費袞《梁溪漫誌》卷四“東坡戴笠”條:“東坡在儋耳,壹日過黎子雲,遇雨,乃從農家借箬笠戴之,著屐而歸。婦人小兒相隨爭笑;邑犬爭吠。竹坡周少隱有詩雲:‘持節休誇海上蘇,前身便是牧羊奴。應嫌朱紱當年夢,故作黃冠壹笑娛。遺跡與公歸物外,清風為我襲庭隅。憑誰喚起王摩詰,畫作東坡戴笠圖?’今時亦有畫此者,然多俗筆也。”成書於1947年的張友仁的《惠州西湖誌》卷十壹“木石書畫類”有壹則《楊希銓〈摹宋錢選東坡笠屐圖〉石刻》:“石久失,有拓本。圖為戴笠著屐冒雨狀。原由瓊州人所繪。錢選為繪畫最有名者。末題:‘宋景定三年賜進士錢選舜舉畫。’上題《坡仙笠屐圖》。序:東坡在儋耳,壹日訪黎子雲,途中遇雨,從農家假笠屐著歸,婦兒相隨爭笑,群犬爭吠。東坡曰:‘笑所怪也,吠所怪也。’覺坡仙瀟灑出塵之致,數百年後猶可想見。詩:‘持節休誇海上蘇,前身應是牧羊奴。似嫌朱紱當年夢,故作黃冠壹笑娛。遺跡與公歸物外,清風為我襲衣襦。誰能喚起王摩詰,寫出東坡笠屐圖。’洪武十年仲春之月,浦江宋濂題。”)

第十六回

甲戌(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夾批:更屬可笑,更可痛哭。(按:宋?費袞《梁溪漫誌》:“造作莊田猶未已,堂上哭聲身已死。哭人盡是分錢人,口哭元來心裏喜。”上文脂批這嬸母兄弟是特來等分絕戶家私的證明,此處“三四千兩銀子”是指秦家莊田的價值,這些莊田秦業可因祖傳繼承而來,不需要是秦業自己掙下的。上文正文中的“老頭子”或為秦府管家。

乾隆中期夢覺主人敦誠“甲辰“本因其底本康熙時期“甲戌”本留白“落”字,抄手註意力分散而竄行脫文“又記掛著父親還有留積下的三四千兩銀子”十八個字。程甲本以“甲辰”本為底本故脫文,程乙本同脫)

11)與宋代王炎《雙溪詩餘》相關的王隱梅和王梅隱

第十三回

那賈敬聞得長孫媳婦死了,因自為早晚就要飛升,庚辰側批:可笑可嘆。古今之儒,中途多惑老佛。“王?隱梅”雲:“若能再加東坡十年壽,亦能跳出這圈子來。”斯言信矣。(按:“王?隱梅”,本義指王炎,藏代修辭指作書人梅溪。宋代王炎有《張德夫園亭八詠?梅隱》,故可幽默錯位名其為王?隱梅,或王?梅隱。“梅隱”“隱梅”可以囫圇顛倒,就像“進制”和“制進”可以囫圇顛倒壹樣——進制即制進,制約遞進即是轉折。進制就是數的計劃生育。王炎《題徐參議畫軸三首?赤壁圖》中有“東坡居士妙言語,賦到此翁無古人”之句。

宋代潘淳《潘子真詩話》載:蘇東坡金陵重會王安石之時,正逢王安石病愈初起,兩人相會秦淮水畔,蘇東坡見王安石布衣單驢,曾留詩感慨:“騎驢渺渺入荒陂,想見先生未病時。勸我試求三畝宅,從公已覺十年遲。”)如何肯又回家染了紅塵,將前功盡棄呢,因此並不在意,只憑賈珍料理。

第十八回

怡紅快綠

 深庭長日靜,

 兩兩出嬋娟。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夾批:雙起雙敲,讀此首始信前[寶玉]雲“有蕉無棠不可,有棠無蕉更不可”等批非泛泛妄批駁他人,到自己身上則無能為之論也。

 綠蠟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夾批:本是“玉”字,此尊寶卿改,似較“玉”字佳。春猶卷,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夾批:是蕉。

