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諾基亞以39%的市場份額位居手機世界第壹,享有業內最高的利潤和品牌溢價。然而,僅僅壹年後,iPhone4的誕生打破了諾基亞永遠繁榮的夢想。五年時間,諾基亞從行業老大變成了無名小卒——從此以後,只要曾經的行業霸主被顛覆,業界都會套用壹個概念——“諾基亞時刻”。
如今,汽車行業將迎來壹個“諾基亞時刻”,即新能源汽車將全面取代傳統燃油汽車,這幾乎已經成為業界的共識。
在中國這個全球最大的汽車市場,新能源汽車的普及率從0%到5%不等,用了近12年。到2021年,滲透率將突破10%大關,行業爆發將迎來臨界點;2022年,新能源汽車普及率達到25.6%。
相比之下,2010年中國智能手機普及率僅為8%。短短兩年後,躍升至36%,之後連年飆升,功能手機終於迎來了“物種滅絕”的災難。
然而,近日公布的壹組數據卻讓人大跌眼鏡。
在2022年上市車企的盈利上,傳統燃油車巨頭和新能源車新勢力可謂涇渭分明。前者是媒體眼中即將迎來“諾基亞時刻”的恐龍,但獲利頗豐。後者雖在浪潮之巔,但除了特斯拉,只有茍延殘喘。
汽車行業只剩下壹個問題:這是傳統燃油車巨頭的曇花壹現嗎,汽車行業的“諾基亞時刻”何時到來?
01?燃油汽車的諾基亞時刻和電動汽車的新摩爾定律
2004年8月,19,谷歌上市,當天市值達到230億美元。在此之前,通用電氣用了幾代人的時間才使其市值達到27億美元,而谷歌只用了1分鐘。
這壹財富奇跡的強大驅動力是眾所周知的摩爾定律——集成電路上的晶體管數量每18個月就會翻倍,性能也隨之翻倍,效率大幅提升,從而引爆信息革命,帶來驚人的指數級增長。
由此產生的新興商業大亨,必然會踩著傳統巨頭的骨頭,攀上時代浪潮的頂峰。
是智能手機取代功能手機的典型註腳。前者充分榨幹摩爾定律,CPU利用摩爾定律的增長不斷開拓應用邊界,讓軟件開發者在虛擬世界中不斷擴張自己的領地。相比之下,功能機在出廠之前,其功能已經被鎖定,沒有改變的余地。
結果,在包括功能機行業本身在內的所有人做出反應之前,諾基亞等傳統巨頭就被閃電摧毀了。
比爾·蓋茨曾公開對汽車行業開玩笑說:“如果汽車行業能像互聯網行業壹樣發展,那麽今天,壹輛汽車只需要25美元,壹升汽油能跑400公裏。”
這種看似苦澀的諷刺,卻揭示了傳統燃油車行業的典型特征——核心技術進步緩慢,供應鏈高度固化,行業壁壘又高又嚴。要知道,在過去的100年裏,人類經歷了兩次殘酷的世界大戰和壹次嚴酷的冷戰,很多帝國都崩潰了,但汽車行業卻鮮有新公司出現。
然而,電動汽車的工業革命讓堅如磐石的汽車行業開始出現松動跡象。
首先,與電動車相比,傳統燃油車缺乏原罪。
傳統燃油車有三大優勢——發動機、變速箱、底盤。有了這三大優勢,只有法拉利、邁凱輪這樣的頂級跑車廠商才能量產百公裏加速小於3秒的汽車。要達到這樣的性能,是大多數汽車廠商難以企及的。
但是對於電動車廠商來說,百公裏加速3秒是小菜壹碟。比如特斯拉的車型斯萊德在加速性能上已經與布加迪凱龍星、法拉利恩佐、蘭博基尼Aventador等超級跑車持平甚至超越。
曾經有人試駕過新勢力30萬的電動車,他最大的感受就是百萬豪華超跑的“推背感”。
可見,電動汽車是對傳統燃油汽車的高維攻擊。低維度的傳統燃油車缺乏原罪,這是與生俱來的,只有遇到阻礙才會意識到自己的無能。
其次,相對於傳統燃油車,電動汽車是由潘摩爾定律賦能的。
