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醫生明確指出,中醫是古代聖賢從《周易》和道家學說中得來的,所以主張學醫必先開悟,學醫必先開悟,尤其是陰陽五行學說。所謂“明陰陽五行,方知民情”(《醫宗金鑒?運氣的關鍵”)。但通過研究《左傳》等古代文獻,我們可以看到,最遲在春秋初期,就已經有了從巫醫中分離出來的醫學理論,其思維模式,所使用的語言,以及史書記載?《扁鵲·臧宮傳》記載的醫學理論大同小異,但在《左傳》記載的早期醫學理論中,並沒有關於陰陽五行或易學的抽象理論。此外,召公二十年前寫的《金文尚書·左傳》壹書,沒有壹個抽象的哲學概念。所以說醫學理論源於易學是沒有依據的。從《左傳》召公二十年開始,出現了陰陽等壹系列抽象概念,醫生們開始以此為基礎闡述醫學理論。然而,這並不意味著抽象的陰陽、五行乃至《易經》在《呂傳》中自召公二十年起就已出現。事實上,《左傳》以召公二十年為分水嶺,前後的語言用法和敘事筆法差異很大,只能說明是不同的史家寫的。顯然,召公的著作晚了20年才問世――這也從另壹個角度證明了中醫理論不是從陰陽、易學中構思出來的,而是在這些理論流行之後才與它們融合的。
至於五行學說,則晚於陰陽學說。據民國古史派學者考證,成熟的五行相生相克理論是戰國早期甚至中期才產生的。所以戰國中後期的《黃帝內經》大量使用了五行相生相克的理論,戰國後期的《呂春秋》也開始闡述五臟之間的關系。《扁鵲·臧宮傳》記載的戰國及西漢初年的醫學理論提到了五行。後世的醫生在運用五行學說時,並沒有將其作為重要的金科玉律,而是在確定了五行關系後,巧妙地用五行學說編造了壹個解釋。清代大醫劉甚至提出“生逆自然,生復自然”,即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用水火來解釋五行關系,這與傳統的五行學說是相悖的。更明顯的是,指導和發展中醫的不是五行學說,而是中醫。
當然,醫學確實需要不斷學習新的理論來發展自己,但問題是,新興的陰陽五行、易學、道家等理論並沒有從根本上解釋“中醫為什麽能治病”這個根本問題。無論是《內經》還是後來的醫學理論,都不過是以新興理論為外衣,用華麗的語言講述簡單的道理,或者用壹個假設的理論論證另壹個假設的理論,進行自我認證的循環。因此,中醫的誕生和發展與中國的陰陽五行、易學、道家學說等重要哲學思想無關。與其說是中國古代哲學催生了中醫,不如說是中醫把自己裹上了中國古代哲學的外衣,為了迎合市場,適應大眾的口味。
第二,中醫理論不是中國傳統文化的獨特產物。
中醫壹直生活在中國的傳統文化環境中,它所使用的語言必須適應這種環境。但其主要理論內容和背後所揭示的思維方式,並不是中國獨有的。西方古代醫學中有相似甚至相同的內容,使用的思維方式也很相似。
以《希波克拉底文集》中最經典的《陰陽》為例?《奪命論》第壹篇,有壹段話講的是火與水的關系。仔細把玩,妳會發現妳說的不是真正的火和水,而是用火和水作為比喻來談論事物之間的關系。妳的思想和中國的陰陽學說沒有太大區別:
“所有的動物,包括人,都是由功能不同但共同作用的東西組成的——水和火。在壹起,他們互相充實,滿足壹切。但只有壹方本身並不充實,也不能滿足壹切。它們各自的作用如下:火總是消耗萬物,水滋養萬物。但是,他們輪流當主人,要麽控制到最大,要麽盡可能不控制。他們誰也不能完全制服對方。因為,火,它的進展受到水的限制,它缺乏營養,所以它轉向容易獲得營養的地方;水,它的前進受到火的限制,不能再往前走了,就停在這壹點上。水停了,就不再有力量了,於是被消耗掉,變成了火的營養,飽受火之苦。但由於以下原因,兩人都不能完全成為高手。如果先制服了壹方,他們都不會有現在的狀態。像他們這樣的東西總是以同樣的方式存在,既不會孤獨終老,也不會壹起消亡。所以我說了,水和火,從最高到最低,支撐著宇宙萬物。這兩個元素都具有以下屬性。火又熱又幹,水又冷又濕。他們也互相服務。火從水得濕氣,所以火中有濕氣。水由火得燥,故水有燥。它們是這樣的,可以分別形成很多狀態。種子和生物在外表和本質上都是不同的。因為它們從不停留在同壹狀態,而是變化,獨立於這個元素的東西必然是不同的。所以(萬物中沒有什麽會滅亡,也不會有以前不存在的東西),萬物沒有生命,沒有滅亡。事物的變化只是混合和分離的結果。然而,人們普遍認為,壹種東西在哈德斯之光下增加並消失,而另壹種東西在哈德斯之光下減少並消失。”