 紅妝夜未眠。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夾批:是海棠。

 憑欄垂絳袖,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夾批:是海棠之情。

 倚石護青煙。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夾批:是芭蕉之神。何得如此工恰自然?真是好詩,卻是好書。(按:仇英繪,高士奇、於騰題跋《蕉石美人圖》高檔黃色錦綾舊裱立軸,老軸頭,畫上有乾隆皇帝和歷代收藏家的鑒賞印章***17枚,上海鑒古齋文物商店舊藏。)

 對立東風裏,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夾批:雙收。

 主人應解憐。己卯(庚辰、戚序、蒙府)夾批:歸到主人方不落空。“王?《梅隱》”雲“詠物體又難雙承雙落,壹味雙拿則不免牽強”,此首可謂詩題兩稱,極工、極切,極流離嫵媚。(按:梁清標(號棠村)《東郊園池》“池塘傍郭草青青, 鳧鴨群喧亂淺汀。曲折雕欄芳芷發,主人是綴護花鈴。”

“王?《梅隱》”在這裏典故藏代修辭,指作書人梅溪——張英(1637-1708)長子張廷瓚(1655-1702)。

王炎作有《張德夫園亭八詠?梅隱》。其<雙溪詩餘自敘>:古詩自風雅以降,漢魏間乃有樂府,而曲居其壹。今之長短句,蓋樂府曲之苗裔也。古律詩至晚唐衰矣,而長短句尤為清脆,如麽弦孤韻,使人屬耳不厭也。予於詩文本不能工,而長短句不工尤甚。蓋長短句宜歌而不宜誦,非朱唇皓齒無以發其要妙之聲。予為舉子時,早夜治程文,以幸中於有司,古律詩且未暇著意,況長短句乎?三十有二始得壹第,未及升鬥之粟而慈親下世,以故家貧清苦,終身家無絲竹,室無姬侍,長短句之腔調,素所不解。終喪得簿崇陽,逮今又五十年,而長短句所存者不過五十餘闋,其不工可知。今之為長短句者,字字言閨閫事,故語懦而意卑。或者欲為豪壯語以矯之,夫古律詩且不以豪壯語為貴,長短句命名曰曲,取其曲盡人情,惟婉轉嫵媚為善,豪壯語何貴焉?不溺於情欲,不蕩而無法,可以言曲矣。此炎所未能也。曹公論雞跖曰:食之無益,棄之可惜。此長短句五十餘闋,亦雞跖之類也,故裒而集之,因發其意於首雲。(四印齋匯刻《宋元三十壹家詞》)

批書人“脂硯齋”高士奇,字淡人,號江村。“江村”典出宋代王炎《張德夫園亭八詠?漁村》“聞道江村好,人家罨畫中”。高士奇的字“淡人”和號“江村”表達的是同壹個意思:壹個淡泊的人。如果我們認為其號不出此典,則其字、號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了。

詞是詩餘,曲是詞餘,小說是曲餘——小說是立方詩餘,故化用詩詞曲的典故是小說創作的家常便飯。而對讀者來說,檢索其中典故,就是壹項工兵排雷的辛苦工作了。從漢賦到唐詩到宋詞到元曲再到明清小說,類同於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到大學再到超大學的從數到代數到函代數到導函代數再到超導函代數的思維升級過程。

統計學概念乘法指數雙因素分析表達式為:

張德夫園亭八詠?梅隱/王?炎= 王?梅隱/王?炎×張德夫園亭八詠?梅隱/ 王?梅隱

可以看出:在《石頭記》批書人眼中,作品本身也是有姓有名的。宋代王炎的作品《張德夫園亭八詠?梅隱》中,俗稱主標題的“張德夫園亭八詠”就是作品之姓,而俗稱副標題的“梅隱”則是作品之名。作品本身因此人格化了。作品本身的人格化,就導致了脂批中幽默的姓名——王?《梅隱》的產生。)

12)與朱弁《曲洧舊聞》相關的趙香梗先生和“牛乳”蒸羊羔

第二十壹回

寶玉往上房去後,誰知黛玉走來,見寶玉不在房中,因翻弄案上書看,可巧翻出昨兒的《莊子》來。看至所續之處,不覺又氣又笑,不禁也提筆續書壹絕雲:

 無端弄筆是何人?作踐《南華?莊子》因。

不悔自己無見識,卻將醜語怪他人。庚辰(戚序、蒙府)夾批:罵得痛快,非顰兒不可。真好顰兒,真好顰兒!好詩!若雲知音者顰兒也。至此方完“箴玉”半回。庚辰側批:不用寶玉見此詩若長若短,亦是大手法。庚辰眉批:又借阿顰詩自相鄙駁,可見余前批不謬。己卯冬夜庚辰眉批:寶玉不見詩,是後文餘步也。《石頭記》得力所在。丁亥夏,畸笏叟

