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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山水畫 認識

只用水和墨通過毛筆繪制 講究形散神不散 表達壹種抽象意識的思維給人以非常廣闊的想象空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山水畫是中國人所特有的壹個文化概念。

中國人的山水畫不同於外國人的風景畫,它不是再現自然景觀,而是通過自然景觀的表現,賦予自然以文化的內涵和審美的觀照。

天人合壹——人與自然的親和,是山水畫的基礎。

春夏秋冬,朝暮白晝,風霜雨雪,山水表現出了不同的面貌,體現了生命的意義。山水和人壹樣具有內在的生命運動和精神力量。

中國人關於山水的觀念,源於原始的宗教。對山靈的崇拜,對水神的敬畏,人們在這種崇拜和敬畏之中經歷了漫長的歷史過程。在神統治的社會裏。壹切神靈無不隱匿於山水之中。山水是神靈之母。山之高,水之深;山之廣,水之渺,蘊涵了天體宇宙的無限奧妙。為了表示對山水神靈的崇拜和敬畏,人們刻畫山水神靈的形象,用於祭祝或瞻仰。神話或神畫啟發了山水畫的獨立成形。

刻畫中的“日月山”,表現的既是壹個自然的觀念,又是壹個歷史的時期。人們能夠將它們合為壹體,就已經表明了對自然的獨特的認識方式。中國藝術中關於自然的觀念可以說是先天的,這種先天的因素是精神高於物質、思維高於存在。

哲學方式決定了中國人關於自然的定義,宗教則為哲學方式增添了生命和精神。天地與我並生,天地與我合壹,莊子打開了人與自然之間的屏障,人開始與天地精神往來。“仁者樂山,智者樂水”。

山水“質有而趣靈”,因此,聖人、賢者、高士必有山川之遊,軒猿、堯、孔無不如此。而崆峒、具茨、藐姑、箕首、大蒙等名山又演繹了千古佳話。“優遊”是生活也是文化,它體現了中國人對自然的愛好,也表現了中國人特有的聯結自然與文化的方式。眷念廬衡,契闊荊巫,山水的價值得到了歷史的確認。

含道應物,澄懷味象。在以精神為第壹性的山水裏,人們並不關註所顯之象,而是重視所含之道。形而上的道彌補了生活中的諸多缺陷和不足,故“以形媚通”成了中國人的壹種生活哲學。

魏晉玄學推演了山水觀念的轉換,遷想妙得使山水獲得了新的美學意義。莊老告退,山水方滋。神超形越之外,玄對山水,自然的山水成為山水的自然。

人們關註山水,寄希望於山水的表現,擴展自己的生活空間——“嵩華之秀,玄牝之靈,皆可得之於壹圖”。為了實現這時代的理想,時尚澄懷清談的魏晉聖賢又發明了“臥遊”的方式。這種具有理想色彩和積極意義的方式,促進了山水畫的獨立和發展。宗炳發前人所未言,給山水畫的成因以壹個合乎實際的詮釋:“夫昆侖山之大,瞳子之小;迫目以寸,則其形莫睹;迥以數裏,則可圍於寸眸。誠由丟之稍闊,則其見彌小。今張素以遠映,則昆侖之形,可圍於方寸之內。”宗炳的思想建立在山水畫發展的過程中,他把以往過於精神化的山水理念,引向到視覺的理念之中,從而為山水成“形”作出了前所未有的貢獻。宗炳還提出了“應目會心”、“應目感神”、“神超理得”,這是他對山水畫作出的具有本質意義的界定。千年以後,畫家百代,然山水畫的準則卻千古不移。

山水脫離了宗教的神,山水畫引入了人的神,自然在神會之中體現了文化的意義,這是歷史的飛躍。“神飛揚”,“思浩蕩”,山水激發了人的精神,山水畫實現了人的生活理想、擴展了人的生活空間——“披圖幽對,坐究四荒”。

