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醫學信息學會北京分會後現代理論醫學專業委員會主任委員楊宏誌。
在中國醫學界，關於中醫的討論是壹個永恒的主題。我認為，為了弄清這個問題，我們需要從兩個方面著手。壹個是直接討論中醫的問題，壹個是討論現代科學的問題。因為中醫的所謂問題，是在現代科學出現之後，和現代科學的標準比較之後才存在的。因此，我下面的討論分為兩個方面:
第壹部分:直接討論中醫的問題。
第二部分:討論現代科學問題。
第壹部分:直接討論中醫的問題。
中醫是否科學
關於經驗醫學的第壹個重要問題是:它科學嗎？就我們中國而言，就是:中醫科學嗎？首先要知道，這個問題是在現代西醫產生並傳入中國之後才產生的。在中國幾千幾萬年的歷史中，會有人懷疑自己中醫的科學性嗎？經驗醫學是認識論第壹階段感性認識的結果。感性認識是理性認識產生、發展和形成過程的壹部分。我們沒有理由否認認知過程的某壹部分。提出這個問題本身就說明提問者不了解壹個正確理性認識的正確過程。如前所述，因為醫學不是原始科學，醫學是直接從當時的自然科學衍生出來的，不可能直接從經驗醫學升級到現代實驗醫學。但這並不能否認經驗醫學在認知史上感性認識中的地位及其與現代實驗醫學的內在聯系。但它是古代自然哲學身份的壹部分，與自然哲學壹起轉化為現代實驗科學，成為現代實驗醫學的基礎。這種情況可以比喻為基因與個體生命的關系:父母生下了我們，我們以為父母的身體變成了我們的身體。事實上，並非如此。父母的身體是從上壹代基因中分化出來的。這個身體壹旦形成，就只能死亡，但在父母的身體死亡之前，基因離開了他們的身體，重新發育成了我們。我們和父母之間沒有直接聯系。我們和我們的父母是產品，是基因的基礎和房子。這個觀點來自道格·詹金斯寫的《自私的基因》。聯系到中醫是否科學的問題，產生了壹個被很多人接受的流行說法，就是中醫和西醫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理論體系。這種說法試圖通過說中醫與西醫無關來避免否定中醫。既然不相關，不可比，那誰科學誰不科學就無所謂了。但是，學科學的人都知道，物質的任何結構都只能有壹個與那個結構相對應的運動規律。不可能有兩個。這在哲學上也形成了壹個規律，叫做結構與運動的相關性。如果我們現在承認中醫和西醫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獨立的理論體系，解釋的是同壹個生命結構，那就相當於實際上承認了這兩種醫學中壹定有壹種是不科學的。這種說法實際上增加了否定中醫的可能性。為此，我認為應該把中醫看作認知史上的壹個階段，這樣才能保證它的科學地位更好。
中醫是壹個偉大的寶庫。
這個命題是，中醫作為經驗醫學，有幾千年、幾萬年的歷史，所以積累的經驗在數量上是非常巨大的、豐富的、全面的。它不僅可以幫助我們解決疾病治療的燃眉之急(即使我們無法給出完全清晰的解釋)，還可以為未來的醫學研究提供靈感和課題。具體來說，相對於西醫，在某些方面，中醫積累的經驗是西醫尚未觸及的領域。與“寶庫”命題相對應的，是中醫界提出的“保持和發揚中醫特色”的口號。這個口號帶有鮮明的時代印記。在西醫傳入中國之前，是不可能有這個口號的。因為，那個時候，中國以中醫為主。在改革開放之前，不會有這樣的口號，因為在改革開放之前的幾十年裏，主要的口號是“中西醫結合”。中西醫結合的前提是承認中醫的科學性和中醫的存在。中西醫結合政策實際上是國家對中醫藥的保護政策。現在處於保護之下，中醫在“存在”上並沒有受到威脅，就沒必要再提什麽維護和發揚中醫特色的事情了。這個口號是改革開放的產物。它是醫療行業進入市場的產物。醫療市場的逐漸形成，促使患者看病時有了中醫和西醫的選擇。這種選擇讓中醫處於了西醫的對立面。