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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文學史:以《新樂府》為例,說明白居易諷刺詩的優劣

作為詩歌運動,新樂府的創作並不限於寫新題樂府,也有古題樂府。但雖用古題,卻能創新意,體現了詩歌革新的方向。 新樂府運動的基本宗旨是“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白居易《與元九書》)。

與漢樂府相比,新樂府未能廣泛地反映了社會生活和勞動人民的思想感情,不具有人民性。

白居易,子樂天,“君子居易以俟命”,“樂天知命故不憂”。正像他的名字壹樣,他樂天居易地棲居在這個世界上,進則兼濟天下,退則獨善其身。白居易是中唐時期傑出的詩人,因與其所在時代相關,他的詩歌創作以其通俗性、寫實性的突出特點,在中國詩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白居易的詩主要有前期的諷刺詩和後期閑適詩,諷刺詩為白居易詩歌的主要類型之壹,以激越梗直的措辭,切中時弊,反映了中唐社會生活各個方面的重大問題。誌在“兼濟”,與社會政治緊密相關,在古代批許時政的詩歌中十分突出,因而頗受後世的重視。

從白居易身上我們可以看出中唐時期士大夫們的精神面貌和典型心裏,他的人生觀念和詩歌創作是中唐特定社會階層生活條件的反映。白居易以整個詩歌藝術,淋漓盡致地表現了這個世界,其諷喻詩是特定時代、特定心態的產物,創作目的是“可歌生民病”。下面就通過介紹兩首白居易典型的諷刺詩來了解其獨特的風格:

《輕肥》

意氣驕滿路,鞍馬光照塵。 借問何為者,人稱是內臣。

朱紱皆大夫,紫綬或將軍。 誇赴軍中宴,走馬去如雲。

樽罍溢九醞,水陸羅八珍。 果擘洞庭橘,膾切天池鱗。

食飽心自若,酒酣氣益振。 是歲江南旱,衢州人食人。

從本詩的介紹中了解到:詩題《輕肥》取自於《論語·雍也》中的“乘肥馬,衣輕裘”,有來概括豪奢生活。開頭四句,先寫後點,突兀跌宕,繪神繪色。意氣之驕,竟可滿路,鞍馬之光,竟可照塵,這不能不使人驚異。正因為驚異,才發出“何為者”(幹什麽的)的疑問,從而引出了“是內臣”的回答。內臣者,宦官也。宦官不過是皇帝的家奴,憑什麽驕橫神氣壹至如此?原來宦官這種角色居然朱 紫 ,掌握了政權,怎能不驕?怎能不奢?“誇赴軍中宴,走馬去如雲”兩句,與“意氣驕滿路,鞍馬光照塵”前後呼應,相互補充。“走馬去如雲”就具體寫出了“驕”與“誇”。這幾句中的“滿”、“照”、“皆”、“悉”、“如雲”等字,形象鮮明地表現出赴軍中宴的內臣不是壹個兩個,而是壹大幫。

緊接六句,通過內臣們軍中宴的場面主要描寫他們的奢,但也寫出了“驕”。寫“奢”的文字,與“鞍馬照晨光”壹脈相承,而用筆各異。寫馬,只用他油光滑水,其飼料之精,已意在言外。寫內臣,只寫食山珍,飽海味,其腦滿肥腸,

大腹便便,已不言而喻。以上十四句,淋漓盡致地描繪會內臣行樂圖,以具有暴露意義。然而詩人的目光並未局限於此。他“悄焉動容,視通萬裏”,筆鋒驟然壹轉,當這些“大夫”,“將軍”酒醉肴飽之時,江南正發生“人食人”的慘象,從而把詩的思想意義提高到新的高度。同樣遭遇旱災,而壹悲壹樂,卻判若天壤。這首詩運用對比的方法,把兩種截然相反的社會現象並列在壹起,詩人不做任何說明,不發壹句議論,而讓讀者通過鮮明的對比,得出應有的結論。這比直接發議論更能使人接受詩人所要闡明的思想,因而更有說服力。末二句直賦其事,奇峰突起,使全詩頓起波瀾,是讀者驚心動魄,卻是十分精彩的壹筆!(霍松林)1 此首詩中,詩人選取了宦官奔赴軍中宴會途中驕氣淩人的情形與宴會的奢侈,在末尾筆鋒壹轉,沈痛指出,號稱富庶江南,因大鬧荒災,饑民相食,與宦官的奢侈生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觸目驚心。2 在我看來,此首詩之所以如此成功,主要是詩人成功地用這首詩反映了生活的真實。沒有用太多華麗的辭藻,也沒有太豐富的想象,僅僅運用了白描手法,真切的展示了社會的不公與現實的殘忍。本詩還有壹大特色是運用了對比:將宦官、將軍們的奢華淫逸與老百姓民不聊生這兩大截然相反的社會現象放在壹起,詩人並沒有做過多的說明,我們即可從詩中讀出個中意味。我們似乎從這裏可以感覺到“此時無聲勝有聲”。 本詩不是純粹的為寫詩而寫詩,詩人主張“文章合為時而著,歌詩合為事而作。”所以這首詩有其深層的含義,諷刺是其主題之壹。我們初中還學過同樣壹首諷刺藝術極高的詩:

《賣炭翁》

賣炭翁,伐薪燒炭南山中。

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

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

夜來城外壹尺雪,曉駕炭車輾冰轍。

牛困人饑日已高,市南門外泥中歇。

翩翩兩騎來是誰?黃衣使者白衫兒。

手把文書口稱敕,回車叱牛牽向北。

壹車炭,千余斤,宮使驅將惜不得。

半匹紅綃壹丈綾,系向牛頭充炭直。

《賣炭翁》是白居易《新樂府》組詩中的第三十二首,自註雲:“苦宮市也”,“宮市”的宮指皇宮,市是買的意思。皇宮所需物品,本來由官吏采購,官吏就向市場上去拿,隨便給點錢,實際上是公開掠奪。

開頭四句,寫賣炭翁的碳來之不易。“伐薪”、“燒炭”,概括了復雜的工序和漫長的勞動過程。“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畫活出賣炭翁的肖像,而勞動之艱辛,也得到了形象的表現。寫賣炭翁的碳是自己艱辛勞動的成果,這1

2 《唐詩三百首鑒賞辭典》 第328頁 沈松勤、胡可先、陶然著《唐詩研讀》第108頁

就把他和販木碳的商人區別開來。假如這位賣炭翁還有田地,憑自種自收就不至於挨餓受凍,只利用農閑時間燒炭賣炭,用以補貼家用的話,那麽他的壹車碳被掠奪,就還有別的活路。然而情況並非如此,詩人的高明之處在於沒有自己出面向讀者介紹賣炭翁的家庭情況,而是設為問答:“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這壹問壹答不僅化板為活,使文勢跌宕,搖曳生姿,而且擴展了反映民間疾苦的深度與廣度,使我們清楚地看到:這位勞動者已被剝削的貧無立錐,別無衣食來源;“身上衣裳口中食”全指望他千辛萬苦燒成的千餘勁木炭能賣個好價錢。這後面久違掠奪木炭的罪行做好了有力的鋪墊。

“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這是句膾炙人口的名句。“可憐身上衣正單”,自然希望天暖。然而這位賣炭翁是吧解決衣食問題的全部希望寄托在“賣炭得錢”上的,所以他“心憂賤碳願天寒”,在凍得發抖的時候,希望天氣更冷。詩人如此深刻地理解賣炭翁的艱難處境和復雜的內心活動,只用了十多個字就如此真切地表現出來;又用可憐兩字傾註了無限同情,怎能不催人淚下!這首詩具有深刻的思想性,詩人以“賣炭得錢何所營?身上衣裳口中食。”兩句展現了幾乎瀕臨生活絕境的老翁所能有的唯壹希望。——有是多麽可憐的希望!這是全詩的詩眼。其他壹切描寫,都集中於此。作者以“兩鬢蒼蒼”突出年邁,以“滿面塵灰煙火色”突出生活只艱辛,再以荒涼險惡的南山做陪襯,老翁的命運就更激起了人們的同情。而這壹切,正反襯出老翁希望之火的熾烈:賣炭得錢,買衣買食。老翁“正單衣”,再以夜來的“壹尺雪”和路上的“冰轍”做陪襯,詩人更感到老翁的可憐。而這壹切,正反襯了老翁希望之火的熾烈:天寒碳貴,可以多換壹些衣服和食物。接下去,“牛困人饑”和“翩翩兩騎”,反襯出勞動者與統治者境遇的懸殊;“壹車碳,千餘斤”和“半匹紅紗壹丈綾”,反襯出“宮市”掠奪只殘酷。而就全詩來說,前面表現希望之火的熾烈,正是為反襯後面希望化為泡影的可悲可痛。它在矛盾沖突的高潮中嘎然而止,因而含蓄,更有力,更引