(按:庚辰本、列藏本、蒙府本、舒序本、戚序本無異文。夢稿本圈掉“作踐”“因”旁改為“勦襲”“文”。“甲辰”本改“因”“己”“怪”為“文”“家”“詆”。程甲本“作踐”“因”“己”“怪”為“勦襲”“文”“家”“詆”,程乙同程甲。

程高制作程甲本使用的底本是“甲辰”本,參用鄭藏本和舒序本。因此,程甲本上的“勦襲”“文”是來自鄭藏本,“文”“家”“詆”來自“甲辰”本。鄭藏本使用了夢稿本。)

 寫畢,也往上房來見賈母,後往王夫人處來。

庚辰眉批:”趙香梗先生”“秋樹根”偶譚,內(同“納”)《[山東]兗州少陵臺有子美詞,為郡守毀為己詞》。先生嘆子美生遭喪亂,奔走無家,孰料千百年後數椽片瓦猶遭貪吏之毒手:“甚矣,才人之厄也!”固改公《茅屋為秋風所破歌》數句,為少陵解嘲“少陵遺像”:太守欺無力,忍能對面為盜賊,公然折克非己祠,傍人有口呼不得,夢歸來兮聞嘆息,白日無光天地黑。安得曠宅千萬官,太守取之不盡生欽顏,公祠免毀安如山!”——凟(同“瀆”)之,令人感慨悲憤,心常耿耿。

壬午九月,因索書甚迫,姑誌於此,非批《石頭記》也。

為《續<莊子>》因(v.)數句,真是打破胭脂陣、坐透紅粉關——另開生面之文,無可評處。

(按:“趙香梗先生”本義指宋代蘇軾,典雅語體,藏詞修辭格;引申指儒教作書人“梅溪”張廷瓚(1655-1702),藏代修辭格。張廷瓚於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典試山東。“趙香梗”典出南宋朱弁《曲洧舊聞》“東坡與客論食次,取紙壹幅,書以示客雲:‘爛蒸同州羊羔,灌以杏酪食之,以匕不以筷。南都麥心面,作槐芽溫淘。糝襄邑抹豬,炊***城香梗,薦以蒸子鵝。吳興庖人斫松江魚會,既飽,以廬山康王谷簾泉,烹曾坑鬥品茶。少焉,解衣仰臥,使人誦東坡先生(赤壁前、後賦),亦足以壹笑也”。 “趙”宋與第五十六回正文中的“姬”周表達是壹致的,都是用王朝的皇姓代指該王朝。第五十六回姬子即周代莊子,用典“背道而馳”。

“秋樹根”偶譚即讀書偶談。所讀之書為方文的康熙已酉(1669年)刻本《四遊草》。用典唐代杜甫《孟氏》“負米力葵外(“力葵負米”即“極盡孝道的人”“孝子”),讀書秋書根”。

《[山東]兗州少陵臺有子美詞,為郡守毀為己詞》針對的是明初兗州城的擴建。少陵臺,明代稱“杜甫臺”,清初方文(字爾止,安徽桐城人。1612-1669)《嵞山集》之續集《四遊草》中《魯遊草?兗州古南樓》:“兗州古南樓,今化為荒臺。臺名曰杜甫,昔人何謬哉!豈有先賢名,呼斥同嬰孩?我來臺上遊,仿徨復徘徊。因謂守土者,何不剪蒿萊?重構堂三楹,以祀千古才。易名曰工部,勒石垂將來。此事亦風流,群公互相推。總之劫火後,古跡多成灰。任彼天壤名,輕視如浮埃。”清順治十四年(1657),滋陽知縣趙蕙芽在臺上建了亭子,又立了杜甫畫像碑,碑上除錄了杜甫《登兗州城樓詩》外,還有署“西楚後學嚴翼玉”的《登少陵臺懷杜子美》詩,詩中有“臺以君名留歲歲,石殘荒草斷蓬蓬”句。

