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那時應該比我的女兒還要大些,上小學了,我和我的夥伴們癡迷著當時最流行的圖書——連環畫,俗稱小人書,我們這裏也叫小畫書。那是壹種64開本,黑白圖畫配上文字註解的小冊子,記憶中的小人書雖只有巴掌大,內容卻包羅萬象,有民間傳說、現代故事、科幻小說、中外名著、還有電影戲劇……在七十年代末到八十年代初,幾乎每壹種藝術形式的作品,在小人書裏都能找到它的影子。
那時看過很多小人書,看得最多的就是關於戰爭的。《雞毛信》,《沙家浜》,《虎膽英雄》等,這些故事讓我們幼小的心裏滋生出壹種很純潔的英雄夢想,把他們當作了自己的偶像。那時,也看過壹些四大名著的連環畫,十來歲就知道了寶玉黛玉,知道了唐僧師徒,還能說幾段三國故事,說幾個水滸英雄。那時,還看過壹些外國名著的連環畫,最著名的就有《鋼鐵怎樣煉成的》,《牛虻》。
剛迷上連環畫的時候,我幾乎每天都要到二叔家,磨蹭在堂哥身邊。大我兩歲的堂哥有壹木箱子的小人書,堂哥跟我提出條件,看壹本小人書,得用壹顆糖來換。為了看到我夢寐以求的小人書,我不得已硬忍著口水,將父親從城裏帶給我的水果糖拱手送給堂哥。在堂哥木箱裏的小人書基本上都被我看完的時候,我也瞄上了城裏那些租看小人書的攤點。
當時家離縣城也就四公裏的路,每到星期天,跟母親好說歹說的要上幾毛錢,邀上幾個要好的夥伴,徒步壹個多小時來到縣城,就沖向這些租看小人書攤點。常常,我和夥伴們會坐在遠離攤主的角落,看完了壹本,趁攤主不註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夥伴那裏換來他看的書,這樣,我們就會以壹本小人書的租價看上好幾本。久而久之,被攤主發現了我們的小伎倆,等我們再去時,他會特意坐在我們旁邊,不讓我們搗鬼。陰謀敗露後,我們就更換戰場,繼續我們見不得人的行當。
那時,最想看的就是新華書店裏剛出版的小人書了。由於當時父母給的零花錢有限,我們幾個夥伴會商量著買壹些小人書,看完了再換著看。當時,由於電視機還不普及,小人書還影印了當時熱播的電視劇。記得那時熱播的香港武俠連續劇《霍元甲》,《射雕英雄傳》,還有日本的《血疑》,《排球女將》等,小人書都用真實的鏡頭定格了,讓我們看得欲罷不能。
小人書,給了我們最美麗的記憶,滌蕩著我們年少無知的靈魂。隨著歲月的流逝,童年跟著流走了,我們不再年少,小人書也漸漸隱退,大概二十年沒再見過它們了,現在都成了收藏的文物,價值不菲。小人書被淘汰了,我們的童心也跟著沈澱。那些逝去的小人書的輝煌時代,也是我們那壹去不返的純真歲月。很贊同央視主持人崔永元的壹句話:“小人書造就了這麽壹代人:他們懷揣著支離破碎的指示,憧憬著燦爛輝煌的未來,裝著化不開的英雄情結,朝著壹個大致的方向,上路了。”
是的,我們壹直在路上,心裏,裝著永遠的小人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