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之時,詩歌在知識分子階層的反復引用、吟誦、吟誦中不斷重塑其權威和經典地位。詩歌作為禮樂文化中的重要組成部分,是“貴族交往活動中展現修養、認同、傳達信息的壹種精致委婉的文化形式”[xv]。也可以說,詩歌已經成為當時禮儀文化同體中的壹種表達方式和生存方式。小到人與人之間對詩歌的回應,大到國與國之間的外交辭令,都離不開詩歌的非現成的隨意運用。
“以詩言誌”、“詩如壹家”[xvi]和“詩斷章取義,其余皆如妳所願”[xvii]展現了當時“六經註我”的詩化氛圍。這種氛圍使得詩人想表達的意思與詩的本意大相徑庭。這就要求,壹方面,交際活動的參與者必須學詩,不學詩就不會說話。孔子說“不學詩,無話可說”[xviii]就是為此;另壹方面,學“詩”不能止於學而知,而要學而會用。因此,這種學問表現為“對《詩經》數百首詩非常熟悉,不僅能自己脫口而出,而且能迅速理解對方所贈詩的出處和含義”,還表現為“對斷章取義的藝術有很高的把握,能根據各種復雜的情況,以詩應對變化,表達願望”。[十九]
在《論語》中,有兩處是孔子結合具體章節與弟子討論《詩經》的記載。讓我們來看看這兩段對話:
子貢曰:“窮而不諂,富而不驕乎?”子曰:“是。不窮則樂,富而善禮者也。”子貢曰:“詩經曰:‘若精辟,若削,若磨’,其意何在?”子曰:“若予之,則只能談詩。”。告訴了解過去的人。”(《學習》)
夏紫問,“我很聰明,面帶微笑,我期待我美麗的眼睛。我壹直覺得它很華麗。”什麽也是?子曰:“畫馬後炮。”說:“儀式結束後?”子曰:“施者,亦商也!我只能說《詩》。”(巴蜀)
“開始說詩就夠了”表明學詩和說詩壹定要能“說得過去,知道誰來”,也就是說學詩要能融會貫通。針對學詩而不學、不學而不悟的現象,孔子批評說:“把詩背誦三百遍,送給政治,是不達標的;使它無處不在,而不僅僅是正確的;雖然很多,但我也覺得。”[xx]此外,孔子強調詩歌要“講給從過去認識的人聽”,這說明他對詩歌的解讀帶有明顯的道德取向,這壹點可以從上面兩個對話[xxi]中得到解釋,也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孔子非常欣賞子貢和夏紫。這也可以說是孔子斷章取義,“六經註我”。只有在孔子闡釋的原則下,我們才能正確理解和領會“興”。
關於“詩中之興”的“興”,朱的解釋是“興,”[xxii]。在上面的第二個例子中,孔子說“氣”就是“興”,雖然朱在這裏的解釋只是“氣,還是可以發財的”。然而,孔安國在解釋孔子所說的“詩可繁、可察、可群、可怨”之“興”時,只註釋為“比興”,朱則解釋為“感誌”。因此,興意味著上升,發展或激勵。我們之前已經指出,孔子說學詩不僅要我們從中學習,更要從中領悟道德意義。詩歌的興起也能在以上兩個方面給我們啟發。它不僅止於讓我們學習隱喻,產生聯想,更重要的是,詩歌“能夠通過具體的隱喻和生動的聯想,喚起和啟發我們的感情和感受,使我們從‘美’的感性體驗上升到‘善’的理性意識。這是立德修身的初級階段”[xxiii]。但孔安國的解釋顯然忽略了孔子的這種終極道德化或倫理化取向。
詩的道德取向在孔子時代是* * *知識,如“教詩,導其顯德,導其顯誌”[xxiv]。孔子非常重視詩歌的教學。史記孔子世家說“孔子以詩、書、禮、樂教”,其中“詩”指的是孔子在《論語》中反復提到的“三百首”。孔子明確地把詩的教導和君子的成就結合起來了。“當妳進入他的國家,妳的教學可以知道。忠厚,詩教”,“忠厚而不愚,比詩更深”。[xxv]詩歌教學就是要使人滲透詩歌,最終成為壹個溫文爾雅、溫文爾雅、誠實正直的君子。詩之所以能德,是因為在孔子看來,“詩三百首,壹言以蔽之,曰:‘思無邪’”(XXVI)。天真就是純潔,超越壹切界限,正因為詩(思想)是天真的,人才能崛起,才能昌盛。當然,孔子刪詩補詩是有前提的[xxvii],但孔子刪詩本身就是壹個對《詩經》的倫理闡釋過程。
客套壹下
在《論語》中,與“立禮”相同的表述還有“不學禮,無立”[xxviii]和“不知禮,無立”[xxix]。這些足以說明學習和懂得禮儀的重要性,但問題是:我們應該在什麽意義上理解禮儀?