事實上，由於這種人為的選擇，中醫領域已經承受了很大的壓力。尤其是在中低檔醫療市場，尤為明顯。中醫醫院或綜合醫院中醫科的經濟效益明顯低於同級西醫醫院或西醫科室。正是在這種形勢下，強調提出了保持和發揚中醫特色的口號，並成為中醫界的主要辦學方針和行醫方針。這項政策對維持中醫藥的學術地位和中醫藥行業的經濟效益，肯定會有實際的作用。但如果考慮到中醫是醫學認識過程中的壹個感性認識階段，而這些感性認識還有待上升為理性認識，那麽維持和發揚中醫目前的感性認識階段，使其停滯不前，就有些說不過去了。我們對寶庫的認識不能只著眼於眼前的利益，更要看到它的長遠戰略效應。也就是說，中醫是未來醫學發展的起點。中醫存在的目的不是為了自身的存在，而是為了未來醫學的出現。這就好比受精卵的價值。受精卵是壹個寶庫，它包含了未來生命的所有信息。然而，永遠保存壹個受精卵有什麽價值呢？只有促進它成長發育成嬰兒，進而成長為能夠創造生命的人才，才能真正體現這個受精卵的意義和價值。正是按照這樣的邏輯，我們認為中醫只有向後現代醫學發展才有意義和生命力。後現代醫學的出現將更好地體現中醫的寶庫功能。沒有進步和發展，靜態的固守寶庫，只會讓中醫失去生命力，最後寶庫變成歷史博物館，失去實用價值。
中西醫結合
中西醫結合是我國政府衛生工作的壹項基本政策。它不僅體現了壹定的學術思想，而且主要體現了國家對中藥的保護政策。幾十年來，醫學界、中醫、西醫做了大量的工作。最大的成就之壹，就是無論是在醫學領域，還是在壹般的社會領域，中醫都得到了普遍的認可和尊重。因此，中西醫結合的政策在保護中醫藥方面取得了完全的成功。然而，在學術上，這壹政策並沒有取得同樣的成功。最突出的標誌就是通過幾十年的研究和臨床實踐，中西醫都達到了壹個* * *認識，即宣布中醫和西醫是兩個完全不同的、相對獨立的理論體系。這壹說法再次在學術上肯定了中醫的地位。然而，壹個非常深刻的信息浮現出來:既然這兩個理論體系完全不同，又相對獨立，那麽它們如何才能相互結合呢？這個* * *知識宣告了中西醫結合思想的學術終結。現在從認識論的角度來看，中醫屬於感性認識的早期階段，西醫屬於第二階段，即分析研究階段。這兩個階段都是暫時的，是壹個過程，不是結束。最終目的是通過這兩個階段實現認識的飛躍，最終上升到理性認識的階段。中西醫結合就是把兩個階段的認知結合起來。這種想法在理論上是壹種混亂，在實踐中缺乏可操作性。就像壹個人的成長，我們會經歷童年，青春期，青年，中年，最後是老年。請想象壹下，我們如何把童年和中年結合起來。中醫和西醫都是人類對疾病認識的不同階段，最後都會上升到後現代理論醫學階段。壹旦到了這個認識階段，中醫和西醫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人類只會有後現代理論醫學。但在當時，我們還不能說後現代理論醫學是中西醫結合的產物。通過對後現代醫學的研究，我們知道後現代醫學的直接來源是後現代自然科學，後現代醫學不是現代醫學的產物。後現代醫學的出現和對醫學的否定是壹樣的，也是對現代西醫的否定。當然，這種否定是對科學和哲學意義的否定，而不是對人生情感意義的否定。
五四後現代醫學與中醫學的理論淵源。
中醫強調整體觀，現代醫學是機械論和還原論。目前我們所說的後現代醫學提出了壹種整體思維方法，即系統論。就這樣，醫學的發展經歷了這樣壹個過程:
簡單辯證法-機械唯物主義-辯證法(系統論、整體論)