3人深思。扣人心弦。(霍松林)

這首詩深刻地揭示了“宮市”的無賴與殘酷,而賣炭翁的形象與心裏也刻畫的十分成功,尤其是“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碳賤願天寒”兩句格外精警,刻畫了在艱難處境中的賣炭老人細微復雜的心裏活動,非常之貼切。在表現上,此詩沒有運用他在諷喻詩中慣用的“卒章顯其誌”的手法,直接表達自己的愛憎,而是以事實和形象本身顯示詩人的情感傾向,給讀者留下了豐富想象的余地。4 《賣炭翁》的意義,遠不止於對宮市的揭露。詩人在賣炭翁這個典型形象上,概括了唐代勞動人民的辛酸和悲苦,在賣炭這壹件小事上反映出了當時社會的黑暗和不平。讀著這首詩,我們所看到的決不僅僅是賣炭翁壹個人,透過他,仿佛有許許多多種田的人、捕獵的人、打漁的人出現在我們眼前。他們雖然不是"兩鬢蒼蒼十指黑",但也各自帶著勞苦生活的標記;他們雖然不會因為賣炭而受到損害,但也各自在田租或賦稅的重壓下流著辛酸和仇恨的淚水。《賣炭翁》這首詩不但在當時有積極意義,即使對於今天的讀者也有壹定的教育作用。

《賣炭翁》的藝術性也是很高的。詩人在開頭八句裏,先對賣炭翁做了壹番3

4 《唐詩三百首鑒賞辭典》地330、331、332頁 沈松勤、胡可先、陶然著《唐詩研讀》第108頁

總的介紹,介紹得那麽親切、自然,就像介紹自己家裏的人壹樣。“滿面塵灰煙火色,兩鬢蒼蒼十指黑”,簡單,然而深情的十四個字,就活生生地勾畫出他的外貌:“可憐身上衣正單,心憂炭賤願天寒”,又是同樣簡單而深情的十四個字,深刻地刻劃了他的內心活動。這番介紹就好像壹串電影畫面,從南山的遠景開始,鏡頭平穩地拉近,然後就接連幾個大特寫:兩鬢、十指、灰塵滿面、衣衫襤褸,使人觸目驚心。

通過上述介紹,我們了解到了這是白居易非常典型的壹首諷喻詩,作者通過賣炭翁壹個人的悲慘遭遇表現了整個社會中勞動人民的悲苦生活。用這種以個別表現壹般的目的是要揭露宮市的弊端給勞動人民帶來的不幸,同時也表現了對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勞動人民的同情,希望引起當朝者註意。

這也是壹首敘事詩,作者僅用二十句壹百三十五字,便完整地記述了壹位賣炭老人燒炭、運炭和賣炭未成、被宮使掠奪的全部經過,層次清楚,脈絡分明。全詩有敘述,有描寫,有細節,有對比。筆法簡潔,語言精練,在概括、剪裁和渲染等方面,處處顯出詩人的匠心。尤其是結尾處,不著壹字,盡得風流,正如《唐宋詩醇》卷二十所說:“直書其事,而其意自見,更不用著壹斷語。”

有人說《賣炭翁》不如《長恨歌》藝術性高,這就好象是把通俗歌手和美聲歌手放到壹個組裏比賽了。有人說,白居易的諷喻詩過於直白,盡露,缺乏婉轉含蓄,沒有余韻,他這是拿愛情詩的標準來衡量了,如果有這幾項缺點,絕不是好的愛情詩,但是要求諷喻詩寫得婉轉含蓄余韻無窮,可就荒唐了。誰能夠把“是歲江南旱,衢州人食人”婉轉含蓄壹下?“地不知寒人要暖,少奪人衣作地衣”這樣激憤的斥責,還需要什麽余韻嗎?如果有余,那就是沒能痛快淋漓,正是諷刺得還不夠。所以我們必須按諷喻詩性質的要求,來分析其藝術形式,越能把諷喻內容表達得充分透徹,說明它的形式就越臻完美,藝術特色就愈加鮮明。 白居易想通過他的諷喻詩兼濟天下,可是這個誌向在生前沒能實現,但在他身後,卻激勵著壹代代的誌士仁人普濟天下蒼生。最後引用劉禹錫的壹首來概括白詩的特點:

吟君遺我百篇詩,使我獨坐形神馳。

玉琴清夜人不語,琪樹春朝風正吹。

郢人斤斫無痕跡,仙人衣裳棄刀尺。

世人方內欲相尋,行盡四維無處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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