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鍵詞內隱學習；不知不覺；教學應用
孩子可以在沒有系統學習成語和語法規則的情況下，不自覺地學會說母語；壹對情侶會隨著相處時間的不斷增長，不自覺地學會對方的語氣和方式，於是“夫妻”越來越多；圍棋初學者看了很多棋譜，即使不加壹些招，棋藝也會提高。所有這些學習過程都有壹個共同的特點，就是無意識地發生。這種不同於傳統的有意識、有目的地獲取知識的學習過程，就是近來學術界廣泛討論的內隱學習，它存在於我們日常生活的各個角落。本文將介紹這壹概念的內涵和特點，並在此基礎上探討其在教學中的應用價值。
內隱學習的概念
世界上第壹篇以“內隱學習”為主題的論文是美國心理學家A.S.Reber在1967年發表的《人工語法的內隱學習》壹文。在這篇文章中，首次提出了內隱學習的概念[1]。在他的研究中，他要求規則發現組的受試者找出字母串的內部結構，而記憶組的受試者則記憶呈現的字母串。結果發現，在評估新字母串是否符合語法時，規則發現組的表現不如記憶組。雷伯認為，記憶組已經內隱地學習了復雜材料，這種無意識地獲取復雜信息的過程至少在壹定條件下優於外顯加工。正是在Reber的著名實驗中，無意識自動生成的內隱學習正式成為心理學研究者關註的焦點。20世紀80年代，隨著世界範圍內內隱記憶研究的熱潮，無意識認知的影響迅速輻射到心理學的各個分支，內隱學習也隨之興起，成為90年代認知心理學的又壹研究熱點。與傳統顯性學習的產物相比，隱性學習獲得的知識通常以隱性知識的形式出現。英國物理化學家、思想家普蘭尼在1958中首先提出了隱性知識的概念[2]。在人學中，人類通過認知活動獲得的知識分為內隱和外顯兩種形式。顯性知識是指通常意義上可以用文字、詞語或符號表達的知識，隱性知識是指不能用文字表達或表達不清楚的那種知識。普蘭尼因此提出了他最著名的認識論命題——“我們知道的比我們能說的多”。與內隱學習的實證研究相比，對隱性知識的討論大多集中在理論思辨階段。在接下來的篇幅中，我們將結合內隱學習的產物——隱性知識來闡明內隱學習的特點。
內隱學習:壹種無意識學習
(壹)語言學習無意識。
語言是自然生活中壹種重要而普遍的現象。它不僅包括大量的單詞和復雜的語法規則，而且可以排列成有意義的語言流。它既不同於實驗室創造的人工語法，也不同於人工序列。可以說，語言是自然生活中內隱學習最理想的研究對象。事實上，母語的自然習得和第二語言的隱性學習都引起了許多研究者的興趣。在現實世界中，人們的母語是他們的第壹語言，人們從出生開始就壹直沈浸在母語的氛圍中。所以可以說，經過多年的滲透，人們已經隱性地學會了單詞的拼寫規則，因為實驗證明，顯性地教授語言的拼寫規則幾乎是不可能的。在Cleeremans(2001)[8]的壹項研究中，選取了壹至五年級講法語的學生作為被試，通過判斷否定詞來考察他們對正確語法規則的內隱學習。為了避免每個被試對單詞的敏感度不同，實驗使用的材料是非單詞。實驗1和實驗2都使用了對錯判斷；在實驗3和實驗4中，進行了填空測試。結果表明，被試對非詞的偏好完全遵循母語詞的拼寫規則，對拼寫規則非常敏感，敏感度由低到高依次為:雙音節字母的頻率規則；元音從不成對書寫的規則；雙輔音的位置規則。可見，遷移現象不僅出現在實驗室中抽象的規則知識中，在自然情境中也會發生。在五到八年的母語學習中，潛在的規則已經不知不覺地轉移到了非單詞上。侯維康、秦啟庚(1996)[9]對我國中學生的漢字特點進行了分類研究。他們在漢字特征識別的範圍內討論了學生漢字的內隱學習特點。實驗采用特征分類法測量內隱和外顯學習。這些特征包括顯著特征-筆畫維度和非顯著特征-漢字偏好維度。
