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人老實,被壹個熟人介紹到其親戚開的壹家公司做事,是專做輪胎貿易。在以前,說壹個人老實,尚算是壹種認可吧。如今,老實好像等同於無大用沒出息。說徐若文老實,有兩件事可以證明:壹件是受住了老板娘豐碩大屁*股的引誘;二是同室把工資放在枕頭底下,在當時壹兩千塊的花花票子,於徐若文也算是可觀。徐若文無動於衷,沒動人家分毫。此兩件,拿現在的話說,是經受住了財色的考驗。實際上,哪有人不愛財不貪色的呢。主要是徐若文單純,不覺得錢重要,人還沒開竅,還有,也是膽小。
徐若文的工作,白天來貨卸貨,後來也負責發貨跟車。因為住在辦公連倉庫所在的公司,晚上就擔起看守的責任。
除了徐若文,還有壹位中年人,同住壹室。是老板的什麽親戚,大概姓範,大夥都叫他老範。老範四五十歲的年紀。頭發叢亂,雜有白發。老範好像離了婚。會做飯,記得他做的烤膚味道不錯。有事沒事的時候,老範常鉆到隔鄰的壹戶人家去。說是人家,實際上是租來的兩間低矮的屋子。主人是壹對年輕夫妻,也是外地人,他們做散裝水泥生意。男的常跑車在外,女的則帶壹小孩守家。老範常端些炒好的菜食送過去,壹進去有時壹呆壹兩個鐘頭,也不曉得在裏面鼓搗些什麽。那少婦也還水靈,臉皮白白的,常半露著胸,大概是為了奶孩子方便。後來又懷了孕,挺著圓圓的小肚子,在門前走來晃去,倒也別有風韻。
徐若文跟老範沒什麽交流。簡單點說,老範不把徐若文這個農村來的毛頭小夥放在眼裏,徐若文也瞧不上老範雖是城裏人卻有壹副粗鄙的模樣。那時,徐若文認識了壹位女學生,遠在朝陽讀書。那時還沒有微信,每天睡覺前,倆人通過手機短信聯絡感情。信息聲不斷。老範就說,把那聲音關掉,吵著人休息。其實,聲音並不大,很小。大概是分散了他看黃*書的精力,擾了他的興致。他枕頭底下除了有壹疊百元鈔票外,還有兩本小說,哼哼呀呀之類帶彩照的那種。那時候這種書常見。比如在郊區,就常見到婦女抱著小孩,蹲在路邊賣片子的。現在,這些都成了歷史。
所謂公司,不過是私人性質。規模雖不大,但資產不小。老板姓吳,中等身材,有點發福,但並不胖。頭頂中間有微微的謝。面容親和,話語不多。透著精明穩重。有好幾部車。那時的工資才千把塊,老板的資產就已經是上千萬了。
老板娘人高馬大,不算漂亮。有壹位送貨的司機說,老板娘長著壹副苦瓜臉,日後享不到大福。徐若文並不懂這些,也看不出其中的道理。只覺得人家是老板娘,是有錢人,生在大城市。距離是無邊無際的,和她是兩類人。
然而,想不到的是,老板娘竟來引誘徐若文。當她把露著壹線粉內的兩爿大屁*股對著徐若文,直抵著要害的時候,徐若文搞不清由頭,慌怕得直往壹邊躲去。
雖然徐若文已漸開竅,但從未真正磨過槍。事實上,與老板娘的距離是明擺著的,好比壹道鴻溝。溝是那麽寬那麽深,淵不可測。既神秘又危險。因此,徐若文沒敢有非分之想。何況,正處在與朝陽姑娘阿萍的熱戀當中。
說是熱戀,不過是通過電波傳送。在以前,人好像很信這東西。阿萍上大二,比徐若文小兩歲。倆人越聊越親,感覺十分美妙。聊天的內容,徐若文後來用信紙把它抄寫下來,寄給了阿萍。有厚厚的壹小本。把阿萍感動得,說真是個有心人。常常在傍晚,下班後,在公司門前的青草坪,面對著湯湯的黃浦江水,徐若文給阿萍打電話,互訴衷腸,壹煲就是壹個多小時。年輕的心,整天整天的被遠方牽系著。
阿萍寄來她的照片。照片上的她,圓圓的臉,甜甜的笑。適中身材,背雙肩包,穿白球鞋,雙臂伸展,做擁抱的姿勢。壹副充滿激情,青春活力的樣子。是那樣美好!有時,徐若文拿出阿萍的照片,壹邊端祥,壹邊神思,覺得阿萍就像在身旁,有壹種難言的甜蜜和快樂。
徐若文特地去了南京路,也拍照片寄給阿萍,寄上海風光明信片。彼此書信頻頻,妳來我往,說工作學習,說生活心情,說理想明天。因為阿萍是學生,徐若文多少還有些薪水,就給她充電話,寥寄壹點生活費。由於阿萍的存在,白天幹活也不覺得累,心裏被阿萍充滿。有時想起某個細節,會不自覺的嘴角上揚,發壹會兒呆。戀愛的感覺真是難言。盡管,倆人隔著千山萬水,也阻隔不斷這份情感。