壬午年皆為畸[張英(1637-1708)]記。張英致仕,含飴弄孫。孫輩纏著想知道父親改文內容(“書”),而祖輩正在校庚辰本《石頭記》,所以就姑誌其大略,順手工楷直接書寫在庚辰本《石頭記》上,供其瀏覽了。因此,這段與《石頭記》文本無關而只與作者有關的題記,其書法形態與前後各異,它字體大,工楷書寫。

壬午十月,《石頭記》作書人“梅溪”張廷瓚(1655-1702)去世。《澄懷主人自訂年譜》:“康熙四十壹年壬午三十壹歲。是歲二月,先文端公南歸,廷玉奉旨隨行侍奉。三月抵裏,四月仍回京師,賫先公奏摺,指宮門謝恩,蒙溫旨慰問。自後依宮詹兄居篤素堂研究清書(按:《新刻清書全集》。滿漢合璧,五冊,清康熙三十八年(1699)聽松樓刻本),幾忘寢食。舘師每試,輒取第壹。蓋庭訓嚴切,且得清書奧妙,同習之人實無出余右者。十月宮詹公捐舘舍。兄弟相依為命,壹旦遭此慘變,五內摧裂。時兩侄俱在南未至。余忍痛經紀喪事,幸無缺憾,然心力殫竭矣。”

《南華經》本名《莊子》。《莊子》外篇多數為莊子所著,但間有弟子所篡補者,故《莊子》只是《南華經》的主體部分。《續<莊子>》指寶玉續文,因(v.)數句指黛玉因數句。此處“因”字意為續。打破胭脂陣、坐透紅粉關說的是黛玉在寶玉之續的基礎上的再續之詩打破胭脂陣、坐透紅粉關。詩歌中“作踐《南華?莊子》因”之“因”則說的是寶玉所續之文,與林雲銘《莊子因》無關。

無論是原著作書人“梅溪”張廷瓚(1655-1702)正文中,還是版本校書人“畸笏叟”張英(1637-1708)畸記中,“因”字皆為“續”意。故知,楔子中的“因曹雪芹”(“雪芹”乃動賓短語意為昭傳“或情或癡,或小才微善”的“幾個異樣女子”,“曹”意為曹衣乃繪畫術語)之“因”亦為續意。也就是說,今作“《十二釵》”之書(《石頭記》後六十三回)是對舊有“《風月寶鑒》”之書(《石頭記》前十六回)的續書,乃七十九回完璧全部《石頭記》的內在續書)

第四十九回

壹時眾姊妹來齊,寶玉只嚷餓了,連連催飯。好容易等擺上來,頭壹樣菜便是“牛乳”蒸羊羔。(按:用典孫思邈《備急千金要方》“牛乳、杏酪善於補”,藏代修辭格。“牛乳”即配以五味子的杏酪,像牛奶卻並非牛奶。賈母習慣吃的是杏酪(杏仁茶),寶玉習慣吃的是牛奶,在寶玉眼中,杏酪看起來就是牛奶了,故文本中用“牛乳”字樣。杏仁含有毒物質氫氰酸(氫氰酸致死劑量為60毫克)。100克甜杏仁的氫氰酸含量約為30~80毫克,對於成人來說,壹天服用最大安全量是2兩,兒童每天最多可以吃30克(10枚以下)。

南宋朱弁《曲洧舊聞》“東坡與客論食次,取紙壹幅,書以示客雲:‘爛蒸同州羊羔,灌以杏酪食之,以匕不以筷。南都麥心面,作槐芽溫淘。糝襄邑抹豬,炊***城香梗,薦以蒸子鵝。吳興庖人斫松江魚會,既飽,以廬山康王谷簾泉,烹曾坑鬥品茶。少焉,解衣仰臥,使人誦東坡先生(赤壁前、後賦),亦足以壹笑也。”

《本草綱目》:“頌曰∶肉多入湯劑。胡洽方有大羊肉湯,治婦人產後大虛,心腹絞痛厥逆,醫家通用大方也。

宗奭曰∶仲景治寒疝當歸生姜羊肉湯,服之無不驗者。壹婦冬月生產,寒入子戶,腹下痛不可按,此寒疝也。醫欲投抵當湯。予曰∶非其治也。以仲景羊肉湯減

李杲曰∶羊肉有形之物,能補有形肌肉之氣。故曰補可去弱,人參、羊肉之屬。人參補氣,羊肉補形。凡味同羊肉者,皆補血虛,蓋陽生則陰長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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