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深秋，時光碾碎了落葉，時光碾碎了日月。我聞到了枯草和黃葉的味道，有壹點被燒焦的味道裏，似曾熟識。
我佩服月光的魅力，楞把壹棵大樹磨出了無數的眼孔，打磨成篩子，把四季篩濾。
落葉，把月光磨碎，灑落進我曾踏足的樹林，把白發蒼蒼的爺爺篩濾，落入凡塵，讓煙雲的塵埃掩埋。
唯獨被撕碎的那輪月亮，碎成了孩提們詠唱的歌謠。
我敬佩太陽的魔力，非要把綠蔭蔭的參天大樹，曬黃染黑；非要把孩童的鬢發漂白，把森林曬黑，把樹木篩出千瘡百孔。
磨碎的陽光，把四季篩選，把耕作的爺爺撕碎晾曬，然後篩濾進泥土裏漚黑。
撕碎的日光，依照物質不滅的傳說，由壹種碳水化合物，非要變成另壹種碳水化合物，最後變成靈魂閃爍的鬼火。
無情的日月，非要在壹顆顆樹木打鉆，鉆出來數不清的孔洞，竟然把自己擠了進來。
日月，非要把壹棵棵小草燒焦，燒糊、燒黃、燒紅、燒白……像擠牛奶壹樣，擠到沒有壹丁點乳汁，方肯罷休。
日月這盤磨，磨滅了二疊紀以及侏羅紀的恐龍。唯有不可磨滅的時光，依照自然界的運動定律，讓宇宙萬物運動，讓落葉紛飛在運動的永恒之塔，永恒不動地運動。
沒有那個生命，能逃得過日月的折磨；任憑日月，無窮無盡地不停消磨。
力大無窮的日月，碾碎壹片片落葉，算計著宇宙乾坤的明天，以及明天那些美幻的軌跡和光環。
落葉：攝於呼和浩特2020年11月6日
二
夕陽西下，傍晚散步於小樹林，昨夜還整整齊齊威風凜凜的樹葉，如今戰戰兢兢地哆嗦。
撕碎的晚霞，淹沒了月光，林間灑滿碎落的霞光。
秋陽染紅了遠處的山巒，這絕對不是夕陽的功勞。昨夜狂吼的西風，抖灑壹地落葉。秋葉染紅了河水，染黃了的村莊……
眼眸裏，盛裝了滿地的落葉，裝滿被月亮撕碎的月光。滿地碎碎的月光，總算把秋天自豪地寫在了大地，月光在落葉上飛舞，為何日月能吸引來冷颼颼的秋風，和著翩翩起舞的落葉隨風吟唱低泣。
大地在收藏自己的孩兒，把壹片片黃葉珍藏起來，還有壹片片被撕碎的月光，壹片片被撕碎的陽光，落入我腳下，讓我踏著沙沙作響的樂曲，心隨葉動，腳在舞動，情不由己地放飛壹下久違的月光，眺望壹眼樹葉不再遮掩的月亮。
那些路兩邊霓虹，映照著樹林，非要湊個熱鬧，摔落進樹林來。也許這壹片片落葉就是霓虹下的歲月，壹片片落葉就是多彩多姿的人生。
今夜星空靜悄悄，今夜落葉靜悄悄，今夜風兒靜悄悄，今夜歲月靜悄悄。日月星辰，像是壹把畫筆或粉刷，從我身旁的枯草黃葉走來走去，不停地尋覓，為青草著色。還有那些前幾日還翠綠的樹木，壹個個被粉刷的幹幹凈凈，有的人在月光碎了壹地的老屋裏懷念從前，時而籲聲嘆息。
落葉，飄進了萬家燈火；落葉，染黃不變的星空；落葉，在靜靜的月光裏訴說著不變的更叠。
落葉，飄進江河，掉進湖海；落葉，飄進泥土的那壹刻，誕生了壹個個新的生命和新的明天。
深秋的落葉，昂頭走近了冬天的飄雪。數不清年代的落葉，堆積如山，無處安放。
冬雪融化，把壹個個落葉，融化進河水，反復淘洗洗涮，伴隨著河水不停地流淌。堆積的落葉，流淌著歲月的血液，流淌著生命的家園……
編者註：此文刊於2020年11月《散文詩精粹》實力星河詩人專欄“盧有成作品”
詩人簡介 ：盧有成，筆名：沙棘。內蒙古和林格爾縣人，1963年12月生，1984年華北電力大學畢業，高級工程師，著有學術論文三十余篇。專業之余喜歡寫寫詩文。西部散文學會會員，青年文學家雜誌理事，常有文章見諸於文學平臺和雜誌
專註鄉土文學，歡迎讀者投稿，投稿郵箱：23885800@qq com。
2020年第10期（總第10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