直覺上,孔子動人的面容、正色、外向的語氣回蕩在耳邊,孔子的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我們的問題隨之而來:孔子的言行不就是想把人塑造成進退的禮器嗎?《論語》《鄉黨篇》中描繪的孔子不就是壹個機械呆板的形象嗎?就算我們承認這篇文章裏的描寫很生動,那不就是“戴著鐐銬跳舞”嗎?“以禮殺人”,壓抑人性,束縛自由,“禮”總是被我們最大程度的誤解。即使我們出生在禮樂的世界,我們也很容易從所謂“禮儀之邦”的傳統中讀出“吃人”二字。
但必須指出的是,這裏的作品並不是對“禮”的贊美,而是面對現象本身的壹種努力,即孔子提倡什麽樣的禮。從他的弟子子爵斯的敘述和《論語》中記載的許多例子來看,孔子並不是壹個固執的人。比如在對待禮的問題上,孔子不拘泥於本禮,註意到禮的得失原則[xxx]。孔子之時,禮有得失,禮的危機使得“春秋末期‘禮’與‘禮’的區分越來越重要”[xxxi]。禮、器也是《禮記》中提到的“禮之本”(禮的含義)和“禮之文”(禮儀)。與禮儀相比,孔子更重視禮儀精神[xxxii]:
子曰:“馬勉,禮也。今天也是清純節儉,我隨大流。再見,葉莉。今天謝謝妳,泰亞。雖然是針對大眾,但我是從底層來的。”(《子涵篇》)
從孔子的“我隨大流”和“我隨大流”的比較可以看出,禮起初並不意味著麻或玉,所以孔子認為禮中的壹些得失是可行的,但這樣的得失應該是合理的,有所節制的。如果我們忽視了儀式的精神,或者不能理解真正的愛情,那麽我們所關心的只是儀式形式的變化,儀式就會陷入形式化。在此基礎上,孔子明確指出,“人若無情”,禮樂無從談起。我們前面說過,如果說孝是不敬,那麽這只能說明培養正式的儀式是不禮貌的。在這裏,似乎仁是禮樂的基礎,但我們先來看看下面這段對話:
顏元問任。子曰:“克己復禮為仁。壹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為仁,為己,為人?”顏淵道:“目的何在?”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顏淵道:“我雖不敏感,請與我說話。”(《顏淵》)
雖然孔子這裏的“克己復禮仁”只是對《史記》[xxxiii]的重復,但從其下面的解釋來看,孔子還是挺認可這句話的。問題是,如果仁為禮樂奠定了基礎,那麽“克己復禮”怎麽可能是仁呢?因為後者似乎表現出為仁奠基的意思。
其實孔子這裏用的是類似海德格爾解釋學循環的方法。我們之前的工作已經突出了仁是建立在真理基礎上的存在現象,真理是對人的真實存在關系的真實認識。禮儀不過是建立在這種真實認識基礎上的倫理建構,進壹步體現為禮法結合,但禮儀是相對靈活多變的。因此,真正的禮是“人與人之間的動態關系的具體的人化形式”[xxxiv],只有在這種動態關系中,才能產生善良的情感。《禮記》有雲:“禮義之經,非出於天,非出於地,乃人之情。”[xxxv]他還說:“業主是合理的。”[xxxvi]這就是“理”。所以,“克己復禮仁”並不是說禮樂為仁奠定了基礎,而是說只有回到存在的真實現象,才能很好地理解仁,走上仁的道路。否則壹味的放縱無禮的行為是很難上路的,所以孔子說“恭而無禮則累,慎而無禮則窘,勇而無禮則亂,直而無禮則扭。”[三十七]
如果不單純地把禮當做壹個框架,而是充分認識到真正的生存之禮的“人情”味,那麽我們就會明白,禮與樂只是構成了人們的日常生活世界,比如忠君、孝父、尊兄、忠友,等等。“按照‘禮’行事,對別人是完全公開的;因為禮儀是公開的、排他的、透明的;不‘禮’而行,是隱蔽的、曖昧的、邪惡的,或者簡直是任意的壓迫”[xxxviii]。
畢竟有壹套禮儀規範。這種規範下的活動不是約束嗎?芬恩·格萊特曾經給出了壹個相當恰當的比喻:
