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政治和經濟的特殊性
元朝最初是由蒙古貴族建立的。原來是落後的遊牧民族。它培養了壹批強大的軍隊。通過不斷的戰爭,於1279年推翻了漢族統治下的南宋政權,統壹了南北,建立了漢唐以來規模空前的統壹國家。然而,在統壹全國的戰爭中,殘酷的屠殺和殘酷的鎮壓是前所未有的。
在政治上,他們制造民族矛盾,實行民族歧視政策,把各族人民分為四等。蒙古族為先,色目人次之,漢族和南方人最後。色目人是指西域和歐洲的各族人民,漢人是指來自中國北方的人民,包括漢族、契丹族、女真族、朝鮮等。他們是較早被元人征服的壹些人。在南北統壹之前,他們已經是元人很多年了。南方人,即南宋統治下的中國南方漢族人,是元朝建立後最直接的敵人。元朝統治者規定,政府主要官員的職位只能由蒙古人或世幹人擔任,而能做官的漢人只能是副職,除少數人外,壹般都是從官做起,逐漸升到官的位置。法律上規定“蒙古人與漢人打仗,漢人不得報恩”。蒙古人殺漢人可以不付出生命代價,只受到懲罰,而殺蒙古人或色目人的漢人必須處死,漢人也被限制攜帶武器和自由集會。在宗教上,表現為與政治緊密結合的現象,僧侶階層成為僧侶公開參與政治活動的階層。
經濟上,農業和手工業生產中出現了大量的奴隸。蒙古人過去註重畜牧業。在入侵之初,他們屠殺了大量的勞動力,圈地作牧場,擄掠了大量的人口作奴隸,破壞了原有的封建農業經濟。後來他們也意識到這樣不利於經濟發展,又采用了中國的法律,但是蒙古統治者對待其統治下的人民為奴的態度依然沒有改變。
滲透著奴隸制的封建農奴制和民族壓迫鮮明的社會,造成了元代政治、經濟、文化的特殊性。
第二,山水畫的作者多為文人,倪瓚出身豪門。
山水畫家多為文人,與南宋相反。南宋時,國家局勢危在旦夕,猶如積卵臨危。大多數學者為國家奔走,他們很難有閑暇專門作畫。南宋山水畫主要存在於畫院,絕非閑適之風。元朝統治者對中國的繪畫知之甚少,也沒有畫院,所以不存在畫院繪畫的問題。同時,元代廢除科舉,壹代士子失去升遷,找不到出路。所以元代的文人清閑,幾乎無事可做。他們要麽混跡於勾欄瓦舍,從事雜劇創作。或徜徉於村鎮之間,享受山水畫的寫意。後者更優雅。所以元代大文人很少有不會畫畫的。趙孟頫、王冕、倪雲林不僅是元代著名的文學家、詩人,也是壹流的大畫家。像楊維楨、張裕、於吉和劉貫這樣的詩人也擅長繪畫。元代的畫家幾乎都有詩集和散文集。幾乎所有的作家都有關於書畫的詩,沒有哪個時代像元代那樣詩人和畫家如此接近。所以詩文題跋的繪畫在元代空前高漲。他們有的畫了自己的題目,有的是跨題,有的是自題後請別人回答,有的是重題。這都與元代的山水畫家大多出身文人有關。
第三,高閑最好。
元代文人閑適、抑郁、悲涼、不平的精神狀態導致了山水畫的高閑特征。士人放棄對國家和民族的責任感,隱居成為普遍現象。這在元代是史無前例的。趙孟頫的壹生極其豐富,但也極其痛苦。他自己也說過“人生的壹切總是比得上循序漸進”,他向往隱居。他和錢玄都喜歡畫陶淵明。倪雲林不僅隱居,還建議他所有的朋友,包括那些已經成為官員的人,退休。他勉勵王蒙要堅定退隱的決心:“不要使自己成為官奴”,並對退隱後仍不能完全忘記憂國憂民的隱士表示惋惜。“今日江湖回首”又勸其真幽。總之,元代士人的隱逸不是個別現象,也不同於以往的隱逸目的。這是壹種社交撤退。元代有壹句話:“坤姓王之體,名曰王,帶汝離漢,篡漢國,直至與閑人離醉故鄉。”元代文人隱退社會。開始回歸人的本體覺醒,對傳統正統、封建制度、世界產生懷疑甚至排斥,加速了封建社會的衰落和瓦解。在這方面,元朝是壹個萌芽的時代。宋代的士人擔心國君,擔心“進退”,因為國君可以擔心,而元代的士人則不然。元代文人“易帝之變,奇恥大辱”,見證了元朝的強大。反抗也沒用,只好服從,有的甚至還跟風。所以服從並不痛苦,他們也不能忘記自己是最底層的階級。科舉停辦,他們百無聊賴,無處施展才華,產生了對人類生活的超脫感,發展成為壹場將個人與社會整體割裂開來的社會精神運動。而且,他們的地位越骯臟,他們就越想顯示自己的高貴。追求和表現典雅是元代山水畫的思想根源。所以倪瓚的“逸筆”和“逸怒於胸”的理論最能表達元代繪畫的精神。
