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MILWAUKEE出發,我們壹路穿行在皚皚積雪中,高速公路象壹條黑色的帶子,鋪在壹片銀白色上向前延伸。天空很晴朗,那些積雪閃閃發光。
大約壹個多小時就到了廊橋。我沒想到它這麽不起眼。只是壹座普通的木橋罷了,有斜斜的矮屋頂,靜靜地躺在公路旁邊,被壹片厚厚的積雪包圍。它曾經是來往的要道,今天只是壹個殘存的紀念,來往的汽車從它身旁的高速公路上呼嘯而過,不看它壹眼。而它似乎也只是沈默地甘於被遺忘,那些木頭,壹百多年來,漸漸褪色、腐朽、毀壞,只有橋口壹塊不起眼的銅牌記憶著它曾經因年輕美麗而輝煌的歷史。
我站在它前面,不禁詫異,難道這就是因為浪漫愛情而聞名的地方嗎?沒有壹點閃光之處,而它自己似乎也不願固守曾經的絢爛,而選擇了默默老去。
這很象那個給它帶來聲名的小說所描寫的女主角。
壹個內心豐富而外表沈靜的女子。她並不缺乏細膩而浪漫的情懷,壹次偶然的邂逅,壹個漫不經心的男子就會讓她動心,而隨之而來的感情風暴並不遜色於任何壹個懷春少女的熱烈。只是她的光芒是內斂而圓潤的,只有同樣細膩而不動聲色的人才能體察到才能欣賞得起。
於是我們毫無覺察地與他們擦肩而過,哀嘆世間已沒有美好浪漫的情懷的同時,將珍寶忽略於平凡的沈靜之後。
站在廊橋旁邊四圍張望,旁邊是壹條安詳的小河,和同樣安祥於厚厚雪原裏的小樹林,公路對面是壹片廣袤的平原,看不到盡頭。壹切都似乎是靜止而不生動的。但是,當我們費勁周折,踏越深深的積雪以後,就可以看到清澈的溪水依然在密林之間潺潺流動。即便是如此的嚴冬,水流依然活潑輕盈。
這些景致絕對算不上出色,可是彌漫著淳樸自然的氣息。靜靜的廊橋悄然獨立。如同在此地生長的居民,他們是熱情的,他們是含蓄的,可首先,他們是真實自然的。
到了廊橋,不能不註意這裏的雪。和南方的不同,它們很幹燥,甚至無法握成團。即便緊緊地捏在壹起,伸開手,風又把它們吹散了,如同細沙。
時間就是這樣,將所有的驚心動魄和肝腸寸斷象手中幹燥的雪花壹樣吹去,不留痕跡。我想,廊橋是知道這點的。可是她依然靜靜地佇立在這裏,安心地老去。她真正地愛過恨過,內心的大海雖然隱秘,只給真正知道她的人,可是確定是存在的。
她不怕遺忘。
我小心翼翼地踩上積雪,去接近這座平淡無奇的橋,每個步伐都發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