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絮飄殘已化萍,蓮泥剛倩藕絲縈,珍重別拈香壹瓣,記前生。
情到濃時情轉薄,而今真個悔多情,又到斷腸回首處,淚偷零。
長於小令的納蘭德給後留下了許多閑愁哀怨的詞,最為後稱道的莫過於這首《山花子》:“風絮飄殘已化萍,蓮泥剛倩藕絲縈,珍重別拈香壹瓣,記前生。到濃時轉薄,而今真個悔多,又到斷腸回首,淚零。”
想來,納蘭德壹定是壹位感豐富的,不然,也難發出如此之感慨。我想,標題中所引的這壹句,當是他晚年之所悟吧!然而,跟下來的這壹句“而今真個悔多”,似乎是在為這種感的付出哀怨嘆息了。如果只是看它的字面,當然是這樣子的。可是,果真如此嗎?作者並沒有再往下寫,而是給讀者留下寬廣的思考余地。
感,對而言是最難說清的,所以,詩也就無不在,而這句“到濃轉薄”之所以流布至今而不衰,正說明它應了壹般的心景。,特別是,因了女的而魂魄,而那壹刻過後,每個都會想,要是能壹直這樣子該多好啊!可是不能夠,那也只是女之間的瞬間迸發而已,也正是由於這瞬間的存在,留下的,卻是長久的纏纏綿綿值得回味和思考的東西。試想,如果沒有這瞬間的顫動,又怎麽對有新的期盼呢?
我當然不是說凡必是,凡必有。但有壹點是不可否認的,相戀的女,如果沒有,還真的有嗎?可能有會說,那樣子,會更純潔的呀?聽去還真像是這樣子的。如果這是真的,也就是相著的女把看作是汙濁的了。既然它是汙濁的,又怎麽會令期待呢?
或許,妳期待不只是這壹刻,甚至還回避著這壹刻。也不能說絕對不想,只是因了些別的原因回避著而已,那也就說明,妳的這份,還是沒有高過那些外來的因素,有的,只是的祭品。如果在這種條件下談徹骨的思戀,可能嗎?
我斷沒有提倡凡必的意思,而是意在說明,只有“到濃”的“轉薄”,才更回味綿長。需要註意的是,“轉薄”而非真薄,是相對於濃而言的。如果沒有濃,這薄是根本不存在的,就更不用說轉了。
“薄”,是壹種看去平和、內斂而實質是更熾烈的,其與“濃”的不同在於其是因而發生的更加濃厚的。當然,也不是說凡過就會,但那些最純美的,是必有才得以升華的。
可能會有以為我誤解了納蘭先生的意思,納蘭君自然也不會像我這麽俗,何況還是以文雅見稱的詞。李清照雖未“賬擺流蘇”,不也還是“被翻紅”過嗎?這事,放嫖客女那兒這齷齪,放李清照跟趙明城這對的女這兒,又有誰能否認這是純美的呢?可李君如果直白地說“做真爽啊!”那可什麽都完了。“被翻紅”是種意境,“做”是種行為,而在不同意境下的相同行為,帶給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所以,“濃”“薄”只是相對而言的,千萬別以為薄便是那淡了。相,它是另壹種形式的“濃”,這種“濃”已遠超出了壹般的“”。
,對於而言有時真的很重要,他們只有有過那壹次快感,才真正覺得,那個喜歡他的女子是出自真誠的,也才會拿出他的心去他,不然,壹切可能只是空的。雖然,以後的子更多的只是回味,卻已是值得回味的了。而女或許不同,她們輕易不言,即使言了,也還是“空無憑”,擔心那樣子會被瞧不起。其實,並不是女的體比高貴,而是傳統的意識在她們心間開的惡之花。尤其是八十前出生的那些,這種花開得尤為妍麗。
所以,轉薄,本沒什麽可怕的,可怕是未濃而薄,那當是真的薄了。如果女間沒了“被翻紅”過,那,還有多少值得紀念的價值呢?或許,那真的純美,但能因此而否認傑克和露絲的是不純美的嗎?
只活了三十歲的納蘭德,大概還沒來得及悔就死掉了,又哪裏還來得及“而今”呢?好在,它還是給了我們壹些啟示,,不總在“濃”時,只有由“濃”轉“薄”的,才是的真義。
但這,絕不能為薄的借,那非但褻瀆了,也是辜負了的,又怎麽能體味到之奇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