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孔明壹葉扁舟而回,便與玄德、劉琦升帳坐定,調兵遣將,命子龍渡江徑取烏林小路,揀樹木蘆葦密處埋伏。又喚翼德領三千兵渡江,去葫蘆谷口埋伏。又喚糜竺、糜芳、劉封三人各駕船只,繞江剿擒敗軍,奪取器械。如此壹壹安排完畢。
時雲長在側,孔明全然不睬。雲長忍耐不住,乃高聲曰:“關某自隨兄長征戰,許多年來,未嘗落後。今日逢大敵,軍師卻不委用,此是何意?”孔明笑曰:“雲長勿怪!某本欲煩足下把壹個最緊要的隘口,怎奈有些違礙,不敢教去。”雲長曰:“有何違礙?願即見諭。”孔明曰:“昔日曹操待足下甚厚,足下當有以報之。今日操兵敗,必走華容道;欲令足下去,放他過去。也算還了人情。唯將軍有忠義之名,必不為也”。雲長沈吟良久曰:“軍師!漢賊不兩立也。當日曹操果是重待某,某已斬顏良,誅文醜,解白馬之圍,報過他了。今日放過,某豈不為天下人笑!”孔明曰:“將軍高義,某豈不知。只是亮夜觀天象,曹賊命不該絕”。雲長曰:“軍師莫作此語,某若見曹操,定將斬於馬下!”
玄德見二人爭執不下,顧孔明曰:“二弟若能盡力搏殺曹賊,於天下豈非好事。若曹賊命不當絕,卻是無可奈何。盡力可矣!”孔明嘆道:“主公莫非忘記,草廬之內天下大計定矣。”玄德恍悟。命雲長曰:“二弟依計行事,放過曹賊便是。”雲長壹時面現棗色,曰:“弟讀春秋而明大義,素以忠義名於天下,負兄為不忠,負漢為不義,今以壹已之私而害忠義之名,恐為後世笑矣。”謂孔明曰:“軍師何不另派他人?”孔明不語。玄德曰:“他人去豈非亦害了忠義之名,唯二弟與操有舊,或可遮人耳目,瞞天過海。”孔明亦勸曰:“天下三分,計已定矣。此時若曹滅,天下大亂,東吳獨強,吾必為東吳所滅也。漢室復興,將軍之大義存焉,安可棄大義而就小義”。雲長點頭稱是,領了將令,引關平、周倉並五百校刀手,投華容道埋伏去了。
玄德曰:“如此害了吾弟忠義之名,如何是好”孔明曰:“亮稱夜觀乾象,操賊未合身亡,天下人必不見疑。再多遣人造言於天下,言雲長義釋曹操。久之,天下之人黑白莫辯,便有壹二明眼人識破,亦能知雲長大義,何患之有”,玄德曰:“先生神算,世所罕及!”孔明遂與玄德往樊口,看周瑜用兵,留孫乾、簡雍守城。
曹操兵敗,入於華容道,操在馬上揚鞭大笑。眾將問:“丞相何故大笑?”操曰:“人皆言周瑜、諸葛亮足智多謀,以吾觀之,到底是無能之輩。若使此處伏壹旅之師,吾等皆束手受縛矣。”
言未畢,壹聲炮響,兩邊五百校刀手擺開,為首大將關雲長,提青龍刀,跨赤兔馬,截住去路。操軍見了,亡魂喪膽,面面相覷。操曰:“既到此處,只得決壹死戰!”眾將曰:“人縱然不怯,馬力已乏,安能復戰?”程昱曰:“某素知雲長傲上而不忍下,欺強而不淩弱;恩怨分明,信義素著。丞相舊日有恩於彼,今只親自告之,可脫此難。”操疑其說:“雲長安能不辯大義乎?”。只見雲長縱馬而來,欠身謂操曰: “關某奉軍師將令,等候丞相多時。”操曰:“曹操兵敗勢危,到此無路,望將軍以昔日之情為重。”雲長長嘆壹聲,並皆放去。
關雲長放了曹操,引軍回見孔明,曰:“關某特來請死。”孔明曰:“莫非曹操不曾投華容道上來?”雲長曰:“是從那裏來。關某無能,因此被他走脫。”孔明曰:“此是雲長想曹操昔日之恩,故意放了。雲長忠義天下聞名,真是:拚將壹死酬知己,致令千秋仰義名啊!”眾將士歡呼:“雲長忠義”。雲長作聲不得,只窘得臉紅似火, 從此落下臉紅之病,後雖遇聖手華佗,終不得治愈。
還有壹個說法是:關公的臉是紅的。為嘛呢?其實他小的時候臉與曹操壹樣也是白的。只是因為遇上了壹檔事,他的臉變成紅的。
關公的老家是山西解良,他滿身武藝,專好抱打不平。壹次,因為給窮哥們兒排憂解難,把本鄉的壹個財主打死了,他只好逃走。後邊官差追來,他朝前直跑。跑著跑著,壹條大河橫擋在前,急得他滿頭大汗,蹲在河邊洗臉。壹洗之下,臉變成紅色的。官差追到時,見是壹個紅臉漢子,不是白臉,便又向前追去。從此,關公就“面如重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