由於公司開單的阿姨頸椎犯了毛病,要回家去休養。公司新聘了壹位女子來頂替。也姓吳,大家便喊她小吳。小吳三十上下,大概結了婚,有壹種成熟的魅力。
小吳長得嬌巧,典型的南方女子。個頭不高,身材苗條。說話的聲音,細細的輕輕的,腔調嬌柔。上海話從她小小的嘴巴裏吐出來,嗲嗲的,讓人要起壹層雞皮疙瘩。但仔細聽去,全然不是做作。她說起“適意得嘞”的話來,簡直要使妳腿肚子發軟,站不住身,想要倒在她的懷裏。有時與徐若文對接訂單,近身在前,皓齒深眸,糯軟在耳,溫潤如唇,那氣息也確與“吐氣如蘭”堪比。
徐若文也不會想到,會和小吳這個女子有什麽糾葛。每天只顧幹自己的活,常常赤膊,汗水貼背順胸流滴。這個時候,小吳來倉庫,望見如此的模樣,臉上有別樣的微笑。
徐若文畢竟是二十歲,渾身上下,無處不青春。對異性的渴望,也像春天的小草在萌芽起身。有時晨*勃,就像是夜晚中沖破土層的新筍,尚披著晶瑩的晨露,在陽光下閃著光輝,蠢蠢欲動。
終歸是農村出來的,受的傳統教育,成長的環境又那麽狹窄。視野有限,頭腦簡單。因此徐若文的生活是被動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自小吳來公司之後,空氣似乎變得新鮮起來,大家面上都有壹種興奮活潑的神色。再聽小吳的聲腔,宛如壹只小鳥兒,整天在耳邊婉轉啁啾。
很快是年底了。公司安排這天去七寶新城會餐。
自助餐形式,品種五花八門,想吃什麽就夾什麽。場面頗大,正中壹方舞臺。燈光閃爍,歌舞升平。壹排雪白的大腿在舞臺上面歡躍。臺下的徐若文看得緊張兮兮,張著嘴,睜大眼,食物並沒有吃多少。但是,確實開了壹次眼葷。
大家推杯換盞,女人喝紅的,男人喝白的。妳來我往,壹片熱鬧。喝著喝著,小吳就有點高了。小臉紅撲撲,搖搖欲傾,模樣弱不禁風,大有不勝之態。
不知怎的,散場時老板叫徐若文陪小吳回家。意思大概是充當保鏢的角色。
搭車的途中,醉眼迷離的小吳直嚷著叫司機改變方向,說先去壹下公司,有壹份資料落下了,定要先拿回去。
很快,公司到了。小吳扶著下了車。徐若文開了大門,伸手要開燈。這時,壹團溫軟的熱肉貼上身來,跟著壹只小手,阻止了去開燈。同時,壹股酒氣香氣熱氣直逼而來。沒有防備的徐若文,頓時慌了,手足無措。正不知如何是好,想要說什麽又不知說什麽的時候,嘴巴就被粘住,只感到壹條小舌頭在那裏伸探攪揉。
徐若文哪裏禁受得住這個,身體立刻起了反應。小吳像壹個老司機,壹把抓握住。徐若文壹邊欲退,壹邊扶著小吳,生怕她摔倒。小吳直逼貼著,倆人靠到近前墻邊的壹張辦公桌,她壹只手仍握著,壹只手去褪她的裙褲,不消三兩下,眼前若黑若亮的壹片。這時,小吳就勢壹坐,屁*股上了桌,張著兩腿,壹手拉著,壹手引導。徐若文頭脹腦熱,周身像點著了熊熊火焰,亢奮難當。
戰鬥已然打響。然而,等徐若文剛入桃花源,壹股暖流就壹瀉汪洋了。徐若文有壹種滿足感,更感到滿腔的懊惱。這邊小吳還死死地箍著徐若文的頸脖夾著腰不放。心跳連著心跳,咕咚,咕咚。只聽得退潮的水聲,壹下壹下地,連著粗息,由岸邊收縮去,直到天地平靜。
第二天醒來,徐若文十分悔責,深深覺得對不起阿萍。心想:怎麽可以壹邊和阿萍戀愛,壹邊卻與小吳茍且?人生的不能把握,到底怨誰呢?
紅塵經年,世象萬千。男人面對美色,可不要做賈瑞,被人玩弄,不能自撥,十足懦弱,毫無氣慨。要做賈寶玉,賈寶玉的好處是尊重女人,懂得憐香惜玉。這點並不容易做到,因為憐香惜玉需要資本。要做柳湘蓮。要有品行,要幹凈。
那時的徐若文就像壹個孩子,跌跌撞撞,壹路走來,感受著人間的諸般滋味。如今,很多事情已經變得十分寡淡了。
生活,像壹杯苦酒,飲與不飲都已經發生。有時想,如果時間能倒回,青春重來該多好。然而,人生沒有如果。只有流水般壹任它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