電動汽車可以說被摩爾定律賦能了60%的程度,即性能不斷提升,成本不斷降低。我們可以稱之為“潘摩爾定律”,但傳統交通工具沒有這樣的優勢。
傳統車企的性價比提升主要來源於熱效率轉換,遵循能量轉換規律,即使提升1%也很難。然而,電動汽車通過新的成本結構和能源轉換了軌道,他們用非線性的速度挑戰傳統軌道的長期停滯。
在壹輛電動車的成本中,三電系統和汽車電子占比超過60%,兩者都具有很強的泛摩爾定律特征,其中電池的性價比會通過新材料和新技術的應用快速叠代,而占比第二大的汽車電子元器件遵循摩爾定律。因此,電動汽車的成本形成了壹條有趣的“孿生成本曲線”:整車成本曲線和電池成本下降曲線幾乎相同,就像智能手機壹樣。
最後,從機械定義到軟件定義。
通用汽車公司董事長瑪麗·博拉(Mary Bola)在2015預測:“在未來的10年,汽車工業將會比過去50年發生更多的變化,其中的關鍵邏輯是汽車工業將很快從機械定義轉向軟件定義。”
機械的定義就是硬件占優勢。汽車制造商從不同的供應商那裏采購零部件,然後統壹組裝。即使功能看似越來越多,也只是壹堆不同供應商的不同軟件功能,汽車廠商也沒有權限和技術能力去更新維護,壹鍵對應壹個功能,根本無法實現OTA,更談不上打造所謂的開放生態。
軟件定義不能狹義理解為“四個輪子+壹個平板”,但汽車已經從高度集成的交通工具逐漸演變為高度智能化、可持續叠代的移動終端。這背後是數據、芯片和算法——數據通過計算轉化為車輛的決策和控制,芯片無疑是汽車的數字引擎。這無疑使汽車工業走向了“新摩爾定律”。
我們不妨把傳統的燃油車稱為功能車,把今天的電動汽車稱為智能車。兩者的區別,就相當於功能手機和智能手機的區別。
比如特斯拉的車主需要支付3000美元,百公裏加速時間可以從4.6秒提高到4秒。多花點錢,就能享受過去百萬豪華超跑才有的3秒“推背感”。在付款的那壹刻,舊車變成了新車,這樣的功能在傳統燃油車身上是不可能實現的。
至此,妳是否認為傳統燃油車巨頭的“諾基亞時刻”即將到來?如果妳真的這麽認為,那證明妳對汽車行業的觀察還沒有深入骨髓。
02?汽車工業的三個本質特征:反虛擬制造、規模化、反商品。
沒有抽象就無法深入思考,沒有還原就無法理解本來面目。手機行業和汽車行業的簡單類比,或許有助於我們深入思考兩個行業的本質,但也自動屏蔽了兩個行業的本質區別。
首先,最大的區別是“反虛擬制造”。
在互聯網爆炸的時代,誕生了“虛擬制造”,也就是說,制造商只負責上遊的產品設計,將制造的“苦活”外包出去,但這種大規模的虛擬制造模式只能應用於非集成和低集成的產品,比如新的消費領域(涵蓋日用、服裝、美妝、食品等。)前幾年出現的,比如手機,電腦。
但是,對於汽車行業來說,永遠不會有“虛擬制造”。
原因很簡單,汽車關系到人的生命安全,這對產品設計和制造提出了極其苛刻的要求。它對缺陷和錯誤的容忍度極低,它的天然要求是保證質量的完美和穩定——這遠遠超出了手機。
所以手機和電腦行業會出現富士康這樣的超級代工廠,但汽車行業絕對不會出現富士康。從長遠來看,任何廠商都必須有自己的制造工廠,它不是可有可無的存在,而是汽車廠商核心競爭力的重要組成部分。
今天在很多人眼裏,傳統燃油車巨頭就是行屍走肉。它不夠智能,沒有生態,似乎缺少靈魂。但這種看似正確的觀點之所以流行,是因為他們忽略了汽車行業最重要的底層邏輯——硬件永遠是皮,軟件永遠是毛,沒有毛怎麽可能貼上皮?