第四,強調精細化
歷代的畫都很精美,但沒有元代畫家那麽重視,這也是元代的社會精神使然。元代士人的隱逸是社會性的,即使是在官位上,內心也是隱逸的,可謂“藏於官中”。這與元代的陶弘景身在山中,心在殿中,名為隱居,實為宰相是相反的。同時,隨著社會的發展,對物質的要求也不壹樣了,不可能所有的社會退路都消失在大山裏。元朝以後,隱士很少在山裏住壹輩子。元代文人幾乎沒有像五代郝靜那樣隱居在太行山。王蒙自號黃鶴山柴。其實他在黃鶴山只是象征性的。他們不像元朝的人那樣經營大莊園,只能躲在大街上,壹輩子和世俗打交道。“元四家”是最儒雅的人,在當時也算是貴人秀才,但黃和甄四處賣蔔,經商,王蒙做小官,都不與世俗打交道。如果真的隱居深山,遠離世俗,脫俗不成問題。正因為隱士是和世俗混在壹起的,為了表現自己,脫離世俗,就要特別強調脫俗。脫俗的口號喊得越高,他們就離世俗越近。越接近庸俗,越強調精致。所以元代山水畫柔多於柔,不可能有五代山水畫的清高之美。它的隨和、武斷、多變、質樸,是任何時代都無法比擬的。
第五,繪畫中心的特殊性
元朝以前,除了非常動蕩的時代,壹般時代的繪畫中心都在京都。畫的中心和政治中心是壹致的。元朝的畫家以隱士為主,所以他們的繪畫中心不需要在京都,元朝的經濟中心也不再在京都。元代繪畫的中心在江蘇東南部的吳興、嘉興、松江、無錫、鎮江等地,以蘇州為中心。蘇州不僅有許多畫家,而且“元四家”和其他畫家都住在國外或訪問過蘇州。北京也可以說是壹個中心,但是著名的畫家都不感興趣。元代繪畫中心的特殊性首先被啟蒙,為清代繪畫的變革奠定了基礎。
六、元代繪畫的主流
元初,李成的畫名仍高於董、居,壹般文人難以克服重同名的習慣。元代山水畫多在東南,故借鑒景、關、李成的北方畫風來畫南方山水,成就不太高。與此相反,以董為師,以南大畫風為宗,畫南方山水的畫家卻成就斐然。與高和方壹樣,都是從董、居開始的,代表了元代山水畫的最高成就。他的作品以筆墨自詡,以崇高自居,作者不發快樂,就是以寫悲傷來發仇恨。他筆下的悲情作家,有富,有恨,有狂,有高,有野,有雅。筆墨形式簡單,用筆幹澀,色淡絳,不求形象,意虛構,用筆傳神,不僅不講究摹仿,不求真實,甚至不講物理,純粹是求神趣的筆墨,與宋代崇真求空之風大相徑庭。所以元代的畫家,法東、居易是主流。後來李、郭毅的畫家逐漸轉向學法東、居易,支流最終成為主流,開啟了明清畫風。
七。其他人
元代雖然短暫,但山水畫取得了突出的成就,創造了元代山水畫的特色,為中國山水畫增添了獨特的形式美。元代山水畫是繼五代之後中國山水畫的又壹高峰。它的發展有幾個原因。壹代文人無所事事,壹生萎靡。隨著科舉的中止,傳統的儒家治國平天下學說也失去了在元代士人中的主導地位。沒有國家可以借鑒,沒有世界可以治理,他們的時間和才能可以毫無顧忌地花在繪畫上,而不是用繪畫來攫取名聲,而是用繪畫來表現自己的氣質,這就是藝術真善美的本源。當外在的阻力和通過狀態幫助世界的前景暗淡或不足時,人們就會轉向追求內在的精神自由、人格完善和氣質的表達。所以元代的畫雖然沒有外在的力量,但是有豐富的內在經驗。
再加上元朝的文化政策非常寬松,元朝統治者文化水平不高,實際統治力量不強,當然造成了社會秩序的混亂,但也造成了人們思想控制的放松,比如宋代的烏臺詩案,明清的文字獄,這些都是元朝所沒有的。因此,元代的文化政策保證了元代文人的創作自由,他們可以自由地表現自己的性情。
元代山水畫抒情寫意。
元代山水畫的最高成就是畫山村小山水,這與元畫的抒情性有關,也與元代文人隱居鄉鎮,而非隱居山川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