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緣於中國人對女人的審美觀。自古以來,對女人的審美,就面形而言,有兩個標準。壹是面如滿月,面如荷花。唐代美女楊貴妃就面如荷花。所以《長恨歌》寫唐明皇對死去的楊貴妃的思念時有這樣的句子:“芙蓉如面柳如眉,對此如何不淚垂?”“芙蓉”即荷花,形容楊貴妃的臉蛋美如荷花。不僅女人面如荷花很美,男人面如荷花也被視為美。武則天的男妃(又稱“面首”)張宗昌很受武則天的寵愛。壹次他參加壹個宴會,有人恭維他“六郎面似荷花”。人們同聲附和。有個叫楊再思的人卻大聲說:“不對。”人們大驚,壹時間全場鴉雀無聲。張宗昌也臉色大變。這時楊再思才說:“不是六郎似荷花,而是荷花似六郎!”話音剛落,全場響起熱烈掌聲。人們大笑著,皆言比喻更妙。由此也可見面如荷花如何受到人們的贊美和吹捧了。
再壹種被視為美的臉蛋就是所謂“瓜子臉”。兩個臉蛋各像壹粒尖尖朝下的瓜子組合起來。這種臉形也確實很俊俏,“仕女圖”中的“仕女”,大都是“瓜子臉”。文學作品裏的美女,作者也常常賦予她們壹付“瓜子臉”。
“荷花臉”是壹種富態相,同時也是壹種善良相。泥菩薩的臉大都接近於這種臉形。唐代崇信佛教,所以唐代壁畫上的女人通常都是富態的“荷花臉”。《紅樓夢》裏的薛寶釵就有富態相,想她的臉蛋也是“荷花臉”了。薛寶釵工於心計,在《紅樓夢》裏不是壹個被贊美的人物。但在男女作風問題上卻無懈可擊。所以即便她再不好,也不能被稱為“狐貍精”。
“瓜子臉”就不同了。狐貍的臉形就是最典型的“瓜子臉”。“瓜子臉”形的女人因此便同狐貍拉上了關系——不是她們自己拉上的,而是別人硬給她們拉上的。當她們因自己“瓜子臉”的美貌而所謂“紅杏出墻”同男人來往時,無論是她們勾引男子,還是男子挑逗她們,都是她們的過錯。狐貍不也是“瓜子臉”麽,又天生媚態,於是“紅杏出墻”的她們便被稱為“狐貍精”了。