唐代始於吳道子,成於李思訓、李昭道的“山水之變”,其本質是由山水精神的追求轉向山水意境的表現。王維以詩人的學養發揮畫家的氣質,在文學和繪畫領域揭示了詩與畫的關系,從而提出了山水畫意境表現中的壹個準則——畫中有詩。由精神而意境,不是垂直的歷史線索的過渡,而是壹個線索的分枝,是美學上的平行關系。山水畫中意境問題的提出,是山水畫在發展過程中側重點的轉變,是在美學上的完善。

五代宋初的荊浩、關仝、董源、巨然、李成、範寬,完善了山水畫的藝術表現,並把中國繪畫中的山水畫推向了壹個歷史的高峰。山水畫在這壹時期成為時代的主流藝術。被稱為“百代標程”的五代宋初山水畫,在表現領域中將山水的物理和技巧結合起來,又提出了壹個新的歷史話題,傳統山水畫對精神和意境方面的關註經此而轉向於技術層面——形式。

“元四家”不僅完善了山水畫的水墨技法,而且因為時代的特點,為山水畫在審美範疇內增添了“逸”的概念。這種具有明顯時代特點的審美時尚,雖然有審美之外的社會原因,但卻因為這壹契機在山水畫意境的領域內創造了壹個新的標準,後世則將此推為最高的準則。

盡管文人畫鄙薄技藝,但文人畫在山水領域所提出的依附於“筆墨”的審美準則,卻不能脫離壹定技術的規範。繪畫的形式與山水的程式,都建立在壹定的技術基礎上,所以在南北分宗時,人們對它的劃分與解釋,也是以技術的標準來樹立南宗的美學規範。山水畫發展過程中的南北分宗,是壹定歷史時期的必然,也是山水畫發展史上的重要事件。以新的技術標準和美學規範來疏導發展過程中的無序狀況,回歸歷史的傳統,實際上已經表現了山水畫的衰落。董其昌對現世的感嘆,說明了其中的許多道理。

明清兩代在山水的精神和意境方面已無能為力,在宋元的峰巔面前人們只有景仰和贊嘆。為了挽回歷史的頹勢,董其昌打出了“復古”的旗幟。在壹個過於強調筆墨和程式的時尚中,畫家們只有窮畢生的精力“血戰宋元”,人們只有通過“臨”、“仿”、“撫”、“摹”來標識自己的傳統淵源,確立自己的藝術價值。“四王”在中國古代繪畫史上為山水畫創造的最後的輝煌,最終消失在晚清的暮色中。

20世紀的黎明,以新文化運動開啟了中國歷史的新篇,山水畫也進入到現代文明之中。在“反傳統”的呼聲中,陣營瓦解,代表新舊兩種勢力的各方人物紛紛登場,他們為了各自的利益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文化論戰。當人們還沒有來得及用自己的實踐去塑造山水畫現代風格的時候,抗日戰爭、國***內戰使畫家對文化的關註轉為對民族和自身生存的關註。

20世紀50年代,山水畫面臨新的時代,經受了生存的考驗。“新山水畫”在改革舊文化的現實要求中脫穎而出,承擔了史無前例的社會責任——表現新的生活,反映新的審美要求。“新山水畫”為傳統山水畫找到了生存的方式。“時代變了,筆墨就不能不變”,傅抱石繼石濤的“筆墨當隨時代”之後,再次提出了筆墨與時代的關系。

進入本世紀的後期,山水畫在各種思潮中面臨考驗,所幸山水畫並沒有改為風景畫以與世界接軌。現代人認同了山水畫,無疑這是確認了山水畫的精神、意境和形式。因此跨世紀的畫家並沒有放棄歷史的責任,依然孜孜以求這具有悠久傳統的藝術突破新的時空。但傳統山水畫藝術精神中的完善與充實,藝術形式的全面與多樣,已使新的創造成為歷史的極限,所以現代畫家更多的還是在技法層面上作發展的努力。

山水畫的改觀已是顯而易見,山水畫的變革更是歷史的必然。

時代變了,山水畫仍然不同於風景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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