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受眾並未消逝,卻擁有了新的時代意義。這種新的變化與其說體現在新的定義上,不如說更為明顯地體現在作為受眾的每壹個個體對於所處的受眾大環境的新感知上。
首先,這種新變化表現在:受眾從批判學派認為的傳播鏈條的末端(End)轉變成當代傳播環境下的中轉環(Linked Chain)。受眾不再是受操控的無知被動的接受者,在獲取信息的同時也發散開新的信息,充當信息源頭。
其次,新媒體環境下的受眾,呈現出更強的個體差異,而在傳統媒體時代,受眾閱讀印制好的報紙,實質是在閱讀編輯篩選好的消息組合。受眾觀看電視節目,多是電視內容牽引著受眾的註意力直到受眾接受它。而在全媒體時代,LBS等基於地理定位推送信息的服務,更加符合受眾的地域接近性。
最後,新媒體環境下社交媒體日益發揮作用,使權威媒體的刺激減弱,淡化了批判學派眼裏傳媒單向度施予受眾的“心理無知”控制概念,使受眾可以真正從自己的社會條件出發去解讀媒介文本,並建構意義。
麥奎爾在書中關於新媒體與受眾的未來,做了壹小節的探討和預測。圍繞“所指對象的消解”(Breakdown of The Referent)展開,他說:“沒有人再樂意與他人同時接受相同的信息包”,細分化的受眾以及受眾需求的日益獨特、多元化成為個性化傳播時代的特征;可是,在基於拓展而非取代舊時代受眾行為的模式下,受眾卻可以比任何時候人數都要多,規模也更為巨大,就好比回到了那個大眾受眾當道的沈默年代(Quiet Era)。
這壹問題同樣值得思考,麥奎爾並不是壹位技術決定論者,他在研究新媒體時代下受眾的時候也提出,我們不該僅僅從技術層面去思考壹種新類型的受眾形成的原因。他在肯定技術直接推動受眾細分化、選擇個性化的同時,亦辯證地提出這些新媒介技術仍然沒有從根本上改變人們的受眾行為。即使在傳播渠道大大豐富的今天,大量的傳播機器仍然準備開足馬力努力將受眾最大化。現實如此,從鮮明的傳播者本位角度出發去做決定,也的確如此。這就是所謂的就目前的受眾實質而言,新媒體技術層面的巨變是對舊有受眾行為的某種拓展,而非徹底改變。
從“存在即合理”的角度看,麥奎爾相信傳統模式下的大眾受眾仍有存在理由並且仍會適應現實情況,而新媒體孕育出新受眾也是必然,只是這個孕育的結果如何被定量定性,是壹個暫不可知的受多種社會因素作用的結果,即他所說的“潛力未知”。
《受眾分析》的譯者劉燕南在前言中指出:“麥奎爾對於傳播技術發展與未來受眾的探討,並非壹維的,而是二維或多維的;既是技術的,也是社會的。”或許也印證著麥奎爾壹向抱有的觀點:受眾的形成受各種社會因素的影響,受眾不只是技術的產物,也是社會生活的產物。
(作者為中國人民大學新聞學院本科生)
來源:青年記者2013年5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