從這段話中,我們很容易讀出陰為動陽為靜、陰為體陽為用、陰陽互根互宅、陰陽互升降的含義。唯壹的區別就是用的詞不壹樣。中國人用陰陽,希波克拉底用火和水。
再比如中醫的核心概念:氣,它在西醫中也有非常相似的概念,也有著極其重要的地位。在卡斯蒂利亞尼的《醫學史》中有記載:“與其說是解剖學家,不如說是生理學家和病理學家,有些歷史學家甚至認為他是生理學的創始人。他認為每個器官都有三種血管:靜脈、動脈和神經。他認為,進入肺部的空氣甚至進入心臟,在心臟形成壹個'(vitalspirit ',通過動脈輸送到身體各個部位。生命的靈氣在大腦(可能在腦室)轉化為animalspirit,通過神經傳播到身體各個部位。”
Erasistraus,古代馬其頓醫師,生活在中國戰國中後期。他和中國古代的醫家壹樣,認為自己呼吸的空氣在體內形成精氣,沿著特定的經絡傳遍全身,這壹思想為後世醫家所繼承,並指導診斷和臨床。米歇爾嗎?福柯在《瘋癲與文明》壹書中,列舉了大量歐洲中世紀的醫學手稿,其中有這樣的記載:
請教如何治療癲狂?回答:“如果精神活力在瘋狂時陷入不規則運動,那是因為精神活力沒有足夠的力量和重量跟隨自然軌跡的引力。所以要精神支撐。”具體方法是:“強烈的刺鼻氣味可以增強精神活力,對付憂郁。不愉快的感情可以刺激精神,使精神產生抵抗力,迅速收斂起來對抗憂郁的侵襲。阿魏阿魏,琥珀油,燒毛都可以(達到這個效果)。簡而言之,任何能讓頭腦感到強烈不快樂的東西都能起作用。”問人為什麽痛苦?答案是物質精神“猛烈地沖向某個部位,在那裏引起痙攣甚至疼痛,……並引起器官功能障礙。無論是被生命力拋棄的器官,還是被生命力淹沒的器官,都會因為生命力分布不均而嚴重受損,因為這種不平衡完全違背了生理系統的規律。”
譯文中的“精神”壹詞是法文原文中的“精神”。精神壹詞在今天壹般被翻譯為“精神和能量”。在古拉丁語系中,這個詞的意義具有壹定的物質性,不必翻譯為“精神活力”。而我們完全可以把這兩段話翻譯成中醫的語言:“問:妳怎麽瘋了?”右:震驚導致混亂。氣虛則不歸經絡,故應扶之。”“氣郁不講理,不講理就疼。五臟氣虛的,氣虛的,都是失衡的。“不僅指導思想和中醫理論幾乎壹樣,就連治療方法也沒有本質區別。都是用刺激性氣味強烈的物品來循環人體內的滯氣。
再比如中醫理論中的壹個重要概念:濕,在古代西醫中也有。希波克拉底的收藏?氣候、土壤和水理論談到了壹個叫塞西人的種族:
“他們冬天和夏天的服裝和飲食沒有區別。他們總是呼吸著濕氣,喝著冰雪做成的水,不做任何艱苦的工作。這裏四季變化不大,人不需要精神和身體的承受。由於這些原因,他們的體格粗壯多肉,關節不突出,體質濕軟松散,下腸很濕。我會給出它們潮濕的明顯證據。妳會發現大多數塞齊亞人——都是遊牧民族——都有肩部燒傷的痕跡,他們的手臂、手腕、乳房、臀部和腰部都是壹樣的。造成這個結果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它們在物理上又濕又軟。因為它們柔軟松弛,無法拉弓投標槍。但當它們燃燒掉過多的水分,壹次次吸幹關節,身體就會變得更加堅實。”
在這裏,希波克拉底和中國古代醫家壹樣,把“濕”看作是壹種具有物質性的自然現象,可以像物質壹樣侵入人體。而且這種物質“濕”是可以通過燒灼去除的,與中醫的“升陽祛濕”理論沒有本質區別。
由此可見,中醫理論雖然與現代西醫不同,但與古代西醫相似,在指導思想、思維方式、臨床診療等方面有很多相似甚至相似之處。中醫理論不是中國傳統文化所獨有的,而是人類古老思維方式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