由此可見，中醫的思維方式更接近於後現代醫學，所以中醫向後現代醫學轉型更方便。後現代醫學的誕生為中醫的發展提供了難得的機遇。《健康報》於2000年6月5日至10月4日報道了周在參觀中醫研究院時的講話，其中特別提到中醫的整體論符合未來科學的發展趨勢。周在講話中指出，中醫藥科技是世界生命科學最有可能取得重大突破的領域。中醫藥是傳統文化的寶貴遺產，是人們保健不可或缺的。目前，科學正處於從還原論到整體論的趨勢中。中醫講究整體系統觀，符合人與自然的關系，影響日益擴大。中醫應該得到更多的重視和發展。中醫要加強自身的學科建設，特別是基礎理論的研究。以上觀點不僅來自中醫以外的研究者，也來自中醫內部壹些敏感的研究者。如天津精華中醫研究所所長、南開區紅十字博愛診所主任、津門中醫大師邢錫伯的後人張，在1994出版了《中醫的現代與未來》壹書。在這部醫學著作中，張認為，必須用自然辯證法等現代哲學流派的理性觀點來分析中醫經典著作，才能看清中醫理論體系的真正本質。要正確理解中醫，首先要解決認識論和方法論的問題。古代哲學已經轉化為中醫學的基本概念和理論核心，在古代自然哲學發展的早期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現在卻成了中醫學升華的桎梏。運用科學的理論思維和研究方法，評價中醫理論體系和要素，探索中醫基本原則的合理內涵，確定嚴格的定義和原則核心。該淘汰的不要固執，該保留的也要翻新。比如，陰陽學說要限定其外延，以明確其合理內涵；對於五行，去除了單壹循環中的生克關系，保留了制度化原則，為引入系統論創造了條件。張明確指出，探索現代中醫方向的首要問題是觀念的轉變。加強實驗技術研究是發展中醫的戰術目標和“標準”；突破基礎理論是發展中醫的戰略目標和“基礎”。他主張以現代哲學作為中醫發展的指導思想。
中醫的後現代化
中醫保持了經驗醫學的本色不變，只能說是保持歷史不前進。雖然有“落後”的批評，但依然可以存在，可以和西醫抗衡。現在，後現代醫學的誕生，其更高層次的整體論，必然會淹沒中醫的低層次整體論。所以從現在來看，中醫是不可能再往前走了。是中醫邁向後現代醫學的最佳出路。過去有中醫現代化的提法，但這種提法只有經過實際操作才能西化。這當然是不正確的，也不可能的。自後現代醫學誕生以來，現代醫學也面臨著自身的消亡。這樣，中醫現代化自然就不存在了。後現代醫學是醫學的理性思考階段。無論是中醫還是現代西醫，都會向前邁壹步，到達後現代醫學。那時候中醫可能還會保留，但實際意義會越來越小，歷史意義會越來越大。這對中醫界未必是壞事，因為大部分中醫工作者會在後現代的醫療隊伍中重新找到工作。現在可以預測，中醫向後現代醫學的轉變可能比現代西醫更早、更快。這可能就是周所說的“中醫藥科技領域是世界生命科學最有可能取得重大突破的領域”的內在含義。所謂“突破”不是“維持”而是改變，而且需要大的改變，本質上的改變。這種變化說到底就是後現代化。
中醫的“陰陽自和”理論，其實就是中醫的自組織理論。雖然中醫沒有明確提出“自組織”的概念，但實際上中醫已經把人體理解為壹個自組織系統。將人體的發病和康復視為自主反應的過程，強調人體的自組織機制是健康、疾病和康復的基數。中醫正是在這些理論的基礎上指出疾病分標與本。中醫治療重在治本。中醫的治本，主要是運用促進身體自主調理的藝術。主要內容有扶正祛邪、五臟相克、陰陽自和。這些都是只有後現代科學的混沌理論和協同理論才能實現的科學真理。也正因為如此，我們說後現代醫學為我們打開了了解中醫的大門，同時也為中醫在未來後現代社會的更大發展打開了更大的大門。關於中醫和西醫的關系，最重要的壹點就是西醫看不懂中醫。通過現代科學和後現代科學的對比分析，可以知道為什麽現代西醫看不懂中醫。因為現代西醫是建立在還原論基礎上的整個負反饋調節理論。而中醫則是基於自組織理論，促進子系統的正反饋調解，從而達到新條件下機體的新平衡。但是中醫的這種自組織理論是原始的，然後現代醫學可以使中醫進入科學理性的新階段。後現代科學理論為西方世界理解中醫提供了壹種語言。通過這個語言的橋梁，中醫可以走向世界。關鍵問題是要學習後現代科學理論，並以此作為中醫藥走向世界的橋梁。