壹個真正努力學習禮儀的人,最終壹定能夠以富有想象力的方式,將各種形式巧妙地融合或重新融合,以適應環境。當他這樣做時,他看起來自然而優雅——富有創造性——以壹種謹慎的方式,而不是盲目地跟隨。因此,精通禮儀的個人都類似於音樂表演的大師。雖然他們通常遵循預先確定的配樂曲調,但他以創造性、藝術性和前瞻性的方式詮釋了這首樂曲。(《孔子:何為聖》,第108頁)
比如我們演奏《春江花月夜》,當然要按樂譜演奏,但好的演奏者卻能演繹得淋漓盡致,觀眾也會陶醉其中,以至於“三月不知肉味。”樂譜只限制新手,但對於高手來說,樂譜不僅沒有限制他,恰恰是成就他的機會和舞臺。
學習禮儀也是如此。壹開始可能只是壹種蹩腳的從眾,甚至是壹種“限制”。壹旦我們理解了真正善良和精通禮儀和音樂的世界,我們就能真正“站起來”,我們的生活將充分展示其豐富性。“當各種禮儀行為被視為許多構成日常事物的成功事件時,這些禮儀行為就是多樣的、豐富多彩的。
開心
孔子有很好的音樂修養。他不僅會彈,比如鼓,鋼琴,豎琴,[xl]還會唱,“孔子三百五十首全是弦歌”[XLI];更重要的是,孔子積極的音樂和音樂教學也體現了他自己獨特的音樂意識和理論。
在《論語》中,邵和是孔子樹立的兩個“典範”,他們態度的鮮明對比凸顯了孔子的音樂取向。“人不厚道,必有所樂。”孔子認為,如果人們不友善,他們就會不快樂。所以孔子強調音樂不僅要“完美”,還要“完美”。所以孔子很重視完美的邵[xlii],他陶醉到“不知三月肉味”[xliii]。孔子還認為,音樂要體現“樂而不淫,悲而不傷”的義和,其“樂”即淫而去“雅樂”,俗話說:“樂者,德也。.....是前朝的禮樂制度,不以口耳目欲為基礎,反而會教百姓定好惡,反人道。”[xliv]為什麽孔子不止壹次批評“鄭聲”?[xlv]正是因為“鄭聲的淫蕩”才“縱欲享樂”,[xlvi]孔子深以為“惡”,主張“放了鄭聲”。
在學習音樂方面,孔子可以說是以身作則:
鼓手兼小提琴手孔子離開了十天。石祥子道:“可益。”子曰:“秋學過他的歌,但學的不多。”有壹次,他說:“我學會了數,我能受益。”子曰:“秋未得其誌。”有時候,他說,“我已經學會了我的雄心,我可以從中受益。”子曰:“秋未得人也。”(嶽)有時會深思,會寄予厚望,會胸懷大誌。他說:“邱是個人,陰郁深沈,不過幾日長,眼如羊,像四國之君。沒有文王沒人能做到這壹點!”石祥子讓了壹個座位,又鞠了壹躬說:“蓋雲紋王草大師也。”(《史記·孔子世家》)
孔子從“學其曲”、“學其數”到“勝其誌”、“勝其人格”,形象地詮釋了壹個好學的學生形象。這個例子也說明,只有“做人”,才能算是學習上真正的“成功”。這是“樂成”的第壹層含義。而且,這裏的“樂成”之樂(音“樂”)並不是目的,毋寧說,此時的“樂成”意味著壹個全新的開始,因為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快樂(音“羅”),或者樂在其中。
所以,我們也要充分註意,在古代,樂(嶽)與樂(羅)是相通的,正如《禮樂書》所說:“樂者,不可避人情。”前樂(音“樂”)後樂(音“羅”)都是人情的表現。但孔子強調“樂”(音“羅”)要懂得節制,所謂“樂者也儉”[xlvii]。否則“有樂,有樂,有樂,有樂必不利”[xlviii]。驕奢淫逸(音“羅”)指的是“奢淫無節”,宴樂(音“羅”)指的是“縱欲放縱小人”,【xlix】不符合孔子“樂而不淫”、“樂而不禮”的原則。
能不能“救樂”(音“羅”),還是個能不能善良的問題。比如孔子說“不善良者,不能久守約,不能自得其樂”,就像只有善良者才能善良缺德[l],只有善良者才能自得其樂(音“悅”),自得其樂(音“羅”)。這說明音樂是以仁為本的,“孔顏樂”也能很好地證明這壹點。
樂成即樂成(嶽)樂成(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