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動物福利、動物解放或動物保護主義者看來,人類殺死每壹只動物都相當於犯罪,無論是野生動物還是家養動物,無論是伴侶動物還是養殖動物。他們主張人類不應該吃動物,吃動物的肉,睡動物的皮,穿動物的毛,喝動物的血。當然,他們不能戴它牙齒做的“項鏈”,不能喝它骨頭做的酒,不能吃別人後代的窩料(燕窩),遊泳時不能吃它的鰭(魚翅)。他們幻想著有壹天人類會徹底放棄各種利用動物的方式。他們不僅不會吃,喝,也不會把它們作為壯陽和滋補的產品,而且他們也不會把它們關在籠子裏“欣賞大自然”或把它們壓在石頭上以延長壽命。最多在紙上畫出他們的形象,在磁帶庫裏錄下他們的聲音,在自由世界裏知道他們的形狀。
這個理想幾乎還沒說出口就被世人嘲諷了。對於把所有動物都視為“經濟資源”的中國人來說,不要說捕殺某種動物就無法擺脫毒癮,就是捕殺這種動物也很難做到“人道主義”和考慮動物福利;不要說精心保護自然界的壹個“有害物種”,就意味著身邊的貓狗永遠有滅絕之心;不要說對遠近濕地的丹頂鶴做些研究,就意味著妳不會有壹點興趣去研究頭上的虱子,腳下的螞蟻,眼前的蒼蠅。在這種“傳統文化精神”的威脅下,壹旦出現可能威脅人類健康的“疫情”,第壹敏感反應就是徹底消滅、撲殺“疫情動物”。
最近十年,或者最近三十年,或者最近六十年,由於草原退化,鼠兔大量繁殖,人們對高原鼠兔進行滅絕性捕殺,高原鼠兔在青藏高原大量存在,對當地生態系統的健康極其重要。地毯式投毒,將鼠兔捕殺與牧民補貼掛鉤,鼓勵移民在當地捕殺鼠兔,這些都是極其通俗地道的做法,被政府大力吹捧,被新聞界如實呈現。後來發現像旱獺這種物種有壹種奇特的雙重性。壹方面是鼠類的重點動物之壹。如果人們在沒有足夠保護的情況下接近它,他們可能會感染鼠疫。因此,它是人類的敵人,必須在人類擺脫它之前將其從光明中清除。另壹方面,它是壹種經濟價值極高的動物,它的肉和油都可以賣高價。所以青海東部農民喜歡做的壹件事就是在青藏高原上捕獵旱獺。對於當地政府來說,這是壹件壹舉兩得的事情。壹是消除了疫源,保障了人體安全。第二,當地疾控中心收取“獵旱獺培訓費”有正當理由。殺死土撥鼠非常簡單。交了培訓費,就給壹個執照作為“結業證書”;第三,“外國風險資本”的引入吸引了外來人口,成為經濟發展的引擎。
這種政府出於“政治偏執”的正氣推動和高調宣傳,消滅了旱獺和鼠兔,打亂了青藏高原的生態鏈,更徹底地破壞了青藏高原的自然環境,壹步步將它們置於不可逆轉的悲慘境地。與此同時,對藏羚羊、中國角馬(普氏原羚)、藏原羚、棕熊、赤狐、藏野驢、狼的捕殺仍像沙塵暴壹樣難以停止,販賣獵鷹、驅趕壹只白尾地鴉的行為繼續“有效擴大”。因此,青藏高原的生態系統隨著大量野生動物的滅絕而衰退。此時,為了所謂的人類安全,對旱獺進行另壹次“網格化搜索”,無疑是讓這個物種徹底從地球歷史上消失。
其實焦點動物自古就有,過去比現在多得多。要避免瘟疫,最理想的辦法就是讓野生動物健康成長,同時與它們保持足夠的敬畏和友誼,與它們和諧相處,絕不侵犯它們的領地,絕不幻想利用它們的肉體。無論多大的疫情,只要不靠近,都不可能對人類構成威脅。那些在青藏高原生活了幾千年的牧民,就是靠著這種對物種的尊重,成功做到了這壹點。青海歷史上的鼠疫大爆發,直接原因是農民的貪殺,但他們在過程中不懂得保護自己,與疫源“過於親密”。鮮血濺在他們的臉上,水獺毛沾在他們的肚子上,這就很容易為病毒的轉移和變異提供了極其廣闊的通道,給人們造成了巨大的傳染災難。所以,切斷疫源最理想的辦法就是停止對旱獺的“利用”,讓它們在高原自由生活,讓它們的天敵與它們和平相處,讓它們與草原和平相處。
過去很多城市都發生過鼠疫,以至於所有城市都要“滅鼠”。目前城市發生鼠疫的概率極低。壹個原因是城市高樓林立,汙水汙物集中治理,自然消除了鼠疫的“棲息地”,不是因為現在城市沒有老鼠,也不是因為城市的“滅鼠運動”發揮了很大作用。老鼠依然在這個城市裏過著津津樂道的生活,但它們與人類的“親密度”已經不如從前了。所以,這個事實也提醒我們,人類不能通過殺死壹個物種來保護自己的安全。相反,只有讓這個物種在其生態系統中保持足夠穩定,人類才能獲得必要的安全。
中國人是壹個奇怪的物種,依靠自然生存卻對自然充滿敵意;受自然保護,但對自然懷疑。中國人最想做的壹件事就是“維護自然秩序”,最敵對的狀態就是“生物多樣性”。中國人民也是壹個高度勇敢和勤勞的群體,願意為子孫後代的安全揮灑汗水。
每當中國人看到壹個地方長滿了雜樹,到處是雜草,到處是飛來飛去的陌生鳥蟲,到處是跑來跑去的無法控制的猛獸毒蛇,他們想出的第壹招就是砍樹燒地,把自然土地變成人類的農田,種上小麥、土豆等最易管理、最聽話的作物;我想出來的第二招,就是以發展經濟的名義,把遇到的事情統統幹掉。所有的肉都吃進了肚子,所有的皮都鋪好了,所有的羽毛都塞進了被套,所有的聲音都關進了籠子,所有的樹都變成了白楊,所有的草原都種上了麥冬,所有的動物都變成了豬、牛、馬、羊、驢,所有的河流都只為閑暇時釣魚而存在。於是,壹個自然的地方,在中國人周圍,迅速被格式化、凈化、軍事化,成為壹個可以獲得“自然安全特等獎”的理想天堂。中國人認為,生活在這樣壹個“清澈透明”的地方,可以無憂無慮,不受任何“生態危險”,不受任何天災人禍。
今天,中國東部省份的森林變成了純林和空林,中國所有的水面都變成了空水,中國所有的空氣都是汙濁的,中國所有的草原都在退化成農田或沙地,中國所有的湖泊都在被平整成“工業開發區”,中國所有的沿海沙灘都在變成農場,中國所有的草原都被柵欄隔開。在中國生態系統全部崩潰的今天,我們依然不肯放下殺戮的習慣,不肯停止惡食,不肯停止與之背道而馳的“自然安全”;稍有風吹草動就拿動物當“替罪羊”,在捕殺動物的過程中把捕殺動物的法令作為自己福利的“豁免符號”,實在是太讓人擔心這個群體的生活質量了,對於不小心生活在這個群體旁邊的自然生態系統來說,實在是太不幸了。沈迷於自私和自大的中國人,利用頻繁的天災人禍來反思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