符合中醫“陰陽自和”、“自我調節”的理論，中醫的研究對象不是身體的臨床癥狀，而是中醫所理解的這些癥狀背後身體的深層變化。那就是後現代醫學中細胞與組織的相互作用。這完全符合系統論。相比之下，現代醫學用簡單機械的思路去理解重要的功能，把中藥的功能和臨床癥狀直接聯系起來。基於現代西醫理論的中醫研究，就是要在中藥的眾多成分中，找到壹種與臨床癥狀直接對應的成分。實踐證明，這是對中醫理論和藥理的歪曲。中藥現代化壹直是中國醫學領域的重要課題。半個世紀以來，中國走了壹條中西醫結合的道路，但實踐證明，這條道路並沒有真正解決中醫未來發展的問題。從某種意義上說，中西醫結合是為了保護中醫而提出的。目前，隨著醫療市場的重新建立，中醫藥在醫療市場的競爭面前處於劣勢。後現代醫學的出現為中醫的發展開辟了壹條新的光明之路。中醫的未來不是“現代化”，而是“後現代化”。中醫將跳過現代西醫，壹步到位進入後現代醫學階段，成為後現代醫學的組成部分。
醫學發展的六個階段及中醫在醫學發展史上的地位
哲學研究告訴我們，壹個正確的理論有三個階段。第壹是感性階段，第二是分析研究階段，第三是理論研究階段。醫學是人類對生命規律的認識，而這種認識離不開哲學揭示的這三個階段。與認知過程的三個階段相對應，醫學也有三個不同的發展階段。對應感性認識階段的是古代經驗醫學，對應分析研究階段的是現代實驗醫學，對應理性認識階段的應該是後現代理論醫學。
1.古代經驗醫學
很多歷史悠久的民族都有自己的體驗式醫學，其中最突出的就是我們中國的中醫。經驗醫學是將經驗直接應用於臨床對醫學機理的解釋，不是靠醫學科學，而是靠物質運動的壹般理論，也就是哲學理論。這種融合了自然科學和哲學的古代哲學，被稱為“自然哲學”。原因和結果是有差距的，只能用哲學推理來聯系。公認該理論屬於“黑箱理論”。經驗醫學產生於人類社會的遠古時代。它研究的物質對象是整個人體。它采用的研究方法是黑箱理論，思維方法是簡單辯證法。
2.現代實驗醫學
西方世界進入資本主義社會後，隨著生產的發展，自然科學也繁榮起來。隨著物理學、化學、生物學等學科的研究成果在醫學上的應用，“黑匣子”逐漸被打開，人們看到了人體內各種精細的結構和復雜精密的功能。就這樣，以科學實驗為基礎的現代實驗醫學開始了。這壹時期的代表人物有維薩裏的人體解剖學、哈維的血液循環、微耳和細胞病理學、巴斯德的微生物學等。在這壹時期，聽診器、體溫計、x光、心電圖的發明以及臨床試驗的出現，使診斷學有了很大發展。由於消毒、全身麻醉、輸血和吸氧技術的出現，外科得到了迅速發展。20世紀初，抗瘧藥物、磺胺類藥物以及後來的青黴素類藥物出現，大大提高了臨床治療效果，壹度嚴重威脅人類生命的急性傳染病和大部分細菌感染性疾病得到有效控制。人類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解放。人類和世界人口的平均壽命也空前延長和增加。此時，人們借助現代科學技術，在細胞水平上對人體的結構和功能、疾病的癥狀和發病機理做了大量的研究。積累了大量的實驗數據和臨床經驗。通過這些，人們認識到壹個完整的有機體是由具有不同功能的系統、器官、組織和細胞組成的。細胞是構成身體的相同的基本結構物質。所謂疾病，就是細胞結構和功能改變的結果。現代醫學研究的對象不再是整個身體，而是細胞。因此，現代醫學也被稱為“細胞醫學”。現代醫學的研究方法是實驗方法，從大體解剖到細胞顯微鏡觀察，以及進壹步的生理病理實驗，或者包括化學和生物實驗。所以現代醫學也叫實驗醫學。正如本文前面的分析所指出的，現代醫學使用的思維方法是從現代自然科學中繼承下來的機械論和還原論。
3.後現代理論醫學
