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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園的散文欣賞

時令已經接近了春天的尾聲。尤其是晌午,在這個時候,應該是安靜和寂寞的。若遇晴天,那陽光明媚在樹林間斑斑駁駁散落壹地,微熱的空氣中蘊涵了鳥語花香,讓人無比傾心。但若恰逢梅雨天,漫山的涼雨霏霏清脆地滴落,壹串串兒,豆粒大小的青葡萄般,也壹樣扣人心弦;可以肯定,這時候要是沈醉於壹顆晶瑩的水珠從松針上滑落下來,妳就會感覺腳下的大地在輕微的顫抖

 寫下這段話,我的眼前盡是成都平原以北的龍門山群。妳進山尋訪,隨便撩起壹塊白雲,著眼壹處,盡是蒼松翠柏、灌木叢和密密的蕨草;那滿目的郁郁蔥蔥和生機勃勃,怎不會讓妳心曠神怡,流連忘返!

 壹座山腳下,有壹戶天井的人家,墻是土坯壘築的;青色的瓦,魚鱗壹樣。

 正堂屋是客廳,有木沙發或竹制的椅子,壹塵不染,整整齊齊。茶幾上的壹部座機電話蓋著壹塊紅綢,電視櫃裏面是29英寸的長虹;它們是主人用以了解外界的信息窗口。

 客廳兩邊分別是臥室,壹間主人用,壹間為來訪客人準備。屋子裏或許有點兒茂密的森林飄進來的潮濕味兒;稻草鋪墊的松木床上,棉被有山泉水漂洗的痕跡,略含些許懶散,倒也清白、潔凈。

 順著主人的臥室走過去是廚房。壹眼發絲大小的山泉從墻外用竹管引進了石缸,叮叮咚咚,十分悅耳。看見了嗎?竈臺上的砂罐正冒著壹股股香氣兒,想必是用松果微火燉煮的山雞了;若要炒菜,需用松針,嘭,它們在土竈裏燃燒迅速,火焰熊熊,頃刻間就把鐵鍋燒得火辣辣的熱烈。

 土竈旁邊的案板上,有蘇東坡贊美的莫道農家無寶玉,遍地黃花是金針的忘憂金針菜,有鄭板橋鐘愛的三春薺菜饒有味的鬧春薺菜苗;有滋補強身的側耳根,平和益氣的地木耳;山菜之王的龍頭野蕨菜,味醇鮮香的長壽馬齒莧等等。它們滿含清晨和朝陽的色澤,壹小堆壹小堆,分門別類;那白的`白生生,綠的水靈靈,是那麽招人喜愛,勾人饞蟲。

 從正房下兩步石臺階,是鋪滿青石板的天井院壩。兩邊有耳房。右邊的堆放了犁頭、耖耙、連枷和用以打稻谷的拌鬥等大農具,四周的墻上掛著簸箕、竹篩、竹籃和蓑衣鬥笠之類的小家什;這都是為播種和收獲所用的。

 左邊的耳房那必是書齋了。壹張不大的楓木書桌上,堆放了壹些畫有梅蘭竹菊的宣紙,卻是淩而不亂。挨墻的書櫥自然是上等的好,不然主人收藏的書籍還不被這山裏的水霧和潮濕讀了去?隨便取壹本書打開,那壹頁或幾頁裏面,是否記載了今天的前生後世?是否記載了主人的前生後世?或者官場的爾虞我詐,或者商海的波濤洶湧;或者愛恨的纏綿悱惻,或者生活的平平淡淡;或者潑墨的樂山樂水,或者滿懷的憂國憂民隨著這山山水水的安然,壹切都自然隨風而去了。

 踩著青石板出得院子,妳會驚訝於院墻外面的那幾蔸苦竹:壹根壹根,壹節壹節,正正直直,壹氣呵成;若砍上壹根來剖開,它的心中自是清苦和空曠的味道了。

 向下走幾步碎石路,是壹口清亮的池塘,月牙兒壹樣,半畝的面積。那進水是山澗下來順過的泉水,它在池塘裏偶然拜訪了壹些大大小小、略有些清瘦的魚兒們,就幡然醒悟般地出了缺口,回到悄然的溪流,繼續它流水的前程。

 那池塘邊的柳樹下,壹直插著的黑荊竹魚竿早已心如止水,壹絲不動;其實,鉤上的魚餌,早被魚兒們正大光明的吃了去。

 這是壹幅長三尺二寸、寬壹尺八寸的渾身汙漬的水墨畫,為戊子年仲春,署名龍門布衣所作。

 5月17日,幾經周折,我從甘肅徽縣趕回來;隨即受單位的委托,組織了壹貨車災區急需的藥物送往綿竹;黃昏又到漢旺。在離漢旺鎮不遠的龍門山方向,有壹條蜿蜒數裏的狹長山澗,12日下午14點28分,在8.0級地震中,兩邊的山跨塌下來,將山澗夷為了平地;頃刻間,幾戶零星散落的人家被掩埋了。我在那埋葬有村落的壹片廢墟裏,尋得了這幅水墨畫。據說,這處山野正好隱居了壹位江湖畫家。

 而此刻,我手裏握著這幅畫,將它漸漸讀進了心裏。在遠離龍門山群的金沙江畔,我靜靜的打量著生活了多年的這個異鄉城市;已經入夜了,那些陌生的燈火闌珊,壹樣止不住我的淚流滿面。

 在紅塵漫漫欲將我掩埋的剎那,壹個女子走過來;她或者是我的妻子,或者是我的女兒,或者是我的紅顏知己;她欲輕輕拍我的後背,我卻示意她就這樣安靜,就這樣陪我站著;我示意她:

 別碰我!請別碰我!別碰我內心的狂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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