結果表明:( 1)在漢字偏好特征的研究中，外顯學習中很難獲得潛在規則，操作僅處於隨機水平，而內隱組的被試表現出更強的潛在規則遷移特征，潛在規則的平滑遷移過程無需有意識的控制和加工即可完成。(2)漢字的偏好特征也表現出高潛力的內隱知識。顯性組同時使用兩個維度進行分類，隱性組僅使用筆畫維度進行分類，但隱性組的選擇力並不亞於顯性組。可以看出，法語和漢語母語被試都表現出很強的內隱學習特征，這說明母語規則不僅可以內隱獲得，而且母語的內隱學習是強大的。在第二語言學習的研究中，內隱學習的作用也得到了研究者的充分肯定。只是在外顯學習和內隱學習哪個對語言學習貢獻更大的問題上，研究者們還存在爭議。比如Bialystok(1979)[10]用法語語法判斷任務考察了規範性顯性知識和直覺性隱性知識的不同作用，發現內隱學習和外顯學習各有優勢。在判斷句子語法是否正確時，默會知識是非常有益的；對病句的進壹步分析需要語言顯性知識的介入。然而，Michas和Berry(1994)[11]對希臘語學習的研究結果表明，雖然內隱學習也能掌握規則的知識，但其表現不如外顯學習。
有鑒於此，壹些內隱學習理論家建議，第二語言學習應遵循母語(第壹語言)的習得方法，個體可以通過生活在純外語環境中進行充分的內隱學習，從而掌握第二語言；另有學者認為，顯性知識是隱性知識的必要前驅，應重視規則的傳授。暫且不論是內隱學習還是外顯學習占主導地位，有壹點是肯定的，內隱學習在語言教學中的作用不容忽視。語感的培養就是壹個很好的例子。語感是從形式到內容全面感知、理解和把握語言的能力，包括語音、語義、語法和語用。人們獲得語感的過程是自動的，不需要有意識地努力去發現語言結構的規律，但可以在言語行為中準確地運用；人們獲得語感後，可以遷移語言規則，以便在以後的言語活動中更自如地運用這些規則；人們對語感的理解是“只能理解，不能表達”。所以可以說，語感是通過內隱學習獲得的。
可見，在我國傳統的語文教育中，“讀壹百遍書，其意不言而喻”、“遊泳”、“背誦”等教學方法是有壹定可取之處的，因為它們符合內隱學習的規律。相信我們每壹個上過學，讀過書的人都明白背誦對語感培養的意義。今天的才華橫溢，妙語連珠，離不開童年孜孜不倦的背誦；李白、杜甫、蘇東坡、李清照等大作家也是從壹代又壹代的小學生中湧現出來的。根據內隱學習理論，也就是說，過度記憶壹些符合寫作規律的優秀產品，會導致個體隨意掌握寫作和造句的規律，堅持背誦帶來壹些驚人的能力——語感[12]。在第二語言學習中，學生應該以最大的頻率和最多的形式(如聽、讀、寫)接觸詞匯；在教授復雜的語法結構時，應該讓學生通過反復練習自然掌握語法規則。當然，僅僅依靠內隱學習是不夠的。只有將兩者有機地結合起來，才能達到最佳的學習效果。所以，外顯學習和內隱學習要同時進行。比如要精讀泛讀，精聽泛讀。
(2)無意識地學習體育。
近年來，內隱學習的應用研究不僅在教育領域引起廣泛關註，而且在體育領域也放射出光彩。人們逐漸對這種普遍而強大的學習方法產生興趣，令人矚目的研究也不斷湧現。運動技能的內隱學習研究最早是由對健忘癥患者的研究發現的。研究表明，健忘癥患者可以學習正常的運動技能，盡管他們不能回憶起剛剛發生的事情。比如在操作鏡像繪制的任務中，患者的學習曲線與正常人無異；在其他學習和測試任務中，如追蹤轉子和雙手軌道，患者也表現出正常的學習能力。健忘癥患者在意識明顯受損的情況下仍能正常學習運動技能，這意味著運動技能學習是可以隱性獲得的。Ammons等人(1958)[13]發現，通過內隱策略獲得的技能可以持續相對長的時間，而通過外顯策略獲得的技能只能持續相對短的時間。這壹發現對體育領域具有重要意義:對於掌握運動技能，我們應該盡量使用內隱學習，而不是外顯學習。這就是“拳不離手，歌不離口”的道理。