就像現代科學產生現代醫學壹樣，後現代科學向醫學的滲透將會帶來醫學的階段性新變化。這種新的醫學可以被稱為“後現代醫學”，因為它是在現代醫學之後。後現代醫學不僅在思維方法上進入了辯證階段，而且在物質層面的研究上也進入了分子或超分子層面。後現代醫學還有壹個重要特征。既像現代醫學壹樣繼續進行實驗研究，又增加了將後現代自然科學理論引入醫學領域的工作。所以後現代醫學的壹個重要方面就是理論的梳理，以及用理論指導臨床醫療的形式。因此，這種形式的醫學可以稱為“理論醫學”。另壹方面，後現代科學的系統論第壹次真正揭示了生命運動的本質，最終將人類對生命的認識提升到理性認識的階段。從這個意義上說，後現代醫學也是名正言順的“理論醫學”。總之，後現代醫學的研究方法是理論綜合，思維方法是系統論或辯證法。
偏見壹:西醫治病快，中醫太慢。
這可能是大部分人生病不看中醫西醫的原因。確實有些病適合西醫，但不壹定中醫療效比西醫慢。看妳從哪個角度看問題了。從單個病程來看，有時中醫的治療效果似乎比西醫慢，但從長遠來看，並非如此。有時候壹種病用西醫很快就治好了，病人很高興，但是經常復發。中醫強調人體機能的調節。當人體功能正常時，疾病會自然恢復，不易復發。即使是急性病，只要真正辨證準確，中醫的治療效果也是很快的。
偏見二:西醫科學，中醫不科學。
對於普通患者來說，只要真的能治好病，花的錢少，這才是最現實的。現代儀器檢驗後壹定要花壹筆錢才科學嗎？沒有檢測壹般頭痛的儀器，就應該否認它的存在嗎？抑郁性胸悶沒有儀器檢測，也沒有西醫對癥治療，但中醫可以用疏肝解郁理氣的中藥調理。中醫到底科學不科學？中醫理論自成體系，用它來指導處方用藥，可以防病治病。只要它的理論能夠自圓其說，能夠在自己的軌道上不斷創新，提高醫療水平，我們就不應該苛求它，更不應該用所謂的現代科學去“發展”它，因為這是兩個根本不同的體系。當然，這並不意味著中醫不能與現代科學相結合。問題是這種結合要以保持中醫的本質為前提，而不是讓中醫面目全非。比如在診斷和療效判斷方面，可以參考西醫實驗室的檢查結果；在治療方面，可以適當結合中西醫的治療方法，以利於患者早日康復；還可以利用現代科技嘗試解釋中醫的病機理論，解釋中藥進入人體後是如何作用於機體的(不僅僅是中藥在體外的藥理分析)，以及機體如何從患病到康復的變化等等。暫時解釋不了的，比如經絡現象，以後科學發展了可以解釋，但不要因為壹時解釋不了就否定中醫。宇宙如此神秘，人體如此復雜，難道還有幾件事是我們今天科學解釋不了的嗎？
中醫和西醫都研究人體。中醫重在把握和調整人體的整體功能，西醫重在人體的部分結構和功能。應該說各有利弊，可以互補，共同發展。從表面上看，西醫這種基於人體解剖學的研究方法似乎更有優勢。問題是，人體某些組織的功能之和等於整個人體的功能嗎？體外的組織器官和體外的組織器官功能完全壹樣嗎？西醫研究的人體機能可以包括中醫研究的人體機能嗎？中醫的人體功能是客觀存在，還是只是主觀想象？幾千年的醫學實踐證明，中醫所研究的人體機能是客觀存在的，否則中醫無法對疾病進行診斷和治療，但它並不是用現代西醫的語言表達的，而且由於時代的局限和其他復雜的原因，它的表達有時顯得牽強附會，隨意性大，需要我們認真分析。從根本上說，任何功能都要有其物質基礎。現代科學技術要努力闡明中醫意義上的人體功能的物質基礎，闡明這個基礎是實體的組織結構還是本身只是物質的運動狀態。中醫在調節人體平衡方面，特別註重不同的病，不同的證，不同的人，同壹個人有同壹種病。如果今天用這些藥，兩三天癥狀會有所改變，要適當調整。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病，如果證候基本相同，可以用基本相同的藥。這種辯證對待的方法，真正體現了辯證唯物主義從實際出發的精髓。世界上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樹葉，也沒有兩個完全相同的病人，這些哲理在中醫辨證論治中得到了很好的體現。這是中醫的特點，也是成為壹個好中醫的難點。西藥的使用比較簡單，只要是同壹種病，大家都可以用同壹種藥(只有老人、小孩、孕婦的區別，禁忌、慎用等。).
