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斌的《紅旗譜》和陳的《白鹿原》是中國現代革命歷史小說的兩座創作高峰。兩部作品都是以農民家庭的變遷和鬥爭為背景,濃縮歷史變遷和民族精神的藝術實踐。但在敘事特征上卻有明顯的差異。
首先,從整體敘事策略上看,紅旗譜是中原革命鬥爭史,白鹿原則側重民族秘史。前者是讓農民家庭直接參與到具體的歷史事件中去敘事,表現出階級的歷史希望,後者則傾向於敘事農民家庭結構及其變遷和壹些歷史經典行為。歷史信息更多來自家族敘事的隱喻,表達作者對民族歷史及其存在的思考和生活感受。
其次,二者的不同還體現在敘事結構上。《紅旗譜》采用宏大壯闊的敘事結構,堪稱“壯麗史詩”。作者把家族的行動直接放到歷史上的政治事件中,從而把家族仇恨變成階級鬥爭,融合到政治鬥爭和民族矛盾的漩渦中,敘述了現代中國農民的成長史,而白鹿原顯然不屬於這壹部分。陳建構的是“壹部民族秘史”。不直接展現很多地區動蕩民族的鬥爭,更關註歷史鬥爭背後的文化行為。這樣,《白鹿原》中以文化為紐帶的敘事取代了《紅旗譜》中農民和革命政黨壹方面反抗地主、祠堂文化和反動政權聯盟的歷史敘事模式,敘事從社會鬥爭進入日常生活,深入民族文化心理,使其更加復雜和隱秘。
最後,它們在審視歷史、表現民族命運和民族精神、塑造人物形象、探索民族風格等方面有所不同。
在創作思維上,紅色是單壹的政治視角,俯視歷史,白色是從文化、道德、政治、經濟、婚姻、習俗等角度看待歷史。在創作方法上,紅色是兩種組合和典型化,白色是用生活體驗和藝術體驗來描述人的文化心理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