Magill(1997)[14]利用Pew的軌跡跟蹤任務，研究了不同重復概率和學習方法(內隱學習和外顯學習)的學習效果。結果表明，在100%的重復概率下，內隱學習組和外顯學習組沒有顯著差異，說明內隱學習和外顯學習壹樣能提高被試的操作技能。但在50%的重復概率下，內隱學習組的成績明顯好於外顯學習組。這說明在模糊規則下，內隱學習比外顯學習有優勢。Masters(1992)[15]研究了壓力下的內隱學習。他的實驗對象包括外顯組和內隱組，兩組分別用外顯策略和內隱策略練習高爾夫擊球任務。實驗結果表明，在壓力下，外顯學習組被試的技術動作出現不連貫或中斷，而內隱學習組被試的操作成績仍能繼續提高。馬斯特斯據此提出，在把新手培養成專家的過程中，如果把外顯學習降低到最低效的極限，從業者在壓力情境下的技術中斷就會少壹些。這是因為內隱學習比外顯學習具有更強的抗幹擾能力。通過以上研究，我們可以看出，運動技能不僅可以內隱習得，而且內隱學習在運動技能領域具有外顯學習不可比擬的優勢:內隱學習不僅可以使運動技能保持更長時間，而且有助於掌握復雜的運動技能，適應各種應激條件。
受此啟發，我們應該重視內隱學習在運動技能教學中的作用。為了培養學生的運動能力，我們應該在幼兒時期進行多項或單項運動訓練，因為這對促進學生對未來運動的熱愛和提高個人技能大有裨益。此外，除了課堂上的體育課，學校還要堅持多渠道、多途徑、持之以恒地宣傳和引導物理知識，通過宣傳櫥窗、廣播等形式，大力宣傳學校體育在培養學生物理能力和意識方面的作用，讓學生在不知不覺中受到影響。換句話說，針對學生或運動員的某項技能的訓練應該允許練習者在各種不同的環境中練習，並采取任何可能的方式讓學生接觸大量的體育情境學習。還指出，如果學習者能夠隱性地獲得環境規則的知識，我們就不需要問他們在練習時看到了什麽，想到了什麽。給學習者提供壹些簡單明了的語言線索，指明環境中的重要信息在哪裏，而不是它是什麽，讓學習者在各種不同的環境中練習。
(3)不自覺地學習書法。
除了語言學習和運動技能學習，書法也是現實生活中常見的內隱學習。從童年時父母的手把手指導，到上學期間的不斷練習，從亂七八糟的歪歪扭扭，到行雲流水的獨特風格，我們確實在不經意間明白了很多關於書寫的規律，但卻說不出其中的奧妙——下壹筆的起始位置在哪裏。現實生活中的書法是壹種感知領域的技能——運動。書法中的內隱加工是知覺預期，即人們可以根據當前筆畫預測下壹筆畫的起始位置，而在英語中，它根據當前字母的特征預測即將到來的字母。這種預測是隱含的、快速的和自動的。Kandel等人(2000)[16]對書法運動的知覺期望進行了深入研究，結果表明被試能夠從當前的字母規則中預測出下壹個字母。而且，字母呈現越快，預測越準確，但被試並沒有意識到字母的外顯特征。這證明了內隱學習在真實的書法活動中也是存在的。壹般來說，知覺預期是通過內隱運動知識來進行的。鑒於書法學習的無意識性，書法練習要充分利用內隱學習的效果。比如在書法教學和實踐中，要註意在實踐活動中激發內隱學習，把內隱訓練和外顯訓練恰當地結合起來。
綜上所述，內隱學習是壹種無意識的學習過程，不同於傳統的外顯學習。它是生物體通過與環境的接觸，無目的地、自動地獲得事件或物體之間的結構關系的過程。這種無處不在的學習過程和外顯學習存在於任何學習中。在常規學習情境中，外顯學習占主導地位；而在情境多變、神經緊張、事物結構高度復雜、關鍵信息不明確、個體生理條件較差(如精神障礙、腦部疾病、神經損傷)的學習情境中，內隱學習優於外顯學習。這些都顯示了內隱學習在教育中的應用前景。我們相信，隨著時間的推移，內隱學習的研究將在更多的領域凸顯出更重要的理論意義和應用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