偏見三:隨著世界現代科技的飛速發展，西醫的診療方法不斷更新，中醫沒有存在的必要。
現代科技是西醫存在的基礎，西醫的發展是無限的。但是，無論西醫發展到什麽程度，人類對自身和疾病的認識永遠不會結束。抗生素問世後人們是多麽幸福，但是隨著耐藥性和新細菌的出現，用抗生素治療這類疾病就更加困難了。若幹年後，西醫的基因療法可能會被廣泛應用，但即便如此，人類也不能說已經取得了對疾病的決定性勝利。舊的疾病消失了，新的疾病就會產生。而且，人們對健康水平的要求是無止境的。所以人類不可能永遠躺在西醫某個階段的高科技成果水平上。無論西醫如何發展，其基於解剖學和結構的本來面目是不會改變的。這就決定了無論其診療手段如何發展，都不可能取代中醫。
如何發展中醫？最基本的是要了解中醫的特點和中醫發展的歷史，摒棄那些不利於中醫發展的做法。中醫在幾千年的發展過程中，留下了大量有效的醫學方劑。有人用這些秘方代代行醫，為當地人的健康做出了貢獻，應該肯定。中醫的發展需要各類人才。我們不僅需要醫學專家，也需要只有壹技之長的中醫；既需要中醫院校培養的正規學生，也需要名師培養的徒弟。我們不僅需要熟悉中西醫知識的人才，更需要只認中醫原理的“鐵桿”中醫。“不拘壹格降人才”，這樣才能百花齊放，中醫的繁榮才有希望。
目前大多數人對中醫的理解是從有病的層面，從身體的層面。從這個層面了解中醫，當然感覺中醫哪裏都不如西醫。例如，心肌梗塞患者患有心肌梗塞。妳會把它送到哪個醫院？中醫醫院還是西醫醫院？我覺得100中的100人會被送到西院，也許張仲景是再世，他也會建議妳去醫科大學附屬醫院而不是中醫學院附屬醫院。有了這個，所有搞西醫的都趾高氣揚，所有搞中醫的都垂頭喪氣，以為中醫真的不好，自己入錯行了。如果這樣比較的話，中醫真的沒那麽好，應該承認失敗。但是，如果我們換個角度想，我治療的那個病人，我治療的冠心病，根本沒有心肌梗死，甚至根本沒有冠心病。我本打算阻止它發生，而妳在它發生後治療了它。這兩個怎麽比較？
中醫註重疾病的預防。張仲景在《金匱要略》開篇就指出“上工不治病，下工不防病”。我們醫學的出發點是防病，就是不渴過井，不戰自投錐。像扁鵲壹樣，這種疾病是在它還在皮膚中的時候被發現的。這個時候，對待它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張仲景診斷王時，主管中醫的醫生，提前20年就做出了診斷，並提出了相應的治療措施。這是見微知著的功夫，這是防微杜漸的功夫。等到癌癥晚期才發現有什麽意義？現在很多人就是想在生病的隊伍裏和西醫競爭，搞中醫急救。這叫不自量力，這叫以己之短打他人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