比如全球最大的汽車制造商豐田,曾經在美國市場遭遇巨大危機,大量汽車零部件爆發嚴重質量問題——根本原因就是豐田在美國沒有自己的供應鏈體系。
就豐田而言,在日本,供應商是壹個利益聯盟,其中不僅豐田持有供應商的股份,供應商也持有豐田的股份。這種交叉持股不僅是由於日本經濟的財閥性質,也是汽車工業的本質要求,利益鎖定最大程度保證質量和安全。
總之,豐田是壹個整合的、穩定的、集成的、壹體化的生產體系,豐田本身就是壹個完整的閉環生產體系。
所以結論很自然——汽車行業的本質要求是,每個汽車企業最終都要建立壹個近乎鐵板壹塊的供應體系,這需要大規模的資金成本和難以想象的時間成本。
這就引出了汽車行業的第二個本質要求——規模化——這也是為什麽新生力量如此難以跨越生死線的原因。
其次,由於規模的剛性要求,汽車行業有著明顯的“生死線”。
汽車產業巨大的體量,必然賦予其“規模效應”,以及必然出現的“馬太效應”。所以,對於造車新勢力來說,最起碼的要求必須是跨越汽車行業的“生死線”——必須達到壹定規模,才有資格上表,與對手同級別競爭。
作為壹個價格高、頻率低、內卷化嚴重的市場,車企只能采取“薄利多銷”的模式。壹般來說,車企保持15%到20%的毛利水平,最終決定利潤空間的核心因素是成本,而規模決定成本。
1936提出的“萊特定律”最能說明規模效應:汽車單壹車型產量每增加壹倍,成本和價格就會下降15%。
那麽,我們就以特斯拉為例,分析壹下拆解的規律。壹般來說,萊特定律可以分為三個維度:
首先是車企的絕對產能和全球布局能力。
事實上,在三個維度上,特斯拉已經超越了傳統汽車巨頭的表現。最直觀的數據是,2021年,特斯拉的凈利潤已經超過豐田、大眾和通用。
可以說,特斯拉在第壹維度最大的優勢就是有能力在極短的時間內將銷量轉化為收入,產能幾乎沒有積累。以特斯拉首次盈利的2020年為例,美國弗裏蒙特超級工廠和上海超級工廠的總產能為654.38+0.05萬輛,而年銷量為93萬輛。換句話說,特斯拉幾乎不存在產能利用率不足的問題。
但據券商測算,特斯拉與傳統燃油車巨頭仍有明顯差距,其對應的固定資產僅為豐田的1/3左右,與龍頭車企仍有明顯差距。
特斯拉雖然在第壹維度出現了小幅下滑,但在第二維度卻顯示出了優勢。
第二是車企最終產品體系的簡單。
目前,特斯拉共有***4輛Model S,可以說充分展示了平臺化戰略。其中Model S和ModelX底盤同源,ModelY基於Model3底盤開發。根據特斯拉官方披露的信息,ModelX和Model S***使用了30%左右的零部件;用於Model Y和Model3的零件比例進壹步提高到75%。四舍五入,壹輛車完全“得救”了。
三是單壹車型的累計銷量。
在剛剛過去的2022年,特斯拉單壹車型Model Y全球銷量排名第四。
縱觀特斯拉的發展史,有壹點不容忽視,那就是馬斯克強大的融資能力。要知道,特斯拉直到2020年才真正實現財年凈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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